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一对此行为目瞪口呆,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月前在他面前翻墙的还是他们郎君的心上人呢。 宋皬对国师府的建造很熟悉,所以他轻而易举的找到了暮曦院。 此时江舟心里想着事正闭眼沉思,就听见窗户淅淅索索的声音,好像有人在那儿,她假装睡着了不敢睁眼,来人走路极轻,但江舟感觉到他越来越靠近自己,不断的告诉自己要镇定要镇定。 宋皬蹲在床边看着她轻声的自言自语:“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啊。” 声音很熟悉江舟瞬间睁眼就看见了他,茫然的喊道:“宋皬?” 宋皬没想到她是装睡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尴尬的解释:“我顺路来看看你。” “是吗?那为什么不走门?”江舟坐起身来反问他。 宋皬突然起身后退了几步拍了拍身上看不见的灰尘,接着才走近抱住她,说道:“上回你偷摸来见我,这次我也学你啊,阿舟我想你了。” 突如其来的拥抱江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但她还是脸红了。 宋皬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舍不得放开,他好像明白了温柔乡让人舍不下的原因。 不过他们男未婚女未嫁,宋皬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也就放开了她,他说道:“今日我陪着你好吗,我就睡在那边的木榻上,还请姑娘赏一床被子才好。” 江舟玩笑道:“可是深夜里,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未免不合礼吧,宋郎君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哎~”宋皬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若是姑娘觉得有辱名声,那只能委屈姑娘下嫁了。”说着还朝她作了个揖。 江舟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右边的柜子里有床被子,那只能委屈宋郎君将就一晚了”江舟学着他的话说道。 屋里又有了一个人,江舟就让宋皬吹了蜡烛,夜晚寂静无声,江舟问宋皬:“昨日紫燕和我说她和夏楚王子成亲了,紫燕不是很讨厌吗,怎么会和妥协呢?” “因为她反抗不了。” “什么意思?”他的答案和江舟想的一样,但她更想知道是什么困住了紫燕。 宋皬解释道:“从她被赞普虏到夏楚的时候,他们之间就割舍不断了,据我对赞普的了解很少只知道他的野心很大,但确实有能力,要说相貌也是仪表堂堂了,紫燕涉世未深时遇见了这样的人再加上赞普使的手段,很难保证紫燕不会心动,下次见面时你可以问问她,赞普是不是给了她什么承诺,你就知道原因了。” 等他说完了,江舟轻轻的嗯了一声就没有声音了,宋皬说话温柔又轻声细语的,江舟越听越想睡觉,最终就睡过去了。宋皬只能无奈一笑,接着借着月光脱了外衣盖被躺下,被子上还带着淡淡的清香,有点熟悉却有想不起是什么,这一天他太累了闭上眼就和周公下棋去了。
第八十六章 天灾 天亮秋环在屋外敲门,江舟让她进来,秋环笑着说:“姑娘今日醒的早啊。”转头她就看见了宋皬,正在穿着外袍,她以为自己看花眼了,狠狠地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确实是他站在那儿。 江舟看出了她无措,笑着说:“行了别惊讶了,等宋大人洗漱完你就带他从后门出去,躲着点人,知道了吗?” 秋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宋皬说道:“为何要后门了?前门不行吗?” 明知故问,江舟说道:“行啊,只是今日舅母会带着表妹来看我,到时正门出去,还请宋大人给她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哦。” 宋皬却是想着:若不是你不愿,到他是希望满城皆知才好呢。不过这话不能说,要不然下次能不能翻窗进屋就难说了。 送走了宋皬,秋环重新端了一盆温水,她问道:“姑娘,昨晚你们共处一室?” “嗯,不过是说了一夜的话而已,没什么的,别瞎担心。”江舟安抚她说。 而此时几千里外的洹城有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奏折正送往长安来。 等皇上收到后,朝野上下俱震惊。 午后连民间都已知晓此事,江舟还是从陈澜英口中得知:“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洹城突发水灾房屋尽没,近百人不知所踪,几千人流离失所呢,你说怎么那么吓人?” 江舟皱着眉说:“恐怕不止,听小菊说,洹城的守城之主明侯爷被大水冲走了至今尸骨都未寻着,可是洹城地处南方水患每年都有,明侯对治理水患向来有自己的一套法子,今年的水患应该是百年难得一遇的。” 听闻那明侯的孩子才七八岁根本担不起大任,那朝廷就该派个有威望的人去拢住人心,两位丞相年纪已大不适合去如此危险之地,那此任就该交给太子这位储君了,太子自册封以来一直未实际历练过,朝廷不少老臣都担忧太子是金屋里娇养出来的怕承不住大豫的重担,如今就是个好机会。 陈澜英叹了口气说:“可怜那明侯的孩子早年丧母,如今又丧父,真不知他往后的日子如何过啊。” 江舟抬眼看着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丧母?” “我母亲说的,听说是生了孩子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在那孩子四五岁时便撒手人寰了。”陈澜英说道。 今日艳阳高照,而此刻便是一日中最热的时候,虽说是春日里可也有不少人穿的单薄了。 江舟心里烦躁不免感觉闷热,就让陈澜英扶她出去走走,吹着春风总算是静了下来,江舟问道:“今日初几?” 陈澜英略做思考说:“十六,二月十六,怎么?” “十八春分师傅要回来了。”江舟解释道。 “国师要回来了?” “嗯。”其实她也不确定师傅会不会回来,洹城大水,师傅怕是会带着道童去救灾。 陈澜英又说道:“说来有些世家夫人是准备要办春日宴的,如今怕是办不成了,这样也好,省的请帖发到我家来,每次去都要问我母亲她定亲没啊,可有中意的人啊,可得早些要不然好人家就得被人挑去了,听的我一个头两个大呀。” “哈哈哈~”江舟深表同情,但忍不住笑出了声。 于嬷嬷给二人端了壶花茶和几块糕点,陈澜英就闹着要她做主:“嬷嬷,你看她,自己过得潇洒如意了,就来笑话我了。” 于嬷嬷知晓她们表姐妹在开玩笑呢,也笑着说道:“表姑娘就看在我们姑娘受伤的份上包容包容她吧。”说完也就下去了。 江舟可是一只手捂着伤口不停等的笑着,澜英又不能动手锤她,只能任由她笑话了,她还给自己倒了杯茶,颇有耐心的等她笑完。 一阵春风吹过,吹落了一片花瓣不偏不倚落在了她的茶水上,澜英说道:“春天总是有意想不到的浪漫。”并未嫌弃那掉落的花瓣,饮了一口花茶:“芬芳馥郁。” 江舟停止了笑声望着花瓣吹来的方向,说道:“澜英,我可能要离开长安了,若是不能与他当面道别能否帮我给他送封信?” “给谁?” “到时再说吧,一切都还未定呢。” 今日皇上与三品以上的大臣商议,该派何人去洹城,果然不出江舟所料由太子带兵前往,徐若琮协助,只是太子又要了两人,分别是宋皬和柳奕。 太子的原话是,宋皬精通地理,云游多处地界对治理水患大有帮助,而柳奕熟读史书,几年前他提出束水攻沙之法可见对治理水患研究颇深,得此二人相助,再有徐若琮领兵救助受困百姓,如此可谓如虎添翼。 皇上听后还赞他用人有方,此话传到容妃耳朵里让她一阵胸闷,让太医看过后吃了些药才安稳下来,她只留一心腹在身旁不禁抱怨道:“皇上向来偏心太子,谁人不知宋家郎君和柳家郎君是个聪慧的,要不然他二人能成天子门生?只不过我的存儿还小未能有机会在他父皇面前提出自己的看法,要不然指定能对存儿另眼相看的。” 那心腹出言附和:“娘娘说的对,七皇子心智还未成熟,若是再有几年其聪慧必能盖过太子。” “好了,本宫也不过是说说而已,这芮儿的婚事也是迟迟未定,本宫相中的儿郎要么已成亲要么已定亲,就剩个宋皬了,本宫向皇上讨个赐婚的圣旨,皇上却说什么,他与宋相提过此事,那宋相说他儿子粗鄙娶不得公主,让皇上另择贤人,本宫看宋家就是不识好歹,看不上我的芮儿,偏偏看上个算命的,哼,若她不是国师的弟子,岂能让人另眼相看?”说着说着越发的觉得憋屈,容妃抚了抚胸口,捋了捋气,才好了些。 那心腹劝她:“娘娘莫动气,奴婢听说那慕贵妃曾也派人去相看过宋家的,最后却也没成,虽不知其中缘由但奴婢猜测宋家也未必有外人看着的那么好,公主嫁过去受了委屈可如何是好啊。” 容妃仔细想想也有其理,挥了挥手让她先出去,她要歇息一会儿,春日里总觉得疲乏的很。 太子要去洹城的消息满城皆知了,深夜各家各户灭了蜡烛入寝了,唯独晋王府还有客人来访。 来人一身黑袍黑暗里看不清的他的容貌,晋王在自家的院子里设了一张酒桌,桌上的蜡烛只能照亮这一寸之地。 黑衣人跪在他面前说道:“殿下,我们苦等多年老天终于开眼了。” 晋王并未应他还是品着这父皇赏赐的佳酿,黑衣人怕他已被磋磨了性子,又劝道:“殿下此事筹备多年,只差东风,如今东风已在路上容不得犹豫啊,您忘了您的生母如何惨死,您忘了王妃又是如何消香玉陨的吗?” 听着他的肺腑之言,晋王终于把目光朝向了他,依旧未言语,待倒完这最后一滴酒他才说了一句:“按计划办吧,夜深了柳大人回去吧。” 等人离开了,晋王把手里的酒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的碎渣让他心里平稳了些,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回了房间里。 这里是他和王妃的婚房,当初的浓情蜜意历历在目,如今却只剩他一人,再闭上眼都快记不住她的脸了,只记得她说:“王爷,我们在孔明灯下许愿,白头到老。” 他生母身份低微,外祖家不过是个八品官员,奈何她生的美貌,得了父皇的一次恩宠便有了他,后来生他的时候难产只留他一人孤苦伶仃的活着,父皇见他可怜虽是多加关照,却也比不过对前任太子的倾注的父爱,如果现在的太子仍然是他的大哥,那他对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绝不会有丝毫的想法。 今夜宋皬是先回了家后偷溜出来爬进江舟房里的,蜡烛已灭,他依旧躺在那张榻上。 江舟问道:“你任职鸿胪寺,水务本就不在你所管辖的范围,太子殿下如此举荐你会不会招人嫉妒?” 他却不以为意:“水灾导致洹城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我既为官又对水务有经验,殿下选中我合情合理,若有不服者大可向上参我一本,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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