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何等耳熟,他也曾对她说过: “属下十六岁时选在公主身侧,历经三年,恪尽职守。所有任务,从未失手。属下曾为保护公主身受重伤,也曾临危冒险不惜性命。属下远比魁夜司中的所有人都要优秀……即便如此,属下仍不过是一介暗卫……” 那时的她,只顾着自己被识破心思的惶恐,更着力隐藏那几分对秦忆安的嫉妒,终未能好好体会他字句中的悲切、声音里的哀怅。他并非是在证明什么,也不为逼她认清差距,他只是剖开了伤处、坦白了痛苦、更承认了不甘。 他所经受过的一切,被简单定论。将要遭受的种种,也被轻巧带过。这令她忍不住气恼起来,但她知道,秦忆安只是好心安慰,她又如何能以气恼来应对。于是,她点了点头,依旧一语不发。 秦忆安看着她的神色,又将之前所见细细忖过,终是开口问道:“姐姐喜欢他,对么?” 猝不及防的一句,令方思宁的思绪一滞。她笑叹一声,调侃道:“这不是全城皆知的事么?” 这句调侃却未能将秦忆安敷衍过去,她目露忧色,认真道:“能得姐姐垂爱,是他三生有幸。但姐姐与他身份悬殊,未必能有结果。” 方思宁从未想过自己这骄纵的表妹会说出这番话来,听来竟有几分体贴。她笑了笑,接着话道:“公主何出此言?他是我的暗卫,此生都将伴我左右,这难道不是结果?” 秦忆安接不上话,望着方思宁的眼神微微惊诧。 方思宁却不想再多解释,只低头喝茶。 这时,外头传来人声嘈杂。方思宁当即放下了茶水,起身向外走去。 驿站之外,来了一支商队。同样从北地出发,往京城去。数十辆马车满载货物,随行有百余人,其中不乏保镖护卫,个个强悍。 商队本想进驿站饮马暂歇,但方思宁在,自然不容旁人靠近。元祎与扬承领着护卫将商队拦下,言语间起了些争执。 方思宁无意介入,正想转身回去,却听有人唤她: “郡主!” 方思宁顿了步子,循声望去,便见说话的是商队的领队。他隔着宣翎卫的阻拦,笑吟吟地对她道:“郡主可还记得在下?” 方思宁看着那张殷勤笑脸,隐约从记忆中寻得了线索:“三岭商会,罗会长?” “郡主好记性!”对方一听,笑得眯起了眼,“听闻郡主回京,未能为郡主送行,在下正遗憾,不想竟能在这驿站遇上,实乃在下之幸啊!”他一边作揖一边说着,又露了些许为难之色,“不过,按郡主的行程,今日该离开此地才是……这,在下不敢惊扰郡主,只是商队的人马得饮水休息方好赶路。恳请郡主行个方便……” “你是如何得知郡主行程的?”不等会长说完,元祎截了话头,质问了一句。 会长笑道:“这官道上的驿站客舍,与商会都有联络。郡主回京是大事,一路上自然要回避,但生意又不好耽误,少不得打听着日期,也好错开行程嘛。” 一番说辞,合情合理,但方思宁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抬眸看了看商队的马车,笑问:“不知会长这次是做什么生意?” 会长答得轻快:“不过是些香料,老本行了。” 方思宁目光一落,在马车车轮上停了片刻,悠悠道:“好重的香料啊。” 会长面不改色,依旧笑道:“除却香料,还有买卖用的银两呢。对了,郡主回京路途遥远,想来用度不小。在下这些马车,郡主看上哪辆,只管拿去。” “住口!”出声说话的,是随着方思宁出来的秦忆安,“好一个三岭商会。公然贿赂,该当何罪!” 会长一听,慌忙摆手:“姑娘说哪儿的话,在下岂敢啊。只是当年多得方将军照拂,聊表心意罢了……” “会长此言差矣。”方思宁道,“那不叫照拂,是‘招抚’才对。” 会长表情一僵,一时没了话。 “你们原是北地贼匪,盘踞于官道两侧的三座山中,劫掠客商,滋扰百姓。十年前镇北军剿匪,你们被我父亲招安,摇身一变成了商会,更取名叫作‘三岭’。”方思宁道,“如今商会势力渐大,香料布匹这些小生意已难满足,又打起了盐铁的主意。若本郡主猜的不错,马车上的应是铁器罢?私贩铁器,又该当何罪呢?” 方思宁的话说完,周遭气氛陡然冷肃。随行护卫皆都了然,将商队的人又逼退了几丈。 “郡主慧眼如炬,果真是虎父无犬女,在下佩服。”会长又笑了出来,拱手恭维。 方思宁并不吃这一套,又道:“罗会长方才说,这官道上的驿站客舍与商会都有联络,那本郡主的下一站,会长应也关照过了吧?” 会长向后退了几步,“照拂也好,招抚也罢,方将军到底对在下有恩。郡主的行程,在下自然是要关照的。”他又叹了一声,道,“想郡主初来北地时,在下就有心与郡主交好,可惜,碍着公主府的暗卫,未能如愿……郡主您看呵,若没了公主作梗,是否一切就顺利了呢?” 方思宁闻言,当即挡在了秦忆安身前,高声喝令:“保护公主!” 一番对话,众人皆惊。 此时,商队马车上的货箱一一打开,满箱兵器寒光锃亮。转眼之间,商队众人皆装备妥当,杀气腾腾。 “郡主,时机已经成熟,何须忌惮?”会长噙着几分狡诈,如此说道,“如今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公主插翅难飞!” 方思宁心中一沉。 三岭商会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秦忆安…… 商会消息向来灵通,当初她不过“骄奢淫逸”一夜,商会便能知悉,更费心地投她所好。想来早在郡主府中布下了眼线。而先前城中截杀,秦忆安的身份一度暴露,只怕也已有人知晓。 秦忆安此来北地,乃是微服简从,若有人存心加害,绝对无力抗衡。但只要与她在一起,有宣翎卫的保护,便可万无一失。而今,三岭商会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不正面交锋,而是着力挑拨离间。她本就因“拥兵自重”被皇室忌惮,若秦忆安真起了疑心,与她决裂,便是九死一生了…… 如此情势,方思宁自然不敢赌什么姐妹情谊,她正要解释反驳,秦忆安身边的侍从却已亮出了匕首。与此同时,跟在方思宁身边的暗卫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出手。但终究距离远近,莫能阻拦,匕首瞬间抵上了方思宁的咽喉。 秦忆安大惊失色,但不等言语,侍从们便推着她二人退入了驿站之内,更关死了大门。 “放肆!还不放开郡主!”一退入屋内,秦忆安便出声喝骂。 但侍从并不松开钳制,甚至连匕首都没移开半分。冰冷锋刃,激起层层战栗,令方思宁很是后悔。 怎么说呢,她跟公主怕不是命里相克啊…… ---- 当当当,大家好~
我又又又又又回来了~~~
嗯~诚如大家所见,本章男主戏份特别少,那个什么,这叫小别胜新婚,大家都懂的!
【那只:你醒醒!】
咳咳咳,那么,本章真就出现反派了!
我们的口号是!为了反派不洗白,反派尽量没名字!
【罗会长:T_T】
嗯,那么三岭商会究竟是什么个情况呢?
这里,为大家回顾一下前文!
第二章 :
……
方思宁心想:三岭商会是北地数一数二的大帮,人脉广大、财力雄厚。成立不过十年,却已掌握了九成的香料和布匹贸易。若想在生意上再进一步,便只有盐铁了。前几日刚见过北地的盐铁官,今天就来这一出。什么用心,昭然若揭。
……
今日,三岭商会包下了城中最好的酒楼,更备下精美酒菜,只为宴请贵客。
而为讨贵客欢心,宴席更做了特别的准备——席间侍奉的,皆是俊美男子。
方思宁有些惆怅。果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看来她骄奢淫/逸的传言已是人尽皆知了啊。
……
而在第六章 ,看到风流郡主系列话本的男主表示:
“必是府中之人将消息外传,或是有人安排了眼线蓄意窥探。属下这就派人追查,定将损害郡主清誉之人全部缉拿。”陈慬道。
……
嗯,事情就是这样,简单来说,就是——三岭商会的势力也涉及了出版界……
【那只:大雾了!】
咳咳咳~~~
今天翻了这么多伏笔,我们就暂停彩蛋剧场了~
至于BGM……本章剧情配不上BGM……
所以……
就是这样!
让我们下期再见,么么哒!!! 第廿六章 == 门外,元祎声声呼唤,扬承忿忿怒骂,三岭商会的会长仍在煽风点火。 众人破门,不过时间问题。方思宁并不觉得秦忆安的侍从会真的伤害她,只是混乱之中,难免意外,而这,恐怕才是三岭商会的真正意图。 她与秦忆安如有伤损,都会被拿来大做文章。到时候,无论是郡主拥兵自重企图谋害皇储,还是公主亲身涉险意欲扫除隐患,都可致朝局动荡。更不说还有宣翎卫在场,若因此牵扯上镇北军,军心一乱,只怕外敌趁虚而入,终是祸及黎民。 看来三岭商会之后,必有更大的势力在操纵,更不排除交通外敌的可能…… 兄弟阋墙,外御其侮。这个道理秦忆安应该明白才是。 “公主……” 方思宁叹着气开口,正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却见秦忆安伸手,一把扼住了自己侍从的咽喉,咬牙道:“本公主叫你放手!” 秦忆安的力道甚大,那侍从呼吸一哽,转眼涨红了脸。但他仍不松手,只费力地说道:“公主……不可冒险……“ 秦忆安却懒得多听一句,她手指收拢,是实打实地想要致人于死地。 其他侍从见状,纷纷跪下,叩首道:“公主三思!” “住口!”秦忆安道,“抗命不从,眼里还有本公主么?看来魁夜司从未真正向本公主尽忠,既然如此,留之何用?!” “公主息怒,”侍从中有人开口,“属下等一心保护公主,绝无抗命之意。但今日之事如有万一,属下等万死莫赎!如今胁制郡主,是迫不得已。情况紧急,还请公主体谅,先离开此地为上!” 秦忆安愈加愤怒,她手劲一松,将胁制着方思宁的侍从狠狠推开,喝骂道:“蠢材!郡主与本公主乃至亲姊妹,岂有加害之理?!你们如今所为,正趁了奸人之意!” 一时间,众人噤声,只有那被扼过脖子的侍从不住地咳嗽,几近窒息。 秦忆安不加理会,只对方思宁道:“姐姐没事吧?三岭商会是冲我来的,后头的势力怕是不小。他们人数众多,纵有宣翎卫在,恐怕也有一场恶战。姐姐不必牵扯其中,待会儿只假意配合,我自有办法脱身的。” 方思宁看着她,心头感触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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