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郝守信忧心忡忡看向紧闭的殿门。 殿门后, 殿内短榻前的矮几被踢翻在地。 矮几上的果盘摔落地面,传出刺耳的碎裂之声。 惊得门外的俞百川二人, 缩了缩脖子倒吸一口气。 俞百川一脸笃定道: “暴风雨来了, 准备好, 陛下可能会唤人进去,拖走江才人。” 郝守信会意, 挥挥手命两名太监到他跟前随时待命。 殿内, 春~光乍泄。地面飘下一件一件衣物,绯色肚兜被扔下, 偏巧挂在了短榻一角。 萧景飏放任身心,倾泄着这几日对她的思念。 江婉莹如坠迷雾, 恍恍惚惚想起还未确认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气息凌乱,不受自控地软声问道:“陛下, 是喜欢我的吧?” 她问得如此直白。 此刻颠龙倒凤之时,他哪有理智嘴硬。贴着花唇,含糊不清道:“吾心悦你。”江婉莹已做不得思索,身心被冲击得七零八散。 本就无暇分神,思索萧景飏究竟说了什么。何况满耳,皆是她自己溢出口齿的羞呢。 殿外,蝉声阵阵,此起彼伏不知疲倦。 烈阳高照,流云如絮。 正值午后,俞百川与郝守信背靠梁柱昏昏欲睡。 一个分神,二人头颅磕碰到一起。二人眼冒金星,各自捂着额头喊痛,困意也被磕得无影无踪。 郝守信摸着额头,看了下日头。忙问一旁的太监:“什么时辰了?江才人可从殿内出来?” 太监回道:“回公公,已经未时了,江才人并未出来。” “未时?都一个多时辰了。”俞百川托着下巴算了算。 早就过了午膳的时候。 郝守信急忙到殿门前,贴耳往殿内窥听。 殿内安静无声,什么动静都没有。 俞百川上前将郝守信拉回梁柱旁,挑眉坏笑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有什么事。” 郝守信半信半疑:“可陛下一向不近女色。” 俞百川捂着嘴偷笑,低声道:“郝总管,你是没见过,陛下在林州对江才人……” 想起陛下与江婉莹二人在林州之事,不宜外传。急忙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往下说下去。 郝守信惊愕之余,很快镇定下来。他可是曾经伺候过先皇的人,那是何等精明轻易揣测到一二。 难怪他总觉得陛下待江才人不一般,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殿内,萧景飏抱着酣睡的江婉莹。心事重重凝着花容,难以入眠。 江婉莹的娥眉拧动,浑浑噩噩醒转睁开眼睛。 一抬眸,便对上萧景飏深邃的眼眸。 之前仗着萧景飏看不见,她能与他坦诚相见。如今他恢复了眼力,这般□□实在难以面对。 江婉莹扭扭捏捏将头缩进锦衾里。 萧景飏眼疾手快揪住锦衾,让她无处可躲。 “阿莹,看着我。”萧景飏虽未称朕,可声色俱厉。 江婉莹惶恐不安,还是依令与他四目相对。 萧景飏一字一顿,郑重道:“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江婉莹方才哭肿的双眸还未消肿,睫羽一上一下甚是楚楚可人。她眼波流转,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想要妃位。” 萧景飏摇摇头,断然拒绝:“除了这个。” 江婉莹晶亮的眼神暗淡下来,还说什么都可以,分明就是骗人。 江婉莹挪开眼不愿与之相对,怏怏不乐道:“陛下是要把妃位,留给皇后的妹妹吧。” 萧景飏倒嗅出她有几分吃味,压着上扬的唇角,故作正经道:“怎么,你不想颜家三小姐入宫?” 江婉莹不吱声,说想是违心话,说不想是大胆妄言。 “我要听实话。”萧景飏低唇在她额间轻轻印下,似在鼓舞她畅所欲言。 江婉莹身躯一颤,心如鹿撞。连气息都觉得憋闷,大气不敢喘。心中天人交战,矛盾至极。 终究理智败给了私欲。 江婉莹低低应道:“不想。” 萧景飏满意她的诚实,眉开眼笑追问道:“为何不想?” 江婉莹平了平气息,幽怨道:“不想又能如何?今日是皇后的妹妹,明日又不知是哪位京中闺秀,总归是要有新人入宫的。” 萧景飏急着解释:“朕不是好色之人。” 江婉莹将头垂得更低,闷声道:“陛下当然不是,不然那些貌美如花的娘娘们,也不会受冷落。” 趁着此刻残留的温存,江婉莹壮着胆子,怯声道:“陛下,喜欢我吗?” 这是江婉莹,今日第二次问自己。 萧景飏心头震荡,两人之间的掌控者向来是江婉莹。他是想承认了,前提是江婉莹亦如他这般喜欢自己方可。 半晌,萧景飏模棱两可回道:“朕不会随随便便让人侍寝。” 江婉莹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情不自禁有些难过。甚至觉得委屈至极,那张莹莹如玉的容颜染上哀怨。 萧景飏勾起她的下颚,迫使她重新与她面面相对。 这张脸娇艳欲滴,愉情之时的妩媚还未散尽。一半清纯是洁白的白茶花,一半是魅惑人心的盛开芙蓉。某处似乎抑制不住叫嚣,他嗓音发哑承诺道:“朕答应你,不让颜家三小姐入宫。” 江婉莹的眼神似一汪死水,毫无反应。并未有任何欢喜,反正用不了多久也还会有旁人。届时,何以阻拦。 “你不满意?”萧景飏诧异她的不为所动。 “没有。”她语气平淡。 “撒谎,朕要听实话。”萧景飏起了薄怒,喝道。 她为何总不愿对他敞开心扉。 他的手仍旧勾着她的下颚,眼睁睁看着她眼角淌下泪水,委屈哽咽道:“陛下要听什么实话?听我说,宫中的日子虽好,却时时警惕不得自在。陛下又不喜欢我,当初为何要来招惹我,呜呜……” 她哭出了声,甚至大胆拨开被萧景飏困住下颚的手。捂着脸,想要遮掩此刻的窘态。 萧景飏手忙脚乱,抱她全被她扭动挣扎躲开了。 处理国事,都不曾手足无措过。 萧景飏使了蛮劲,令她挣脱不得。好声好气甚至有些低声下气哄道:“木已成舟,朕说过,定会好好对你。” 江婉莹哭得七荤八素,不管不顾道:“陛下连个妃位,都不肯给我,惯会说这些诓我。” 萧景飏被噎住,怔了一恍。 眼见她又要挣脱出去,忙道:“你若有了皇嗣,莫说妃位,贵妃也做的。” 江婉莹哭声止了片夕。想到这宫里没有一个女人有过身孕,何况她认定萧景飏患有不育之症。让她怀上皇嗣,岂非比登天还难。 江婉莹求道:“陛下,求您,放我离宫吧!” 与其在宫里如履薄冰,能不能有命到人老珠黄也未可知。还不如离宫,好歹自由自在。 “朕不准。”萧景飏想发火,又怕吓到她,生生压下拔高的声调。 这一会的功夫,萧景飏的心绪被江婉莹牵动的喜怒无常。 他终是帝王,头一回对女子动心。偏生这个女人,动不动想要逃离自己。这叫他如何受得了。 萧景飏露出帝王的威严,恐吓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是朕的女人,这辈子只能在宫中。若再敢提离宫之事,朕绝不轻饶。” 江婉莹再蠢,此刻也知帝王之怒并非虚言。她战战兢兢,一本正经回道:“妾记下了,妾不会再提离宫之事。” 萧景飏见她嘴上恭顺,眼底尽是失意。也不知怎地,鬼使神差问道:“你为何不喜欢元晟?” 让她提元晟,岂不是自掘坟墓。 萧景飏分明就是个醋坛子,可又为何不肯承认喜欢她呢? 也难怪了,谁让他是帝王呢。 素来都是女子对他趋之若鹜,萧景飏应该压根不懂得情爱是何物,更别说如何对女子表达倾慕之情。 倒不如趁此机会,将元晟说的一无是处彻底划清界限。省得再因元晟,让萧景飏心生不快。 江婉莹冷脸愤愤道:“元家对我如何,陛下心知肚明不用我多说什么。那元晟与我自幼定下婚约,原以为待我及笄便会与其完婚。哪知,元晟征战离家三载。我那时方及笄。尚不懂男女之情。待他凯旋归来,为了他的锦绣前程,却让我委身做妾。在旁人眼中,或许元晟是个顶天立地叱咤沙场的大英雄。可在我眼中,他就是个阿意曲从,陷亲不义的愚孝之人,更是个背信弃义之人,我又怎会对他倾心。” 越说越气,将藏在心中的委屈一股脑全盘托出。她又恨恨道:“若非陛下派莫大人暗中保护,我早就坠入万劫不复的烟花之地了。” 她突然惆怅,眉眼伤感。为何她爱慕的这个男人,偏偏是当今天子。 既然萧景飏不懂情爱,那便由她先来开这个口吧! 她一双秋瞳柔情似水,直勾勾盯着萧景飏沉静的眼眸,叹道:“陛下,可知我对陛下,一见钟情?”
第59章 和好 午后熏风, 宫巷里。 崔淑妃摇着蒲扇,领着一名提着食盒的宫女,往勤政殿宫门口行去。 议政厅内。 萧景飏目瞪口呆, 难以置信所听到的话。 江婉莹被他呆傻的模样, 逗得噗嗤一笑。抬起一双藕色的玉臂, 缠上他的肩头。软嫩的樱唇在他唇边摩挲, 故意挑逗道:“陛下, 生得凤表龙姿,大年初一那日施粥初识, 我便对陛下念念不忘。” 萧景飏心跳如雷, 蓦然红了脸,连耳根都发烫起来。 他不确定江婉莹这番表白是曲意迎合,还是真情实意。可偏偏身子不争气, 轻易被她撩拨躁动。 江婉莹认定萧景飏不懂情爱, 耐着性子又道:“喜欢一人,才会想要与之亲近, 陛下说, 是不是?” 萧景飏眉宇一挑, 再藏不住欢喜咧嘴笑道:“自然是。” 江婉莹顺势贴在他耳边,又呼气道:“那陛下与我这般, 是喜欢我是不是?” 萧景飏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扣紧一手可握的纤腰。气息微乱,寻到她的朱唇前低嗯回应。 江婉莹得寸进尺, 想逼迫他亲口说出,徐徐善诱道:“陛下为何不说话?是喜欢我, 方与我这般亲近的,是也不是?” 萧景飏嘴角邪笑, 一瞬清醒过来她的用意。反逗她: “你对朕一见钟情,如此说,打从一开始,你就是有意接近于朕。” 江婉莹缠着他的玉臂一僵,这人满腹全是阴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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