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眼中南安王爷没有三头六臂,除了样貌拔尖的过分,也就只是个有些本事的皇族罢了。 起初她以为是石田年纪小藏不住情绪,随后见到安护那看似端庄持重,实则嘴唇紧抿,连脊背都绷紧的紧张的模样,她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看来那个南安王的确有几分本事,这些手下一个个如同被灌了迷魂汤似的。 亲卫将三人引到府门前,便去栓马,令三人稍稍等候。 一时之间众位高大挺拔的亲卫看似把守,目光却偷偷的溜到柒鸢身上,那些人生来便比旁人高大,穿着威武的铠甲,更多了几分无形的震慑力。 石田颇为紧张的缩到柒鸢身后:“头儿,这些人看起来很厉害,都是藏龙卧虎之辈,这府上好进,怕是不好留呐。” 那一个个亲卫身材壮硕,手臂都快有他们头儿的腰粗了。 柒鸢神色平静恬淡,平淡的看了那些人一眼,“好不好留,打过一场就知道了。” 石田咽了一下口水,讪笑,他都忘了,他们头儿也天赋异禀,也是让人胆寒的主。 来时带他们来的亲卫没一会便过来了,脸上带了几分歉意,说是临时要去办差,那人走后,很快来了一个身姿俊逸,腰间系着银令的男子。 安护一瞧,眼睛都快惊的跌了出来,这不是王爷手下那位时常随侍堪比王爷影子的齐彻齐大统领么? 这亲卫营如今这么缺人手了,连这位也被派出来接待新人了。 齐彻笑容得体的看着三人,声音和蔼可亲:“三位来时可用了早食?王府每日供三顿吃食,三位来的巧,正好可以尝尝厨娘的手艺。” 齐彻没理会安护的复杂的视线,尽职尽责的引着柒鸢到了住的地方。 由于众位亲卫皆是男子,柒鸢到底是个女子,算是万绿丛中一点花,王府也不差那一两间屋子,于是便得了一个小别院。 柒鸢平淡的点了点头,别院也好,值房也罢,对她而言,只是休息的地方,没什么不同。 石田见着自家头儿平静的面色,在心里已经无声的喊叫了好几回,这可是别院,王府里的别院啊,每日当差回来回来不必与人争着清洗,闻着那群糙汉子的汗臭,也不必被那如雷的鼾声打扰,还有见到王爷的机会。 这哪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别院,比起天庭也差不了多少了。 柒鸢看过屋子在众人的帮助下将行李简单的归置好了。 安护看着那任劳任怨,堪比一只勤劳的老黄牛般的齐彻,不可思议极了,这还是那位骄矜多事的齐大统领么? 齐彻也注意到了安护的视线,此时却只能硬着头皮,谁让他家主子说这是王妃头一回入王府,定要给王妃留个好印象,于是本就气派不凡的王府又被人全部打理了一遍。 就连府内各处巡逻的侍卫也是王爷亲自嘱咐过王妃不喜欢丑人,然后那些能力过人相貌欠缺的亲卫被迫委屈巴巴的藏了起来。 忙活了半个时辰,齐彻腰酸背痛,“柒统领这会儿可要用饭?” 自从尘卿出事后,柒鸢便不怎么重口腹之欲了,昨夜歇的晚了,这会儿她没有什么胃口,便摇了摇头。 倒是石田眼睛亮盈盈,柒鸢便改了口,“有劳齐大人。” 齐彻干笑,“柒统领不必客气,都是应该的。”他何德何能担的起未来王妃一句有劳啊。 安护盯着齐彻,目光犀利,齐彻这小子未免恭敬的太过头了。 三人很快到了王府用饭的地方,石田傻乐着挤到各色各样的美食跟前,安护见着上好的佳酿也按捺不住。 柒鸢陪着两人坐了一会儿,觉得气闷,便走了出去吹风。 她站在朱红的屋檐下,看着王府高大的青墙,听着檐下那串铃铛发出清脆声响,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 这时一个脚步匆匆的少年亲卫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似乎在寻着什么,两人视线相撞后,那人眼睛一亮,一把揪住了她,道:“竟然真的是你啊,王爷此时在运功疗伤,医师说要有一个替我们运动驱除残毒,你一连胜过个十个亲卫,功力深厚,最为合适。” 柒鸢默不作声的跟着那亲卫,觉得从那人身上看出了一丝与石田相似的傻气。 她的确内功深厚,也会运功疗伤,可是她与那位尊贵的王爷究竟有男女之别。 她整日与男子为伍倒是不怎么介意,可是他们那位细皮嫩肉的王爷也能若无其事么? 柒鸢想起了那日醉了酒赖在她身上颇有些娇气的公子,脑中忽然生出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来,他若是被人看了身子,不会气哭吧?
第46章 发现 光线透过雕花木窗,照亮了昏暗的内室,宽大的浴池堆满了名贵药材,散出淡淡的苦气,医师肖殷拧着眉头提着一杆小铜秤,抓了一把黑乎乎的药材,再度丢了进去。 池中浸泡的药材皆是大内珍品,此刻这些有价无市的宝物被人毫不怜惜的丢进了池子了,肖殷却连半分杂念都没有。 池中的药材皆是药劲极强的重药,数种药材杂糅在池水之中,将池水染成了墨色,其中药劲常人触之便有被腐蚀刀割般的痛感,整人浸入更会有分筋错骨之痛。 可是此刻池中的人神色平静,端坐在药池之中,安详静谧犹如一尊玉佛,好似没有半分痛感。 肖殷看着齐醴额角跳动的青筋,叹了一口气,万虫啃噬焉能不痛,王爷之所以神志清楚不过是他心性坚忍。 人非铜墙铁壁,心性可忍受折磨,身体却掩饰不住,种种虎狼之药下,肉体凡胎仅是相触便会抽手撤离,齐醴在药池已经呆了半个时辰。 肖殷不敢再放任齐醴泡下去了,再不散功法,经脉受损可不是小事。 柒鸢被少年亲卫拉入屋中,肖殷愣了片刻,亲卫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解释:“肖大夫,我们兄弟几个的内力加起来也抵不过柒统领,既是为王爷散毒,寻个厉害的人也更稳妥。” 肖殷默然点头的功夫,柒鸢被少年亲卫推入屋中,屋子有些许阴暗,唯一从窗外射出的光线恰好照到那人身上。 水池如墨,浓的好似化不开一般,被石田安护等人崇拜不已的南安王殿下,上身未着寸缕盘坐在池中,白的令人惊心,那张棱角分明英俊不凡的脸在那墨池的映衬下,颇具一种神性的美。 这种高不可攀的美让人无端生出一种对其顶礼膜拜的臣服之心。 柒鸢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肖殷用手探了一下池水的温度,“就是现在,再晚王爷便撑不住了。” 柒鸢愣了一会神,看了眼不断辨药的肖殷和呆若木鸡的少年亲卫,心中生出些许茫然。 就这么让她替这位尊贵的南安王爷去毒疗伤,倒真不怕他们王爷事后怪他们病急乱投医。 男女大妨不顾暂且不论,连基本的戒备警惕也没有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到底是他们对这位王爷太过信服,认为其无坚不摧,亦或是对自己的防卫反击的能力存在一种极致的自信。 柒鸢看着眼前王爷修长白皙的脖颈,眸光微动,这么近的距离,但凡她存有异心,眨眼便能令他死在她手上。 柒鸢攥紧了手,压下纷乱的心思,将手贴在那人白皙濡湿的背上。 柒鸢几乎是一触到那人的脊背,手下的皮肤便轻微的绷紧了些许,这种僵硬并未持续很久,很快他便放松下来,好像笃定来人不会伤害他。 柒鸢心内有些惊讶,这人怎么一点抗拒也没有,好似与她很熟悉,毫不设防的便接纳了她。 这并不是最让她震惊的原因,更让她不可置信的事怎么她也对这人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来,震惊之余,她竟觉得这人的身体她也极为熟悉。 柒鸢按照肖殷的话,输了一会儿内力,便停了下来。 肖殷拿着一把长柄的木勺,将那墨色的池水从齐醴肩头浇下,齐醴冷白的额头上沁出点点细汗,英俊的面目中露出一抹痛色。 那种痛苦让他显得有些可怜,万人敬仰的南安王爷此刻脆弱不堪的在池水中忍受折磨,流淌在他身上的墨色水滴像是一只细小的游蛇从他的身上缓慢的留下,而昔日尊贵傲然的男人却只能被迫承受。 柒鸢不知第几次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她又连着为齐醴输松了不少内力,齐醴渐渐有了清醒的迹象,为了避免出现什么差错,肖殷将柒鸢暂时留了下来。 柒鸢百无聊赖的靠在一旁的屏风上,齐醴彻底清醒了,他站了起来,高大阳刚,柒鸢秉持着非礼勿视想要转过头,却猝不及防的看见那人腰间一颗细小的红痣。 一瞬间柒鸢好似入了定一般,头脑中一片空白。 肖殷见齐醴醒了,松了一口气,“王爷可算是醒了,属下总算不辱所托,幸而柒统领出手相助,王爷身上余毒已清,好好修养几日,便可恢复如初。” 少年亲卫也喜不自胜,“太好了,王爷终于没事了,柒统领果然厉害,之前暗一他们替王爷疗伤,总是力不能及,多亏我灵机一动找了柒统领。” 柒统领?齐醴此时正背对众人而立,并不知道屋中有几人,这会儿听见柒鸢的名字一时有些恍惚。 在这一刹那的功夫里,齐醴脑中涌现了无数个问题,余毒刚清,他的脸上带着病容,没有平日好看,他的身上也染了浓重的药味,颇不好闻。 用这个狼狈的模样见阿鸢,她若是不喜欢他该怎么办? 尘卿那张脸是用药水所化,不是他的真容,日后他与阿鸢在一起,总不能终日顶着一张假面,所以他定要让阿鸢喜欢他这张脸才行。 齐醴转过了身,想要若无其事的向阿鸢打一个招呼,却见阿鸢呆呆的盯着他的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他也看见了自己腰间那颗绯红的小痣。 齐醴慌了一下,他以尘卿身份与阿鸢相处之时,两人从未越规,唯有在龙泉庄子时,阿鸢偶然撞见他出浴,出神的盯着他的腰看了好一会儿。 阿鸢这是发现了? 肖殷与少年亲卫都没成亲,不明白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只当齐醴看中柒鸢的本事想要重用,体贴的给二人留下空间。 齐醴不确定阿鸢是否认出了自己,他思索了会儿,小声问道:“柒小统领可否替本王取一下衣裳?” 柒鸢转头,瞥见齐醴挂在木架上的衣衫,顺手取了过来。 齐醴顶着柒鸢丝毫不回避而视线,心慌的披上雪白的中衣。 被阿鸢盯着自然是件好事,可是现在情况明显很不对劲,阿鸢好像真的发现什么了。 按照他的计划,用尘卿的身份假死后,他以真面目与阿鸢喜结良缘、阿鸢真正喜欢上他之后,他才敢坦白那桩错事。 他心里很清楚,阿鸢对尘卿的感情还未到非他不可的地步,这时贸然被阿鸢发现他欺骗了她,他便更没有可能得到阿鸢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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