“嗯,李砚禧以后也不会再来内院了。”扶萤垂着眼道。 方兰漳抿了抿唇,脸色稍霁,上前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不吵了好不好?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好不好?” “嗯。”她仍旧垂着眼。 方兰漳起身走近,将她抱住:“我明白你的,我看见你为那小厮那样废心,心中亦是不好受。怪我,都有你了,不该再与旁人纠缠,往后不会了。” 她靠在他怀里,心中却在想该去哪儿招一个上门婿。 方兰漳摸了摸她发,却是多了些笑意:“因着吵架,我们这几日都未好好待在一起过,我下午又要走了,只能等下月休假了。” “无碍。表兄不是很快便要考试了吗?等考完了有许多时光能与扶萤相聚。” “可我现下也想与你相聚。”方兰漳在她对面坐下,和她几乎腿贴着腿,额头挨着额头,“春日了,下月休假,我们出去踏青好不好?你不是嫌京城冬日荒凉吗?现下应当生机许多了。” “也好。”她掀眼看他一眼,又飞速垂下。 方兰漳逮住,搂住她的腰,在她唇上亲了亲,见她未躲,便捧住她的脸,深深吻下去。 亲吻过后,他语气更是轻柔不少,又像从前那般了,双眼怜惜地看着她,指腹轻轻在她脸颊上抚摸,轻声细语道:“是我不好,害你独自在外偷偷落泪,天还未完全暖和,外面风大,你身子怎么受得了?以后再发生什么,你和我怎样吵都好,不要跟我赌气。” “表兄……”扶萤轻唤一声,靠在他的肩上,双手紧紧环抱住他。 他笑了笑,也将她抱紧:“离出门还早,我可以再陪你一会儿,或下棋、或看书,待会儿还能一同用个午膳。” …… 此时,李砚禧正转动着手中的骰子。他腿上的伤口已完全结了痂,除了走路不太方便,其它没什么大碍,他自己换药都可以。闲来无事,他刚好寻些事做。 他抱出一捧银子又清点一遍,这些银子加上打马球所得,有二十五两了,已不少了,但想要带扶萤离开这里,这些银子还远远不够。 打马球赚钱的机会可不是时时都有,能从马蹄下生还的机会也不是回回能遇到,他得想些赚钱的法子。 他身在宅院之中,又没有一技之长,想来想去,只有法子:赌。 手中的那枚骰子已被他扔了一天了,他在试图通过声音来判断点数大小,以求胜率。 不过,他倒是不奢求能赚什么大钱,能先攒够一百两,至少够他和扶萤一段时日的开销,等他们寻到了落脚处,再另谋营生也不难。 其实,若是他自个儿,哪儿花得了这样多,每日吃上几个馒头,这二十五两够他活一辈子的了。但扶萤不一样,扶萤什么都要用好的。 他继续抛动骰子,细细聆听。 几日后,他的伤口开始生长,隐隐有些发痒,但一瘸一拐能多走几步了,他开始四处结实府中的小厮,看看有没有赌局能上他试试手。 府里不得自由进出,这些小厮每月收了例钱,若是不寄给家里,便没有去处了,于是闲暇时就会凑在一起,悄悄赌一两把玩玩。 李砚禧不必去内院伺候了,平时也没人给他安排活,再加上受了伤,每日都在府中闲逛,遇到赌局便要上前试试。 小厮们没几个钱,赌得也不多,一文两文的算个意思,李砚禧自然不会特立独行,跟着也只玩个一文两文的。 他未想过要从这些小厮这里弄多少钱来,都在一个府里做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若是赢得太多定会闹出风波,他就是想来试试自个儿琢磨出来的东西对不对。 一开始,他总输钱,那段时日他晚上做梦都是一堆骰子在跳。某日,他似乎突然领悟了,骰子落地的那一瞬他便能确定点数是多少。但他收敛着,有时在心中猜了对的,说出口的却是错的,故意也让旁人赢两把,一来一去,竟是将先前的帐平了。 他的腿好多了,长得痂有些剥落,已不用再裹着布,药也是抹一日歇一日,水也能碰一些,只是不能多泡。 当夜,他冲了澡,悄悄潜入扶萤的闺房里。 他许久未来,扶萤早习惯了,已是熟睡。 他微跛着腿慢慢挪过去,悄声挑开帐子,看着里面熟睡的人,眼眸中多了些温和的笑意,忍不住低头在她眉心亲了亲。 扶萤缓缓睁开眼,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李砚禧挪近一些,轻轻抱住她:“我算着小姐的小日子过去有几日了,担心小姐不舒服,便来看看。” 她没有躲,又问:“你腿上的伤如何了?” “好多了。”李砚禧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亲。 “你起来,走两步,我看看。”她只往他的腿看。 李砚禧起了身,在地上走动几步,扶萤立即皱了眉:“为何还有些不大正常?” “伤口还未完全好,等痂都掉了,自然不会有事了。” “那就好。”扶萤点了点头,道,“我这两日还好,没有难受,你先回去吧。” 李砚禧的嘴角瞬间垮下,低声问:“小姐不想我吗?我很想小姐。” 扶萤看他一眼,淡淡道:“上回听大嫂提起,我才想起来我们这样是有可能会怀孕的。幸好幸好,一直都没什么事儿,往后还是不要了。” 他心口突然酸涩无比,那酸从胃一路烧到胸腔,几乎要将他整个人腐蚀透彻:“若是那毒又发了?小姐该当如何?” “你想办法去弄两幅避子汤来,若是实在无法,只能喝避子汤了。” “可不是长久之计,避子汤伤身子,若是喝多了,往后或许再也无法有身孕了。” “那也没有法子了,故而我说,若无必要,我们还是不要了。” 李砚禧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又道:“若是不将那些东西弄进去,兴许便不会有孕了。” 扶萤看他:“什么东西?” “先前一直要给小姐清理出来的东西。” “这样……”扶萤喃喃一声,眉头动了动,“你确认吗?” “我确认。”他不确认,但还能有什么办法?他不想扶萤吃药,也不想以后就这样了,只能如此回答,“我也有此担心,寻机会与大夫问过几回。” 扶萤抿着唇,没有接话。 “小姐。”李砚禧捧着她的脸,偏头触碰她的唇,呢喃低语,“小姐,我很想小姐。” 她忽然发现他的声音没有那样难听了,虽然不复从前清澈,但低沉着,听着竟有几分动听。 “小姐先前不是说,不想和三少爷成亲了吗?”李砚禧边在她唇边低语,边剥去她的寝衣。 “嗯。”她闭上眼,双手环抱住他的腰,任由他动手,“我那日听见大姨母的话,有了启发,我现下还有些银钱,或许可以招一个夫婿。” 李砚禧一怔,缓缓睁开眼,巨大的喜悦跃上心头,将他方才被酸得千疮百孔的心一点一点填满。
第40章 “这样也挺好。”他抱着人翻滚进床里, 没有再多问。 他想她了,真的很想,他每日心里想的都是何时才能凑够钱, 带着她一起离开。他听见扶萤的话,几乎高兴得要哭了。 既是招夫婿, 还有谁比他更合适吗?他就姓李, 和小姐同姓, 没有谁会比他更忠心。 扶萤却还有些头疼, 她还没想好, 该去哪儿去寻一个合适的人来。 但现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帐子里热得已让人有些喘不过气了,李砚禧掀开一些, 斜卧在她身旁, 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垂眸看着她。 她有些困了,闭着眼,最后叮嘱一遍:“你得去外面弄几副避子汤来,千万莫忘了, 若是哪回不甚弄进去了,还有个可以解决的法子。” “知晓了,我明日就想办法出门。” 李砚禧出门是要去赌场试试,可不是去弄什么避子汤的。他想好了,随意弄几副养生汤回去就好, 免得扶萤乱喝药伤了身子。 他没有管事的允许,只能从院墙翻出去,小心翼翼往赌坊去。 打算出门前, 他便向人打听过,有些赌坊里黑得很, 会用特制的骰子,会出千,有的还会故意让人赢两把,待人将全部身家押上便是倾家荡产的时候。 他打算谨慎一些,先玩小的,慢慢试试水,待确认没什么问题了后,再多加一些,但也不能加多了,至多一两。反正他别的没有,时间倒是一大把,可以慢慢来,但也只能在一个地方赢个二十两,然后立即换地方,否则容易被人盯上。 他在赌坊里泡了一日,身上似乎都沾上味儿了,看着太阳要落了立即匆匆返回,晚上他还有正经事要做呢。 扶萤见他来,似乎没有多开心,只道:“你不必日日都来。” 他心中难过,却厚着脸皮道:“这两日特殊,等小姐体中的毒消停了,我便不来了。” 扶萤以为他说话算话,他却不是这样想的。 这才一月未往这里来过,扶萤便不习惯他在身边了,他往后若不日日都来,扶萤定是要彻底将他抛去脑后了。 他凑过去又亲又摸,费尽全力将她的兴致挑起来,要让她舒服得魂飞魄散才肯罢休。 “小姐,我明日还来,好不好?” “嗯。”扶萤枕在他的手臂上,微微喘着气,“避子汤买了吗?” “买了,小姐放心,我未弄进去,不用喝避子汤。若是要用,我便在我那里煮了悄悄给小姐送来。” 扶萤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抱住他的腰,忽然道:“小禧哥哥。” 他呼吸一窒,急忙低声道:“青青,青青,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再过些时日我便能攒够钱了。” 扶萤没有回答,她已睡着了。 李砚禧垂首在她额头亲了亲:“青青,小禧哥哥很快就能带你离开了。” 天亮,身旁的人已不见了,扶萤缓缓收拾起身。 祖母这些日子一直病着,还是头疾发作,尚未痊愈,她们这群姑娘也不必去请早安了,但她每日还是要去看看的,有时祖母若是醒着,会叫她进门说上几句话。 今日不巧,祖母还在歇息,她稍坐了会儿,便起身离开了,下午方兰漳休沐回来,她在想要不要去接他。 “小姐可是在想是否要去接三少爷?”写春一下看出她心中所想。 “嗯。”她点了点头。 写春日日陪伴在扶萤身旁,也知老夫人病了有一段时日了。她从前便是在老夫人身旁伺候的,老夫人的状况如何,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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