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泰在东泰楼门口的躺椅上坐着,一手端了茶壶,一手顺着音乐在扶手上打着节拍,看上去很惬意,可却被对面画布上的反光晃了眼睛,心生疑惑。 坐在一边的阿成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眯着眼仔细看着那边:“老板,那画上好像多了些什么……” 随着舒晏从高处踩着飞刀落到地面,那原本寒凉的飞刀被阳光照着,刀刃竟然如同那山河画中飞溅的水珠一般闪闪发光,不仅使得画上风景更加生动,连着站在舞台边也有了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一曲终了,众舞者弯腰行礼,台下的民众都被这精彩绝伦的表演惊艳到了,短暂的安静后便是雷鸣般的掌声,喝彩声,嘴里不停地称赞着。 看到大家的反应,舞者们相视一笑,这么多日的付出终于是得到了回报,虽然有些小瑕疵,但是瑕不掩瑜,算得上圆满。 “好!好!”李云站在二楼大声喝彩,不断地为她们鼓掌,转眼却看到李司淮注意力没在舞台,而是垂了眼眸看着楼下,不免疑惑道:“司淮?你在看什么?” 李司淮扫视了下方的人群几眼后回道:“没什么。” 舒晏松了口气,她很累,光是为了避开那些飞刀就绷紧了神经,更别说要提着一口气站在那短小的刀刃上起舞了,一场舞下来比她陪了十个马大人还累。 “舒姑娘辛苦了。”下了戏台后,达吾提抱着琴走到舒晏面前,摘下面具后说道,那原本一直紧绷严肃的脸此刻竟然柔和了不少,看上去他很满意。 “……多谢师傅的教导和指点。”舒晏深呼吸了几口,稳了稳气息说道,她都能听到自己胸腔里心脏大鼓的声音,终于是顺利完成了。 达吾提轻轻笑了:“很高兴能和舒姑娘同台表演,我很期待下次的合作。” “舒晏也是。”舒晏笑着行了礼。 “……”达吾提看了看那画布上的刀刃,本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只提醒了舒晏一句:“舒姑娘还是小心为上。” 舒晏顺着他的视线也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多谢师傅关心。” “晏晏!”舒晏刚回到东泰楼就看到烟罗和蝶依走了过来,两人有些激动,“晏晏你跳得太好了!” “你怎么突然加了个飞刀呀?这也太危险了。”蝶依有些后怕的说,”我看着都好担心。“ 舒晏早已脸色通红,浑身是汗。她扯掉面纱后摆摆手示意两人先别说话,然后一屁股坐下咕嘟咕嘟灌了两杯水后才似缓过来一般长舒了一口气。 “晏晏,你流血了?!”蝶依惊呼一声,指了指舒晏的左脸。 舒晏这才感受到脸颊上的痛感,抬手一摸,鲜血染了满指?。 “我去拿药箱过来!”烟罗很快反应过来往后房跑去,蝶依掏出手绢给舒晏擦了擦:“这是怎么搞的啊?是被那飞刀伤到的吗?” 应该是。舒晏轻轻搓着指腹。 “晏晏,你说实话,那些飞刀到底是怎么回事?”蝶依担心地坐在舒晏面前,一脸认真地望着她。 舒晏自己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垂了眸子,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那飞刀极快极准,看起来目标全都是自己,若猜测是何老板的竞争对手也说不通,为何针对自己呢?今日的表演除了东泰楼还有其他戏馆,大家都是合作表演,并非比赛,而且这还被皇城里的人围观着,若出了什么岔子,大家就都别想好了,老板们不会这么笨。 “……”舒晏轻叹一口气,算了先不想了。 “药我拿来了!”烟罗提着药箱进门,正欲给舒晏上药,就听到阿成的声音从远及近:“烟罗姐姐!烟罗姐姐!” 阿成踏进房看到烟罗忙喊道:“哎哟烟罗姐姐你在这里啊!马上到你表演了!快走吧!” “烟罗快去吧,我给晏晏清理就行了。”蝶依接过烟罗手里的药瓶,烟罗点点头,有些担心地看了舒晏一眼:“我表演完就回来啊。” “嗯。”舒晏冲她一笑,“擦伤而已,不用担心。” “什么擦伤,这口子挺长一道呢。”蝶依蹙眉,看着舒晏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有些生气,“晏晏,你这脸要是留了疤可怎么好?” “不会的。”舒晏笑着伸出手臂:“还记得以前我被烫伤的事吗?那时候手腕这里全是伤疤呢,现在不也好了?“ 说着舒晏还举着手在蝶依面前晃了晃:“蝶依你看,是不是白白净净的。” 蝶依鼓了鼓小脸,拍掉舒晏乱晃的手:“真是的。” 半个时辰后,那边戏台上表演结束,民众们意犹未尽地散去,嘴里还不住地讨论着刚才那些精彩的表演。 何泰早就坐不住了,手脚并用地爬上台子,走近巨幅山水画前这么一瞧,嘴里发出阵阵哀嚎:“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阿成也看清了那画布上的东西,竟然是一把把飞刀,心里也疑惑起来,回头看到脸色铁青的老板在一旁捶胸顿足:“我要怎么向别人交待啊!”他那嗜画如命的老友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不然,这一幅画起码上万两黄金,若让他赔偿,不用老友扒皮,他自己就先一头撞死算了。 “老板,要不要问问舒晏?”阿成看老板身子都要瘫地上去了。 “舒晏?对,问舒晏……”何泰从地上一骨碌翻起来,提着衣摆朝东泰楼跑来。 此刻的舒晏洗完了澡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舒晏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在梦里,直到响了三四遍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干什么?!” “舒姐,老板找你呢!快去看看吧!”是小二阿成的声音。 “让他等着。”舒晏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却听得阿成焦急的说:“老板他很着急,不是,是很生气,也不是,总之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 真是烦死了,舒晏没好气的从床上起身:“知道了!” “舒姐你快点吧!” “来了来了!”舒晏只得把衣服穿好,挽好了发髻,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脸上那割伤还挺明显的,于是顺手带了面纱遮住,“你怎么随时都这么着急忙慌的?” 阿成嘿嘿地干笑了两声,他虽然体会过舒晏的起床气,可那边的老板也正在气头上,相比之下还是老板比较可怕。 舒晏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本以为下午能美美的补上一觉,现在全泡汤了。 “老板,舒晏来了。” 舒晏疑惑地看了眼说完话就躲到一旁的阿成:“发生什么事了?” 屋内何泰面色铁青的盘腿坐在平头桌前,桌上摆着几把飞刀。 这刀是……还未等何泰开口,舒晏就伸手拿了一把端详了起来。 看舒晏的样子,何泰开口道:“舒晏,你认得这些飞刀?” “……不认识。”不过确实是之前表演飞过来的刀。此刀很特别,没有刀把,刀身成菱形而中空,一边开了刃,一边是较宽的刀背,她看了两眼后问何泰:“怎么了?” “怎么了?我还想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舞蹈怎么变成动作?还,还作甚刀刃舞?”何泰很是生气,一想到要赔偿巨额的银子就更生气了。 “表演不是圆满完成了吗?这刀刃舞大家不也很喜欢吗?“舒晏把刀放下道,不知道何泰在气什么。 “是,是圆满完成了,观众很喜欢,老爷们也很满意,只是你不能拿这东西往我那名画上插啊!”何泰激动得拍了拍桌子,“你知道那画值多少吗?” “值多少?”看着何泰的样子舒晏有些想笑,一谈钱就跟要了何泰老命一样。 “那山河瀑布图起码是黄金万两啊!”听何泰这么一说,舒晏挑了挑秀眉,她知道那画值钱,却不知道会这么值钱。 “现在这画被这些破刀划烂了,你说吧,怎么办?” 舒晏反应过来,这是要摊给自己? 她脸上浮起了平日营业的笑容:“何老板这话,舒晏倒是听不懂了。” “我问你,这画谁来赔?” “那自然是,谁划破的谁来赔了。”舒晏看着何泰,“这可不是我划破的。” “你……” 舒晏一手托了脸撑在桌上,手指把面纱抚起。 何泰看到她的脸,左脸上一道明显的细口,粉嫩的脸庞也有些微肿,一时惊得气都消完了:“你……你这脸怎么回事?” ----
第7章 = “那这得去问问划破你山河瀑布图的人了。”舒晏放下手,拿起茶壶开始斟茶:“想必何老板刚才是太着急,所以有些犯迷糊了,舒晏哪有那个胆子去擅自作主改变舞蹈呢?这可不是舒晏一个人的事情,还关乎那达吾提琴师与姐妹们的表演呢,今日这表演要是出了差错,您这些老板可一个都跑不了,更何况是我们这些奴籍之人。舒晏这小命还是要的呢。” 舒晏说着把茶端给何泰,何泰此刻也冷静下来,舒晏说的事他早该想到了,只是这事儿会是谁干的?北和斋?南荣堂? 看何泰端着茶杯若有所思的样子,舒晏又装作十分委屈的样子柔声道:“而且人家也被那刀刃伤到了,若是晏晏脸上留疤了,不能接待客人了,那可如何是好啊?东泰楼是不是要损失一大笔钱呢?” “胡说八道,你赶紧给我把脸养好,这几日先暂停接待,免得客人看到疤痕不高兴。”何泰皱着眉头说,舒晏三人可是东泰楼的摇钱树,外表可不能有一点点损伤。 “是,舒晏谢老板体贴,那我先退下了?” 现在何泰的注意力都在那几把飞刀上,他冲舒晏拜拜手,嘴里喃喃着:“会是谁干的……” 踏出房门,舒晏瞬间收起了笑容,不管是谁做的,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可别觉得她是个软柿子了。 “晏晏。”蝶依和烟罗走来过来,“方才我们去你房里寻不到人,听阿成说你被老板叫来了,没事吧?” “没。”舒晏看两人襦裙今日都已绿色为主,胸口分别绣着粉蓝绣球,看上去清新自然,再加上耳边的红玛瑙耳坠,很是符合节日的气氛。 “给。”烟罗把手里的粽子递给舒晏,糯米的香气透过粽叶的清香一阵一阵地飘出,引人食欲大动。 “粽子?” “是呀,我和烟罗昨日就包好啦,想着你太忙了就没有跟你说哦,尝尝好不好吃?”蝶依笑着道,烟罗却阻止了舒晏解粽叶的动作:“晏晏回来再说吧,我们趁机出去看看,一会儿晚了就得回来陪客了。” 也是,等会儿就到饭点了,要出去逛逛也只有趁现在了。 舒晏点点头:“我换身衣服就来。” 云袖坐在侧门那跟着其他人学着包粽子,看到舒晏和烟罗与蝶依三人打扮得展新,舒晏脸上还带着一块薄薄的面纱,风儿一吹,美丽的脸庞若隐若现,另有一番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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