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来桑爱卿和百里爱卿的想法一致,不错不错。”宣帝顿了顿,不再拐弯抹角,“不过朕近来听说了一个传闻,不知二位爱卿知不知情?” 武安侯心中有点预感,皱眉道:“陛下,什么传闻?” 英国公一无所知:“臣愿闻其详。” 宣帝笑了笑,撩起眼皮,一旁的贴身宦官悠悠开口,“此传闻说桑家娘子喜欢上百里世子。” 宦官口中言语一字不差传进英国公和武安侯耳中。 “还有的说百里世子是一位负心汉,明知桑娘子心属与他,他却公然当着桑娘子的面,与一陌生娘子举止亲密,桑娘子伤心欲绝,便跳下水。” 英国公神色僵硬,意识到武安侯今儿带刺的原因了。 武安侯怒声:“放屁!陛下,臣的女儿一点儿都不喜欢他的儿子。” 片刻,武安侯赶紧作揖:“请陛下恕罪,臣失态了。” 宣帝挥手:“诶,无妨,桑爱卿是胡女心切,朕可以理解,朕也觉流言太过胡扯,可笑至极。” 英国公消息闭塞,一时没了话。 一提到此事,武安侯就来气,他手指着英国公,大声斥责:“英国公,你儿子可还做了一件好事,他竟然说我的女儿喜欢他!是不是你教他说的?” 宣帝惊讶:“哦,还有此事?” 武安侯勉强压下激动的情绪:“确有此事,百里世子固然优秀,是少年俊才,但臣万万没想到百里世子竟然如此厚脸皮,自以为是,实在气煞臣也!” 宣帝瞬变威严:“英国公,你可知此事?”宣帝心里面则偷笑,没想到百里羲还有这样一副面孔。 英国公沉吟道:“臣不知此事,但请陛下放心,臣回去定然会找孽子问清楚,好生管教好他。” 武安侯高高在上道:“这才像样啊,英国公。” 英国公理亏无言。 宣帝心里看得开心:“英国公,回去可得好生问清楚。” “臣遵旨。” 宣帝打量了二人一阵,嘴上没忍住道:“两位爱卿,如今你们的儿女都尚未婚配,且这个节骨眼时,长安突然出现这些谣言,虽然这些流言蜚语不可取,但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是一直指示,会不会是上天在暗示什么?” 武安侯困惑,“陛下,您的意思是......” 英国公隐隐感知到什么,目光微滞。 “依朕看来,这就是上天在暗示你们两家啊,你们说你们两家的恩怨都维系好多年了,也该到和好的时候了,此谣言意指桑爱卿家的女儿和百里爱卿家的儿子是老天钦定的良配啊。” “其实说不定以后你们二人还要做亲家呢。” 武安侯和英国公不约而同反对道:“陛下,绝对不可能!” 空气静谧两息。 “大胆!什么不可能!”宣帝怒容,心中不以为然。 “陛下息怒!” 忽而,宣帝脸色一变,眼神高深莫测,笑眯眯道:“两位爱卿,朕要告诉你们一个道理,凡事不要妄下定论。” 武安侯和英国公离宫前,宣帝特意赏了三筐樱桃,充作慰问。 . 杂货铺。 梦氏和郦氏的马车不期而遇。 梦氏在看到郦氏后,娃娃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说:“郦夫人。” 郦氏声音依旧冷淡:“梦夫人。” “郦夫人今日来给鞭子上油?” “梦夫人来磨刀?” 郦氏点头。 梦氏:“是啊,只有刀磨好了,才锋利嘛,才能霍霍。” 郦氏没说什么,径自入店。 梦氏盯着郦氏的背影,紧随其后。 二人一入店,杂货铺的掌柜便闻到火药味,身体本能瑟瑟发抖。 掌柜的大惊失色,这代表不祥预兆。 谁都知道武安侯夫人梦氏和英国公夫人郦氏关系最不好,她们二人虽然都喜欢这家什么生意都做点的杂货店,但从未一起出现在这过。 如今突然同时出现,定然是大凶之兆。 为了不砸了店的招牌,杂货店的掌柜做好心理建设,喝了不少水给自己壮胆。 然后他冒着生命安危,战战兢兢来招待二人,他把两位夫人请到隔间,给她们上茶倒水,拿走了鞭子和菜刀后立马逃离了隔间。 隔间里,梦氏和郦氏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块空地,二人面面相觑。 梦氏拿着一把扇子轻轻摇动。 郦氏端坐不语。 梦氏率先道:“郦夫人,最近的流言你听说了吗?” 郦氏看梦氏。 郦氏知道这事,管事的跟她说起过,不过郦氏并不把子虚乌有的事当真,她没想其他,倒是追究了府上几个嘴碎的人。 她固来不喜欢管不住嘴巴的人,就让管事去惩戒了下人一番,让他们管好自己嘴巴,专心做事。 尔后得知百里羲和百里彦会负责这件事,郦氏放心下来,安心处理府上的事宜。 见郦氏神情,梦氏了然:“看来是清楚了,那你可知因为此事,你儿子惹我家梨梨生气了?” 生气? 郦氏纳罕了,心里不免担心,这件事她没听百里羲提起过,她暗骂了百里羲一句,问道:“怎么回事?为何生气?是出了什么事吗?” 梦氏懒得解释,她慵懒地笑了一下,旋即目光一凝,只道:“你儿子自有我女儿来处理,但我这肚子里还是有气啊,也只能找你发泄了。” 说罢,梦氏快速拿下发髻上的簪子,将簪子甩过去。 梦氏面色冰冷:“郦夫人,接我一招。”
第35章 风和日丽, 朗朗晴天。 杂货铺正在进行一场旷世的扯头花大战。 隔间传来的哐当声,金银器相撞声回荡,其威力甚而波及到外间。 外间摆放的货物商品纷纷震动, 像是遭受了什么大罪。 杂货铺的店员们齐齐蹲下来,捂住耳朵, 皆为一副惊慌不已的样子。 偏偏又忍不住好奇心, 一对溜黑的眼珠子睁得老大, 只想看清楚里面,想了解了解战况。 不知过了多久, 声音消停。 梦氏和郦氏同时走出来, 她们的发饰都零零碎碎, 原先端正的发髻都歪了许多,衣裳上有不少丝线都被勾出来。 总之, 颇为狼狈。 当注意到旁人视线,梦氏和郦氏的目光同时扫过去。 众人连忙垂下脑袋。 梦氏道:“给我拿块镜子过来。” 胆子大点的赶紧送来一块镜子, 梦氏直接拿出一片金叶子赏给来人。 其人受宠若惊。 郦氏道:“掌柜,今日里头的损失算在我账上。” 梦氏:“算在我账上。” 郦氏:“我的。” 梦氏:“我的。” 梦氏:“郦夫人, 你什么意思?结个账也要和我抢?你有钱吗, 莫要打脸充胖子。” 郦氏:“不劳梦夫人费心, 虽然我英国公府没有你们武安侯府‘财大气粗’, 但也积累了不少家底。” 梦氏哂笑。 郦氏冷笑。 争锋相对,谁都不服谁。 两人毫无预兆再次争论起来, 掌柜的生怕又会发生什么,忙不迭选择折中之法, 道:“不如二位夫人一人一半罢。” 梦氏:“我的刀呢?” 郦氏看向掌柜的。 掌柜的松一口气, 颤颤巍巍把菜刀和鞭子物归原主。 梦氏和郦氏收好武器,整理好衣冠, 然后双双看向在场的人,似乎要让他们检查检查自己仪容。 他们懂,疯狂点头。 梦氏礼貌道:“今日打扰了。” 郦氏也说:“见谅。” “二位夫人好走不送,一路平安。” 话音一落,两位夫人从杂货铺走出来。 等两位大神走了,铺子上上下下的人都欢呼起来。 下一瞬,梦氏突然回了头。 欢呼的众人:“......”立刻老老实实。 梦氏低头打量自己的衣裳:“确定?” “确定!” 梦氏终于放心了,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掌柜的心道:做生意真不容易。 许是惊吓过度,掌柜的关店歇业,连夜跑了,跑去寺庙洗涤心灵去了。 . 回到桑梨这。 桑梨和百里羲两个人忙活一上午,在茫茫人海里毛都没看到,更遑论抓到谁了。 看来,背后之人确实谨慎狡猾,似乎是知道桑梨等人在找,便不露踪影。 桑梨气得牙痒痒,背都出了一些汗,若非有要事在身,她定然要回家沐浴更衣。 等吃过午膳,二人再次混迹在人群中搜查。 蓦然,街道上响起一个尖叫的女声:“抓小偷啊。” 话音未落,一道影子就直接撞上桑梨,而后离去。 桑梨被撞得猝不及防,步履蹒跚,连连后退,百里羲正要出手扶住桑梨时,桑梨已经稳住身姿,无须他的相助。 百里羲盯了一下空落落的手,不动声色收回去。 百里羲开口:“桑——” 话音戛然而止,概因他发现愣神的工夫,桑梨早就转身去追小偷了。 百里羲估测了下小偷逃跑的方向,仰头,旋即一个借力,踩上就近的木箱,身形如展翅雄鹰,轻而易举飞跃上屋檐,占据高视角俯瞰底下情况,追上去。 “站住,不要跑。”桑梨一面追,一面喊。 桑梨身轻如燕,脚程不比小偷慢,与小偷保持一个距离,但因为有前后来往的人群阻绕,她怎么都追不上。 小贼发觉身后一个书生打扮的瘦小郎君在追他,他心里嗤笑,面上则加紧逃跑,小贼善于在人潮中遮住自己的身影,无奈桑梨眼尖,总是能跟上。 桑梨追了他许久,像个尾巴似的紧随其后,小贼见甩不掉桑梨,忍不住骂了一句:“见鬼!” 小贼攥紧胸口钱袋,进入一个胡同。 桑梨追上去后,看到胡同里分出两条路,而小贼已经不见踪影。 桑梨咬唇:“可恶,好像跟丢了,我该走哪一边?” 另一边,小贼往前继续逃跑,他回头看到没尾巴了,不免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这口气,他路过拐角处时没发现底下伸出来一只脚。 小贼不慎被横过来的脚绊倒,直直往前栽倒,紧接着便被身后人擒拿住。 百里羲拽着小贼出胡同,未久,百里羲见到正在胡同口纠结的桑梨。 此时,桑梨心中天人交战,才下定走哪条路时,只听“嘭”的一声。 桑梨定睛一看,是小贼。 头顶响起百里羲的声音:“你要的人。” 桑梨愣了愣,惊喜来得太快,她震惊了。 刹那后,桑梨抬眼,百里羲懒懒靠在墙壁上,冲她扬了扬眉。 明明是她先追上去的,可缘何是百里羲抓到了?他一定走了捷径,不过也幸亏有他,不然这个小贼她就抓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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