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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道：“我睡了多久？” “不知。” “你怎么不叫醒我？” 宋皬被她说笑了：“之前是你要听琴，听了一半自己却睡着了，你可不是个好听众啊。”说着还给她和自己倒了一杯茶。 江舟有些尴尬的接过茶，试图解释：“我觉得你弹的很好，这琴声都延伸到我的梦里了。” 他笑问：“是吗？” “是，当然是，不亏是绕梁，那句话怎么说的，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啊。” 宋皬笑着说“行了，别夸了，既然你也醒了，我就先走了，陪你坐了那么久我也累了。” “真是辛苦宋大人了您慢走。” 目送他离开后，江舟重新坐回了凳子上，喊了一声秋环。 秋环习武之人听力极佳，立马就赶过来了，“姑娘有何吩咐？” “你知道我睡着了吗？” “知道，从宋公子弹完曲子我就出来看过一眼，可我也不敢打扰就只能退下了。” 江舟甩了甩手臂说道：“麻了，给我按按。” 秋环上前去，给她捏捏手臂敲敲背。 “我睡了多久？” “估摸着有一个时辰吧。” 江舟抬头看了看天，现在果然是快傍晚了，这宋皬还真是坐的住，这么坐能不累吗？ 院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等她们进来院子里，江舟定睛一看是宋夫人身边的华儿，身后还跟着一个捧着托盘的丫鬟，江舟向她行礼。 华儿哪里敢受她的礼：“不敢不敢。”指着身后的托盘继续说道：“这是夫人让我送过来的清凉莲子羹，莲子还是今日新摘的呢，趁着凉姑娘赶紧喝了也好解解暑。” 江舟道了谢就让秋环接过托盘，华儿办好了差事也就带着那个小丫鬟离开。
第四十九章 下棋 入了夜也就凉爽不少，宋夫人让人把餐桌摆在花园里，周围摆上灯笼，吹着清风很是惬意。 晚膳上有果饮，江舟贪杯就多喝了两口，宋皬劝道：“果饮虽好，但毕竟是凉的，江掌故还是少喝些好。” 江舟却不以为意，喝这两杯能如何呢，“宋大人莫不是小气了？夏日就该饮些凉的才能舒爽啊。” 宋夫人笑着说：“江姑娘说的在理，喝着便是，喝完这一壶就不再取了。” 江舟依势道了谢。 待喝的差不多了，丫鬟们上前撤了菜，又上了茶水和一些果脯。 今日送来了些公务，宋皬只能先行离开去了书房。 江舟和宋夫人坐着总有些不自在，也想先回院子，宋夫人却开口问道：“江姑娘会刺绣吗？” 江舟摇了摇头。 “巧了，我出阁前也不会，还是嫁入宋府后我婆婆让我学的，倒也不是为了面子，你猜为了什么？” 江舟一时答不上来笑着说：“这我倒是猜不出，还是请夫人明示。” “是为了让我给我家老爷绣个香囊或者手帕，我婆婆说我是他的夫人身上不放些自家媳妇儿亲手绣的东西容易让别人惦记。” 宋夫人又说道：“江姑娘也不会刺绣不如让我来教你？” 江舟本能想拒绝，因为有一次宫宴她随师傅赴宴看见过宋丞相身上无意中掉出的手帕，还是她捡起的，上面的绣图还真是不敢恭维。 她说道“还是不让宋夫人费心了，当初我娘也让我学，教了我半个月愣是给她教急了，说我是块朽木教不会的，幸好我家还算有些家财，不学这些倒是也无伤大雅。” 宋夫人问道：“你刚才说你娘？是我疏忽还没问过你是哪里人？家里几口人啊？” “回夫人，我是云州人，家里还有哥哥和姐姐” “那你一个姑娘家为何拜国师为师？” 江舟答道：“突发意外，命由天定。” 这几个字宋夫人已经能猜到些其中的故事一定是曲折的也就不多问了，说了句累了便起身离开了。 今日是满月，其实就算不点灯月光照下来也能看见些，她盘腿坐了那么久早就腿麻了，趁着人少伸出腿缓一缓，秋环凑上前替她敲了敲，说道：“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圆的真好看。” “漫漫长夜也无心睡眠，不如你去找把剑来舞剑与我看？” “这，这不好吧，这是宋家的别院啊。” 江舟想了想也是，“罢了罢了，找副棋来我们下棋吧，白日睡了会儿，现在精神的很。” 秋环听命去找了管事要了副棋来。 而此时皇宫内，慕贵妃陪伴在六公主姬锦儿的床边，抚了抚她额头的碎发，心里满是疼爱，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小时候粉雕玉琢的样子让她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如今受人迫害消瘦了一圈，也不复以前生动活泼，这让她充满愤恨。 等姬锦儿睡着了，慕贵妃静悄悄的走出来房间，来到主殿让今日出宫的玉燕来见她。 玉燕进了门就跪了下来，说：“娘娘，您交代我的事以办妥了，只是我今天去太乙观遇到了江掌故。” 慕贵妃却毫不在意：“无妨，江掌故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诅咒什么时候会应验？” “回娘娘，那道士说三日内就能见效。” 慕贵妃略带疲惫的说道：“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让她们好好守着公主，再出差错我绝对不会再轻饶你们，听到了吗？” 玉燕紧张的回答道：“是是是，娘娘放心奴婢们一定会尽心守着公主的。” 打发了她，慕贵妃也着实有些累了，贴身的宫女上前替她拆了头饰，敲敲背疏松疏松肩膀。 “你说江舟会一探究竟吗？”贵妃问道。 “江掌故对于后宫的秘密知道的不少，可从未有人从她那儿打听到过什么，也从未因口舌之快遭人迫害，所以奴婢觉得江掌故应该是个知礼的人。” “嗯。”她逐渐打消了心里的疑虑，闭上眼开始养神。 静莲阁里的院子里，江舟和秋环下棋，秋环连连惨败，五六局后，江舟直接往后一仰躺在塌上，“真是无趣，这么多年了你的棋艺怎么不见长啊？” “我哪里下的过姑娘啊，姑娘心思缜密，步步为营，每次我感觉要突围了，您又给我绝杀，让我越来越失望，姑娘下棋真是不给人留余地啊。” 江舟起身正要反驳，就听见一阵敲门声，秋环去开了，就看见宋皬背手站在门口，秋环问道：“宋大人可是有事？” “我找江掌故，我能否进去？” 秋环不敢擅作主张，就只能让他先在门外等候一会儿，她先去问问，得了指令后才让他进来。 宋皬一进屋就看见榻上摆着棋盘，他笑问道：“江掌故会下棋？” “略懂，正好闲来无事，不如宋大人坐下与在下下盘棋？” 正好宋皬来找她也是有一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想请教的，若是开门见山显的唐突，边下棋边闲聊倒是缓解了尴尬。 秋环和木一上前替他们收拾了残局，而后各自站在一边。 第一局江舟并未显露实力，像是在敷衍，最后两人平局。 第二局，江舟先挑起了话题：“宋大人不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吧？” “那倒也不至于，我是人并非神，父亲从小教导我好好读书以天下百姓以大豫安宁为任，初心我不会忘，至于其他只是自娱不用耗费心思去精通。” 江舟下棋的手一顿，初心？ 一时分神让宋皬抢占先机。 宋皬问道：“上次在国师府里，我见识了国师设的书库，你说若是大豫的百姓也是人人都能读书是不是很好？” “很好但不能实现。” “怎么说？” “百姓人人都能读书的意思是不管贫富贵贱吗？” 宋皬下了一步棋，回答道：“当然，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觉得那些世家子弟不愿？此事是顺应天意的，他们愿不愿不重要。” “宋大人野心不小啊，有些世家百年根基，就算此政皇上认可并实行开来，那些无背景的寒门子弟又怎么比得过呢？” 话虽说着，手中的棋子也没停，可能是宋皬心中有事，有些心不在焉，江舟已然找到他的漏洞，四五颗棋子后，他已经无力回天。 江舟笑着说：“宋大人，你输了。” 第三局两人都全力以赴，还是江舟赢了。 宋皬无奈的笑道：“江掌故怕是故意诓我的吧，你这棋艺也是略懂？” “略懂，略懂，因为我和师傅下棋从未赢过。” 宋皬苦笑着收拾着棋盘：“我听祖父说过，国师就算和皇上对棋时也从不相让。” “当然，师傅说过，下棋时定要尊重对手，敷衍或故意输都是给对手难堪。” 收拾了棋盘，宋皬也离开了，江舟望着窗外的夜色自言自语道：“让天下人都能读书识字谈何容易。” 第二日一早江舟在房间里用了早膳，宋夫人便派人来传话，说是院中荷花盛开，请她来赏花。 江舟应付了她两句就把她打发走了，她不想看莲花，自从那次跌进莲花池里，她对莲池的阴影就一直都在，平日路过也会不动声色的走远些。 她说道：“秋环，待会儿你就看我眼色行事，知道了吗？” “姑娘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二人收拾了一下就去莲花池边赴宋夫人之邀。 宋夫人见了她面带微笑：“来了？快来坐，尝尝这莲子糕，这可是华儿最拿手的糕点了，皬儿说起过江姑娘很是喜欢吃我家的糕点？” “宋府的糕点比长安城里最好的糕点铺子都好吃。” “哈哈哈，这话我爱听，也不枉我特地从苏州请了个做糕点的师傅。” 江舟有些不可思议，问道“是吗？夫人也爱吃这些？” 宋夫人饮了一口茶说道：“年轻的时候最是爱吃这些甜食了，皬儿除了一道莲子糕其他的倒是不爱吃，一会儿他也要过来，不如你们一起乘着小舟去荷花池里游湖？也好摘几朵荷花放在房内清香安神。” 这时江舟吃着莲子糕看了一眼秋环，秋环立马说道：“姑娘已是巳时了。” 宋夫人疑惑道：“巳时怎么了？” “夫人不知，我师傅临行前叮嘱，必要日日打坐静心才可，昨日我已落了一日，今日需得补上才是。” “即是如此，倒是我耽误江姑娘了。” 江舟带着一丝遗憾说道：“夫人说的严重了，这莲子糕实在鲜美，可惜我现在无福享受，那我就先告辞了。”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宋夫人叹了一口气：“这姑娘我实在喜欢的紧，就算她现在对我们还有些防备，可比起长安城里其他高门贵女，我还是喜欢她，华儿你说她和皬儿是不是没有缘分，要不我收她为干女儿，你觉得如何？” 华儿第一次觉得夫人的这个想法有些荒唐：“可如此一来公子和江姑娘就真是断个一干二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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