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住在安家,身上就没带几件值钱的物件,最后在安 衡月武器库里面挑挑拣拣,选了一把她小时候练手用的钝剑,捡了个漂亮匣子往里面一装礼物就算是成了。 安衡月本来也挑了礼物被他拦下,“夫妇一体,我送什么也就是你送的了,不用额外准备。” “可你那个也太寒酸了吧,不得让人笑话死?” “心意心意,这都是我精心准备的,送礼物嘛,重在心意,礼轻情意重。老是往钱看多肤浅啊!我相信敦亲王人品贵重不会这么肤浅的。” 送礼讲究的就是个心意,有多大诚心送多大的礼,他对白楚延和刘元霜本来就不待见,这礼他都嫌太贵重了,熔成铁都能卖几十文钱呢,送给那对贼心夫妇,亏死了。 不管了,他一定要去席面上大吃特吃,全都吃回来。 刘家就刘元霜这么一个女儿,嫁妆自是备得足足的,说是十里红妆也不为过。白楚延是皇子,接上新娘应该进宫拜见皇帝和太后,奈何皇帝近几日身子骨不适,便免了这一项,让他们在宫门口跪拜,带着例礼回去了。 要不说王子凡和言益看不惯白楚延呢,亲王府和刘家哪一家和典狱司都不挨着,这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闹腾,在家打盹的狗都睡不安稳,他非要拉着送亲队伍绕城一圈从典狱司门口过。 “你要看就大大方方的出去看,在这做什么伸头乌龟。”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响,引的在书房陪言益练字的姜安,一个劲的往外张望。 “我不去,人越多越喜气,我不去给他凑这个热闹。” “那我去,我去瞅瞅他现在笑得有多欢,晚上我去给他降降火。” 言益将手中的笔一扔,径直往外走去,典狱司大门口围墙的转角有个角楼,言益走了上去,还觉得看的不够用清楚,让姜安扶着他坐在了栏杆上往远处看着迎亲队伍。 “你说我要是成亲,是不是得办得比这豪华百倍,聘礼绕城一圈才能对得起人家新娘子啊?” 言益羡慕的嘟囔了一句,姜安听了不做表态,上次他在言益有面前提了一嘴他和姜洄的事情,已经被言益否认了,若言益看上的不是姜洄,那他很难想象要过多少年,这世上才会出现另一个让这块冰山动心的女人,所以这个聘礼嫁妆什么的,现在考虑未免过于早了。 若是这人真是姜洄,那就大可不必如此烦恼,姜洄不是喜欢热闹的人,聘礼这些她想来不是很在乎的,过得去就行,重要的是心意,这方面他这主子,可能不怎么具备。 “王爷。”郑先拍马上前提醒白楚延一句,指了个方向,白楚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言益毫无形象的坐在栏杆上晃着一双脚,看见他抬手还和他打了个招呼。 这家伙这些日子不知怎么了,越发的没有没规矩了,堂堂一司之主居然像个浪荡子一样,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形骸放浪。 迎亲队伍过去,言益跳下栏杆招呼姜安回去睡觉,晚上还有一场大戏等着呢,他得养好了精神。 临去之前他让人去和王子凡通了个气,让他吃席的时候别那么早走,毕竟当时是他和自己一起捡到的姜洄,这场戏要是不让他看到,他指定是要找自己闹的。 王子凡坐在宴席上很是郁闷无聊的敲着筷子,他都看见白楚延在他身后来回敬酒的走了几趟了,那家伙怎么还没来?他让自己等,可是他现在酒足饭饱都快要吃吐了。 实在无聊他又开始打量起敦亲王府的婚宴布置,金碧辉煌处处凸显着有钱,但是说实话,俗,俗不可耐,要是他的婚宴他肯定不会这么办,安衡月也不会喜欢这大红大紫的摆设。 还有,这碗筷,做什么还得是全银的,晃瞎人眼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敦亲王前未婚妻有钱,你捞了不少油水吗? 还好,言益这小子有眼力见,提前将阿蠢给支出去做任务了,不然留在这京城还不知道多膈应呢。 “典狱司,言大人到!” 言益一出现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去,白楚延也有些意外,看言益白天那副样子,他还以为不来了呢。白楚延强打起了精神,言益这人想向来无利不起早,这会来肯定没安好心。 言益脸上没什么笑意,倒是很闲散自在的走到了白楚延面前,从姜安手中拿过礼物扔给了他身后的郑先。 “懒得准备礼物,随意捡了一样带过来了。” “言大人严重了,你能来我自是高兴的。”伸手不打笑脸人,白楚延心里再不爽,当着一众大臣的面,他依旧维持了该有的体面。 “里边请。” “不了。”言益抬手拒绝了他的邀请,“我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 白楚延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严肃,他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 言益笑笑安慰道:“别那么紧张,于你而言也许是好事。我就是帮一位朋友来给你们送一份新婚贺礼的。” 说完他又左顾右盼的看了一圈问道:“新娘不在呢,可惜了这位朋友也是新娘的朋友呢。你们夫妇二人见到她的礼物肯定很欣喜。” “无妨,既然那位朋友今日没到现场,夫妇一体,我之后将礼物转交给元霜也是一样的,不知那位朋友送的是什么?” “也是。” 说罢,言益从怀里将姜洄交给他的玉佩拿了出来,提溜在手里,在白楚延眼前来回晃荡。 “一位江南来的故人,也不知道王爷是不是还能记得她。” 白楚延脸色瞬间就不对了,他微微的往后退了几步,眼神带着点惊喜又有点恐惧,甚至要靠他身边的郑先扶着才能稳住身形,再看郑先,向来以冷面著称的他也是跟着脸色剧变。众人不解,这不就是一块看着成色一般的玉佩吗?怎么能把人吓成这样?难道这里边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故事。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却不敢上前询问,这时,言益动了。 他走上前几步,靠近白楚延,在郑先以为他要做什么对白楚延不利的事情时,只见他拿起白楚延的手将玉佩轻轻放在了上面。 “她让我转告王爷一句话。” “什,什么话?” “故人之物,曾以倾情相待,再见已不见当年意,故来归还。” 第32章 原形毕露 不介意让她再死一次 白楚延的手颤抖着将玉佩来回查看对比, 生怕自己看错,他还将玉佩递给郑先,急切的对着郑先问道:“是那块对吧?是不是?” 郑先点头。 他眼力绝佳,一眼就认出了手中这块玉佩就是王爷送给韩小姐的那一块。 想当初还是他和王爷一起挑选的籽料和样式 , 他本来是说女孩子嘛, 都喜欢些花呀, 草呀的,那些漂亮,可是王爷最后还是选了蝉。 王爷说蝉的寓意好,韩小姐这辈子也不必像其他女子一样贤良淑德为他打理好后院, 这辈子只要她平安喜乐就行。 “她在哪?”白楚延双眼发红,声音发哑破碎的质问言益, 得不到回应突然发狂似得想要冲过来, 被姜安挡住一把推开。 眼见着这边就要打起来, 王子凡手中的酒杯一扔,也顾不上看戏了,赶紧跑过来挡在了言益身前将双方隔开, “冷静冷静,这大喜的日子,生气可不吉利啊。” “你算什么东西!滚开!” 被他这么一骂, 王子凡也不端着贵公子的气质了,当即叉着腰摆出泼妇骂街的气势, 对着白楚延就骂道:“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你在这演给谁看呢!别人不说那是给你面子,你还真以为没人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吗……” 眼见着王子凡就要吼出点什么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幸密,言益“啧”了一声,隔空瞪了他一眼, 瞬间叫王子凡闭上了嘴巴。 白楚延被王子凡这一吼也回过劲来。他站在言益面前,脸色铁青, 额头上青筋暴起,隐藏在宽大喜服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他极力压抑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脸上渐渐恢复到之前沉稳威严的表情,只是那微微颤抖的嘴角和眼底深处的怒火泄露了他此时此刻真实的情绪。 他郑重其事的向言益道了个歉,态度温和的问道:“还请大人告知,此玉佩的主人现如今人在哪?” 言益嗤笑一声,道:“王爷这问题问的稀奇,她在哪?您和王妃不是早就为她安排好了去处了吗?您这时候来问我她在哪?未免有些太晚了吧。” “还有,我今天才发现,你还挺抠门的。”言益看着白楚延手上的玉佩忍不住嘲讽:“好歹也是送小姑娘的,这么廉价的东西你也拿得出手?知道你穷,也不至于穷成这样子啊!你让皇室的脸面往哪搁?” “还请大人告知,她在哪?”白楚延咬牙切齿极力忍耐的忽略掉他的嘲讽,今日宾客云集,他不想在这里发作,只是加大了音量,一字一顿的又问了一遍。 “无可奉告。” 言益不肯松口,还将他嘲弄了一番:“说不定今夜你洞房花烛之时,她就会请阎王爷和牛头马面众小鬼来蹭个席面,毕竟你也曾许她红妆十里宾客满堂不是?” 言益说完,浑身舒爽的揽过身前的王子凡,“走了,大晚上的,你要是再不回去,你媳妇又该打你了。” 王子凡身量稍微比言益高点,被言益搂着不得不佝偻着身躯配合他,言益要走,可他还有点没看够戏,“不是,这就走了,不再聊两句吗?” “再聊?你是瞎了吗?王爷都气成那样了,再待下去,咱们的王爷就要开始吃人喽。” 言益都发话了,王爷很生气,再待下去后果自负。 虽然这场大戏在场的宾客看得云里雾里的,但言益带头,也没人敢再待下去,生怕白楚延像言益说的那样,拿他们泄愤,一个个都都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和白楚延辞别,好好地婚宴最终草草收场。 人群散去,刘长风铁青的脸才露了出来,他冷哼一声,招呼都不与白楚延打一个一甩衣袖径直往府外走去。 “相爷!” 郑先呼喊着前去追赶,欲将人留下。别人可以走,刘长风可不行,他得好好帮王爷和刘长风解释一下,免得耽误两家联姻。 白楚延无心管这些,自打言益拿着那块玉佩出现,他的心思就完全不在婚礼上。交代管家处理宾客的事宜,他没这个心情去见刘元霜,直接让人过去说了一声,让王妃早些休息,就和赶回来的郑先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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