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臣不统军,武将不涉政,这是规矩。 御书房安静到落针可闻,卫令仪神色恹恹,又来了困意,便径直起身,去了一旁的软塌上躺着,随手扯了一件帝王的雪色狐裘斗篷搭在身上,就那般昏睡了过去。自打她决定放飞自我,心情也不再沉重,变得甚是轻松。 纵使封璟怀疑她恢复记忆又怎样? 因着无人叨扰,卫令仪睡到昏天暗地,今日不知何夕。 许是这几日着实累坏了,还微微打了轻鼾。 封璟收笔之时,抬眼看向软塌,薄凉的唇溢出温和笑意,就见卫令仪直接将帝王的披风夹在双/腿之间,这画面着实缠绵不已。 小张子守在一侧,不知进退,试探性的压低声音,问道:“皇上,可需传膳?” 封璟知道卫令仪嗜睡,打小就有起床气。 他从前对她疯魔一般的痴迷,命人打听了所有有关卫令仪的事,印象最深的一桩,便是她嗜睡的小癖好。 彼时,封璟就在想,若是让他抱得美人归,他定让卫令仪想在榻上待多久,那便待多久。 她若是睡得无聊了,他可以陪着她一块睡。 那些年封璟幻想过无数画面,皆是关于卫令仪。那些不可言说的、难以启齿的、风流无度之事,他皆憧憬过。 封璟挥手,示意小张子退下。 虽到了午膳时辰,可若是睡不饱,再美味的佳肴也没法取悦人心。 待内殿仅剩下帝王与贵妃,封璟从龙椅上下来,行至软塌,俯身深吸了一口楚楚女儿香,大掌缓缓探向他魂牵梦绕之处…… 不消片刻,卫令仪睁开眼来。她是被闹醒的。 而此时,封璟正诧异的拿着那条雪色狐裘披风,上面的斑斑血渍如红梅绽放,竟无比明丽,“你……” 卫令仪一愣。 难怪她身子羸弱,又嗜睡体乏。竟是月事来了。 虽然身子略有不适,可卫令仪后知后觉,彻底的松了口气,睡眼蓬松转为浅笑,“哎呀,皇上,臣妾的月事来了。”如此,总算是能够消停几日。 封璟正来了兴致,也命太医院备了助孕汤,本打算接着繁衍子嗣。闻言,他也看出了卫令仪的侥幸心情,帝王眼神幽幽的看了一眼狐裘上的月事痕迹,“朕的孩子又没了” 卫令仪,“……”这厮为何要总心心念念着孩子? 她瞧着封璟,着实不像喜欢孩子的男子。 她自己也从未想过会生下封璟的龙嗣…… 当晚,卫令仪得了太平,但汤药却是没有避免,封璟亲眼看着她喝下一整碗大补汤,以及一颗御用的安宫牛黄丸,这才肯罢休。 * 翌日有早朝,帝王天光未亮便已起榻,因着动作轻柔,并未扰到卫令仪,也不曾留意到榻上凌乱光景。 可一个多时辰后,卫令仪却自己醒来了,只觉得身下一阵黏腻,稍一动作便察觉到“奔流而下”之感。 卫令仪一愣,“……快、快来人!” 她没甚弱点,胆大人野。在战场上也毫不含糊,偏生最是厌恶月事,每月这几日皆如霜打的茄子,叫她好生煎熬。这也是卫令仪初/潮之后一直想做一个男子的缘故。 阿七闻声,便带着宫婢鱼贯而入,得知贵妃娘娘发生了何事,又连忙命人准备温水,干净衣裳,以及被褥。 好一番折腾之后,卫令仪才身子舒爽的躺在了扑了虎皮的软榻上,她今日都没甚心情继续和封璟斗智斗勇了。 人一旦安逸久了,果然会消磨斗志。 她从前可不会这般娇气。 贵妃之尊让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连耐力也大不如前。 封璟一下朝便直接来了太平殿,又宣了御医过来诊脉,得出诊断结果便是—— 贵妃滋补过剩,这才导致月事过量。 御医,“皇上放心,贵妃娘娘身子无恙,修养几日便可,不过……房事还需得克制一二,待贵妃完全恢复,才可继续。”一言至此,御医心中暗暗纳罕。 帝王年轻气盛,后宫又如同虚设,仅贵妃一人只怕是招架不住。 今年开春的选秀亦不知到底几时才能开始。后宫妃嫔不丰,太医院一直闲得慌。 封璟立于廊庑下,狭长凤眸中的目光晦暗不明,叫人看不出具体神色,语气更是冷沉,“那以你之言,贵妃的身子究竟是补?还是不补?贵妃的体力几时才能跟上朕的步调?” 谋略上两人倒是势均力敌。 只可惜,心上人在榻上过于娇弱,这让封璟为之头疼。眼下,他已察觉自己与卫令仪当真天造地设,十分般配,处处皆非常搭。若是房事步调达成一致,那便更是锦上添花。 御医,“……”恕他医术浅薄,竟从未钻研过这一方面。 御医为保乌纱,当机立断顺着帝王心思,道:“皇上与贵妃多多协调,便可步调一致。臣这就回去熬制大补汤药,继续给贵妃娘娘滋补。” 封璟在卫令仪身上的确重/欲,但也必然顾及她的身子安危,沉声吩咐,“调理不好贵妃的身子,尔等提头来见。” 帝王嗓音低沉,却是威慑力十足。 御医,“……” 新帝登基三载期间,太医院还是首次被帝王威胁。 * 接下来几日,卫令仪继续安心自在的躺着,封璟偶会逮着她耳鬓厮磨一番,但好歹不会真正如何。 每日汤药滋补,卫令仪的气色甚好,半点不像正处于月事中的女子。 这一天,封璟下朝过来,卫令仪一听见动静,立刻又侧躺在榻上,随手拾起一册话本翻阅。她虽已恢复记忆,但装模作样的习惯已经养成了。 封璟尚未褪下冠冕,他俯身过来时,象征着皇权的冠冕流珠轻晃,正好落在卫令仪的面颊上。 封璟的一只大掌,顺势捂住了卫令仪平坦的小腹,这里面迟迟怀不上他的龙嗣,让封璟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怀疑。 但帝王又岂能让自己的实力受到任何质疑呢? 开枝散叶是迫在眉睫之事。 封璟已素寡了几日,当下半点受不得撩拨,嗅着楚楚女儿香,封璟嗓音一度喑哑,“梵梵月事可好了?” 卫令仪捏着书册的手一紧,直言,“还未好呢。” 封璟自是不信,但并未直接对卫令仪下手,而是将她直接从软塌拉了起来,用正常的口吻,道:“陪朕去见见师兄,一会梵梵帮朕留住苏娘子。” 卫令仪狐疑,“为何?” 封璟,“留住了苏娘子,师兄只能留在京都替朕办事。梵梵从前与师兄势均力敌,你眼下可还记得?” 帝王明知故问。 卫令仪避重就轻,“我必定十分厉害,必有过人之处。” 封璟唇角微不可见的轻轻一扯,拉着美人柔荑,伸到自己头颅的位置,“梵梵伺/候朕卸下冠冕。” 封璟垂下脑袋来,以方便卫令仪动作。 帝王这是将头颅交出来了啊。 卫令仪目测了一下,若是她这个时候对封璟下手,直接可以取下他的项上人头。 封璟就这么信任自己? 卫令仪心中掠过一丝古怪,顺从的取下了冠冕。她看着这顶略有些沉重的帝王发冠,微微失神。她猛然惊觉,彼时她厌恶、排斥封璟,并非是因着他夺了帝王之位,无论是谁坐在龙椅之上,卫令仪都不甚在意。 她之所以一开始厌恶封璟,是亲眼目睹过他的杀戮。就仿佛他所到之处,皆是亡魂无数、血流成河。 但奇怪的是,卫令仪眼下却又换了念头。 若无杀戮,又何来太平盛世? 当初是立场不同,故此,才只能站在对立面。 她从前终究是过于仁慈。可慈不掌兵,善不掌权。她内心深处十分清楚,旧朝早已满目疮痍,非得彻底清除浓疮,才能真正重新来过。 “梵梵又在想什么?”封璟低着头,唇近乎要贴近卫令仪光滑细腻的额头。 卫令仪回过神来,愕然抬首,对上帝王清隽俊美的面庞,她又猛然惊觉,当初封璟开始南征北战之时,也才是个少年人啊。 他怕过么? 又是否疼过? 她一箭射穿过他的身子,难道他就半点不恨她? 卫令仪终是没有问出口,她不是寻常闺中女子,不擅长绵延悱恻的儿女情长。 卫令仪将冠冕塞给封璟,白玉一般的肤色逐渐泛红,撇开脸去,“才不告诉你。” 封璟轻笑,将美人的小脾气视作情调儿了。 * 顾长安人逢喜事精神爽,穿着打扮更是透着一股风流气韵。 一袭月白色锦缎长袍,用的是暗绣,能看到隐隐浮动的银色刺绣,玉钩镶嵌了成质极好的羊脂玉,额头两撇发丝荡来荡去。 他身上用了十分惹人注意的香料,随着清风一吹,俱是香气。 总之,顾长安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个花花风流公子。 但这些也只是表面。 帝王牵着卫令仪过来时,就见顾长安正带着苏故里放纸鸢,全程呵护有加。 “皇上驾到——” 帝王的到来,打破了和谐场面。 顾长安眉目之间掠过一丝不爽快。 苏故里虽失了近十年记忆,但心智是正常人,如少女般腼腆顺从,神色娇憨。 顾长安本想牵个小手,却是被苏故里小心翼翼推开了。 封璟看得真切,忽然呵笑了一声,他自己倒是正大剌剌的牵着贵妃的柔荑。 顾长安,“……”皇上是在向他炫耀么? 这厢,顾长安带着苏故里行礼,“皇上万岁,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苏故里眉目怯怯,抬首偷窥卫令仪,好像并不认识她了。卫令仪莞尔一笑,她并没有让太医院极力医治苏故里,大抵在她看来,有时候忘记一些经历未必不是一桩好事。 封璟抬手,“师兄,苏娘子,你二人不必多礼,且入座。” 顾长安去意已决,他如今才意识到曾经荒废了太多时光,眼下能再次与红颜重逢,他已是万般满足。 顾长安再度行礼,向帝王辞行。 然而,封璟却只是对他淡淡一笑,“师兄,你与朕是同门师兄弟,师父在世之前交代你全力辅佐朕,你该不会忘了吧?朕几时收复天下,师兄几时离开。” 一言至此,封璟看向身侧的卫令仪,温和一笑,“梵梵,苏娘子近日就劳烦你多多照拂了。”说着,反复揉着美人柔荑。 卫令仪,“……”好生奸诈的帝王,让她困住苏姐姐,为的就是让顾长安全力效忠朝廷。恶人全让她给当了。 不过,扪心自问,卫令仪也盼着天下早日大定,免了诸多杀戮。 只要苏故里在宫里,饶是顾长安如何放荡不羁爱自由,也没法抽/身而去。 此刻,卫令仪破天荒的赞成封璟的举动,也眯着眼笑了笑,像只狡猾的狐狸,“甚好,也可让苏姐姐陪伴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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