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琅非常清楚,她温和的表象下,骨子里一定是极其骄傲的。 冷静的自负的秦江昭,在他俩的关系中,看起来经常是妥协的那一方, 对他包容照料,但实际上,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秦江昭的底线之上,在她的规则里。 她游刃有余地,将他拿捏在了她的世界里。 他们并不平等,他须得小心地察言观色,乖乖听话才能确保不会被踢出。 赵云琅不知道,今晚秦江昭的面具如何裂了缝隙? 是什么脱离了她的掌控吗?让她直接露出了锋芒。 她从他这里,想得到什么答案? 赵云琅面不改色地忍耐着发痛的身体,停在原地,稳稳地把秦江昭横抱在怀里,他嗓音惑人,没有犹豫,如实答道:“什么也不做,等着二姐姐。” 秦江昭似乎是很满意这个回答,笑意慢慢染上了眉眼,她刻意放低了声音,“那若,我不来呢?” 赵云琅漆黑的眸子映出秦江昭略显淡漠的容颜,反问道:“那我能如何?二姐姐赶我出来,我又怎敢回去擅自打搅?” “你何时这般听话了?”秦江昭闻言轻笑,攀上了赵云琅的肩膀,把头依靠在他身上。 赵云琅觉得他确实也不全然听秦江昭的话,现在他就要单方面地结束这折磨人的对话。 他大步走到床边,弯腰就着横抱的姿势,把秦江昭压到了床上,之后不顾秦江昭的推拒,堵住了她准备要说出口的话。 秦江昭眯了一觉醒来,强撑着精神来到这里,脑子发昏,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左右,失去了一贯的应对自如。 人困倦的时候,其实和醉酒的状态是很像的,会不小心暴露出真实的情绪。 她脑子里琢磨着接下来进行怎样的对话,正等着赵云琅回答,没想到一朝失了乘算,目的还未达到就被赵云琅按在了床上,她很不配合地挣扎。 世家贵女一举一动都是仪态万千,哪怕在床上与自己的夫君较劲,她也不会露出半分沦落下风的狼狈与慌乱,但这就足够刺激赵云琅了。 往日,他和秦江昭之间,主动权一直掌握在秦江昭手里。 就算是他存心欺负她,她也是一副纵容之态,全然是上位者的风度。 但今日,最开始是秦江昭自己送上门来的,如今百般不愿却又推举不得,全然失了掌控,让赵云琅尝到了从未尝过的趣味。 往日,赵云琅都会像只没断奶的幼狼,纠缠秦江昭半天才开始,他今晚有些急,秦江昭吃痛,咬住了他的肩膀。 她满腹的话未说完,但也没法,她这会儿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了。 若是白日,她头脑清醒,她总归会寻个更从容的方式达到她的目的,而不是看似循循善诱却把自己送了进去。 半晌,赵云琅有些野蛮地抱着秦江昭坐起,秦江昭眼角发红,骂他“混账”。 赵云琅眼中写满了危险的占|有欲,将秦江昭圈|禁起来不放。 室内的蜡烛燃尽了一半,秦江昭才得以休息,但赵云琅还紧紧搂着她的腰,叫她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不许她离开。 秦江昭刚哭得不行,余韵难消,如今身上很是难受,她不时就不由自主地轻轻抽动一下。 她觉得自己今晚吃了大亏,她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占便宜过,往日赵云琅哪怕再失控,也须得是她去纵容配合才行。 今日,她却完完全全成了被动的一方。 本来,她是要跟赵云琅继续聊聊,赤|裸上身有没有避人又是不是该注意避人的问题,再谈谈她画像被盗该要如何惩治盗贼? 但这俩都谈不成了,她刚失了所有威风,现在拿出来继续说,一定很没有气势。 她闷闷不乐,身体绵|软,使不上力气,脑袋也更沉了,她不甚乐意地用侧脸寻了一处舒服温热的位置,什么都不想讲了,她打算就这样入眠。 赵云琅恰恰相反,他根本无心睡眠,眸中闪着炯炯的光,似在回味。 刚刚得到了满足,此刻他很想和秦江昭耳鬓厮磨地随便说点什么,他低哑着声音唤秦江昭:“二姐姐。” 秦江昭装作没听见,身子又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她心里愠怒。 赵云琅不气馁,无比爱怜地顺了顺她的背,“二姐姐,我们说说话。” “说什么?”秦江昭克制着自己没好气的语气,但话一出口,听到自己瓮声瓮气还含着哭腔的声音,她一下子又不平静了,闭着的眼睫都抖动了起来。 “二姐姐,之前想说什么?”赵云琅一改他之前的霸道蛮横,放柔了声音。 秦江昭紧抿嘴唇,不愿再出声,赵云琅不按她的计划走,还叫她吃了亏,现在又几次三番地吵她,不叫她睡觉。 她闭着眼侧着脸趴在赵云琅的胸前,从被子里伸出一只光洁白嫩的手臂,摸索到赵云琅的脸,一下子用了些力道地捏住了他的唇瓣,不许他再打搅她。 赵云琅嘴巴被捏住,无法讲话,却不妨碍他闷声笑了出来。 他觉得秦江昭这样,实在可爱得紧,她很少做这般稚气的举动,他的心一下子就被击中了。 赵云琅仔细回想着,秦江昭会惦记着和他的亲人走动,帮他操持府内事务,等他回府; 赶他出寝殿,虽一步不许他入内,却会心软得跟到书房。 她儿时就这般好,无微不至,是他的阳光,是他世界的中心。 以致他后来,发现他只能得到一些余辉,就彻底想不开了,根本放不下,生了心魔。 想到不开心的过往,他的脸色渐渐地阴森了下来,眼眸中也满是凛冽,捉住秦江昭的手臂,缓缓按下。 之后,他一个翻身,刚要睡着的秦江昭,就感觉到天旋地转,猛然惊醒,接着她痛苦地,长长地,闷哼了一声。 她气恼地拍打赵云琅硬实的臂膀,“做什么?刚不是要过一次?” 赵云琅一下下发狠,语气却沉静得有些残忍:“抱二姐姐这件事,哪怕千次万次,都不够。 “一次又如何能够?” 秦江昭用力扬起了脖颈,好半天才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她断断续续地呜|咽道:“为什么一次不够? “每次都是弄到外面,几次有什么区别?” 不满的情绪在赵云琅眸中一闪而过,他喘着粗气,恶声恶气地缓缓道:“二姐姐,为什么不能只看着我?” 不要再看除他以外的旁人了,他真的会疯的。 他现在只想单独拥有她,哪怕他们的孩子都不行。 秦江昭不知他想什么,但她觉得他现在,就是在发疯,还要拉着她一起沉沦。 他为什么有些瞬间,就比如此刻,会失去理性,似头野兽般冷漠凶狠,难以安抚,难以驯服? 他想要什么? 还是他在恐惧什么? 秦江昭第二日在床上醒来,还是没想出所以然来。 说来,她和赵云琅已经生疏多年,重新有了牵扯,还闹得要老死不相往来。 一朝天子赐婚,才这样走到了一起。 赵云琅在这府中给她的待遇,自是没得说的,嫁到这王府,她从未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自在。 只是,她不能一味地用十几年前的交往和了解去判断赵云琅,他们之前失去联系太久了,这么久的时间,彼此不知又经历了多少事情。 这些年,她和赵云琅都不可避免地变了。 她感觉到了,赵云琅不完全了解现在的她,无法全然信任她。 其实,她也一样。 虽然她觉得,他的性格大变,但秉性一如儿时,是个可靠之人。 但她和赵云琅从未说开当年的误会,赵云琅疑心她旧情难忘,她又何尝不会琢磨,赵云琅如今如此待她,又是出于什么? 几分是出于真心?又有几分是出于被赐婚后不得不为未来的婚姻生活做出的努力和让步? 她甚至,只是看到一个姿色妩媚、头发有些散乱的丫鬟好似从书房出来,也会多心。 秦江昭围着被子在床上思考了一会儿,但很快就把因着与赵云琅之间的纠葛而产生的情绪按捺下了,如今头脑清醒了,知道问题所在,慢慢想办法去解决,她不喜欢任由自己被纠结烦恼困住心神,这没有意义。 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秦江昭今日还有今日的事务要忙,已经耽误半上午了,尽管身子有些酸软,她还是抓紧行动了起来。 回到了寝殿,嫣桃伺候她梳洗过后,她吃了些东西,准备去实地看看京城周边王府的田产。 管家和车马已经先行到府外等她了,她带着嫣桃往外走。 好巧,又遇到了昨晚的那个丫鬟-菡桃,菡桃看见她俩,在路边低头站定,待她俩走近,恭敬地向秦江昭行礼。 嫣桃见了菡桃,也不由多看了一眼,这丫鬟行礼的姿态莫名违和,一般她们伺候主子的丫鬟一贯手脚利落,这丫鬟却莫名透出些柔媚来,几个手指都是微微翘起的。 但很快,她就知道原因了。 秦江昭本来把这丫鬟已经忘到了脑后,没成想又遇到了,她就顺嘴了问了一下:“我看你面生,如今在何处当值?” 菡桃柔声道:“回王妃,奴婢是王爷的通房,如今没有被派遣活计,只被叮嘱了要伺候好王爷。 “但若王妃有何差遣,奴婢定当尽力而为。”
第49章 秦江昭万万没想到, 进了王府会面对这般的境况,她竟是嫁过来快到一旬,才得知赵云琅有通房, 还是在这种境况之下, 真可谓荒谬。 看来她和赵云琅真是生疏日久, 她连这种事情都不了解, 一丝一毫都不知。 所以,凌乱又无比冷静的她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下,说出了一句在场的其余二人都未料想到的话:“那这府中除你之外, 还有其余的通房侍妾吗?” 嫣桃听到“通房”二字,又惊又诧, 一股愤怒油然而生,听到自家小姐的问话,气得直接绷起了脸。 菡桃垂着眼,却忍不住手心发汗, 听了秦江昭的问话, 她微愣片刻, 斟酌道:“据奴婢所知, 只奴婢一位通房。” 秦江昭话一问出,就觉得自己好笑,闻言,更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在说什么,一个王妃连王府后院有谁都不知晓,这算什么?属实有趣。 “如此”,秦江昭收了笑, 又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平日住在哪里,怎未住在寝殿厢房?” 菡桃摸不透秦江昭的情绪, 她为了打探王妃,费了许多心思,也料想不到她究竟会如何反应。 她顿了顿,温顺答道:“奴婢住在东三所的一处院落内。” 秦江昭颔首,这样啊。 王府占地极广,分西路、中路、东路三路建造,严格遵循左右对称,中路较宽,东、西路稍窄,又分为前殿和后院。 前殿中路就是正殿和后殿,正殿一般用来举行重大仪式时才会开放,秦江昭和赵云琅举行婚礼时是正殿第一次开放,后殿主祭祀用以供奉祖先。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91 首页 上一页 41 42 43 44 45 4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