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跟我回去,不许在这吓唬人。” 嗷呜~ 也不知从哪学来的耍赖功夫,阮乌猛地睡在地上一动不动。 众人错愕...... 它就这么瘫着,歪着头眼睛骨碌碌地看向沈栀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 沈栀栀也错愕了下,但更多的是觉得丢脸。 没想到阮乌是这种狗! 侍卫忐忑问:“阮将军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属下让它不高兴了?” “没怎么。”沈栀栀面无表情盯着阮乌:“饿它两顿就好了,反正牛肉干是别想吃了,肉包子看它表现,另外猪骨头也......” 下一刻,阮乌倏地爬起,摇着尾巴一脸讨好地挨蹭过来。 众人:“......” 沈栀栀:“......” 她更觉丢脸了! 离开前,沈栀栀下意识去看尤冰倩。适才她被阮乌惊了马,虽不像其他贵女那样大呼小叫,却也免不了面色发白。 沈栀栀歉意地福了福身。 尤冰雁微微颔首:“多谢。” 哇! 尤姑娘真温柔! 沈栀栀心想。 . 临近午时,众人纷纷狩猎归来,最先出来的是锡兰王子。 锡兰王子骑射过人,所得猎物颇丰。当然也不知是其他人有意无意相让还是怎么,回来这些人中,就锡兰王子的马上驼了满满当当的猎物。 裴沅祯是最后出来的。 沈栀栀望过去,见他马上什么都没有且两手空空。他黑氅随风猎猎,模样悠闲散漫。 不像是去打猎的,倒像是赏景归来。 阮乌见到主人,兴奋地上前去摇尾巴。裴沅祯下马摸了把狗头,然后朝沈栀栀招手。 沈栀栀赶紧过去:“大人有何吩咐?” 裴沅祯转头对个侍卫道:“把东西交给她。” 沈栀栀顺着看过去,见那侍卫从身后拿了只毛茸茸的东西出来。 仔细一瞧,是只狐狸,已经奄奄一息。 沈栀栀茫然地接过狐狸,正想问这东西要怎么处置,那厢就有官员扬声道:“照我说,裴大人才是收获最丰的。” “裴大人箭术了得,猎了只银狐,这可是稀珍之物啊。银狐狡诈,常年难寻,竟不想在别院猎场遇到了。” “可不是,这银狐皮毛极好,若是做成衣物保暖得很。” “我观这银狐毛色艳丽,做成衣物倒适合女子用。” 裴沅祯听了,不假思索道:“既如此,赏你了。” 沈栀栀吓得差点拿不稳,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她结结巴巴地问:“赏、赏奴婢了?” “怎么?不想要?” 沈栀栀点头,随即又摇头。 不是不想,而是......她目光在人群中寻了下,在不远处找到尤冰倩。 尤冰倩也正看向这边。 沈栀栀眨眼暗示:“大人,送奴婢不妥吧?” 尤姑娘在呢。 你不去讨好你的心上人,却送给一个婢女,尤姑娘心里怎么想? 这么粗心大意不懂讨姑娘欢心,难怪至今没娶上媳妇。 裴沅祯挑眉:“不妥?” “呃......”沈栀栀挪脚过去,小声提示:“尤姑娘看着呢。” 裴沅祯沉默,眸子里透着点莫名其妙。 看样子,他还是想不明白。 沈栀栀无奈叹气。 “到底要不要?不要我赏给他人。” “要要要。”这么珍贵的狐狸毛,不要白不要。 “不准拿去卖钱。” “........”
第24章 白天过于劳累, 夜里沈栀栀睡得很沉。只不过到了半夜时,迷迷糊糊听到一阵嘈杂。 没多久,有人敲她的门:“栀栀姐姐快起身, 咱们要收拾东西回程。” “别吵。”沈栀栀翻了个身继续睡。 “栀栀姐姐?”那婢女敲了会, 扬声说:“姐姐快起吧,大人在等着了。” 沈栀栀这才睁眼,她起身趿拉鞋去开门:“大半夜的大人要做什么?” 婢女道:“我哪敢揣摩大人的心思?是陈管事让我们赶紧收拾, 说大人要回程了。” “哦。” 沈栀栀回屋子洗了把脸。她没什么好收拾的,衣裳拢共就两套, 倒是裴沅祯那里要收拾的东西极多。 于是, 穿好衣裳后径直去了裴沅祯的卧房。 裴沅祯的卧房灯火通明,内侍已经在整理衣物用具,而裴沅祯正站在屏风后由内侍帮他穿衣。 沈栀栀进门,径直去桌边收拾笔墨纸砚。 就听屏风后安俊良的声音传来。 “消息是连夜送到的, 事关重大,属下不敢耽搁,快马赶过来禀报。” “说来也奇怪,我们的人才派去岱梁查探, 传消息也是用千里马。可朝廷居然有人跟我们一样消息灵通。” 安俊良说:“据探子所述,连都察院都得了消息。岱梁民乱,形势严峻, 督察御史尤大人正准备联合其他人全力弹劾大人。” 裴沅祯默默穿衣, 目凝神思。 “属下以为, 这场民乱似乎有人别有用心推动。”安俊良说:“意图搅乱岱梁浑水, 拖延大人查案。” “应该不止如此。”裴沅祯说。 安俊良停下。 “你说……”裴沅祯问:“若是都察院那帮人弹劾得逞, 民间舆论大噪,事情会如何发展?” 安俊良一惊:“那‘改农种桑’的政令恐怕真要彻底废了。” 思及此, 他缓缓看向裴沅祯:“背后之人为何要极力阻止大人的政令?岱梁到底藏着什么阴谋?” 裴沅祯冷笑:“谁也别想阻止我,魑魅魍魉迟早要现形。” . 从别院回城需两个时辰,裴沅祯的马车半夜出发,到城门口时天色才将将发白。 侍卫拿着裴沅祯的令牌,忙去喊人开城门。 沈栀栀困得不住打哈欠,她撑着脸浅浅打盹,也不敢睡过去。 “如今奸臣当道,民不聊生。前些日,我一个亲戚从岱梁过来投奔,他说岱梁的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 “你没听说吗?去年裴首辅要改田种桑,官府大肆宣传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还承诺税收减免。许多人信了,后来农田荒废,桑苗又种不出来,百姓吃不上饭,卖田卖地,这些钱据说全进了裴首辅的腰包。” 沈栀栀猛地惊醒,她掀开帘瞧出去。外头站着许多百姓,都是在等开门入城的。 她合上帘子,悄悄看向裴沅祯。裴沅祯阖眼靠着车壁,像是睡着了。 但缓缓摩挲玉扳指的动作说明他并未睡着,外头那些话想必也听见了。 “我的天!他怎么敢?这可是要遗臭万年的!裴首辅已经家财万贯却还要攫取百姓血汗,实在狗彘不如!” “可不是,岱梁饿殍遍野,我就不信他裴奸臣在京城不会做噩梦。” “我听说前段时间都察院尤大人上折子弹劾裴奸臣,皇上不管吗?” “皇上年纪小怎么管?朝政把持在裴奸臣手上,自然都是他说了算。百姓死活算什么?江山社稷算什么?传言说得对,裴奸臣就是个邪祟,专门来祸害我们大曌。” “噫!这话你可别说了,小心被听见性命不保!” 那人左右看了看,目光在奢华的马车上盯了片刻,不以为意道:“裴奸臣想必还在镶金拔步床上睡大觉,哪里会听见。” 沈栀栀听得胆战心惊,余光瞥向裴沅祯手上的动作。 他拨弄玉扳指,不急不缓,连呼吸也极其均匀,仿佛那些话不是在骂他而是旁人。 仔细想想,也是。 裴沅祯是何人?连骂他的传言都能编成戏唱,想来也不会在乎这些了。 过了会,城门敞开,马车缓缓启动。 . 回府后,沈栀栀下马车跟着裴沅祯走,一路沉默。 等到了明辉堂,沈栀栀开口问:“大人,可要让人摆早膳?” 裴沅祯没应她,径直进了屋子。 很快,有侍卫匆匆来禀报事情,沈栀栀在门口等。等了许久见没什么事情吩咐她,索性先回去吃早饭。 她吃完早饭后,听说裴沅祯已经出门了。 . 皇城西边的一座院落。 此时,裴沅祯坐在太师椅上。厅内站了许多人,院子里也站了许多挎刀侍卫。 “近日朝中动向如何?”裴沅祯开口问。 这些人都是他派去各地的探子,有的安插在庙堂,有的安插在民间,有的安插在官员府邸中。 其中一人上前行了个礼,说:“大人,礼部近日忙着接待锡兰使臣,目前没有其他动向。” 另一人出列,也行了个礼:“大人,户部与兵部为了修葺边防城墙拨款的事,一直吵个不停。兵部尚书强势,户部尚书私下找裴公帮忙与兵部说项但未果。户部拿不出银子,兵部拿年初皇上的口谕相逼,目前户部尚书还在想其他法子。” 裴沅祯点头。 接着又是其他人出列:“大人,前些日户部清吏司覃侍郎在牢中畏罪自杀后,其胞弟与裴公养子谢芩见过一面......” . 裴沅祯出门大半天也没见回,沈栀栀补睡了一觉,醒来后坐在小院里跟时菊聊别院的事。 这次时菊没跟着去,是以也没见到别院那些贵女们漂亮的马驹。 “对了,有个叫尤冰倩的你听说过吗?”沈栀栀八卦兮兮地说:“我也是听别人讲的,据说咱们大人跟尤小姐是一对。” 时菊听后面色古怪了片刻,随即笑道:“大人不是喜欢你吗?” “嗐!”沈栀栀摆手:“那是无中生有。你想,大人要是喜欢我还让我赔钱还对我凶?” 裴沅祯如何对沈栀栀凶时菊不知道,但裴沅祯对沈栀栀比旁人特别她是看在眼里的,只不过沈栀栀自己不察觉罢了。 “可我听说大人赏了你银狐呢,这么珍贵的东西大人都赏你了。” “所以啊。”沈栀栀合掌一拍,十分不解:“你说大人是何意?心上人就在旁边呢,他赏我一个婢女。啧啧,活该光棍到现在。” 时菊:“......” “你是不知,那天我还亲眼瞧见尤姑娘晚上来找大人。” “说什么?” “也没说什么,好像是递了个包裹给大人的侍卫,要送她师父的。” 时菊点头:“这不奇怪,尤姑娘的师父是府上的奚神医,尤姑娘不方便来府上,托大人转送也合情理。” “说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尤姑娘走之前有话想说,却没说出口,兴许是那些情情爱爱呢。”沈栀栀暧昧地眨眼。 时菊跟着笑了。 “哎你这是做什么?”沈栀栀见她做衣裳,瞧着是男子样式。 “过不久就是中秋了。”时菊说:“每年中秋府上都会放一天假,届时我想回家。这些衣裳是给阿弟和爹娘做的,许久没做了也不知合不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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