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说的对,做一国之君有什么好的!不如你陪着孤去偏殿小憩一会可好?” 燕北骁招了招手,笑意也更多了些。 “好好好,你若不想睡,那孤就陪你一起下下棋,若是输了可不准耍赖!” 燕北骁说着就无奈地传唤着人去拿棋盘过来,一边缓缓起身走向月窗下的矮桌边坐下。 随手倒了杯清茶先是放在对面,又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姝姝,你试试,今日孤特意让人换的黛山红茶,性温,女子饮用可再好不过了。” 一声轻叹,南辞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侧。 比起去年明显高了一大截,五官也更显清俊秀美之色,很是奇怪,长着长着,反而身上还更多了些盛姝的影子。 “父王,今日为何又不用膳?你总是这样下去如何能行?” 燕北骁抬手就捏了把南辞的脸,深沉的目光望着他,就好似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一般。 “你娘亲还没说什么呢,就你日日管着孤,孤没胃口,难不成还要硬灌下去不成?” “没胃口多少也吃一点啊。” 南辞抓住他的手拿下来,转身就要坐在他对面。 燕北骁忙倾过身子将他拉住,“阿辞!别挤着你娘亲了,来父王怀里坐。” 南辞望了眼空空如也的蒲团,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乖巧的应下。 姑奶奶告诉过他,父王大概是生病了。 常常一个人自言自语,就好似娘亲还活着的时候一般,与她似有聊不完的话,做什么都不忘唤着娘亲的名字。 明明娘亲就已经不在了,这还是他哭了很久,父王亲口告诉他的事实。 可如今,却只有父王一人不愿相信,还十分笃定地说娘亲日日陪在他身边。 最奇怪的是,若说父王真的病了,其他却都一如往常,从无不妥。 南辞不太懂,却也知道他很爱娘亲,这一年里就似是要当神仙般,日日不思饮食,清减得抱他都有些硌人了。 回回就得哄着骗着才敷衍吃两口,转个背又常吐了个干净。 说来倒是他更像个孩子! 燕北骁欢喜的抱着南辞,目光却始终落在对面。 他知道没人相信,可他就是看得到他的姝姝,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清晰在他眼前。 她多数时候都不大讲话,只是望着他笑。 他每次想抱抱她,却总是两手空空,这让他很苦恼。 于是,他更喜欢闲暇时间或坐靠或躺下睡觉,因为在梦里,她总会来,会跟他撒娇,会让他亲亲,还会让他哄睡...... 一场大雪悄无声息飘落而下。 这一日格外地冷,殿内的炭火烧得正盛。 燕北骁坐在窗口,望着一片片雪花飘落出神,满目柔色,不多时便缓缓闭上了双眼。 手腕上那一串冰玉珠毫无征兆的断裂开来,噼里啪啦滚落了一地。 可燕北骁却毫无反应,安详的面容下,唇角还微扬着抹轻松的笑意,只是却再没了气息。 也许这一刻才算是真正的解脱…… 他答应盛姝的,终是要食言了。 他的胃疾是在五年前就患上的,近年来本就越发严重,他却从不在意。 文正也一再提醒过他,若长此以往必会将身子拖垮...... 只是无人会料到,这一日会来得这般措手不及。 燕馥雅以最快的反应先下令封锁宫中消息,再将一众老臣速召入宫中商议。 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九越的统一大业还未完成,南陈君王驾崩,天下必动荡! 当谌厉澜踏足南陈王宫之时,此处刚结束了一场血的洗礼。 珩氏在这一场夺权之战中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但最关键的还是元离的火器,在得知盛姝死后的消息不久,便果真是以最快的时间将火器做了出来。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谌厉澜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这一日的到来。 之前达成的条件不过是所谓的“一国两制”,可若燕北骁哪日想起来,吞并都律国却也是手到擒来。 就是盛姝的死,才让他更深刻的明白,若无掌控一切的能力,便只能任人鱼肉! 那么,他定要成为这九越霸主! 国破,覆巢之下又岂有完卵? 谌厉澜目标明确,抬脚便踹开了一处殿门,手握长剑进入,一身肃杀之气,迫不及待寻找着即将被拥为新君的幼子。 凝霜抱着南辞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根本无处可逃。 “你就是新君?” 谌厉澜眯了眯眼,狠戾阴寒,缓缓逼近二人,抬起长剑。 “不要杀阿辞!阿辞什么坏事都没做过!不要......” 南辞头埋在凝霜怀中,吓得边哭边叫了起来。 “你也叫阿辞?” 谌厉澜多了丝迟疑,“抬起头来。” 凝霜没有开口一句求饶,只是闭眼紧紧抱着孩子,她也心知肚明,今日必死无疑。 “孤让你抬起头来!” 谌厉澜有些莫名地不安,俯身一把抓住那孩子的手臂,将他从凝霜的怀中强扯了起来。 “阿辞?真的是你?” 谌厉澜一旦看清了容貌,更是确定了,只觉很是诧异,这孩子怎么会在宫中?且...... 不对! 他是新君,是......燕北骁的孩子! 怎么会? 盛姝骗了他,原来阿辞竟是她和燕北骁的孩子! “你是......厉公子?” 南辞闻言抬头,只一眼,便认出了来人,一把抱住他的腰身,哭得更是大声了些。 “厉公子,娘亲死了,如今父王也死了,阿辞变成了没人要的孩子了,再也不会有人疼爱阿辞了......” 谌厉澜身子有些发僵,往时那些莫名的亲近,童言无忌的笑话,以及今日的委屈可怜,都在不断翻腾搅动着他的心。 一番凝滞思虑之下,谌厉澜缓缓蹲下身来,替他抹了把眼泪。 “没关系的,阿辞,记得我曾对你说过,人生在世,总是要学会一个人独自面对的,明白吗?” 南辞不住地摇头,哭得更是伤心,“可是阿辞再也没有爹爹和娘亲了!再也没了......” “那若是有人现在想杀了你,你想活下去,还是想死呢?” 谌厉澜自觉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这孩子的身份始终让他无法真的放过他,他手中依然握着这把冰冷的剑。 只是......他还是决定要给这孩子一个机会。 也许是为了这个孩子曾经要给他养老送终,又也许只是因为这是盛姝的孩子...... 可偏偏也是燕北骁的孩子! 南辞含着泪,却一脸坚定,“阿辞不想被杀,可是却很想死,阿辞想要永远都跟父王和娘亲在一起!” 这个答案让谌厉澜始料未及,沉默良久。 许久之后,谌厉澜唇角微微扬起,“阿辞曾说过,日后还要照顾我,可还算数?” 谌厉澜轻舒一口气,思虑万千之下还是妥协了,就当他欠那小女子的吧…… 湖州雅阁,一把烈火熊熊燃起,烧了一整夜,烧掉了所有的名画珍藏。 那晚,有人看到苏宁娇含着笑,似是醒悟的模样,抱着一卷合起的画轴消失在了火海里。 竹林深处,琴声阵阵,而灼绪穷其一生也终是再也等不到那个该来赴约的人了。 红颜早已化作枯骨。 那些似水流年里,爱过,也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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