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宁想到此处,起身走到书桌边,抽出了那封手札。她拆开信封,仔细看了看,却未在遣词行文中读出蹊跷。她蹙眉深思,随即将目光投向了陈慬。 先前公主的贺帖,他是如何认出来的?公主在帖中暗藏的,是与她在皇宫中的往事。而他只跟了秦忆安三年,断不会知道这些。莫非,他能认出公主的笔迹? 方思宁有些犹豫。但很快,她下定了决心。她走出内室,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陈慬,问道:“你看看,这可是公主亲笔?” 陈慬恭谨地将信接过,细细辨认过字迹,答道:“回郡主,不是。” 听得这个回答,方思宁颓然在他的床榻上坐下,低头叹气。 她早该猜到的…… 秦忆安特地来找她,一定是有隐情。元祎也提醒过了,此事必不简单。为何她就是不愿多想,只由着任性说了那么些蛮不讲理的话呢?自己当时是何等气急败坏,又是怎样夹枪带棒,如今想来,全如笑话一般…… 她苦笑着,忽又想起了那封书信,一时有些慌张。她抬眸望向陈慬,就见他已面向她跪好,双手捧着书信,神色平静如常。 “这是……”方思宁的声音低弱,到底藏不住那几分怯意。她不敢看他的反应,偏过了头,道,“书信你也看到了,说是要召你回去。” 陈慬无话,只是静听。 “这虽不是公主亲笔,但公主今日也亲自来了……”方思宁只觉一阵疲倦,由身至心都无力了起来,“你放心,本郡主不会耽误你的前程。等你的伤养好了,自然放你回去。”方思宁心想给他一个期限保证,但思来想去也找不到什么好理由,便道,“……就等那三十颗人参丸吃完,如何?” 陈慬听罢,捧着书信的手不自觉地垂低了几分。 这个结果,是意料之中。公主与她说了什么,他并不知晓。但这封书信上的话,却正如榴月告诉他的那般。字句之间,满是义正词严,甚至有几分咄咄逼人,难怪令她不快。 不该是这样…… 他与她之间,隔着尊卑、横着立场,但却不该有误会,更不应受委屈。 他沉了心,缓缓开了口:“当日公主送的暗卫,有一本名册。” 听他提起名册,方思宁又是一声苦笑:“知道了。不必再提醒本郡主。” 陈慬却继续道:“那本名册,是属下拟的。” 方思宁转回头来,望向了他。 陈慬迎上她的目光,“三十名暗卫,皆是精挑细选。名册拟定后,送呈公主过目。公主又亲自下令,命属下同行。公主令中,并未定下期限,也未言明召回……”他说得很慢,出口的每个字都清晰准确,极尽诚恳,“是属下疏忽,未写上自己的名字。郡主也曾问过,属下也是这么答的,并非撒谎。那日之后,属下已将名字添上。郡主可要再看一看名册?” 方思宁看着他,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委屈,竟不由自主地酸了眼眶。 “公主为何出尔反尔,属下不敢擅自揣测。但魁夜司是欺郡主懵懂,故意瞒昧。”话到此处,他浅浅一笑,“属下是郡主的人,郡主无需顾虑。若郡主无法向公主交代……属下的伤,也可以永远都不好。” 看见他笑的那一刻,乍然而生的悸动,引得气血都冲上了头。什么止步于此、什么有言在先,都在此刻化作乌有。她倾身上前,一把将他抱住…… 猝不及防间,他被她的力道带着往后倒,只得放弃跪姿,伸手撑地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她牢牢环着自己的双臂,恨不能将人锁在自己的怀里。她埋首在他颈窝,整个人微微发抖。纠缠在心头的情绪激烈而复杂,带着某种她无法掌控的陌生,她止不住地畏怯,偏又紧抓着不愿放开。 心跳、呼吸、温度……贴近的距离下,一切皆无法掩藏。这一刻,她的情绪,他亦感同身受。他小心翼翼地抬了手,轻轻拍上她的后背。 温柔的拍抚,莫名地令人安适。方思宁松了松手臂的力道,嗡声道:“我长这么大,从没这么笨过……” 听她骂自己,陈慬劝道:“是属下做事不周全,让郡主烦心了。” 方思宁在他肩头蹭了蹭脑袋,又嘟哝道:“……气死我了……” “属下该死。”陈慬应她。 听了这话,方思宁松了手,撑着他的肩膀退开了些,半带哀怨地道:“没你的事,我说魁夜司呢。” 陈慬望着她,道:“魁夜司的人如今就在城中驿站。郡主要想出气,下令便是。” 他的眼神很是认真,还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笃定,让方思宁有些讶然。 “都尉此行只带了十余人,只要细细谋划,定能一击必中,不会落下把柄的。”陈慬说道。 方思宁的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陈慬想了想,道:“郡主从没有过暗卫,不知道暗卫的用处,其实属下本就是——” 不等他说完,方思宁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她长叹了一声,很是无奈:“你这个人啊……我什么时候让你做过见不得人的事?” 陈慬的眼神有些复杂,但很快,那份复杂变作了失落。 他怎么就忘了,之前元祎就曾骂过,暗卫做的那些勾当,只会脏了郡主府的门面…… 他垂下眼睫,隔着她的手,含糊地道了一声:“属下失言。” 眼见他的失落,方思宁抿了笑,又枕回他的肩头,道:“不管这些了。本郡主先好好过个生日!” 听她的语气明朗了许多,他便也放下了一心阴霾,笑着应了她一声:“嗯。” …… …… 第二日,方思宁的心情十分明朗。 她便带着这份明朗,笑吟吟地对元祎道:“姑姑,我已送帖请公主来我的生辰宴。” 元祎听得这话,第一反应是想去请大夫。她努力稳住了自己,问:“郡主,你是酒没醒,还是气疯了?” “哎呀,姑姑说什么呢。”方思宁笑着解释,“姑姑说得对,公主此来必不简单。昨日我太过轻率,言语失当,只怕又开罪了她。毕竟姐妹一场,何必弄成这样?不如就趁我生日,把人请过来,好好把话说开。反正宴席上也没外人,叔父在场也是不妨事的。” “呃……”元祎眼神一飘,“这个……” 方思宁不解元祎的态度,满目都是疑惑。 元祎清清嗓子,道:“就,侯爷大概还要带一个人来。” “谁?” …… 于是,生日当天,方思宁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年青将领,满心都是困惑。 “末将宣翎卫副将,扬承,恭贺郡主芳辰。” 听他自报家门,方思宁又扭头望向了镇北侯张竞。张竞看着扬承,满目都是赞赏,又对方思宁介绍道:“郡主,这位就是宣翎卫扬翮将军的独子了。”他说着,又叹了一声,语调略带戚然,“宣翎卫乃长公主所有。当年北地兵力不足,长公主悯恤百姓,才将宣翎卫划入了镇北军。后来长公主病笃时,圣上答应过,待郡主二十岁之时,宣翎卫便重归郡主麾下。如今趁此机会,我带承儿来见一见郡主,以后也好相处。” 方思宁直觉“扬承”这个名字有几分耳熟,也不知是哪里听过,但这会儿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看看张竞,又看看元祎,不明白这两个人是跟她闹哪一出。 正在这时,婢女来报:“郡主,安小姐到了。” 方思宁一听,吩咐道:“先带安小姐去花厅用茶,等宴席安排好了我亲自去请。” 婢女答应着,忙忙地又去了。 “安小姐?”张竞也是疑惑,“怎么突然请个姑娘来?” 方思宁无法,只得先跟他解释,正待开口,又有婢女小跑了过来。 “郡主,刘公子求见。”婢女开口,神情很是复杂。 “哪又来一个刘公子?”方思宁苦着脸,问。 “就……”婢女小心地看了看一圈人的脸色,怯怯道,“就是以前来过的那位刘公子。” 刘峥??? 方思宁的头开始隐隐作痛。 这……还能好好过个生日么??? ---- 当当当当当~~~
大家好,我又回来了~~~~~~~~~~~~~~~~
咳咳咳,看完本章,相信大家都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
恋爱的人智商会降低。
【方思宁:……】
咳咳咳~~~那么,大家一定也发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
魁夜司的顾虑是正确的,男主疯起来真的会铲平魁夜司……
啊,没错,一个优秀的忠犬,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主人受(自己以外的人的)气。
【那只:重点错了啊!】
【狐狸:……】
嗯,所以,大家也不必太担心男主,就是说:
公主要杀他——这么多年的忠心和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魁夜司要杀他——给你们脸了!好像你们是我对手似的!
事情就是这样,远目……
【那只:重点更错了啊!!!】
【狐狸:……】
嗯,最后,介绍一下新角色,扬承小哥!
其实,他真的出现过,那就是:
第四章
“那倒不必,”方思宁将文书递还给他,往榻上一歪,抬手托着脑袋,“你念我听。”
陈慬接过,从头开始念道:“扬承,年一十九……”
事情就是这样~~~
好的,接下来大家将看到我独创的“镜像”写作!
【那只:你快够!】
那就是!!!
前文出现的所有桥段,都会以船新的方式再出现一遍!
没错!
在所有剧情套路中永远不会顺利的本文更是修罗场的生日宴会环节,请大家欣赏:舞剑。
谢谢支持~~~
我们下期再见~~~
么么哒~~~
第十七章 == 曾经的方思宁并不了解刘峥,但自上次之后,她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他。 千里迢迢来找她要个说法,是他的自尊使然。但千里迢迢地来为她庆生却是绝不可能。所以,他必定是有要事找她。怀着这个想法,方思宁让婢女领他去了偏厅,赶在宴席前见了他。 诚如方思宁所料,刘峥来得很不情愿。他行了礼,淡淡寒暄了一句,取了一个匣子出来,放在了方思宁身旁的茶几上。 方思宁拿起匣子,打开一看,就见里头放着的,是群臣请她回朝的信函。 “家父让我将这些交给郡主。另外带来了生辰礼,在外头院中。”刘峥道。 “刘公子客气了。”方思宁将匣子阖上,叹道,“不过呢,本郡主无意回朝,还望公子向令尊解释一二。” 刘峥看了看厅内,见婢女们上过茶水后都退了出去,便斟酌着开了口:“这半年来,京城内有关郡主的传言从未断过。” “哦?”方思宁心想:莫不是那些风流郡主的话本终于传到京城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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