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渺无力挣扎着,坠了支玉钗在地。 待周雪燃拾起玉钗时,眼底一片阴鸷,攥拳的长指冷白。 八月月圆。 北街小道直径有一片荒岭,平日少有人路过,更别提夜里。 周边是即便是春也不见青色的枯树,枝杈在惨白的月光下异常可怖。 燕榅柛见许清渺挣扎不停,没了耐性,不知怜香惜玉地将女子甩倒在草间。 许清渺发钗尽乱,艰难地后挪,面容惊慌失色,“不要,求你。你好歹也是天潢贵胄,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你总是那般清高模样,装给谁看?我这药能让你立马现出原形。”燕榅柛见人已得手,不紧不慢地嘲讽着,“你从未听我说完整过一句话,你就是个庶女,还看不上我英国公府小侯爷?” 药?这药是何作用? 许清渺竟觉得浑身发烫,她是经过人事的,知道体内这种熟悉又奇特的感觉是何。 羞愤,难受,难堪一时间都涌了上来。 “你真恶心。”许清渺咬牙,体内的不适让她清晰地体验到脸上的清凉泪水。 燕榅柛不管她说什么,自顾自地把没说完的话讲出,“多亏了沈青玉给我出了这个好主意,让我如愿抱得美人归,等生米煮成熟饭,我再去许家提你做妾。” 做妾! 竟敢侮辱她。 许清渺玉手紧紧抓着衣襟,喘着气情不自禁地哭,目光凶狠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她会和他同归于尽。 燕榅柛一步一步上前,面上笑意更甚。 蓦地,一声长剑破风的呼啸穿过。 燕榅柛也是习武之人,眼疾手快地抽出腰间佩剑挡下一击,来者力道不小,震得燕榅柛脚步跟着后退两步,“你是谁?敢坏你爷爷的好事。” 周雪燃看着趴在地上衣钗凌乱的女子,黑瞳骤缩,剑光一寒,嗓音干哑,冷声如乌云卷风杀意顿起,“我杀了你。” 许清渺半垂着眼,顾不上面前的刀光剑影,只觉得身体愈发难受,难受到身子蜷缩,浑身烫得她扯开领口。 燕榅柛虽纨绔,也是武将之后,在纨绔子弟中没有刀剑对手,没想到对面的人出招比他更上道。 上京还有此等年轻的高手...... 燕榅柛的剑被击飞,深深刺入荒地之中,面前的青年仍是步步相逼,手中的剑借着月光发着霜意。 “你是谁!你竟敢想杀我!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燕榅柛不停后退,手中没了武器,又感受到对方的强大可怕,从所未有的恐惧油然而生。 燕榅柛跌坐在地,退到了许清渺身边。 许清渺有气无力地看了周雪燃一眼,求助地看他,“三郎。” 许清渺的微声叫得周雪燃心肝俱碎,眸子里赋存的暗火簇地燃起,看得燕榅柛汗不敢出。 哪家三郎? 燕榅柛认得上京大多纨绔公子。 “上京太子你都不认得。”周雪燃俯身看燕榅柛,缓缓将剑反手抵在了他脖子前。 竟是太子。 冰冷的利刃触到脖颈,燕榅柛一动都不敢动,讨饶道,“原是太子殿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太子殿下原谅。我爹是英国公,应和殿下在朝堂之上见过。” “觊觎孤的女人,死一次都便宜你。” 话音刚落,剑刃干脆利落地划开了颈项,热血顷时喷洒了出来。 许清渺被吓到了,她本以为周雪燃只是吓唬吓唬燕榅柛。 没想到周雪燃真的杀了燕榅柛,真的杀了英国公的独子。 “啊!”许清渺第一次见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面前,还是这么惨烈的方式一击致命,吓得紧闭双眸。 一只大掌遮住她面容,挡住喷溅出来的血。 周雪燃怎么能做到杀人不眨眼的。 许清渺害怕。 不过很快身体上的不适代替了这些思虑,许清渺小声闷哼着,额上细汗密布。 周雪燃抱起许清渺,带她回去。 一路上,许清渺将脸靠在他的绸缎衣衫降温,小手环着他微凉的颈子,贴在他肌肤上的掌心滚烫。 “停......三郎,放我下来。”许清渺有气无力地叫住他。 周雪燃放许清渺下来,单蹲在她面前,伸手抚她微乱的发丝到耳后。 他的手冰冷,拂过如清风带来慰藉。 许清渺这副样子,周雪燃最是熟悉。 许清渺心绪杂乱燥动,看着他的薄唇莹润,毫不犹豫地吻上去,小舌想探取更多凉意。 周雪燃一时凝滞,按住她烫若木炭乱来的手,哑然道,“别动了。” 云雾蔽月,月不敢窥。 直至交错的喘息缓缓停下。 周雪燃穿起铺在她身下的衣衫。 若不是许清渺方才反复叮嘱他送她回太傅府,周雪燃想将她带回东宫。 “男人见了女人都跟畜生一样。”他让她以后小心点。 许清渺听到,懵懵懂懂地问,“你也是?” 她睡了过去,没听清周雪燃说了什么。 翌日。 许清渺累了一夜,醒得晚。 是周雪燃送她回来的,粒儿在后门守门,没人发现。昨夜粒儿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替许清渺脱外衫时见到了她肩腰的红痕。 许清渺醒来时,粒儿已经备好了早膳。 “英国公的独子在昨夜叫人杀害了。”粒儿不知此事与许清渺有关,全当谈资说。 许清渺闻言心下一骇,这才慢慢回忆起昨夜发生的种种。 “也不知道凶手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杀害小侯爷。”粒儿接着道。“对了小姐,今早二公子被派去共同调查此事了。” “什么?” 午时。 许清渺在兄长的院子里等着他回来。 桌上是膳食。 等许钧默回来时,发现妹妹来了,面上的疲惫立刻隐藏了下去。 “今日怎么来了?”许钧默问。 “兄长,我听闻英国公的独子昨夜遭人杀害了。为何你要参与此事?”许清渺不解,她兄长只是个将兵,破案一事,与他何干。 “你有所不知。杀害小侯爷的是个武功高盖之人,出剑刚劲有力,险些将小侯爷整个脖颈削断。大理寺需要些将士帮着追查。”许钧默道完后,才发现和妹妹说这些不妥,“莫要担心。” 许清渺知道杀了燕榅柛的人是周雪燃,她没有与兄长说此事,只是打探道,“可有进展?” 许钧默叹了口气,“此事怕是个棘手的案子。仵作检查了小侯爷的伤口,竟和当年大皇子尸身上脖颈处的伤口几乎无差,下手皆是快准狠。” 许清渺闻言吓得捂住了口中险些露出了的呼声。 当年大皇子的死讯影响着整个上京,凶手没有归案,百姓人心惶惶,许清渺也是其中之一。 许钧默见妹妹一反常态,关切问道。“怎么了?” “可杀害大皇子的真凶不是抓到了吗?” 如果说杀害大皇子和小侯爷出自同一人,岂不是说明杀害大皇子的人是周雪燃?周雪燃在其他兄弟之中感情较为可观的便是大皇子了,他怎么可能会杀自己的亲哥哥? 许清渺难以置信,更多的是不信。 朝夕相处这么久,她不信周雪燃会做出这种事。 兄长却说,“事关皇室,此案已成密卷。许是多心了,两件案子的凶手剑法一致应是同系。只记得当时大皇子一案是太子接手,太子殿下破案极快,很快就落定下来凶手了。” “?!” 作者有话说: 1.6更新完。 1.7的更新在晚上23点~ *
第28章 带走审问 东宫, 亭榭错落有致。 回廊来的鸦青长衫男子面色凝重,趋步直至庄严正殿,携了一丝凛凛朔风。 “殿下。” 青止呈上一份杏色信纸, 墨字刚劲,是在大理寺的东宫旁逸送来的。 坐于案前的青年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 淡然置之。 “他们要查便让他们查去吧。” “他们要翻旧案查, 是大皇子一案。”青止停了停, 皱眉道, “是许家庶子提出的。” 许家庶子,许钧默。 燕榅柛的尸身是当夜被一名樵夫发现的,樵夫很快去衙门报了案。燕榅柛的身份被确认后很快通知了英国公。 英国公惊闻凶讯, 不胜伤悲, 疏奏圣上,央浼彻查。 皇帝看了折子, 死的可是权贵之后,遂遽令大理寺立案调查, 务必寻出最短时日真凶。 大理寺的仵作验尸后,道出杀人者身手不凡。 凶手身手不差,大理寺上奏请兵协助,圣上恩准, 派了许钧默所在的一支禁军。 圣上只给出了三日之限,追凶一事迫在眉睫。这本不是许钧默分内之事, 禁军只需配合大理寺, 就算破不了案子,责任也在大理寺, 是许钧默主动提出帮着查案。 周雪燃听完后, 默然片刻。“他倒适合在大理寺上任。” 他说的是许钧默。 许清渺和他说过, 许值远本有意让许钧默从文。 许钧默诗文上乘,闳其中而肆其外。许钧默本在大理寺那边的验考也是过了的,可他一心从军,许值远还为此事气得发抖。 “他欲想申查旧案,请奏的折子在此。”青止拿出一本奏折,群臣那些不重要的折子都叫皇帝送去东宫交由太子帮着批奏。 周雪燃大致看了一眼,随后丢掷于一旁,“调走他。” 昨夜的事许清渺是知道的,她兄长想查这案,许清渺定然是不愿的。干脆调走许钧默,免得日后许清渺好拿此事跟他怨诉什么。 这事东宫会解决,许钧默确实没必要大费周章操心去淌这趟浑水。 还想翻查旧案。 想起昨夜。 乞巧节,他还没和小狐狸逛灯会。 全被不知好歹的狗挡了道。 周雪燃眼底一黯。 那样的烂人,就算杀他百次,也死不足惜。 时隔几日之后。 太傅府。 许清渺这几日常往兄长的院子去。 许钧默为查小侯爷燕榅柛被害一案废寝忘食迷了神,彻底疯魔了一般,一心只想着找出真凶。 几天前,大理寺那边让许钧默不必干涉此事,许清渺想来是周雪燃的意思。应是周雪燃是看在她的面上让她兄长就此罢手。 谁知许钧默坚持留下。 许清渺今日也是来劝人的,“要不算了,大理寺那边不是有几个‘神探’?这事也不该兄长费心劳神。” 许钧默坐在桌案前,他的桌案上难得乱作一糟,笔墨未干,各类卷宗铺散开来,一旁还有堆作小山没看完的旧卷。 大皇子一案成了密案封存,能调到手的相关卷宗少之又少。就是这少部分的卷宗,许钧默看了一遍又一遍,夜了还挑灯看。 “我做此事不光为了破案,也是为了曲突徙薪,若是凶手不归案,日后再伤及他人该如何?大丈夫自当守护和平,破此案和打仗并无差别。”许钧默知道妹妹是关心自己,但她不该一直这样管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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