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尽可能拖延乌拉尔的脚步,穆勒不得不向阿奇尔提出,在转移完人员后,以关隘本身为战场,开始巷战,再以火药作为最后拖延的手段。这是赫伦的优势,也是亚述戍卫军最擅长的方式,不仅能够借此尽可能地缩减敌人的战力,也能物尽其用,将关隘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阿奇尔没有当场拒绝,也没有同意。 穆勒很清楚,这是阿奇尔带着失乡骑士们一手建立起来的故乡。如今虽然是因为战火的缘故,不得不在这里作战,但真的要让他们亲自毁灭,却也太过残忍。 只是战争之下,无人幸免。如果只是毁灭关隘的一切,就能拖住乌拉尔的脚步,撑到援军的到来,那么即使阿奇尔不愿意,他们也不得不这么做。 好在阿奇尔在一夜之后,就同意了穆勒的请求,但他同时提出,希望之后亚述戍卫军能够利用他们丰富的守城经验,帮助关隘重建一座更加稳固的堡垒。 穆勒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甚至许诺如果阿奇尔愿意,他可以亲自来帮忙。 在决议下达之后,关隘骑士们就在卡尔特的带领下,开始布置关隘内的一切战斗条件。 直到今日。 当第一批弩箭朝着敌人射去,当耳边传来了乌拉尔人疯狂的叫嚣,当火油燃着烈焰,从城墙上向下浇去的时候,穆勒才反应过来,一切都开始了。 关隘的守城战,开始了。
第83章 援军 守城战持续了两天一夜。 在此期间,铁甲军和乌拉尔骑兵像是不要命了一般冲上了关隘的城墙。他们就像贪婪的蝗虫,踩踏着由同胞尸体堆叠而成的山丘,一步一步,爬到了关隘的城墙上。 火油日夜不息地朝着护城河奔去,冲刷着暗色河水中的血气;云梯也在烈焰的舔舐下吱吱作响,接着被守城军推倒。但它们都没能拦住乌拉尔人的脚步。 乌拉尔以数以千计的死伤作为代价,强行登上了关隘的城墙。 然后和已经因为守城而变得十分疲惫的关隘骑士以及亚述戍卫军开始了近身搏斗。 霎时之间,关隘的城墙变成了冲杀的战场,刀剑声不绝于耳,吼叫声震彻云霄。 关隘骑士们拔出长剑,抵挡住了乌拉尔人乱砍乱杀的马刀;而亚述戍卫军则举起了盾牌,试图利用铠甲重量的优势,将敌人们撞下城墙。 纵然他们英勇无畏,不惧牺牲,但大势已去,关隘的城墙上已经逐渐被黑色的队伍所占据,更多的关隘骑士和戍卫军被迫边打边退,试图再多拖延一会儿。 当中也包括了阿奇尔。 在前几日的守城战中,他就清楚地认识到关隘必定无法抵抗乌拉尔的全力冲击,沦陷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他才用了穆勒提出的意见,想要尽可能的拖延。 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计谋脆弱得就像玻璃酒杯,一摔就碎。关隘能拖到现在,也已经是关隘骑士和戍卫军以命相博,尽力抢下来的机会了。 穆勒也曾提醒过他,要阿奇尔尽快和关隘骑士们一起撤离,但阿奇尔选择了留守到最后一刻。 原因无他,自己是关隘的领主,是一手建立了这座城邦的人,总归是要陪着关隘到最后的。 更重要的原因是,阿奇尔觉得没有人能够比他更熟悉关隘的每一处地形,每一块区域,若真的还想拖延时间,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任务。 因此他留了下来,指派了卡尔特和穆勒负责撤退的各项事宜。 在又一次砍翻冲上前来的乌拉尔士兵后,他的佩剑也应声而断,已经翻卷剑刃的武器再也无法承受对战的冲击,彻底报废。 阿奇尔将长剑随手一扔,从地上捡了一把乌拉尔的马刀,反手格挡住了想要从后偷袭他的敌人,一脚将人踹下了城墙。 他的身后,弓箭手伦斯蹲在残破的墙瓦后射来三发弩箭,逼退了还试图踏上城墙的乌拉尔士兵。 “来这里!领主!”卡尔特在伦斯身后喊道,“所有人都已经撤离了,只剩下您和弓手小队了!” 阿奇尔朝着他比了一个收到的手势,然后在伦斯的掩护下跳过已经碎裂的城墙,来到了平日里用于瞭望的高塔之中。那里有一个通向城墙的密道,可以让他们顺利撤入内城。 到了塔内,阿奇尔才发现那里不仅仅有留下来掩护队友的弓手小队,还有几个因为受伤而行动不便的关隘骑士。他们大多伤在了腿上,故而选择留下来为队友断后。 那个几个关隘骑士看到领主来了,就想开口说自己想留下来点燃火药。与他们而言,失去了行动能力就和失去战斗力没有什么两样,还不如牺牲性命,好让队友和领主安全离开。 但阿奇尔并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他干脆利落地撑起一个受伤的关隘骑士,卡尔特也跟了过来,帮忙扶起了另外一个。 “我们撤离。”阿奇尔说道,“有布劳特留下的机关,我们并不需要牺牲骑士来点燃火药。” 关隘骑士还想说些什么,但伦斯出声打断了他们:“我们必须走了,敌人都包围上来了。” 阿奇尔点点头,一行人便沿着碉堡开始撤离。 从瞭望塔离开后,阿奇尔并没有像原先计划的那样,走大部队撤离用的隧道,而是选择了一条小路,绕到了关隘后通向赫伦腹地的内门。因为他很清楚,暗杀团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攻城站,但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大概率是在间接监视。要是自己和大部队走了同一条路,毫无疑问就会暴露其他人的行踪,因此必须另辟蹊径。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自己能够和伦斯他们分开。 但事情总不会和计划的那样一帆风顺。 在他们刚刚走过内城的护城河桥,来到点火机关的时候,黑色披风的暗杀者就像从影子里冒出来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阿奇尔则被他们无形地同队友分割了开来。 伦斯下意识地拉弓起弦,但他的羽箭在暗杀团轻盈的身形下如同被顽童掷出的石块,无法触及暗杀者分毫。 冰凉的刀刃贴上了脖子,下一刻就能划断他的喉咙。 但伦斯经验丰富,他果断松开长弓,将它调转了方向,利用弓弦反勒住了靠近了自己的暗杀者,将他送去见了冥王。 而作为代价,他的脖颈处鲜血淋漓。 伦斯艰难抬头,拉弓,将纠缠着卡尔特的几个暗杀者射伤,然后和他一起拖着还活着的关隘骑士,一同跳入了屋内躲避。 他还想去找阿奇尔,却在门后听到了领主的命令。 “别管我!撤离!” 阿奇尔在小巷内狂奔。 他的身后是神出鬼没的暗杀团,偶尔他还能听到零星的脚步声,暗示着他们的靠近。 就像现在这样,一个下蹲左翻,正好能够避开从斜后方射来的弩箭。 可暗杀团的人远比他想的更有耐心。 他们就像追逐猎物的狼群,一点点地将猎物驱赶到了自己的猎场,然后开始享受狩猎的快乐。顺便将阿奇尔逐渐逼离了原本的点火机关,达到不让他同归于尽的目的。 但阿奇尔并不是不能反抗的普通猎物。 在乌拉尔时候,他也学了一些乌拉尔人惯用的透投掷技巧和作战方式。 比如飞刀。 在巷子里昏暗的影子下,阿奇尔一个急转弯,利用视觉死角将刀片扔出,恰好卡入了暗杀者皮甲的缝隙里。 然后他利用对方这一瞬间的凝滞,抽出匕首,直接捅入了来人胸口。 其他的暗杀者发现同伴受伤,十分愤怒,纷纷朝着阿奇尔的方向扑去。 而阿奇尔将计就计,边打边退,将所有敌人引到了一处死路。 等到暗杀者从屋顶上追赶而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堵光秃秃的墙,还有路上几个零星没来得及收起的小摊面。 他们谨慎的靠近,在墙上摸索,以为是有机关,才让阿奇尔逃脱,却不料身侧的小摊突然塌下,厚重的布制顶篷倒下,溅起了一阵烟雾。 而阿奇尔就趁着此刻再次出手,带走了两三个追杀者。 暗杀团反应过来,但他们也没有去管倒下的同伴,而是选择循着血气的味道,继续追杀在城内奔逃的阿奇尔。 可这里毕竟是关隘,是阿奇尔的主场。借助着街头巷尾那些和迷宫一样的小路,他硬是在暗杀团的追杀之下重新绕了回去,找到了穆勒所说的机关布制地点。按照他的说法,这个是布劳特为其他东南据点提供的特制连环机关,只需要启动第一个,后面的导火索就能自动启动,不需要有士兵驻守,是最好的断尾利器。 只是由于暗杀团的追杀让阿奇尔浪费了太多时间,以至于乌拉尔的军队已经开始进驻清扫关隘城墙。那个本应该在撤退之时就点燃了的火药机关此刻正被七八个乌拉尔人围住。他们明显从之前的东南防线战役中得知这是火药爆炸的启动器,正在联系其他小队,要他们去清除关隘城墙中埋好了的火药桶。 阿奇尔眯起了眼睛。 要是等到他们真的这么做了,那就来不及了。 而现在前有敌人,后有追兵,他别无他法,只能拼死一搏。 乌拉尔人并不擅长机关。 他们善于铸造,知道怎么驯服野兽,但并不会制造工具。正因如此,在当年的远征之中,若非费铎·加伦斯给了他们从赫伦和缇坦得到的攻城器图纸,他们并不能那么轻易地就攻入赫伦边地,打破了那里坚固的壁垒。 而现在,即使费铎和丰都都曾努力发展过乌拉尔的工匠技艺,但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超过赫伦,更不要说这次制作机关的是布劳特,全赫伦都没几个人能够在这项技艺上和他相提并论。因此,在面对这个奇怪的金属物件的时候,铁甲军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暗杀团的成员,因为他们之中有几个还算得上精于此道。 有两个士兵去找人,顺便传令,看守机关的人只剩下了五个。 阿奇尔就是看准了这个机会,直接扑了上去。 面对身着硬铠的铁甲军,他没有选择利用长剑,而是借助断壁向上跳起,直接骑在了铁甲军的头上,将匕首从铠甲连接头盔的缝隙里插入,将敌人重伤,顺势将他朝前退去,挡住了发现不对而跑过来的其他铁甲兵。 厚重的铠甲在给予乌拉尔人防护的同时,也极大程度上削减了他们的行动能力。他们跑的太慢,根本无法阻拦住阿奇尔的行动。 至于匆匆追来的暗杀者,他们距离太远,即使扔出飞刀,击伤了阿奇尔的右臂和膝盖,却也无法阻拦住机关的启动。 轰鸣声从他们的头顶传来,伴随着碎裂的石块和飞沙,成了一曲壮烈挽歌。 关隘看似坚固的城墙在炮火的冲击下分崩离析,裹挟着城墙上的乌拉尔士兵,将他们重重地扔入地底。乌拉尔人四下逃窜,慌忙叫喊,而暗杀者也不得不暂时抽身而去,想要避过这一阵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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