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真的是吗? 想到林琅的话, 言俏俏心里五味杂陈。 一时高兴,一时又为他的躲避和隐瞒难过。 脚步恰好停在床边, 对方宽阔的肩背遮挡了不远处的烛光,投下一片阴影。 那道目光落在她脸上打量, 言俏俏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没一会儿脸皮都热起来。 如此僵持半晌, 男人终于嗓音低低,玩味地问:“睡着了?” 言俏俏不知他是否已看出自己在装睡,可此时睁眼、大眼瞪小眼似乎更为尴尬。 她屏住呼吸, 手不自觉揪住被子一角。 梁九溪低眼, 看着她颤抖的睫羽和微微用力的手指, 有点好笑。 她但凡紧张, 手里总要无意识攥着什么东西, 似小孩一般。 片刻,他直起身子,目光扫过她大半露在被褥之外的身子。 然后伸手,攥住她的脚,大概是被窗口的夜风吹久了,入手微微有些凉意。 “!” 言俏俏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缩了下,才发觉脚是被人抓住了。 她僵住身子,玉白的小脚无助停下,一时不知还要不要继续挣扎。 梁九溪握着那玉足,粗粝的指腹拂过白嫩脚背上的一颗乌痣。 她便一阵战栗,难以控制地嘤咛一声。 女子圆润的脚趾下意识蜷缩起来,他捏了捏,极恶劣地一个个掰开。 接着缓声重复问:“睡着了?” 言俏俏这才慢吞吞转过脸,被迫睁开的一双杏眼水光潋滟,如泣如诉。 她抖了下唇,脸颊上泛着春桃般的粉红色,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瞧着委屈又可怜。 她身子不舒服,梁九溪自然没那样不是人,哂笑着松了手,不再继续逗弄。 他拉过被子把人盖住,在床边坐下。 先前觉得有些热,便只盖了个被角,但被外人盯着身子总归觉得羞耻。 没想到他就这样放过自己,言俏俏立即滚了两下裹住被子,而后手搭在边沿,只露出一个脑袋,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然后便压下一小片阴影,她心中一惊,还未做出反应,对方的大掌已经拂开凌乱发丝盖到了她额上。 言俏俏本就是装病,实则哪里有什么头疼发热,一颗心顿时悬起,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手底下的温度倒不算很烫,甚至有些过于正常。 梁九溪神色未变,只是若有所思地睨着她。 言俏俏胆子小,又不擅长骗人,只被人似是而非地瞧上一眼,果然先自个儿乱了阵脚。 搭在被子边的细白手指一点点收紧,便是又紧张了。 她小心抬眼,却只看见一张再普通不过的面具 面具后的眼深邃而平静,那漆黑的的瞳仁里分明没有一丝或喜或怒的意味,但言俏俏心里不知怎么,竟有些慌乱。 他是不是……发现她撒谎装病了? 自从小时候撒谎闯下祸事,小九许久没理她之后,言俏俏便长了教训,宁愿沉默,也不会再撒谎。 若不是脑子笨,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气氛沉凝,言俏俏撑不住,声如蚊讷地唤他:“陛下……” 梁九溪置若罔闻,只是居高临下地审视女子红扑扑的脸。 而后抬手,指腹擦过她柔软泛红的面颊,擦掉了一小片脂粉,露出底下白皙正常的肌肤。 男人睨着指腹上蹭下来的一抹胭脂红,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亏他丢下手头公务,火急火燎地赶来,这小骗子。 言俏俏心里咯噔一下,那带着厚茧的手指便再次落在脸上,不由分说地揉着。 分明一句话没说,她却没由来地觉得,他……好像生气了。 他似乎真的在生气,却并不开口,只俯身强硬地捧住她的脸,用指腹一点一点擦着她涂了胭脂的肌肤。 女子脸蛋上的肌肤本就娇嫩,他心里闷着气,手底渐渐没了克制,一下下擦去那些碍事的脂粉。 越沉默,手里力气便越大。 言俏俏知道装不下去了,睫羽颤着,也不敢躲,温顺地承受着男人的作弄。 可她实在忐忑,闭上眼,脑子里一团混沌,微弱的喘气声断断续续从唇间溢出。 梁九溪终于停下来,手改为捏住她的下巴,冷淡道:“睁眼,看着我。” 未曾刻意改变的声音与梦中的小九几乎一模一样,令言俏俏有些恍神。 但小九很少这样冷淡地对她说话,每每这样,便定是生气了。 她犹犹豫豫地睁眼,讷讷道:“对、对不起……” 言俏俏胆子本就小,害怕时更是恨不能缩成一团,语调也细细软软的。 胭脂虽被擦去大半,但那娇嫩的脸皮因他先前粗鲁的对待,又泛起一片诱人的桃红。 梁九溪分明眸色微深,却冷声问:“病了?身子不舒服?” “没有……”言俏俏被他冷硬的语气逼得无处可逃,下巴又被掐住,眼里渐渐泛起朦胧雾气,“没有生病,我撒谎了。” “言俏俏,到底谁教你骗我的?” “没人教……”她被说得耳根发热,也不知该如何补救,只能哽咽着小声着,“是我自己要撒谎的……” 梁九溪摸了摸她湿润通红的眼角,余光睨了眼同屋的另一张床。 他不是猜不到谁出的馊主意,松了手,缓缓道:“知道错了?” “呜知道了……”言俏俏声音里带上哭腔,“我不该撒谎装病。” 言俏俏平日里乖得过分,因而只要一点错处被指责,便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 这样的小姑娘,只需板起脸说两句便能教得很听话。 话再说重些,那便太严厉了,言俏俏真哭起来,他也不舍得。 梁九溪这才松了眉头,沉声道:“不许再对我撒谎,下不为例,知道吗?” 言俏俏泪眼汪汪地点头,温顺乖巧的模样令人心里软成一片。 梁九溪擦掉女子眼角那颗要掉不掉的泪珠。 总归来说,没生病,倒也是好事。 言俏俏失去了父母,又没有可依靠的家族,自己便是她唯一亲近的人。 大概是这个原因,他总是过于提心吊胆,生怕她遇到什么危险。 所以最艰险的这两年,梁九溪默许她先来了京城,这里离前线远,不受战火硝烟的波及。 虽然言作德一家不是什么大善人,但那时他并不知大业能否成功。 倘若失败了,言俏俏寄居在叔父家中,与他已多年不见,形同陌路,应该能不受牵连。 否则他必不可能让言俏俏离开自己两三年之久。 梁九溪从未对人袒露过内心深处。 诚然,他能为了父母的在天之灵、为了一句追随的同伴、为了梁氏江山,去同逆贼生死搏斗、不死不休。 但无论是生是死,只有言俏俏是唯一能令他魂灵安息的归所。 她若出事,梁九溪恐怕真的会疯,也不介意将那暴君之名坐得更实。 这一切,在他六岁那年从老槐树上不经意往下,看到那呆呆守着麻雀的小姑娘时,便注定了。 男人带着面具,静静地坐在床边,大手无意识地一下下抚摸她的额头。 温柔、眷恋,带着雪山松木的清香。 言俏俏定定地望着他,即便看不见脸,但却熟悉得令人心跳加速:“你、你是不是……” 突如其来敲门声却打断她的话。 崔公公硬着头皮贴近房门,小心翼翼的声音自门外响起:“陛下……快亥时了……” 他传了季望山亥时面圣,一刻钟前宫人禀报说季公子已从朱雀南门入宫。 估计再有一刻钟,人就到云机殿了。 而他们从迎安殿回去,路上就得花半个时辰呢。 梁九溪嗯了一声起身。 言俏俏话没说完,以为他要走,急忙跟着坐起。 被子滑落,露出女子白色的交襟短摆寝衣,襟口绣了几朵银色的小花。 她怕热,一到夏日睡觉便极不老实,总是翻来覆去的,衣带早就散了。 衣襟散乱,精致锁骨之下,是一片晃眼的丰润雪白。 而雪丘上恰好落了一点浅红梅花瓣,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 梁九溪只觉身体里忽然便窜上一股无名火,喉头干涩,哑声道:“衣服是不是小了?” 言俏俏的寝衣确实穿几年了,中间买过两次,但她皮肤娇嫩,新买的布衣穿不习惯,丝绸又太贵。 最后就还是喜欢穿这套旧的。 这两年个头只长了一寸,按理说寝衣并不会太缩水,但她胸脯那处好像一直长肉。 衣带一系紧便闷得慌,所以睡觉时就松开了。 言俏俏后知后觉低头,慌忙偏过身,手忙脚乱去系,羞恼地道:“你、你别看了!” 可人越紧张,手便越笨拙,越不听使唤。 梁九溪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能看的,反而弯腰,从她手中夺过几乎系成死结的衣带:“不会?” 言俏俏忙双手抓住他手腕,想要制止,急急道:“我会,我会系的……我自己来就好!” 男人却垂着眼,仿佛没听见一般,慢慢解开衣结。 骨节分明的长指勾着衣带,缓声道:“没事,我教你。” 他扯弄衣带,衣襟便随之收紧,棉布寝衣的边缘刮蹭过肌肤,挤出一点脂玉般的雪白。 言俏俏敏感地颤了颤,手改为扶在他手臂上,又想哭了,无措地催道:“那、那你快一些……”
第26章 是我 梁九溪垂眼, 手上微微用力, 收拢两片衣襟,试图将其叠在一起。 倒是能穿下的,只是紧了些,薄薄的寝衣紧贴着女子肌肤, 勒出柔软的形状。 她稍一吸气, 梁九溪便能感觉那温软抵着自己曲起的坚硬指节。 他的皮肤偏麦色,离近了, 越显得手底下的雪肤白得发光一般。 言俏俏自然也察觉了,立即屏住呼吸,小声催促:“……系好了吗?” 他却突然松开手, 失去寝衣支撑的柔软再次散开。 梁九溪盯着那摇曳的雪色, 眼底微红, 语气却冷淡得要命:“没有。” 仿佛真的只是在研究寝衣的衣带该怎么系比较好。 说完, 他再次伸手,又要去扯弄那两条可怜的衣带。 但言俏俏实在羞得不行, 横过手臂遮挡,往后缩了缩, 小声道:“还、还是算了吧, 一会儿我自己来……” 她生怕再被对方找到机会, 忙侧过身,三两下胡乱系上,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梁九溪扫过她圆润的肩头和衣摆下的一小截细腰, 问:“你每晚都穿这身睡觉?” 言俏俏迟疑片刻, 点点头。 寝衣不就是晚上穿的么, 总不能还穿白天的衣裳吧。 梁九溪扫了眼另一边并排的床榻, 想起陈大将军那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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