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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二夫人守着餐桌旁，边念叨着秦江昭多吃一些，边同她闲话。 说着说着，她就自然而然聊到了为人父母关注的事情上。 她看了看秦江昭的脸色，缓缓开口道：“你堂哥成了婚，不到一年，你看你堂嫂都快生了。” 秦江昭也想起来她堂嫂月份不小了，抬眸问她娘，“是啊，堂嫂的预产期是何时？” 秦二夫人想了想，道：“还有两个多月就生了，年后吧。” 秦江昭点点头，“我记下了，到时我也回来帮忙。” “嗯”，秦二夫人又意有所指，“你伯母可开心了，整日准备小孩的衣服鞋袜，连奶娘都开始找了。” 秦江昭暗中挑了挑眉，也察觉到了她娘的深意，装作若无其事地逗她娘：“回头我也给堂哥的孩子，准备一些东西。” 秦二夫人撇了撇嘴，再接再厉，“你伯父那么严肃的人，也很高兴。” 秦江昭真的服了她娘，终于忍不住，笑道：“娘和爹也羡慕了？” 秦二夫人瞪大了眼睛，嗔怪道：“那能不羡慕吗？” 憋死她了，虽说女儿女婿刚和好，可她心急啊，她女儿本就比旁的女子晚婚，她想抱外孙外孙女啊。 秦江昭想了想，昨日下午，赵云琅又一改之前那几次的霸道，全都弄到了帕子上面。 他怕是，还没有这个打算。 但她看着她娘期待的模样，也没有直言，就说：“娘别太心急，我和王爷刚成婚，有些事也急不来，总得给我们些时间。” 其实，秦江昭还是很喜欢小孩子的，不过也确实急不来。 秦二夫人颔首，瞧着秦江昭的态度不见抵触，应该有戏，便不再多说什么。 秦江昭安抚了她娘，吃过了饭，她回房拿出了那个装满了她与赫连濯旧物的箱子。 满箱子的来往书信，还有一些他曾送给她的礼物，其中还有，她和他在一起时，拾的枫叶石头什么的。 秦江昭大致扫了一眼，说来也好笑，有很多东西，她都记不起是何时何地收到的了。 其实，秦江昭用过的所有的东西，她都会留下，这是她的习惯。 留下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意义，她只是觉得破例丢掉它们，才算是在赋予意义。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她觉得她是勇敢的人，无需逃避，也能走出来。 不过，既然想起来了，既然这箱子东西惹了人烦恼，那就该痛快地丢掉它们。 她从没想过再拆开信件看一遍，此刻也没有兴趣，扫了一眼，就直接封了箱。 她抱着箱子，走到了桃花树下面，又拿来了铲子，挖了一个深坑。 她把箱子丢了下去，埋好土后踩实了。 她暗暗想着，这回赵云琅，总算没了生气的由头了吧。
第71章 御书房, 乾元帝正在看奏折，宫人通传道，小王爷来了。 乾元帝吃惊, 稀客, 成婚多久了, 就领他的王妃来过一次, 再不见人。 赵云琅提着食盒走了进来，李内侍忙接了过去。 赵云琅上前行礼，“皇祖父。” “起来吧”, 乾元帝放下奏折，清了清嗓子, “你还知道来看我？带了什么来？” 赵云琅忽略了乾元帝含了怨气的前一句问话，回道：“王妃买到些牛肉，让孙儿带来给您尝尝。” 乾元帝闻言心里熨贴，大盛律法不可随意宰杀耕牛, 他这御膳房菜谱里也没有牛肉。 他虽没到会时不时惦念牛肉的地步, 不过还是真心实意道：“有心了。” 然后, 就见他矜贵冷清的孙子, 毫不客气道：“自然是有心，之前她还给宫里送了几百斤的藕和万斤的大米，皇祖父可还记得？” “朕当然记得”，乾元帝挑眉，“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王妃说孝敬朕的，你难不成还不舍得？” “孙儿怎会不舍得？”赵云琅淡淡道：“孙儿只是感怀，王妃入了王府, 将王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处处为孙儿着想, 帮孙儿尽孝。但孙儿却亏待了她。” 乾元帝听得直颔首，他也觉得他孙子很有眼光，他派人留心，秦江昭确实是个聪慧有手段的，也当得起端王府的家，为人大气，出手也阔绰。 但听到后头，他皱起了眉，“你当初死乞白赖地求朕，娶回去怎么亏待人家了？” 赵云琅幽幽道：“她因为何退婚，皇祖父应该也有所耳闻，但孙儿明明有通房，还哄得她嫁了过来，如何不算亏待。” 乾元帝沉默了片刻，有些不好的预感，生硬道：“那是你不对，谁让你没有事先告诉人家？” 赵云琅语含怨气，“孙儿比她还晚知晓，孙儿有通房一事儿，要怎么告诉她？孙儿早就一心惦念她，如何会留心府内被送了通房？” 乾元帝故作不悦，“那你是怪朕了？谁叫你不小了，还整天打光棍？朕看了都烦。” 赵云琅也很是不满，“皇祖父好心，但那通房惹得我二人差点儿闹掰，孙儿近在书房宿了不知多少时日……” 他从小被乾元帝带大，说话也没那么多顾虑，惧怕什么君威，他更像是个普通的孙子跟祖父对话。 乾元帝没忍住笑了出来，看了看赵云琅黑着脸看他，又默默憋了回去，也有些愧意，“那你待如何？” 赵云琅冷静了下来，沉吟道：“孙儿知晓皇祖父都是为孙儿着想，但孙儿不需要什么通房，还请皇祖父容端王府为那通房另择他处。” 乾元帝痛快应了，“随你。” 他孙子好不容易讨到的王妃，又能干又懂事，他俩好，他也乐见其成。 赵云琅既成了家，别的他也不多管闲事。 赵云琅得了应允，也满意了。 李内侍见此时气氛融洽，忙有眼色道：“也到了饭点，王爷也留下陪着陛下用膳吧。” 赵云琅自然点头。 祖孙二人坐在餐桌前，又沉默了下来。 半天，赵云琅才道：“王妃前几日，让人给孙儿书房放了一盆安神花，有些效果，孙儿明日托人给皇祖父送一盆来。” 乾元帝品了品他的话，问道：“她给你送了一盆，你如何得来的第二盆送朕？” 赵云琅抿了抿唇，“孙儿如今不用宿在书房，用不着了，就把那盆送给皇祖父。” 乾元帝咂了咂嘴，看着他孙子一副“我有媳妇儿”的模样，想嘲笑两句又不知从哪说起，又默默觉得欣慰。 没过一会儿，赵云琅还又劝他，“皇祖父，晚上得了空也去皇后、宸妃还是其他妃嫔那里一同用用晚膳。早年孙儿在宫里，还能经常来陪您吃饭，如今也没有战事，您没那么忙了，也在后宫走动走动，别老一个人窝在御书房吃晚膳。” “过好你日子就行了”，乾元帝虎着脸，“不用你教朕。” 乾元帝不想承认他一个人吃晚饭，也有些孤独，但默默觉得赵云琅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他以前忙，神经时刻紧绷，来御书房端茶倒水、嘘寒问暖的妃子，都被他赶走了。 现在，都年纪大了，也没人愿意那么上赶着他了，是挺冷清。 赵云琅又不说话了，他本来就话少。 但好在，他祖孙二人也习惯这样了。 乾元帝原来还真是一心为社稷，忙碌之余就是教导赵云琅。 祖孙二人都是意志坚定之人，不会主动谈论些伤怀的事情，但俩人心里都难免沉重，多年喘不得一口气。 饭后，赵云琅又主动提起来，他今岁会参加监试，之后他想要去户部任职。 乾元帝听了，又与他交谈到夜半。 他把赵云琅一手带大，亲身教育，自是知悉赵云琅的品行和天赋，对赵云琅存了许多期盼，但也仅仅是期盼。 真到了这一日，乾元帝听着赵云琅侃侃而谈他的理念和抱负，他第一次有了实感，他的小孙儿长大了。 赵云琅回到王府的时候，刚走到寝殿外，就看见秦江昭快走到了寝殿门口，站在门口迎接他。 门内透出些橘黄的烛光，衬得一室暖意。 他的视线再落到秦江昭脸上，她正嫣然地看着他，语调轻快，“王爷，回来啦。” 他眼眸中染上意动，几步上前，欲将秦江昭揽在怀中。 秦江昭却急忙伸手阻拦他，“等等，等等，你外袍沾了一天灰尘，可不要抱我。” 赵云琅嘴边刚染上的笑意消失了，俊美的脸上带着疑惑和幽怨，他轻轻歪了歪头，看着眼前不解柔情的女子。 - 赵云琅回了寝殿休息，秦江昭每晚都被痴缠上半个时辰才算完，这还是赵云琅竭力克制后，努力的结果。 有道是，细水长流。 一日一次，不算上前面的纠缠，一次不到半个时辰，赵云琅觉得这是他怜惜秦江昭才做出的妥协。 而且，他一次伺候得秦江昭快活不知道多少次，他觉得自己这夫君做得很好。 而秦江昭却觉得，半刻钟于她就很勉强，每夜到后头真是苦不堪言。 可是，做人妻子的，看夫君那般卖力，也说不出什么。 所以，看起来二人最近很是和谐。 赵云琅将菡桃的事情，同皇帝禀告清楚，回来就同秦江昭讲了。 秦江昭觉得王府为菡桃安排去处是极好的，好过将菡桃又送回宫里，往后又不知她会落到何种归宿。 而且，菡桃怎么说，好歹也是做过端亲王的通房，哪怕只是有个名头，端王府也总该有些表示，不然回头传出去，那赵云琅可是真要没了面子。 不管其他人怎么讲，秦江昭觉得，赵云琼肯定第一个来打趣她家王爷。 而且，秦江昭也是真心实意想为菡桃做些什么。 其实，王府也不是留不下菡桃，只是留下了菡桃，她也只能做奴婢，倒不如给她个自由身，再为她寻一个好去处。 秦江昭给慈幼局捐了一笔钱，用来给慈幼局加盖员工宿舍，顺便就把菡桃送了过去。 慈幼局局长领着秦江昭和嫣桃在后院参观，热情地介绍道：“这边的员工宿舍虽老了一些，冬日还是暖的，主要是住在这院落里的都是些妇女和孩子，护院和其他在这里做事的男子都在前院，菡桃姑娘不用担心。” 秦江昭颔首，对着菡桃温声道：“是，这里管理很严格，也很安全，只是在这里工作，隔几日夜里是要轮值的，不过薪资还不错。” 菡桃四处看了看，开心道：“奴婢觉得这里很好，奴婢很喜欢小孩子的，奴婢喜欢热闹。” 而且，不用依附谁就能糊口，这可太好了。 秦江昭笑道：“往后你也不用自称奴婢了，你不想回老家，那就在这好好干吧。你也算是端王府出来的人了，你的婚事我也会留心，等你出嫁时，端王府也会为你出一份嫁妆。” 菡桃向秦江昭行拜礼，她眼中泪水莹润，“奴婢多谢王妃，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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