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见她犹似无反应,顿了顿,小心地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连串湿漉漉的吻。 灼热的呼吸就打在她的肌肤上。楚晏深深吸了口气,最终还是被那把火烧得理智全无。 这是她少年时甚至不敢伸手摘的月亮,即便鼓足勇气送了一束花,也是遮遮掩掩,不能直言。如今,这轮月亮却自己落入凡尘,放低姿态跪在她脚下,主动乞求她的宠幸。 楚晏一把将人拽了起来,凶狠而肆意地将人抵在房中的柱子上,堪称急切地吻他。 饱含掠夺意味的吻像块巨大的丝帛,兜头盖脸地罩了下来,荀清臣整个人都被吻得晕晕乎乎的,身体止不住地往下滑。 楚晏着急扯他的衣带,也跟着他往下滑,直到她搂住男人消瘦的腰,将他完完全全地压在地上,继续吮咬他的唇舌。 男人还没完全回过神来,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气,但当柔软的唇舌再次覆上来时,他还是努力偏了偏头,“别,别……” 楚晏身体微滞,满脑子不正经的念头都被迫停了一瞬。他都主动亲自己了,难道她还会错意了不成?但世子殿下已经不想猜他的意思了——反正之前他也不见得有多情愿。 “我……我风寒还没好全,别给你过了……病气。”荀清臣眼尾一片薄红,嗓音沙哑无比。他看着年轻人眼中毫不掩饰的侵占意味,弯眉笑了笑,认真建议:“你咬别的地方,好不好?” 楚晏一时没有反应。 荀清臣也抬手揽住她的腰,努力撑起身体,在她颈侧印了个吻,一迭声地央求她。 楚晏果真换了块地方,在他脖颈间埋首许久,最终对准肩膀旁那块凹凸不平的软肉,留下一个深深的齿痕。 荀清臣长嘶一口气,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冠发被扯开,乌黑的发丝散了满地,凌乱地铺在潮湿的地面上。 汤泉房里暖和,由青石地砖铺就的地面却冷硬无比。白皙的肤肉触到莲花纹的方砖时,明显瑟缩了一下。但很快,更大的刺激便席卷而至,熟悉的情欲降临在他身上。 男人伏在地面上,原本没什么暖意的身体渐渐变得潮热。莹白的肌肤染上嫣红,在朦朦胧胧的雾气中显得靡艳又神圣,像是被放上祭台的纯白羊羔。 楚晏心中一动,陡然浮起一股破坏欲,想摧折他,毁坏他,叫他止不住地痛泣,叫他委顿于地,再也无法端坐云端。 这股暴虐的念头一再升腾,终是让她俯下身体,掐住男人的腰,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个个鲜明的印记。 年长者的喘息声变了调,没一会儿,悉数变作了破碎的呜咽。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哭泣。 楚晏动作顿了顿,将他翻了个面抱在怀里,不言不语地看他湿润的眼睫,以及布满病态红晕的脸颊。 她慢慢想起了他的病,想起了他这场风寒的来源。俄而如梦初醒一样,低了低头,吻去了他的眼泪。 他的眼泪是苦的,他身上挥之不去的药味,也是苦的。 楚晏讨厌这个味道。 * 落在眉眼处的那个吻好像是某种极特别的信号。 慢慢回过神的荀清臣有些神思不属,眼神怔愣,沉默地看着抱着自己坐在汤池的年轻人。 他本有些话想说,但此刻的气氛放在两人之间,也算是难得的温馨。他便没有再开口,任由对方有一搭没一搭地清洗身体。 与冷硬的石板相比,温暖的汤泉当然很舒适。他被抱在腿上,很快便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地靠在楚晏肩膀上。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身上已重新换了件单衣。 一盏雁足灯徐徐燃烧,烛火幽幽,静静地照亮这间屋子。 他便借着这盏灯火,看素色的床帐,看身上盖着的这床柔软、蓬松,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丝被。 清新而熟悉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他将右手从被褥中抽出来,轻轻嗅了嗅,又慢慢卷起袖子,看见了红痕上敷着的薄薄一层药膏。 简直无一处不妥。 可他冷……好冷好冷,好疼好疼。 他蜷起了身体,将身上的被褥一个劲儿往上拉,直到整个人都缩进被褥中,可那股冷意依然阴魂不散。他连打了两个冷战,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肚子,痛苦地闷哼。 “……你做什么?” 一道出人意料的声音在屋中响起。 荀清臣疑心自己出现了幻觉,揭开被子的一角。 珠帘之外,小窗之旁,楚晏披着件狐裘坐在胡床上,淡声出言。 见他许久不吭声,便手执书卷,轻撩珠帘,皱紧眉头,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荀清臣那颗心莫名安定了几分,他不知道楚晏为何没有离开,也没有就寝,反而在冬夜看起了书。青年人伸手捋了捋被子,小幅度地摇头。 楚晏往前走了两步,见他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声音冷了几分,“说——” 荀清臣犹豫半晌,终于赶在她耐心告罄之前开口,“……胃有些疼。” 这是他前几年因忧心政事、饮食不调染上的毛病,一直断断续续,总不见好。因为之前大多数时候都与楚晏同吃同住,饮食一下子规律起来,倒是许久不曾犯这个毛病了。 他感受着这久违的疼痛,一时神思都有些恍惚。 楚晏不再说话,在屋中点起一盏灯,拢拢衣服,推门出了院子。 荀清臣躺在床上,胃疼一阵紧过一阵。他起初还在想楚晏,可很快便没了这个心思,奄奄一息地蜷缩在榻上,像一尾缺水的鱼。 不知过了多久,门又被推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提着箱子进了屋。 楚晏坐在一旁,看府医诊治。 “……公子脾胃虚寒,这毛病应有些年头了……需好好调养,不可受凉,切忌饮食失节。现下最好先用些好克化的食物……老夫这便去开副药。” 楚晏听完,挥挥手打发人走了。不过前后脚的功夫,院中那个伺候的少年便在她的吩咐下端了碗白粥,并一碗汤药进来。 唤作白杨的少年将粥碗端到荀清臣面前,等他喝完,又拿起那碗黑乎乎的药汁。 “这是什么药?” “回殿下,是治风寒的药,一直在炉子上温着,您刚刚喊我去小厨房拿吃食时,我记起,就顺手捎上了。” “……喂他喝。” 白杨对这位芝兰玉树又待人温和的公子很有好感,喂人喝完药,顶着楚晏如有实质的眼神,不安地建议:“殿下,我去烧些热水,用热毛巾给公子敷一敷吧。” “不用。”楚晏面色淡然得近乎冷漠,道:“你去告诉刚刚那位府医,今晚不用煎药了,让他歇息去吧。” 白杨欲言又止地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担忧地应是。他得了命令,去追府医,孰料府医根本没走,等在院外问他家公子近日有没有吃其他的药。 他答了,又问是谁开的方子、有哪些药材。白杨自然答不出,府医便要折返去找药渣。他连忙阻了,告诉府医世子刚刚的命令。府医道了声也好,匆匆离开。白杨一头雾水,皱眉追上去问。 明月高悬,清晖满地。 楚晏吹灭了方才点的灯,想了想,连雁足灯也灭了。她解了狐裘,在床上和衣躺下。 一碗白粥下肚,荀清臣的脸色好了些,但依旧泛着惨白。此刻见她要就寝,忙往里挪了挪。 楚晏进了被窝,却没感受到什么暖意,不由拧眉看他,“你过来。” 男人又艰难地挪回来,但两人之间还是留了一条缝。 “混账东西。”楚晏磨了磨牙,声音添了几分暴躁,“难道我是什么碰不得的……” 荀清臣连忙靠过来,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了一起。 楚晏将没说完的话咽回去,侧过身,在黑暗中解了他的单衣。 荀清臣身体僵硬得厉害,然而咬紧牙关,没再发出一点声音。 女子的手覆了上来。这只手有伤痕,有茧子,很粗糙,却温暖有力,给过他温柔的爱抚,也给过他最深切的苦痛。 楚晏将手覆在他的肚子上时,先感受到的是他嶙峋的肋骨,然后才是不断痉挛的腹腔。她一手将人揽过来,另一只手按在腹部,慢慢、慢慢地揉。 荀清臣舒了口气,眼中水汽朦胧。他那颗七窍玲珑心,好像也正被她放在手里不停揉搓,所以连带着思绪都变得晕晕乎乎,漫无边际地想:幸好她吹了灯。 幸好她吹了灯,否则她看见自己刚刚的神情,恐怕马上就能猜到他心中在想什么……那她肯定又要生气了。 “……我不是故意的。”他这话说得突兀,停了停,温温软软地解释:“中午我胃口不好,晚上……晚上没心思用膳。” 楚晏想了想他下午那会儿为什么没心思吃饭,再听耳边的话,便总觉得那话有些不对劲——像是在撒娇似的。 这念头一出来,她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于是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俄而又想起她灭了灯,这病秧子不知道能不能看见她的动作,只好出言:“知道了。” 荀清臣在黑暗中笑了笑,许久之后,轻轻说:“我好多了,谢谢殿下。” 楚晏便收回手,双手交叠,置于胸前,语气平平静静:“睡吧。” “好。”荀清臣本没有什么睡意,可没一会儿,便阖着眼皮沉沉睡去。 不再像前几天那样辗转反侧,今夜,他躺在楚晏身边,第一次在王府睡了个好觉。 第24章 晋位 没几天,易棠便往王府的小筑跑了一趟。人家刚刚外出归家,与亲人团聚,楚晏不好频繁劳动她,隔了三五天,才遣人去请她。 她兢兢业业地施了一通针,重新开了一张方子,方才背着药箱打道回府,结果正赶上刚刚起床准备上值的自家哥哥。 她连忙倒退两步,看了看天边高升的日头,又看了看懒懒散散正打着哈欠的易某人,顿时怒从心起,恨恨道: “天底下也只有殿下能容你这样的混蛋了,放南边朝廷去,你早被御史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易珩不以为意,略一挑眉,笑道:“我选的主君,自然不是那等庸庸碌碌没见识的人。” 又问:“你这泼猴儿做什么去了?” 易棠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回:“去王府里看病。” “给谁看病?” “你家主君身边的娇娇儿。” 易珩将手里的折扇唰地一收,神色严肃了不少,“我正想问你——那人打哪来的?” “俘虏营里收来的。” “我自然知道是俘虏营里头出来的。”易珩瞥她一眼,问:“我是说,他之前是何身份?” 易棠白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见兄长紧追不舍,便仔细回想了一番,道:“那人在楚朝朝廷里,应该是个不小的人物,身体很弱,与殿下昔年应该有一番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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