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都瘦......”皇帝视线不经意掠过她微微饱满的胸口,话音倏地停下。 瞬间,他又否定了适才的话。 也不是哪都瘦。 虽然以前肉嘟嘟的脸蛋没了,整个人抽条成了根竹竿子,可女子玲珑之处却开始显露。 想到这,他突然不自在起来。 眼前的小姑娘已经不再是小姑娘,或许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成了大姑娘。 阿檀自是没察觉他的不对劲,她思忖了会,倏地合掌:“我想到了!” 皇帝掀眼,就见她葱白的手指捏着白玉棋子落下。 她高兴道:“皇上肯定不知道我在布什么局。” 语气中竟藏着几丝得意。 皇帝轻哂,审视了会棋盘后,捡起颗子慢条斯理放下去。 “哎——”阿檀顿时大惊失色? 她问:“你....你为何想走这里?旁的地方不行吗?你看那......” 她真诚而又认真地帮他分析:“棋子落这,你能吃我两颗呢。” 阿檀可不想让他落在这,不然她费尽心思设的局就白费了。 她狐疑打量皇帝,也不知他是故意还是运气。 皇帝忍笑,似是不知般恍然:“你提醒我了。” 他方向一转,按着她的指引落了另一个地方,果真吃了她两颗子。 听见她悄悄松了口气,皇帝莞尔。 跟小姑娘下棋大抵是磨人的,尤其跟爱较真的小姑娘下棋。再加上这一局皇帝许了个彩头,阿檀就格外郑重。 每一步都思索许久,落子时还小心翼翼偷看皇帝神色,见他没什么异样才安心落定。 她前两日看了本棋术,学了几招,这几招在小姐妹当中屡试不爽,想来应该能勉强赢一赢皇上吧? 她想。 可谁知皇帝是下棋的高手,平日偶尔让她赢两局,或是与她厮杀许久才赢,便让阿檀产生了皇帝棋技跟她不相上下的错觉。 以至于她今日信心满满,低估形势。 直到两人渐渐下到中段,棋局一点一点显露出来。 阿檀懊恼地拍了下脑门:“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分明按着计划一步步走的,而且皇上也进了圈套,为何反成了自己困在圈套中? 眼看要输,她咬唇,神色十分不甘:“皇上,可否再来一局?” “也不是不可,”皇帝丢下棋子,似笑非笑:“只不过朕有个条件。” “什么?” 皇帝说:“若这一局朕赢了,你可否允朕一个愿望?” 阿檀顿了顿:“允皇上一个愿望?” “嗯。” “可是......我人微言轻,无权无势,恐怕难以实现皇上的愿望。” 皇帝道:“在你能力范围内,不违背道德不违背伦常,且是你轻而易举便可做到的。如何?” 阿檀想了想,没什么难,遂点头:“行,我应下了。来来来,继续。” 她清理棋盘,重振旗鼓,打定主意要好好给皇上挖坑。 哪曾想,这盘棋皇帝压根儿就不按她的圈套走,棋局才开始不过半刻钟,她被杀得干干净净。 阿檀傻眼。 皇上的棋技何时变得这般厉害了? 随即后知后觉明白过来,皇帝平时跟她下棋留了一手,顿时有些气恼:“皇上你.....你骗我。” “朕骗你什么了?” “骗......”阿檀憋了憋:“罢了,是我技不如人,皇上想要什么愿望?” “先留着,等日后想到了再向你讨。” “......” 感觉她中计了。 . 四月初,阿檀从女子书院结业,然而结业没多久,她又要开始忙碌及笄礼。 许瑜英跟刘淳合计了下,打算给她办热闹些。 旁的大户人家女儿及笄,必定要请亲朋好友来观礼,还得请德高望重的妇人来簪髻。但刘家长辈在容县,京城也就刘淳和许瑜英。 夫妻俩夜里亲热过后,许瑜英坐起,问:“不若请阿檀书院的同窗来观礼?” “还有我娘家人。”她说:“我祖母算是德高望重,届时请她来为阿檀簪髻。” 刘淳在昏黄的光晕里望着她。 许瑜英嫁给他三年,生了个儿子,身段依旧如少女婀娜,却比少女更有风韵。 他将人拉过来,趴在他胸膛:“祖母愿意吗?” “我明日回去问问?”许瑜英说:“正好我娘这两日得了风寒,我带瑺儿回去住几日。” “住几日?” “三日吧。” “太久了。” “三日还......”想到自己夫君是个黏人的性子,估计三日要了他的命,许瑜英只好道:“那就两日,不能再少了。” 刘淳点头,明日我一早送你们去。 “好。” 许瑜英欲睡下,然而他却顺势翻身压过来。 “哎.....”她推他:“不是说明日送我们去吗?还得早起呢。” “你一走就是两日,我再温存一回过分吗?”说着,他挥开许瑜英的手,低头亲下去。 “......” . 五月十六,阿檀及笄。 这天,刘府来了许多宾客,几乎挤满了堂屋。 除了承恩侯府来的女眷,还有阿檀同窗的母亲和姐妹们。原本只是请同窗来吃茶的,但她们家中父母得知阿檀及笄,纷纷送礼上门。 如此一来,倒是令许瑜英忙得措手不及。 但她也清楚,这些人为何会热情上门,想来还是看宫中那位的面子。 如今阿檀及笄,依皇帝待阿檀的宠爱程度,说不准以后会入宫当妃子。 这个猜想在及笄礼刚开始没多久,便越加令人深信。 因为皇帝派人送了礼来。 众人见那对价值连城的缠丝镶玉金簪,就暗暗咋舌,阿檀以后的造化恐怕不止是个普通的妃嫔。 是以,接下来的及笄礼越发地热闹,夫人们观礼后还留在刘家吃了许久的茶才离去。 到了傍晚,许瑜英送走所有宾客,累得瘫坐在椅子上。 她歇了口气,转头问婢女:“阿檀呢?” 婢女说:“少夫人,门口来了辆马车将阿檀姑娘接入宫了。阿檀姑娘原本想给您说一声的,见您忙着跟娘家人说话,她不好打扰便先行出门。” 许瑜英点头,随即望了望天色,已快擦黑,也不知这时候皇上接阿檀入宫做什么。 . 宫里,阿檀乘轿子穿过御花园来到太液池。 池上精致的九曲桥梁蜿蜒伸展,池中建了座楼阁,有三层宽敞。 此时,她沿着桥廊过去,依稀听见丝竹管乐之音。领路的内侍说:“皇上今日批完奏折便来此处听曲。” “皇上来多久了?”阿檀问。 “有一会了。”内侍说:“原本想早一些去接阿檀姑娘,但听说及笄礼办得热闹,皇上便不让人打扰。” 阿檀点头,脚步加快。 到了阁楼,她挥退内侍,迳自提裙摆上去。 二楼宽敞的雅厅中,光线幽暗氤氲,侍女持扇在两旁缓慢轻摇,而皇帝正坐于椅子上听曲。 他侧身对窗,暮色落在他的身上,朦胧绰约间,气氛宁静。 听见动静,他转过头,对她笑道:“来了?” 阿檀点头,走过去行礼:“皇上用晚膳了吗?” “阿檀用了?” 阿檀摇头:“还没来得及用呢。” 皇帝勾唇,吩咐内侍:“摆膳在此处,另外......” 他停了下,说:“温一壶瑶琨碧来。” 阿檀一听,蹙眉:“皇上想喝酒了?” 皇帝掌政后立志要做千古明君,很是克己复礼,除非宴席上应酬百官,否则平日滴酒不沾。 却不想,今日突然要饮酒。 皇帝道:“今日你及笄,朕心情好。” 阿檀不解,她及笄为何他心情好? 但左右一想,昨日刘淳出门前语重心长地说了句:“阿檀终于长大了,我居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彼时阿檀觉得他那模样像老父亲似的,颇好笑。 想必眼下皇帝应该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她也算是皇上看着长大的,这些年来,她将刘淳哥哥和皇上视为兄长,今日及笄,最想感谢的也是他们。 想到此,阿檀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感动,道:“那我陪皇上喝。” “你也喝?”皇上诧异睨她。 阿檀点头:“我也会喝酒的,我今日中午还喝了两杯。” 皇上笑:“酒量不错。” 过了会,内侍摆膳进来。 宫人们也陆陆续续进来点灯,瞬间,暮色被赶走,室内亮堂如白昼。 乐声还在继续,从轻柔的纱幔后悠悠传来。 一同传来的还有初夏的风。 阿檀与皇帝对坐桌前,两人静悄悄用膳。 皇帝用膳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阿檀跟着他也习惯了不讲究。 两人边吃边聊,皇帝问:“今日过得如何?” “嗯,”阿檀点头:“挺好的。” “怎么个好法?” 阿檀抬眼,她今日梳了成年女子发髻,还描了精致妆容,面庞明艳。 “有许多亲朋好友来观礼。”她说:“人人面上热情欢喜,待我极好。让我恍惚......” “恍惚什么?” 阿檀笑:“恍惚觉得她们是我的亲人,是我的长辈。” 说到这,皇帝静静望着她。 阿檀的身世他早就知晓,她的遭遇也曾听刘淳说过。默了会,他问:“想家吗?” 阿檀顿了顿,摇头:“以前想,现在不想了。” 阿檀的祖母四年前就去世了,彼时她远在京城原本想回去一趟。但当时大曌和金昌打仗,大曌官道戒严,且她人在宫中便没能见祖母最后一面。 后来沈栀栀派人去荆城将她祖母下葬,还将她祖母的遗物都带回了京城。至于她父亲,早就不知去何处了。 许是提起了过往,阿檀面上的笑淡了些。 皇帝有点后悔。 须臾,他倒了杯酒过去:“来,我们阿檀长大了,这杯酒祝贺你。” 阿檀抿唇笑,举杯慢慢喝尽。 酒有些烈,她秀气的黛眉微微拢在中间,脸也皱了皱。 模样俏皮中带着些成年女子的娇柔。 皇帝不动声色看了会,仰头也将杯中酒饮尽。 夜色静谧,琵琶音不知何时停了,外头淡淡月色照进来,落在盘花如意地毯上。 许是时光太好,又或是两人心情都不错。 不知不觉,皆贪了杯。 这“瑶琨碧”是御贡名酒,且十年陈酿,入口虽香醇,可后劲却不小。 到了最后,前一刻阿檀还高高兴兴说话,下一刻身子就缓缓下滑。 皇帝见了,立即过去扶住她。 “阿檀?” 她面颊微微红润,眼眸半掀,迷离的眸子露出星光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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