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雨大了,反而不好修葺,幸而只是毛毛细雨。 看来,今后还得准备一些毒物防身了。 “芳莲,熬一些生姜红糖粥,待会他们两个下来,端给他们。” “是,小姐就是小姐,什么事都要想得周全。” 没办法,她就怕百密一疏。 大理寺天牢内。 文络缜悠哉悠哉地喝了一杯茶,茶水他倒是不懂,不过总要喝上几杯茶才不至于显得自个是个外人,旁边坐着的人便是大理寺少卿蒋思明。 一根沾了辣椒油的鞭子往红鸢身上生抽了过去,红鸢紧咬牙关,崩掉了一颗牙随着血水冲出了唇口。 “文大人,这长生教的人可真是嘴硬,半天了,我看着都于心不忍。”蒋思明连忙抬起官袖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长生教在太行山倒是没做过罪大恶极的事,做过坏事,也做过好事,只不过重要的是朝廷容不得一个自立的派别存在,更遑论已经发展成了一股势力,控制了江阳钱家。 这样下去,迟早会把手伸到了华京。 世家不倾,皇权亦不可侵。 “报,大人,江阳传过来的书信。” 蒋思明看了一眼信件,眼皮子微微抬起,额头堆赘成了“川”字,看了一眼文络缜后,将信件递给了文络缜。 文络缜接过一看,眉头微聚一处,随后看了奄奄一息的红鸢一眼,缓沉道:“住手。” 皮有松脂,织作人面。
第五十二章 登枝殿(九) 文络缜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之中,难道说这姑娘有不一般的来头? “文大人,莫不是怕了?” “给她请个大夫,暂且关押为好。”文络缜劝道。 若她真是无辜之人,那大理寺岂不是成了妄杀无辜的地方了。 “那就押着吧,改日再审。”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他可不忍心看着香消玉殒啊,也就是文络缜这不解风情的男人会给女子上辣油。 织作人面,被判定是晏三公子的皮肉出现了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做得极好,似乎是钉在脸上一般。晏西行掌权之后,没有将皮肉下葬,而是交给县衙的仵作细查,这才查出来死的人竟然不是晏行之。 这事兀地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不是晏行之,说明晏行之还活着。 红鸢放过了晏行之? 终是暑气升得快,小雨怯而退场。 庄子里种植了几棵芭蕉树,也不高,结了几个包,红皮儿包裹着蕉花,苞尖的位置上已经裂开了黄豆粒大小的口子,雨滴趁机从黄豆口儿钻进了花芯里。 林醉君掰下一朵蕉花苞,芳莲觉得麻烦便守在小灶前,看着烤肉,烤肉滋滋作响时再撒上一把椒麻盐儿,那味道直冲味蕾,惹出了不少流涎子。 “芳莲,咱们刚买的猪心拿出来清洗一下。” 蕉花煮猪心,驱寒祛湿,中老年人食用为益。 芳莲偷偷将一片烤肉放到嘴里,胡乱应了一声:“来了来了。” 烤肉熟了,沈灼明闻着味就来了。 一团灰色的大糍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烤肉旁,恨不能粘在石板上,背上的伤口微微开裂,他也全然顾不得。 “好……” “闲杂人等,一边去,这才是你该吃的东西。” 林醉君指了一旁正在熬煮的羊肉汤,上面还放了两片人参半片鹿茸。 “好徒儿,香得哩。” “香也不是给你吃的。”林醉君话锋一转:“好师父,方才你去哪儿了?” 林醉君嗅了嗅,这儿怎么会有茴香的味道,再细看沈灼明的手,他竟然是去摘茴香了。 “拿出来。” 她可是闻到了啊。 沈灼明故作不知:“不知道你在说一些什么,拿出来什么?” 这丫头总不能当面抢吧? “您眼睛不好,身上还带着伤,还四处走动,这不是给我添事吗。” 等等,她好像还没有问过沈灼明的伤哪里来的? “怎么伤的?因为那个叫长生的人?” 昨日来的路上碰到了锦衣卫抓着一名红衣女子,那女子似乎在哪里见过,多半是和长生有关系。 沈灼明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人来头有些诡异,同你有些渊源。” 林醉君指了指自己,她虽说走南闯北多年,不至于招惹上如此变态的人物。 “罢了,你不是要查华镶玉一事吗?等此事过后,我再详说关于长生的事。” 所以,师父这伤有可能是因为她受的,想到这里,林醉君暗暗卷起了拳头,若是能有一个入仕的机会,是不是行事更加方便了呢。 “好好好,您老想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说。”林醉君明白沈灼明自己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我这一生啊,有你那么一个徒儿给我养老送终,也值当了。” 林醉君见羊排汤熟了,拿了一个碗儿放在红木桌子上,舀了两勺出来放到沈灼明的面前,筷子故意放得声音重些,好叫沈灼明辨得清方向。 “晦气的话您愿意说,我还不乐意听呢。” 芳莲清洗完了猪心,林醉君舀了一瓢水冲洗一下芭蕉花,方才下了一场小雨,皮面上倒也看不出来脏相。 芭蕉花和猪心一块儿放进砂锅里炖煮,加入少许细盐调味。 不多时,君六君七总算把屋顶修葺完成了,虽说钉得不好看,但好在砖瓦铺得过去,不用担心渗透的问题。 厨房外有一排砖瓦,都是围花坛时剩下来的,堆砌在了厨房旁,如今也算是派得上用场了。 “喝完再去喝药。” 羊排汤中她还加入了一些薏米,可当粥使。 “乖徒儿,药苦……” “苦也得喝。” 林醉君又道:“我的医术还是你教的。” 她学的虽是皮毛,应对一些外伤也够用了。 “受了伤就好生养着,我会让君六君七保护好您。” 沈灼明喝了汤吃了肉,倒也配合地喝上了药。喝完之后,沈灼明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了,那日我经过登枝殿的时候,听见了鼓声,如是密雨,那天风大,也有可能是我听错了。乖徒儿,这一点对你有用吗?” “有没有用暂且不说,师父,您先好好养伤。”林醉君的语气不容拒绝。 话说君一他们此行会不会遇到什么阻碍? 没有八字没有面相,还真难算得出来。 君一他们回来已经是三日后的事情了,这三日期间,林泊南数次去青霞院寻她,终是未果。 找了老爷子,老爷子以静养的名头避而不见,整个林家似乎格外地排斥林泊南。 无可奈何之下,林泊南只好去找自己的妻子柘纠公主。 此时的柘纠公主和堂妹正在逛花街,倒是没曾想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丈夫会过来。 大萨满在世的时候曾说,她的第一任丈夫对她别有用心,可能危及社稷,需得多加小心。 柘纠和堂妹云萝略有不同,柘纠是被大萨满扶养长大,身上带着一丝萨满的神性。而云萝是在蜜罐中成长,造就了她不可一世的性子,常以笞人取乐,品性不明。 “公主,还望助我一臂之力!” “柘纠姐姐,驸马好不容易求你一次,这可是你们关系……”云萝的两只手做出了鸟喙交合的样子。 “云萝,别胡闹。” 柘纠只留下那么一句话,便微笑有礼地看了林泊南一眼,大萨满在她来时便叮嘱,不可多管闲事方能安全抽身华京。 这个朱玉为饰的女子,长辫缀上细珠,头戴宝蓝色的冠品,容貌姣好,那一双杏眼中透着一股圣女的慧性。 又是这样的眼神! 他最讨厌这样的眼神了,仿佛视众生为蝼蚁,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凭什么可以不管不顾,泰若安然地身居高位! 林醉君是如此,柘纠也是如此!冷慧到了没有人性的地步! “驸马哥哥,柘纠姐姐也就是不熟悉这儿,你多给我一些银票,我同柘纠说去,说不定柘纠姐姐一高兴,没准能应了你的事。” 还是云萝好哄,只需要银票就可以收买柘纠的堂妹,倘若柘纠同云萝一般,是不是很容易助他达成所愿呢? 林泊南问:“你要银票做什么?” “驸马哥哥,你是不知道,我看上了一个虾灯笼,偏是有人故意跟我作对,买走了,我要银票,好多的银票,比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还要有钱,这样,她就不敢抢我的东西了。” 虾灯笼? 林醉君回来之时,芳莲的手中的确拿了一只精美的虾灯笼,看她春风满面的样子,他料想是和人争赢了。 不曾想,和林醉君争虾灯笼的竟然是柘纠。 “这我就没办法了。” 林醉君有生意头脑,祖父又宠着她,家中的资源优先过一遍林醉君,她不想要的才轮得到其他二房,他怎么做也不可能比林醉君还有钱。 “驸马哥哥,这是不愿意帮我了?那我也不帮你同柘纠姐姐求情了!我们走!” 云萝郡主负气离开,她来华京好不容易碰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还被人抢走了,这让她一国郡主的面子往哪里放! 不是他不帮,而是他这个妹妹太有能力。 普天之下,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帮助他的人吗? 君一回来时正好赶上大家伙喝茶吃糕。 正午的日头闷得慌,偏偏又不灼热,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大地的生息。 “小姐,我们这几天观察华尚书,除了休沐日在屋里头不出来,连家人也不能打搅,每日的吃食从小窗口送进去,鞋面每日都是新的。其他时间都在户部待着,似乎没有什么可疑的点。”君一说道。 君二接着道:“我看华尚书的妻子,精力充沛,日日同好姐妹出街游玩,不像是女儿死了一年的样子。” 君三道:“华尚书有两个儿子,两个小妾,三个通房丫鬟,听说奶妈也是半个小妾,私德不检点。” 这些事在官僚家中很常见,男人们并不认为三妻四妾有错,整个时代都认为这是最为寻常不过的事情,做不得华镶玉之事的线索。 “不过,华尚书似乎有吸食淡巴枯的迹象,属下乔装路过他散值的路上,闻到了淡巴枯的味道。” 华青竟然喜欢吸食淡巴枯吗? 从华青的身上似乎找不到有用的线索。 “小姐,这是华青的户籍,胶州人。” 林醉君拿过抄录下来的户籍一看,上面详细记录了华青的身世。 今年正好是酉年,华青已经过了四个酉年,照理说他在这个位置不出意外的话还能再坐十年之久。 只是,她算不出来这纸上的八字有大贵之相,一个极为寻常的八字怎么可能是户部尚书的八字呢。 除非八字不是华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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