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大房如何富贵,二房都不会前来沾光,同样的道理,二房再发达,他大房都不该前去讨要好处。 遂同僚解释两家早已经分了家。 前儿才同大夫人打过招呼,不再让她上门,今日瞧这阵势,八成又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温大爷脸色一黑,嘴里的话还没来得及斥责,大夫人先惊愕地道:“大爷可知,东都的觅仙楼竟然二爷的开的。” 见温大爷脸色平静,没有半点意外,便也知道他多半已经听说了,怕又触了他的逆鳞,低声解释道:“我今儿是碰巧遇到了二娘子,二娘子把我叫进了酒楼,放了话喜欢吃什么便点什么……” 大夫人让丫鬟把其余的食盒打开,自个儿提了那只蒸好的龙虾,当着大爷的面,神神秘秘地揭开,“大爷可见过这样的神虾……” 大爷一愣,这东西极为难得,脸色再次沉了下来,斥道:“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丢人之事。” “天地良心,我好心让觅仙楼的大厨做好,带回来给大爷吃,大爷何须发这般脾气。”大夫人心头还憋屈呢,“二爷瞒着咱们开了这么一家大酒楼,每天不知道要赚多少银钱,今日咱们就吃他一顿饭,也过分了?” 不顾大爷脸色,把家里一众小辈都叫了过来,一只神虾一人分一块儿,都尝了味道。 — 今日谢老夫人到了东都,谢家一家团聚,温殊色一直陪在身旁,抽不开身。 收到消息时,已是傍晚。 文叔急得背心都生了汗,“神虾一共就三只,陛下、太子、贵妃一人一只,原本刚刚好,菜谱老奴都送到光禄卿手上,那大夫人到了后厨,死活要吃,老奴拦也拦不住,只能给她宰了。” 大夫人是什么人,温殊色心里自然清楚,她怕是恨不得把酒楼收入自己囊肿,事到如今能有什么法子,“两只就两只吧,你去报给光禄卿,怎么分配,他们自个儿心里有数。” 文叔按照她说的报上去,光禄卿也难办,“不是三只吗。” 文叔不好说是进了温家大房的嘴,只道:“死了一只。” 死了倒是没有办法,光禄卿把单子上贵妃的名字划去,一只给圣上,一只给太子。 原本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可文叔瞒了下来,架不住温家大夫人自己说了出去,隔日约了伯爵夫人去看料子,便与她讨论起了神虾的味道。 伯爵夫人往外再传时,手上的动作又比大夫人当初多划了几寸,“温家大夫人说,那神虾有四尺长,你们可见过?” 这一传很快便传到了杨家人耳里,杨家六娘子上回在温殊色身上吃了大亏,伯爵府二奶奶虽也有错,可归根到底算起来都是那位温家大夫人故意散出了假消息。 “前儿还说人家吃穿都成问题,今日又说去酒楼吃了一只神虾,她那嘴里吐出来的话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神虾岂是一般人吃得起。 她从未见过,只听父亲说过,圣上登基时,曾得了五只,自己一只,其余四只都分给了有功勋的世家。 杨家便分了一只,父亲还以此为骄傲。 杨家六娘子起初还以为是她为了面子吹牛皮,直到第二日去了宫中参加太子的庆宫宴,看到了陛下和太子跟前摆着的两只神虾,这才知道大夫人所说并非为虚。 可接着便察觉出了不对。 陛下和太子有,贵妃娘娘却没有。 不仅是她,其余人也都瞧了出来,高门贵妇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昨儿一日,不少人都听说大夫人去觅仙楼吃了一只神虾。 本是值得在所有人面前炫耀的一件事,但如今这个局面,便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贵妃都没有,她温家大夫人却吃了。 坐席上当场便有人议论了起来,光禄卿很快听到了消息,赶紧让人把文叔叫过去,“你不是说那神虾死了吗,怎么那温家大夫人却说她前儿吃了一只?” 文叔哪里料到大夫人会把此事拿出去炫耀,只能流汗解释道:“确实是死了,才做给了大夫人。” 光禄卿一声冷笑,也没同他拐弯抹角,“我可是听说,那大夫人逢人便说神虾四尺长,一捞起来活蹦乱跳,今日宫宴,大伙儿是见到了,贵妃娘娘没有神虾,温家大夫人却吃了,这事儿的后果,与我可没有多大的影响,今后为难的谁,你们应当清楚。” 文叔怎么不清楚。 自己已劝过了,也替她找了个由头,可耐不住温家大夫人自己找死。 从光禄卿那出来后,便派人去知会了温殊色。 今日设宫宴为太子庆祝,朝中但凡有点脸面的官员,都被邀请在列,温殊色身为指挥使夫人,也来了。 宫宴时她就坐在谢劭旁边,离主位并不远,都看见了贵妃跟前没有神虾。 一共两只,想也知道光禄卿会如何安排。 今日是太子主场,陛下更不能少,只能把贵妃的那只抹去,目光往后面温家大爷的位置探去,温家大爷的脸色已经没了半点血色。 大夫人更是,呆呆地坐在那儿,人如同痴傻了一般。 她哪里知道那神虾是今儿的压轴菜,是呈给皇室的,那日她亲眼所见,池子里一共就三只,自己吃了一只,剩了两只。 她竟然把贵妃的那份吃了。 菜也一上来,温家大爷面上便是一阵惊愕,后来见到贵妃面前迟迟没有摆上神虾,心头便有了不好的预感,转头紧紧地看着大夫人,压低了声音质问:“那神虾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夫人已没心思理会大爷了,比这更坏的是她已经把自己食用神虾的事儿说了出去,今儿在座的恐怕都知道了。 完了。 她全完了。 大夫人不敢告诉温大爷,吓得摊在了那儿,喃喃地道:“那死丫头居心叵测,她是想害死我啊……” 温殊色一脸平静,收回视线安静地用膳。 一场宴席瞧着热闹非凡,实则沉闷无比,郎君作为今年朝堂的新贵备受关注点,顾着应付官场,不仅臣子们忙着与其搭话,陛下和太子也轮番问话。 “谢爱卿不愧是朕的功臣,自己老了,竟还养了这么个优秀的儿子,继续为我大酆百姓造福,要□□,今日你当居头功。” 谢仆射忙起身弓腰拱手,“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子的福分,何来的功劳,犬子刚入朝,性子难免有些野,不足之处还请陛下,太子殿下尽管训斥。” …… 妇凭夫贵,大伙儿的目光难免会关注到温殊色身上。 陛下虽没见过温家的这位少夫人,但太子见过。 且很了解。 当着百官的面,不吝夸赞道:“谢少夫人的聪慧和果断本王曾亲眼见过,我大酆鲜少有这般才貌双全的小娘子,巾帼不让须眉,谢少夫人担得起。” 温殊色起身谢了礼。 都是一些场面话,听着鼓噪,可有时候却不能少。 当今陛下一句话,新太子的一个眼神,都能左右一个人的命运。 宴席一散,郎君被太子叫去继续叙话,温殊色这头无需她找地儿,自有一堆贵妇带着她去了御花园。 温殊色不是个认生的人,见了谁都能大方淡笑,魏家的大夫人看在了眼里,见她跟前的人都说得差不多了,才走过去打招呼。 魏家大夫人乃魏允魏公子的母亲。 听儿子提起这位谢家的三奶奶,赞不绝口。 那日杨家六娘子的场子一散,魏家大夫人便拉过魏二公子,同他道:“杨家你这位六表妹,这些年心气被养高了,你招惹不起。” 魏允点头,知道魏夫人在替她相看人家,红着脸道:“若是可以,母亲就帮我找一位像谢家三奶奶那样的小娘子。” 要找这样的姑娘,可不容易。 温家二娘子不成,这不还有大娘子和三娘子,早听说大娘子的贤名,这不前日托了媒人上温家,可也不知道怎么了,温家大夫人一直没回信儿。 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想等宫宴一过,亲自上门一趟,问问大夫人的意思,却从伯爵夫人那里听说了神虾一事。 温家大房刚入京不到一年,她鲜少与那位温家大夫人接触,听伯爵夫人对其评价极差,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一向不太相信别人的谗言。 可那神虾一上来后,便也明白了,不用自己再跑一趟温家。 温家大夫人这一遭,后果可想而知,怕是温家大爷都会被连累。 自己并非是那等趋炎附势的人,但也不能知道是个火坑,还往里面跳,这门亲事算了便算了。
第95章 魏家大夫人过去同温殊色问了谢家老夫人安,“听说老夫人到了,身子骨可还好?” 温殊色点头,“多谢魏夫人挂记,老夫人都好。” 这也不过是场面话,谢家大房遭了一劫,谢大爷虽是被自个儿害死的,于老夫人而言,乃白发人送黑发人,经历了人生一大悲事,人比之前憔悴了许多。 谢家大房一家在凤城,也是谢老夫人的一块心病。 谢大夫人犯了疯癫,所有的事儿都压在了二公子头上,那二公子往日便是个靠不住的人,只知道花天酒地,如今家里出了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不仅不担事,脾气还差,见二奶奶和娃哭闹得厉害了,屁股一拍几日都不回家,二奶奶抱着个奶娃,起初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可又有什么用,人已经嫁过来了,孩子也有了,自己倒是想跳河一了百了,又舍不得娃,勉强打起精神撑起了家。 屋里还有两个待嫁的小姑子,以前是她们挑着别人,谢大爷一死,轮到别人挑她们了,大娘子好在之前定了一门亲事,就等着出嫁,二娘子这个也不满意那个也不满意,闹到现在,彻底无人问津。 谢家二爷和二夫人带着老夫人离开凤城前,也曾想过带二娘子到东都说一门亲,可二娘子一把木栓把门关得死死的,尖着声儿嚷道:“我这辈子就算嫁不出去,也不要你们这样忘恩负义的亲人来假情假意。” 二娘子自小被谢大夫人宠惯了,脾气又臭又硬,谢大爷的死,二娘子心头一直记恨二房袖手旁观,见她如此,二爷和二夫人也没再勉强,只带着老夫人离开了凤城。 朝中大乱,二爷和二夫人急着赶路,骑马走了官道,老夫人身子骨经不起折腾,二爷和二夫人便让曹姑姑和几个丫鬟陪着,走了水路。 温殊色前儿从酒楼出去,二夫人已经把人接到了新置的宅子,见到谢老夫人的头一眼,自己差点不敢认,不仅面色憔悴了许多,人也瘦了,见到温殊色和谢劭,脸上才有了点神采。 许是路途劳顿,这两日精神都不太好,二夫人伺候在跟前,寸步不离。 魏大夫人并不知道实情,便道:“等过两日,我再上门去拜访她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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