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妘宓被他的一身酒气熏到,频频皱眉,往后退。她心知宗睿来者不善,不敢得罪他,轻声解释:“劳殿下关心。我在家中闷得慌,所以准备到城外游玩几日。” “呵,如今时局动荡,你有闲心去游玩?而且不过一二里的地方,至于将家底搬空吗?”宗睿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柔弱无依的女子。一如既往地身着青衣素裳,娇嫩的脸颊仿佛可以掐出水。 啧,娇娇弱弱的。真不知,有何值得宗尧看上的。 乔妘宓被他盯得发怵,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浑身僵硬,纤细的手指握紧轮椅。她是拿不准宗家人的心思,一个个好似疯子一般。 “宗尧尚未破城,你便如此慌张,全家逃亡。莫不是怕再次落到他手里,成为一个禁……”宗睿不耐,满是恶意的在乔妘宓耳边道出最后一个字。 “混蛋!” 乔妘宓果然怒火攻心,本是软糯的人,下意识的抬手扇他一巴掌。 而宗睿早有准备,牵掣住她细如柳枝的手腕,狠笑:“我可不是太子,宠你惯你。更不是秦彦,自身难保了居然还为你留条后路。” “识相的配合我,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不缺斤少两的!” 宗睿懒得与乔妘宓费口舌,摆手示意人将乔妘宓带走。 曹苏子见状赶忙护住乔妘宓,挡在她的面前:“四殿下,老妇劝您三思。若是我家姑娘有个好歹,咱们怕是不好向太子殿下交代。” “太尉夫人是在威胁我吗?你一介刁民,以为可以仗着宋万贯的势以下犯上?简直可笑!” 眼见战事每况愈下,宗睿徒然回忆起在荆州的场景,往日不可一世的太子,居然为一个女人失态至此。他顿生歹意,乔妘宓可不是牵制宗尧的棋子吗? 既然宗睿准备对乔妘宓动手,自然将她身边的人彻查清楚。 呵,着实令他气急!宋万贯的夫人竟然大摇大摆的在他面前晃悠,是个会里应外合的! 宗睿越想越觉得可恨,大声怒斥将士:“站在那作何!是要本殿亲自抓人吗!” “属下不敢。” 一众护卫见到宗睿失控的模样,赶紧将挡路的曹苏子推到一边,准备将乔妘宓捆走。 乔妘宓推轮椅往后退,柔软的身姿多出几分强势:“四皇子,我会听从你的差遣,但是你得令我父亲和大娘安全的离开。否则,我若是有个万一,你的如意算盘怕是没用了。” 曹大娘是见识到宗睿不管不顾的做派,不安的道一句:“姑娘。” “够了,趁我现在心情尚可,赶紧滚。”宗睿不耐烦地打断两人的对话:“乔妘宓,我劝你识相点,你这小身板可经不起折腾。” 乔妘宓心生惧意,眼睫毛颤颤。她知道不能和穷途末路的人硬碰硬,安抚地看一眼乔景明与曹苏子后,老实地和宗睿走了。 * 而此时,战事正如火如荼的展开,两方人马从深夜,一直不眠不休的对战到次日傍晚。 天空开始下起了雨,淋湿了一地的血士战马。大雨,掩盖不住此起彼伏的厮杀声。 秦国公与几位主将,接连不断的受到重伤。 只剩下秦彦与为数不多的人,苦苦挣扎着。然而,他也早已是精疲力尽。 往日他格外爱护,乔妘宓赠予他的红锻披风。今日,与他似的伤痕累累,满是血迹。 在他的面前,有一道肆意的声音响起:“秦彦,你若肯受降,寡人便饶你一命,如何?” “殿下,未免过于自信了吧!”此人正是恶意满满的宗尧。 秦彦的话,并未惹恼到宗尧,他反而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 宗尧总是与常人不同的,即使是如此紧张的战事,也不见他身着精装战袍。 他仍旧一身金纹黑蟒袍,姿态懒散的骑在马上。在雨水的洗礼下,他略显阴柔,绝俊的脸庞,异常的白皙。 而男人殷红的唇角噙着一丝笑:“秦彦,你们秦家与宗睿那个蠢货居然敢以下犯上,藐视皇权。今日,寡人必将让你付出代价,知道何为君臣。语气不轻不重,却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宗尧的视线停留在秦彦的披风上,眼里闪现出几丝疯狂,气场更是阴狠。 雨滴划过男人下颚骨的瞬间,他半阖眼皮,执起手中的利剑就朝秦彦刺去。 幸亏秦彦躲闪得及时,从马上一跃而起,连连往后退。 然而珍贵的披风,却被一身戾气的男人划破成两半。 秦彦控制不住看向被毁的披风,顿时感到揪心,眼里全是痛色。他意料到自己的结局,但他不想乔妘宓与他一样…… “太子,今日你我便做个了断!”秦彦额角露出青筋,言语间是愤怒,是不甘,是担忧…… “呵,不自量力。”宗尧根本不把秦彦的怒意放在心上。 在他心里,不管是秦彦,还是宗睿,终将要为此次战役陪葬! 在男人话落的瞬间,不知秦彦从何而来迸发出力气,竟然在短短的时间,闪现到宗尧的身边。 方才冷笑的太子唇角停住,只因他的发冠被人斩下了…… 然而不过是片刻的事,太子的脸上恶笑连连。他冰冷无比地漠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 在他痛苦不已的时候,太子拔出利剑! 一时间鲜血染红了整个死气沉沉的战场……
第77章 寒风渐起,时过境迁,如今已是深秋时节。 虽然宗睿将乔妘宓困在府里当人质,但是并不薄待她,衣食住行不缺她。 现今天凉,乔妘宓担忧秦彦在边关受寒。被锁在屋里的她,寻得几件布匹,每日缝缝补补。 今日她依然如此,然而,正准备裁剪衣服的空挡,屋外响起杂乱的吵闹声:“赶紧跑!” “快跑!快跑!”往日本分的奴仆们,纷纷收拾行李,慌乱出逃。 乔妘宓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便在此时,紧锁的房门被人猛烈地踹开。 砰的一声,房门居然倒塌下去,可见来人的恶意与愤怒。 宗睿见到乔妘宓安静坐在塌上,消气几分,转而冷睨嘲讽:“居然有闲心制作衣袍,乔姑娘大气。” “衣服莫不是宗尧的?”宗睿嘲笑地自问自答:“也是,毕竟秦彦丧生沙场,尸首早已被马匹踩塌。即使有人为他裁剪衣裳,亦是无福消受咯。” “你……是何意?”乔妘宓一时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消息,她难掩话里的哽咽,杏眼犹如被尘埃蒙住,暗淡无光。 “我大发慈悲,再告知你一遍。秦彦,你的表哥,不久前被宗尧残忍杀害了。”乔妘宓的悲怆,令宗睿顿生快意,既然他一无所有了,身边的人甭想好过! 宗睿暴戾毕露,恶劣地从乔妘宓手里拽走华贵的衣服扔在地上。 而乔妘宓正沉浸在难以言喻的悲伤中,竟一不小心随他的举动摔在地上,秀美的额头磕出一个淤青的血口。 乔妘宓伏贴在冰冷地板上,她双眼无神,不知疼痛似的,一声不吭,但她眼尾通红,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在惨白的脸颊上:“信誓旦旦承诺,会平安归来后,如今却骗我……。” 屋内响起女子泣不成声的喃喃自语。 宗睿一时愣住,待反应过来,乔妘宓是在哀怨秦彦食言时。 恰在此时,府外铁骑声阵阵,刀兵相见。 宗睿顾不得其他,立马掏出防身的武器架在乔妘宓的脖子上:“乔妘宓,杀死秦彦的人便在眼前,你可得配合我,令他陪葬。” 阴冷如蛇蝎的声音在乔妘宓耳畔边响起,然而她的注意力,聚焦在突然出现的男人身上。 他墨发凌乱,衣袍沾染了斑斑血迹,不见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但他低压的凤眼里难藏惊天的杀意,气势骇人,死气沉沉地盯着乔妘宓细嫩脖颈上的刀刃。 此时四周寂静到诡异。 正在宗睿准备先声夺人时,只见男人艳绝无双的脸庞勾起一抹妖异的笑:“宗睿,你该死。” “太子,我死前有您的小娇人陪着,死,何惧之有?”事到如今,宗睿反而更加无所畏惧。他狂妄大笑,半闭双眼出言挑衅:“战场到京城长达数千里,你竟然在收到乔妘宓被困的消息后,花费短短数十日打到京城,真是情意深重。” 宗睿所言不假。虽然战局已定,但收复各个城池,仍然需要耗费些许时间的。 可宗尧不按常理出牌,丝毫不顾及有一个暴戾的名声。 他得知乔妘宓被拘禁的消息后,立即返回都城,下战令,路上违抗者,九族之内必杀之,一个不放过!简直是杀红了眼! 一时间人人闻风声鹤唳。 他愣是以极其强硬的手段,镇压住负隅顽抗的败兵残将。 众人可能一辈子无法猜测到,他所做的一切居然只是为一个女子,而且是敌军将领的夫人。 “宗睿,如今五湖四海皆以我为君,俯首称臣,京城内外尽是我的人。”宗尧勾挑凤眼,骨瘦的手握剑指向宗睿:“你若受降,寡人不计较你僭越一事,并且赐你封地,保你一世平安,如何?” “哈,如果不是乔妘宓的命在我手里,只怕你早砍下我的脑袋吧!” 宗睿仿佛听到笑话般,他可不蠢,宗尧分明是为乔妘宓,隐忍着汹汹杀意。 “可惜……”宗睿得意的笑,故意拖曳长音:“我别无所求,只想要你的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在我面前自裁,我立马放走乔妘宓。” 宗睿抽出腰间的匕首,扔到宗尧的脚下,恶狠狠地威胁:“否则,我手一抖,她可就血溅当场了!” 宗睿握紧手中的利刃,作势在乔妘宓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痕。 乔妘宓感到刺疼,从秦彦的死讯中恢复些许神智。她悄然抬头,泛红的泪眼无波无澜的与宗尧对视。 男人以为她是受苦了,眼前的人身着水月杏丝衣裳,身姿更显窈窕,披风上的细白羽饰摇曳在她消瘦的脸颊,整个人似朵风雨飘摇的花,楚楚可怜。 宗尧翻滚喉结,心疼的话,似乎被堵住,无法述说。他掐紧双手,控制住杀人的念头。压低声音,戾气横生道:“她若出事,我必将你活剐!而你的母妃怕是尸骨难存了。” “你!” 宗睿不曾想,宗尧丧心病狂的,连逝去的人也不放过!可更证明了,他手里的人,是能牵制住宗尧的底牌! “哦,是吗?”宗睿慌张过后,冷静不少。他不时将利刃划在乔妘宓的脸上:“既然宗尧不顾你的死活,你细皮嫩肉的,我一刀下去,应该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乔妘宓根本不怕宗睿的威胁,她木然的被他掐住肩膀,“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如今她颇有心如死灰的势头,秦彦的死,实在是令她无法接受,她该如何向陈华玥交代。 而且她压根不相信,宗尧会为她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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