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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我们也不要过于表现得高兴了，还是低调一些，以免伯父伯母心生不忿，毕竟，他们的亲生嫡子才去世。” “妾身的娘家虽然地位比不上侯府，但是妾身毕竟是嫡次女，所以，伯父才不至于太为难人。这一次，机会难得，相公可得好好把握，妾身也全力支持。”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相公有出息了，娘子也可以享福，在娘家也会更有面子。” 新媳妇也笑起来：“方才，在伯父面前，故意将相公说得那般没用，相公可别生气啊？” “怎么会呢？如果没有娘子的随机应变，事情怎么可能进展得那么顺利？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得妻如斯，此生足矣。” 小两口说笑着，相携回了自己的厢房。 王氏看见儿子和儿媳妇回来，急忙迎上去，带着一丝焦急，问道：“事情进展得怎么样？” “伯父答应了，去函给书院说明情况。” “实在是太好了，赶紧去洗洗手，脆甜饼子做好了，一起尝一尝。” 岳卓群想了想，决定还是去大嫂那里坐一坐，等会儿回来再吃。 “也对，还是你考虑周到，你们大嫂还没有见过新媳妇呢。”王氏帮忙他们准备见面礼，陡然想起李锦元才收了两个养女，又叮嘱道。“还有两个小女孩，一个五岁多，一个四岁，准备一些糕饼去吧？” 得知岳卓群要过来，李锦元也提前准备好了礼物。 看见漂亮婀娜的新媳妇，李锦元由衷地赞叹了一句：“弟媳妇可真是一朵娇花，看上去就赏心悦目。” 新媳妇害羞地笑起来：“大嫂过誉了，虽然是第一次见着大嫂，还是觉得很亲切。” 说完，新媳妇拿出一个锦盒，打开盒子，里面有三柄团扇，分别绣着荷花、银杏和锦鲤，细竹柄身，下面有五彩的流苏坠子，非常漂亮。 李锦元看了一眼，眼睛里就满溢了笑意。 团扇寓意着吉祥如意、美满幸福，尽管她现在是个寡妇，但是，对于未来日子的祝福不是更好吗？ 真是好彩头。 “大嫂，这是双面绣团扇，寓意着赠予大嫂和孩儿们双倍的幸福安康。” 李锦元则回赠了一柄玉质的如意，笑道：“祝福你们生活和和美美，早生贵子，好字成双。” 在大嫂这里不必藏着掖着，因为王氏交代过，这个好消息就是大嫂透露的，所以，岳卓群将伯父为他写举荐书的事情如实告知。 白桦书院可是京都最大的重点书院，成绩特别优异的学子，都是皇室重点注意的对象，尤其是每次科考之后，很多达官贵人都直接榜下捉婿，生怕出手晚一点就后悔莫及。 岳嘉鸿并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会那么好心直接举荐二房的儿子？ 略一思忖，李锦元沉着地说：“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去拜会一下夫子，即便有了举荐书，还需要当面考校，如若在面试的时候被拒，实属可惜。” “只是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夫子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看是否能够投其所好。” 岳卓群的想法是对的，平日里学子们都会给夫子束脩，那也是在成为学子之后，如若夫子听了其他学子和街坊的话，都觉得他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无论送多少银子和礼物都不肯收下他，可怎么办才好？ 加之，伯父那边，也不一定会将他说得有多好，这个举荐信的分量实在不好说。 “无妨，我今日上街，听店铺的掌柜无意中提及新来的夫子，说深深着迷于杏林学，正四处搜寻疑难杂症案例的孤本。” 李锦元起身，从自己的书架上抽出一盒线书，看上去有点旧了，但是盒子里面的书册还相对保存完好。 她抽出来，是一套《野例千金方》，印制已经有三十五年了，也算得上是孤本。 “我平日里也喜欢看点书册，这是我爹有一次来的时候带来的，说是在南边某处经商的时候谋到的。我可以保证，整个京都绝对找不出第二本。你且带去送给夫子，虚心请教，夫子一高兴了，说不定就不会在面试的时候为难你了。” 岳卓群感动得顿时红了眼眶，看见如此珍贵的书册，在自己的衣襟上擦了擦手，颤抖着不知道该不该接。 “你先拿回去，点油灯的时候，拿着书册，稍微离火苗近一些烘烤一下，让这个书页显得更加焦黄一点，看上去更有历史感，表明这套线书是你千辛万苦得到的，更能够让夫子信服。” 相较之下，李锦元的做法就比岳嘉鸿更深得人心，岳卓群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嫂的恩情，没齿难忘，日后大嫂如有什么需要，只要我们夫妻俩办得到的，大嫂尽管开口便是。” 李锦元抿了抿嘴唇，转过头，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吃着脆甜饼子的星儿和月儿，缓缓说道：“一个妇道人家，也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是希望，日后弟弟若有机遇当上家主，照拂一下我们娘儿仨。” 这个话能够当面说得如此直白吗？ 岳卓群大惊，有点结巴起来：“大嫂不要开这种玩笑。” “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弟弟无论是心性还是敏锐，全胜于相公，这一点毋庸置疑。祝愿弟弟保持住这一份醇厚，勇敢去追求自己的志向，守卫自己想要守卫的人。” “大嫂……”夫妻俩感动得眼泪婆娑的。 “去吧，低调行事，你们今日来，不过是来看看大嫂和孩儿们。” 第102章 心生不忿 红素十分不理解：“大小姐，那本书册，您不是经常翻阅吗？那么珍惜的书册，怎么说赠送就赠送了？” 那一套《野例千金方》，上面记录了很多民间奇人留下的珍贵的药方子。李锦元有时候也依据这本书册，制作一些药粉和膏子，很有用的。 由于看了很多遍，很多书页书角都磨损了，她还临摹了一套放在书柜里。 书册没有人看，等于废纸，能够赠送给喜爱看书的人，那就是物尽其用。 李锦元很早就搜罗到了这本书，之所以这一次拿出来送给岳卓群，是因为上一世的记忆。 不久之后，她就接回了岳祖荫，当时，那个臭小子已经七岁了，岳嘉鸿为了让他早日开蒙，就想要送去白桦书院读书。 只是，岳嘉鸿带着银两和画卷去了多次，新来的夫子也不为所动，仍旧一板一眼地说按照正常流程来，也就是必须参加当面考校。 岳祖荫在庄子上待了好几年，早就养成了贪玩享乐的懒散性子，虽然说他是有点小聪明，但是，临时抱佛脚又怎么可以一举中的？ 第一次面试的时候，夫子只摇头叹息，说有点野性难驯。 李锦元十分看重这个养子，四处打听夫子的爱好，终于得知夫子正四处搜寻疑难杂症案例的孤本。 她正巧有一套《野例千金方》，为了岳祖荫，她顾不上自己的兴趣和需求，二话不说将书册送给了夫子，好不容易求来了第二次面试的机会。 为了让岳祖荫顺利通过，她在府邸严厉督促他读书习字，让贪玩的岳祖荫苦不堪言，最终成功上了书院。 她辛苦付出了那么多，结果，对方一丁点都不领情。 而这一次，她不过是送出一套书册，夫妻俩感动不已，她也相信，岳卓群会努力通过面试。 至于岳天赐，侯爷夫妻俩倒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天资聪颖，下场稳能一举夺魁，也实在是太自负了。 平日里，岳天赐总会投机取巧，搜罗一些好吃的、好玩的，大方地送给夫子，那个迂腐又贪婪的夫子十分受用，自然在功课上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侯府有银子，有世袭爵位，嫡子也无需非要考取功名。 坐井观天啊，真要是下场一试身手，岳天赐会输得无脸见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生出一个聪慧勤学的儿子呢？ 人都是相互的，如今，侯府世子位置悬空，如若岳卓群争气，能够在书院博得一席之地，日后未必不能继承侯府。 而且，岳卓群本性实在，相比岳祖荫，简直是天壤之别。 只是，最后能不能走到继承侯府这一步，她只是一个助力，最后还是要看他自己的努力和本事了。 想到这里，李锦元笑了笑：“无妨，书册再好，也不过是死物罢了，天南海北，总会有更好更新的书册出来，既然旧的去了，日后也有机会再买新的了。” 岳嘉鸿那边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等岳卓群走后，夫妻俩看着春兰端进来的脆甜饼子，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 “老爷，前段时日，妾身做了一个梦，今日想一想，也不知道那个梦境是个预示？” “说来听听。” 刘氏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梦见岳嘉鸿在院子里种柚子树，结果王氏说更喜欢吃酸酸甜甜的海棠果，岳嘉林眼疾手快地在坑里加入了海棠果种子。 “老爷，梦里，我们的小院子里有那么大一块地方，即便二房喜欢海棠果，种旁边任何地方都可以，何必非要争夺柚子树的坑洞和肥料呢？妾身当时醒过来，就想着，是不是预示着二房想要争夺一些什么？当时也没有太在意，今儿个卓群过来请老爷写举荐信，妾身就想着，这就是梦境的寓意啊。这么快二房就等不及了，先将儿子差过来说想读书，一步步深入，不久之后，莫不是想说让卓群过继给咱们当亲儿子吧？” 岳嘉鸿拍案而起，他当时不想写举荐信，就是觉得这个侄子有点心机。 可是，侄媳妇是他们保媒的，具体的家庭条件他心里清楚。娘家几个姊妹都嫁得好，各自的相公文采斐然，卓群在岳丈府邸丢脸也确实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你想那么多做什么？卓群不是说了吗，为了在外面不至于太丢脸而已。即便是他在书院里成绩优异，你觉得会有那个机会被皇室看中？还是，他仅仅用一年的时间就可以榜上有名？他已经成亲了！就算是有皇亲贵胄看中了，人家不去打听打听他的家世和人品？万一有脑壳打铁的，非要捉他为婿，他可以立马和离吗？最重要的前提是，你不要忘记了，书院还有一场面试，不是谁都可以过得了的！” 岳嘉鸿是在指责夫人，更是在劝说自己。 刘氏想了想，也对，这个侄子和他爹一样窝囊，成日只知道游玩逗鸟，拿起书本就想打瞌睡，开蒙的书都背不全。 幼年的时候，岳天赐都已经会背百余首诗歌了，而跟在一旁的岳卓群，只是呵呵地傻笑着，拿着竹筷子戳地上的蚂蚁窝。 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儿时都是傻乎乎的，怎么能够指望成亲之后突然开窍，学业突飞猛进？ 即便是那个梦境是真的，也要看海棠果是否适合那个坑洞和土壤。不是一棵好苗子，哪怕是给了最充足的阳光雨露，埋在最肥沃的土壤里，也只能长出又小又涩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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