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祎点头:“正该如此。” “嗯,到时多做些家乡小菜,叔父肯定爱吃。” “那我这就去吩咐采买。有些食材难得,莫要耽误了。”元祎说罢,笑着往门外去。 “姑姑,我想吃荔枝!”方思宁促狭地在元祎背后喊了一声。 元祎回头瞪她一眼,道:“郡主还是看看府里的账本吧。” 确实,几百里加急什么的,吃不起。 “我才不看账本呢。”方思宁娇嗔一句,又对陈慬道,“你可要好好看贺帖,有送荔枝的就告诉我。” “是。”陈慬应了一声,将元祎方才拿来的贺帖移到了手边。 贺帖之下放着几本书,随帖子移开,书本被带偏几寸,露出了信封一角。 方思宁的目光一瞥,想起这是先前陈敬呈上的公主手札。她不想看,就随手压在了书下…… 不假思索地,她探身上前,伸手将那角信封摁在了掌下。 突如其来的贴近,令陈慬全身一震。她整个人几乎压上他的后背,垂落的长发扫过他的脸颊,掠出丝丝凉意。被人从身后接近,是暗卫大忌,他竭力克制才没出手伤她。极度的紧张下,他握笔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几乎要将笔杆拧断。 察觉他的僵硬,方思宁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 其实,信封之上并无落款,他又最守规矩,断不会擅自拆看,她完全不用担心。如今这个反应,倒是做贼心虚了…… 方思宁当然不能承认自己心虚。她索性一手撑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慢条斯理地将书本整回原位,又轻飘飘地嗔着他道:“笨手笨脚的,弄乱了本郡主的东西。” 若是往常,这等做派足以掩藏所有情绪,但她却忘了这一刻彼此间的距离。 那一瞬而乱的心跳,他听得再清楚不过。那封书信,必不简单。但他并不深究,只道:“郡主教训得是。” “知道就好。”方思宁略略直起了身,却不离开,又道,“僵着做什么,继续写呀。” 陈慬这才放松了握笔的手指。方才一番折腾,笔墨早已干涩。他重新蘸了墨,再细细掭匀。方思宁看着他书写,就见他落笔不紧不慢,神色更安然恬静,颇有几分书卷气。 恍然之间,她想起初见那日,他在雪地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手指划破绒雪,字迹洇在青石板上,清晰而又湿润。 两个字,她一个也不喜欢…… 方思宁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还格外矛盾。 有些事情,她不愿意确认,也不敢去确认。但偏又暗自纠结,甚至……嫉妒。 陈慬忽觉她的呼吸一窒,而后气息便促急了起来。他立时检查了一遍写下的礼单:寻常物什,并无奇怪之处。他有些不解,更兼几分担忧,转头望向了她。 就在他转头的那一刻,方思宁直起了身,避开他的目光。她迈步绕过书桌,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随手捡了一册话本看起来。 陈慬见状,便将思虑都压进了心里。接近也好、回避也好,终究由她高兴。更何况,“止步于此”是他亲口说的…… 他低头,又翻开了一本贺帖。入眼的字,令他的眉睫微微一颤。他搁下笔,细细读完,随即起身,走到方思宁身前跪下,双手将贺帖呈上。 方思宁不免疑惑,苦笑道:“怎么,真有人送荔枝?” “回郡主,此帖是公主亲笔。”陈慬道。 方思宁一惊,将贺帖接了过去。 帖子寻常,落款只是姓安;礼物单薄,新酒不过五坛。但,荔枝酒,是投她所好。而寥寥的几句寒暄,更说着只有她姊妹二人才知的往事…… …… …… 盛夏午后,正是最热的时候。一乘轿子顶着烈日,抬进了郡主府内。 府中人都知道,这是送了郡主称心的礼物,被破格召见的客人。轿子一直抬到花厅外,下来的是个袅袅婷婷的姑娘家。未等看清容貌,一旁的嬷嬷便打了伞过去,小心翼翼地遮护。如此矜持娇羞,想来是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 花厅之内,方思宁早已等了许久,见得人来,她笑吟吟地起身,道:“妹妹可算来了。” 姑娘也是一笑,应道:“姐姐别来无恙。” 两人客套了几句,而后便遣退了婢仆。待花厅之内只剩下两人,方思宁低头行了礼,道:“公主大驾,有失远迎。” 见得她行礼,姑娘忙上前去扶住了她的手臂:“姐姐不必多礼。” 方思宁起身,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大晟最尊贵的公主,哪怕藏在平民的装束之下,也有不凡的气度。微服而来,自是为掩人耳目。除却京城那些朝臣,只怕还顾忌着陈敬一行。这般周折,若说是为一个暗卫,未免过于隆重…… 方思宁懒得猜:“不知公主前来,所谓何事?” 秦忆安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回答:“请姐姐把陈慬还给我。” 方思宁望着她,许久,笑着问出了一声来:“还?” 秦忆安见她这般态度,又将语气软了几分:“姐姐有所不知,他……” “他是公主的第一个暗卫,历经三年,恪尽职守,更在魁夜司中身居要职。公主当日送我的暗卫,有一本名册,他的名字不在上头……”方思宁接着她的话道,“这些我都已听说了。公主放心,公主的人,我又岂敢强留?” 秦忆安听罢,却露了忧愁之色,迟疑着没有回应。 “不过呢,同样的话,我也告诉过魁夜司都尉了。”方思宁道,“他受了重罚,还在养伤。” “姐姐罚了他?”秦忆安开口,满目的难以置信。 方思宁如实回答:“鞭笞三十,又在镇北军营里跪了大半日,知道的人应该不少,公主可随意访问。说起来,也是魁夜司的不是,教的都是什么规矩?不看大夫,只自己用药,更拖长了病程。” 听完这番话,秦忆安的脸色煞白,紧抿的嘴唇亦褪去了几分鲜艳。 这副模样,方思宁见所未见。 高高在上的公主,也会有这般花容失色的时候? 莫名的快意,令方思宁噙了笑,语气愈发轻浮:“公主不必担心。我已好好反省过了,不该罚他才是。先前已请了大夫,用了最好的伤药,这几日渐有起色。等养好了,我就把人给公主送去……” “姐姐是故意的么?”秦忆安似乎根本没听,只冷声问了一句。 “故意什么?”方思宁一脸无辜。 “因他姓陈名慬,所以姐姐故意折磨。”秦忆安问得直白。 方思宁笑了起来,道:“公主这话着实令人惶恐。他既是公主送的,我宠爱还来不及,岂会故意折磨?”诸多情绪混杂纠缠,让方思宁有了几分不清醒的任性,只由着自己继续说,“哎呀,不愧是公主中意的人,果然无可挑剔,我也喜欢得很。要说还给公主,还真有些舍不得。对了,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是他在我房里护卫。若离了他,我怕是夜里都睡不着。” 秦忆安的脸色愈发难看,“姐姐是不想放人?” “哪儿的话,”方思宁走近她几步,“我又不像某些人,看中什么就一定要据为己有。” 秦忆安怔了怔,呼吸略沉重了几分。但她很快便安下了心绪,神色亦恢复了平静,道:“我会在城中住上一段日子,还望姐姐别忘了今日的话。” 秦忆安说完,告辞离开。 方思宁看着她出门上轿,神色分外冷漠。心口,又堵了起来,闷得她喘不过气。她深深呼吸几次,呛出了一声笑来。 她俩的恩怨簿子怕是早就记满了,谁还在乎多添一笔? …… ---- 当当当~~~大家好~~~
我又又又回来了……
最近的更新速度明显不行,我感觉白情完结似乎有点勉强……泪目~~~
好的,看完本章~
大家一定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 谎言的最高境界,就是她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
【方思宁:……】
【秦忆安:……】
目前的发展好纠结啊,感觉我都动力不足了咳咳咳……
嗯,相信我对忠犬的爱,我会继续努力的!!! 下面,照例为大家唱本章BGM!!!MUSIC!!!
《大雾》
我喜欢你却不想让你知道~
一个人偷偷盖了一座城堡~
看着你微笑~跟着你奔跑~
这份喜欢~希望不是一种打扰~~~
这天又下起了大雨起了雾~
我又没找到方向迷了路~
我又怎么好~能触碰你温度~~~
大雾四起~偷偷藏匿~~~
我在无人处爱你~~~
大雾散去~人尽皆知我爱你~~~
穿过风雨~小心翼翼~~~
害怕惊扰你~
你是否也能~感受我呼吸~~~
大雾四起~看不见你~~~
却能找到你眼睛~~~
大雾散去~我在人群中爱你~~~
跨越千里~苦苦寻觅~~~
终于找到你~~~
每一步都是爱的足迹~~~ 好的!
就让我们唱到这里!!!
我会继续努力的!么么哒!!!
第十六章 == 方思宁走出花厅时,元祎早在外头等了许久。 见她出来,元祎迎了上去,急切问道:“公主来做什么?” 方思宁不想说。 元祎从她的神色中看出几分怨气,便索性问道:“难道真的是为陈慬?” 方思宁看了她一眼,依旧没有开口,只沉默着回房。 这个反应,再明确不过。元祎快步跟上了方思宁,道:“一个暗卫,何以能令公主如此上心?此事必不简单!” 方思宁顿了步子,“或许就很简单呢?” 元祎一时愕然。她家郡主自幼聪慧,虽有时行事不按常理,但也算得心思缜密。按理说,公主的行为绝非寻常,合该细细访查,再行判断。但现在的方思宁何其轻率,像是连思考都不愿意。难道,真是当局者迷? 元祎也不知该怎么劝才好,思虑之间,方思宁已然走远。她重重叹了口气,直觉不能这样下去。终究她只是护卫,朝堂权谋、皇室之争,她插不上手,但保护方思宁这一点上,她半步都不能让。若牵扯了公主和魁夜司,她一人之力着实有限。唯今只有求助镇北侯了…… 她主意一定,转身往府外去。 …… …… 方思宁回房之后,依旧是一语不发。她闷闷不乐地躺在榻上,翻开的话本停在一页,迟迟没有翻动。 待到晚膳时分,婢女送来酒菜。来者不是元祎,令她有些疑惑,但却无心深究。她无甚食欲,只给自己斟了杯酒。 清凉甘美,沁着些许果香,是她喜爱的荔枝酒。 如此贴心,到底是多年的姊妹…… 这个念头有如一丝凉风,透入方思宁的胸腔,将心口的烦闷吹散了些,焦躁的情绪亦平复了下来。而后,她便想到了一些事: 公主送的是荔枝酒,显然是知道她的喜好。但先前陈敬送的那些金银俗物,看起来未花半分心思。此外,既已送了书信要人,为何又再写贺帖,偷偷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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