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得太急,酒意又上头,身子忍不住晃了晃,但他的表情却在坐起的瞬间充满了燥郁之色,似乎急欲找寻什么,待转头看到秦江昭正疑惑担忧地看着他,才又平静下来。 秦江昭伸开了靠近他那侧手臂,另一只手招呼他,柔声问:“做噩梦了吗?” 赵云琅敛眸沉默,凑过去枕在了她的手臂上。 秦江昭另一只手揽过他,拽上了被子裹住俩人,轻抚他的后背:“无事了,睡吧。” 赵云琅埋进她的秀发里,抱紧她的要,在秦江昭的安抚中,急促的乎吸半天终于平复了下来,逐渐变得平缓。 秦江昭累了一天,又没吃太多的东西,搂着他,也渐渐支撑不住眼皮,进入了梦乡。 室内就只剩下喜烛噼啪的燃烧声,伴着俩人好梦。 大概睡了两三个时辰,秦江昭感觉有些冷,被子似乎被扯走了,身上一片凉意,不知是不是被冻得身子发沉,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想找锦被。 她却猛然瞧见,赵云琅不知何时醒来的,正像匹野狼般伏着那里,眸中透出些野性,时不时龇起獠牙,时不时又带些柔情。 秦江昭伸出手臂推他,才发觉手臂光洁一片,中衣不知何时没了。 赵云琅就像头饿了许久的狼崽子,兀自不依不饶,决意不餍足誓不罢休。 秦江昭看得心悸,推拒不得,温声哄他也没用。 她抱过他的头,试图稳住他,叫他不要太过凶饿。 那匹饿狼进食得差不多,待腹中不再那么如饥似渴,抬手扯下了床上的红账。 他趴伏着,通体的线条劲瘦有力,暗藏锋锐,如一匹矫健的野狼蛰伏又出动。 一开始他的眸色还透露些许人性,顾念着什么,勉强克制着自己,缓慢而凶狠地向着夺了他心的猎人发起进攻。 但渐渐地,他却变得有些失了控,。 他做了许多功课,又饮了酒,决意要他的二姐姐尝尝他的厉害。 他熬红了眼睛,熬得花烛又燃下去一截,却始终不肯交待他野兽的罪证。 秦江昭无法入眠,跳动的烛火透过红纱的账子,让账内明暗交错恍恍惚惚,晃得她流下了眼泪,上一秒意识朦胧,下一秒就又坠入了现实。 她觉得这夜真的太过漫长太过折磨。 终于她呜咽着哭出了声,她想歇息她想休眠,她求这烛光让这室内的黑影不要再作祟。 这花烛才算不再那么猛烈地跳跃,不再击碎她的梦境。 那匹野狼心中与猎人狩猎与反攻的较量才算偃旗息鼓。 她哭得累了,沉沉睡去。 喜烛已经燃了大半,赵云琅搂过她,盯着怀里的女子,眼角哭得发红,像是被谁欺负得狠了,梦中还不时抽泣两声。 他的心却从未如此安稳,他自然不舍她受罪。 但看她哭泣,他心中就可耻地泛起诡异的满足感,心中的野兽便跟着闯出了笼。 他眼中藏着幽波,低头轻吻她的额头,试图安抚她。 待她在睡梦中安稳下来,他才躺回去床上,睁着眼睛,不知想些什么。
第32章 赵云琅之后再未入眠,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就起床把被子给秦江昭围得严严实实的,之后, 孤身来到院中练武。 他好像不知疲倦一般, 扎了半天马步, 又把棍棒武得虎虎生风, 在院中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回到寝殿净了身。 一次对这匹追踪了猎物十几年的饿狼而言,尽管能得一时餍足, 但还是太过杯水车薪。 好在这是匹曾被驯服过的野狼,对着自己的主人, 还知道适可而止,不会由着性子来。 毕竟这世上没有人比他的主人对他而言更为重要,他自然最会疼惜她。 不然,他的主人怕是这会儿也难眠。 只是他毕竟又流浪得太久, 野性难驯, 对着他的主人, 面上装得再驯服, 脑子里却不知生起了多少恶念。 秦江昭是个一旦作息不规律就很难起得来床的困难户,日上三竿,嫣桃和大嘴早就用过了早饭,大嘴跟着嫣桃来正殿外瞅了半天,大门还是关着的。 嫣桃和丝竹默默地候在殿外,丝竹踌躇半天,敲门询问是否摆膳, 只听殿内传来了小王爷清冷的声音:“不必。” 嫣桃没忍住道:“王爷已经辰时了,您和小姐该去宫里请安敬茶的。” 大嘴不知所云, 但忍不住接茬:“嘎啊。” 接着没多久,就听见殿内传来了脚步声,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丝竹先问安道:“王爷,可是要备好马车?” 赵云琅吩咐道:“先不急。” 嫣桃看赵云琅俱已穿戴整齐,发也束得一丝不苟,她就知道。 她忍不住往殿内望了望,可惜内殿用帘子挡着,她看不清楚。 就在她欲进殿叫她那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小姐的时候,赵云琅脚步轻移,把她挡在了殿外。 她有些疑惑地问,“王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赵云琅顿了顿,看了看脚边看热闹看得起劲的大嘴:“王府西侧有园林湖泊,你可带着这鸟去那边玩耍。” “真的吗?谢谢王爷。” 嫣桃没想到赵云琅还会惦记着大嘴,大嘴那日在山上对着他可分外的不友好。 嫣桃抱起来大嘴:“快跟王爷道谢。” 大嘴和赵云琅大眼瞪小眼,它今日也吃到了海鱼,但是却不是赵云琅喂来的,它还是不待见他。 它可听不懂嫣桃如何这般开心,翻了翻眼睛对着赵云琅不耐烦:“嘎啊。” 赵云琅:白眼鸟。 大婚前那日,这傻鸟和他一齐睡在书房,半夜做了噩梦还来推他,如今不喂食,就翻脸不认人。 嫣桃瞧不见大嘴的表情,只当大嘴应了她。 嫣桃很是欢喜,大嘴之前在秦府实在施展不开,秦府二房院内的小池塘,只够它泡个澡,一整天精力还是无处发泄,看着谁喜欢,就跟着谁疯跑。 后头大嘴不知怎么盯上了秦府家祠前的大池塘,没事就偷跑去。 秦老太爷见它羽毛锃亮活泼爱亲近人,瞧着它讨喜也允了。 可大嘴实在贪吃,明明在二房,除了饭点,众人见它走近蹲下不动,就知晓要喂他,生怕它饿上半刻,但它还是把池塘内的锦鲤吃了不少。 大抵是池塘泥多,锦鲤味道不好,吞下去它还要呕两下,这可把秦老太爷气得够呛。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秦老太爷不好反悔,生生忍了。 但小姐不喜给人添麻烦,又把大嘴拘在了二房。 这下可好,大嘴可自在了。 但是她转念又想,不会没过几月,大嘴把湖里的鱼吃个精光吧? 她对着赵云琅迟疑道:“王爷,大嘴它可是非常贪嘴,奴婢怕……” 赵云琅低头看看大嘴有些圆乎乎的身材,似笑非笑道:“带它去瞧瞧吧,那是个活水湖,大得很,可它的能耐吃,本王就怕它胃口不够大。” 嫣桃行礼道谢,领着大嘴往西边的门走。 丝竹有些艳羡,看着大嘴晃悠悠的背影,喜欢得紧。 赵云琅看他:“你也跟着去。” 丝竹忙回神,弯腰恭敬道:“小的得在王爷身边侍候。” “去吧,本王这边无事,用你的时候会遣人去叫你。” 丝竹按捺不住心痒,躬身行礼告退,几步追上小丫鬟和大鸟,语气难掩愉悦:“我能摸摸它吗?” “摸吧摸吧,你莫怕,它嘴巴虽然长得大,但不啄人,它不开心只会用嘴巴推你,顶多再用翅膀扇你几下,不重的。”小丫鬟语气轻快地回应。 赵云琅看着灿烂的晨光斜斜打在宫院内,两个半大孩子领着一鸟踩着璀璨的石砖远去,正想转身回殿内,余光又瞧见钱管家正对着他笑得一脸欣慰。 他挑眉,淡淡道:“您也想去?” “不去了不去了,老奴还一堆事情要忙。” 钱管家说完,还是顶着那张笑得出了皱纹的脸,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赵云琅目送他出了寝殿的院子,寝殿前的人终于都打发走了,他转身进了内殿。 床上,秦江昭被红色的锦被包裹住还在沉沉地睡着,面如凝脂,面上还泛着桃粉色的红。 赵云琅低头忍不住在她有些红肿的唇上咬了咬,看着她轻轻皱起眉头,睡梦中的呼吸也变了,才收了嘴。 他拿了本书,靠坐在床头,等着秦江昭自然苏醒。 嫣桃带着大嘴和丝竹在园林玩了半天,才忽而想起来,她家小姐还赖在床上。 昨日拜堂的时候没有敬茶,按礼数合该今日起早去宫中敬茶的。 这日头都这么高了,别说皇帝陛下早下了朝,如今都不知处理了多少公文了。 乾元帝下了朝后,就叫李内侍取来了给孙媳敬茶的回礼,等在他的寝殿大堂,想着孙儿携孙媳来话几句家常,御书房还是太严肃了些不合适。 回头秦江昭呆得不自在,他那不值钱的孙儿再误以为,他没把他好不容易求来的王妃当回事,到时那贤孙当众驳了他的面子,对谁都不好。 可他没想到,他这一等,一个多时辰也没等到人影。 他下了朝还得处理政务,不是看奏折就是要找大臣议事,他可忙了,没想到竟这般被,干晾了这么久。 赵云琅,贤孙,孝啊。 乾元帝坐那又喝干了一壶茶,忍不住眉头跳了跳,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向李内侍问道:“还没来?” 李内侍忙走过来,把桌上的糕点朝着乾元帝端近了,陪笑道:“小王爷看着瘦削,但肌肉紧实,必是随了万岁爷,龙精虎猛。万岁爷再吃些糕点,今日早朝前也吃得太少了。” 乾元帝忍不住轻咳,半晌叹口气:“也是,巴巴跟在人家后头这许多年,一朝抱得美人归,不够他得意的。” 他又转头对着李内侍疑惑道:“这秦国公府教出来的姑娘是不能差了,可你说说看,到底是比其他世家的姑娘好在哪,竟把这不苟言笑的混账,迷得鬼迷心窍了这么多年?” 李内侍听乾元帝这么不留情面地揭小王爷的老底,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仔细思忖片刻才道:“这新王妃长得比旁的女子高挑,举止娴雅大方,正配小王爷长身玉立玉树临风的气度,略微娇小玲珑的女子站在小王爷身旁,怕是不相配。” 乾元帝闻言,沉吟片刻,觉得有道理地点了点头。 他想起那顾中书令家那二孙女身量确实稍矮了些,和赵云琅站一起说话,俩人都累。 他之前都安排好了,叫宸妃请顾中书令家的二孙女来宫中叙话,赵云琅本来答应得好好的,结果来的却是赵云琼。 赵云琼不知在哪滚了一身黄沙,低眉垂眼地去了,大概是被赵云琅胁迫去的,他比赵云琅不着调多了,故意没眼色地一直哄宸妃说笑,看也不看那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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