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淑妃娘娘就是恒王的生母, 严家亦是恒王殿下的母族, 所以,这是定亲的意思? 大周皇室定亲, 要么是太后皇上亲赐旨意, 要么是三年一次的小选。不过淑妃娘娘主理六宫事宜,恒王殿下是一众皇子中最为出众,且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 身份自然不一样。 如今淑妃娘娘单独赐赏给俞锦清,意思不言而喻。将来恒王为储君, 俞锦清定会成为太子妃了。 看着在前面受赏的俞锦清, 陈玉琪觉得自己的身份也水涨船高起来, 见一旁的俞锦年还在愣怔,她不无得意的小声说。 “你还不知道吧, 姐姐八岁那年,被大师批了凤命。” 这个俞锦年当真不知道,她惊讶的看过来:“原来如此。” 陈玉琪却是个不讥讽她不舒服的人,当下说着:“她乃第一女郎,又是凤命,你可不能惹着她,现下巴结着,还来得及。” “巴结?”俞锦年挑挑眉笑起来,“表妹可知祸从口出这句话?我们姐妹之间私下讨论便罢了,若在外头乱说这凤命的事情,怕是几个脑袋,都不够表妹掉的。” 大师批命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批了好命格是人人欢喜。但凤命不一样,被批了凤命,却不知是好还是不好,毕竟这种事情传出去,像是俞家得宠还没什么,若是不得宠的人家,恐怕女郎活都不能活。 凤命天定,可皇上才是天。若惹了皇上不喜,那是抄家砍头的大罪。 陈玉琪自然也清楚,所以姑母与姐姐叮咛,叫她万万不可说出去。她虎着脸,狠狠的看着俞锦年:“你想要四处胡说?” 俞锦年失笑:“表妹可真是奇怪,我是她的同胞妹妹,若拿这种事情胡说,害了她我就能得了好吗?只是什么巴结不巴结的,你说得可真奇怪,我是她的亲妹妹,与你又不一样。” 因着俞锦清一贯的温柔,对陈玉琪是百般疼爱,时日长了,陈玉琪总觉得自己才是俞锦清的妹妹。现下俞锦年这么说,她心下十足恼怒。 俞锦年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自己不是姐姐的亲妹妹,所以才要巴结姐姐的? “我与姐姐一起长大,岂是你个乡巴佬能比的?” 气恼之中,陈玉琪的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好在这会儿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厅堂中间受礼的俞锦清身上,并没有注意她们的动静,只有前面的俞择轩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 “吵什么?” 俞锦年回来京城也有快两个月了,见这位兄长的时候,却是屈指可数。不过就是这屈指可数的见面,也让她对兄长大致有了了解。 兄长是个淡漠之人,对什么都不甚在乎,家里闹翻了天,只要不闹到外头去丢人,他都不会管的。当然,除了俞锦清的事情。 他对俞锦清,那当真是狂魔一般的宠爱。 哪怕俞锦清随意说了个什么玩意儿,第二日兄长寻遍京城所有的街市,都要给她买回来。 为此,陈玉琪也没少在俞锦年面前嘚瑟,故意挑拨,说同样是兄长的妹妹,俞锦年就什么都没有。 好在俞锦年并不怎么在乎,她与兄长没有感情。且十岁那年生病,就是被兄长吓唬的,二人关系实在不怎么好。 被兄长呵斥一通,俞锦年没有任何表情。倒是陈玉琪委屈得不行,眼神如刀子一般,接二连三往俞锦年身上瞟过来,奈何俞锦年就是不接招。 恭贺声此起彼伏,坐在上面的恒王殿下目光盈盈看着俞锦清,俞锦清则羞涩的低下头。 这样欢喜的时刻,只有安丰县主一人红着眼睛,也顾不得宴席没有结束,拔腿跑了出去。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安丰县主心仪恒王殿下已久,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恒王殿下分明只爱俞锦清这一位佳人。 俞锦年撑着脸看着前面,却听严老夫人格外有兴致,说着:“说起来,我这几年身子骨不怎么好,甚少出来,总是听说俞家小姐琴艺一绝,一直没有机会听,不知今日可否一闻?” 自然不会拒绝,不多时,便有丫鬟将琴摆上,俞锦清坐过去,一曲琴音便奏了出来,又是惊艳绝伦,惹得众人纷纷叫好。 到了这时候,众人哪里还看不出来?今日严老夫人寿辰,故意将声势弄得这样大,原来是给恒王与俞锦清造势啊。尤其是俞锦清,原就是京城第一女郎,才情斐然,哪一次出现不是占尽所有人的目光吗? 有了俞锦清带头,场面便活跃起来,便也有其他的郎君女郎,纷纷上台献艺,或诗赋或作画,整个严家喜气洋洋。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丰县主大抵是被人劝好了,回来恹恹的坐下饮酒。待喝得脸颊红扑扑,就开始说醉话,直直看着俞锦清道。 “俞锦清你所倚仗的,就是这副容颜吧,若没有这张脸,你什么都不是!” 俞锦清倒是落落大方,躬身行礼笑道:“容貌原就是外物,不值一提,县主所言甚是。” 安丰县主气不过,不顾身旁人拼命拉扯,非得站起来,指着俞锦清道:“若真是有本事的,你那个乡下来的妹妹,叫她来弹琴试试!” 无妄之灾,俞锦年原在低头吃东西,被这么一说,有些呆愣的抬起头。所有人的目光,自是看向了她。 看看她又看看俞锦清,一个是矜贵女郎,一个是只顾着吃喝的傻妞,两相对比,自是分出高下。 俞锦清微微蹙眉,刚想说妹妹并不会琴,却没想陈玉琪站起来大声说。 “试试就试试,二表姐,她竟然挑衅你,你且去弹一曲,好生打她的脸。”
第45章 俞锦年怎会不知她这是故意拱火?只慢条斯理, 去了锦帕擦嘴,旋即摇头:“我不会。” 倒是坦诚。 俞锦清微微松了口气,回头对安丰县主一笑:“我妹妹技艺不佳, 恐不能让县主品鉴,还望县主勿怪。” “若我一定要呢?” 俞锦清心下也生出愠怒来, 不管家中如何, 现下是在外面, 她作为长姐, 当然不能由着旁人欺负自家妹妹。不然她这苦心经营的名声,可就要毁了。 “安丰县主请莫要强人所难……”俞锦清刚刚开了口, 却被陈玉琪打断。 只听陈玉琪大声说:“你不会琴, 但你会吹笛子是不是?我在家时常听到你练习吹笛。县主,我二表姐的笛音, 不逊于大表姐!” 此话一出,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不可思议的看着俞锦年。 他们都知道俞锦清的本事,作为京城第一女郎, 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 但是那俞锦年是邾城来的, 尤其是之前与陈氏走动得多的那些人家,多少都知道,俞家老侯爷与老夫人, 对俞锦年多有放纵,并没有约束让她好生学习。 如此陈玉琪说俞锦年的笛音, 能与俞锦清相较, 他们都不相信。 但陈玉琪伸手去拉俞锦年:“快点快点, 去吹一曲叫安丰县主见识见识。” 俞锦年慢条斯理看着她,摇摇头:“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既然是你应下,你且去吧。” 俞锦清也连忙走过来,责备的看了眼陈玉琪,将俞锦年护住,回头笑道:“我表妹胡说的,若是县主想听琴,我可再抚琴一曲。” 安丰县主冷嗤一声:“原来你家妹妹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啊。” 不止安丰县主这么想,其他人也都是这么想的,看向俞锦年的目光,也多了些审视与不屑。真是可惜生得这样好看的脸蛋,竟是什么都不会。 “二表姐,你是不敢吗?莫不是从前在邾城,你都没有机会在人前展示技艺,如今见着这么多人,就胆小懦弱,压根不敢上去?” 不在意与不敢是两回事,陈玉琪这是非得将她自私愚蠢又胆小的名头按上了。 俞锦年慢慢站起来,摇头说:“倒不是不敢,原本觉得也没什么好上场的,毕竟安丰县主是针对姐姐,与我没多大关系。但是表妹这般‘热心’,非得逼迫我上场,没办法,我父母对你一向纵容,如此,我却不好什么都不做了。” 前面的陈氏猛地回头,凌厉的盯着她,许是想起周围人多,立马又换上温和的表情。只可惜,那一眼的凌厉,已经被不少人看在眼里。 今日的伪装,算是全都白费了。 陈氏一壁恼怒侄女不懂事,这时候胡言乱语,心中却更恨俞锦年。明明是姐妹纷争,回头只说表姐妹关系好闹着玩,便无事了。偏偏俞锦年非得说这样一番话,叫旁人怎么看侯府,怎么看她? “不如,我来抚琴,妹妹吹笛……”俞锦清最清醒,她想起俞锦年的“本事”,那笛音一言难尽。 今日她的目的,一则是为了接受淑妃娘娘的赏赐,成为恒王妃,一则就是要展现她护佑妹妹的情谊。 流言不利,若她再不出面,只怕宫里不喜,她这板上钉钉的恒王妃,也要泡汤了。 可安丰县主哪里会让她如愿?立刻说着:“你妹妹都说了可以,你非得抢她的风头?” 她是胡说惯了,只这般,俞锦清倒是不好非得与妹妹一起献艺,便回头拉着俞锦年:“锦年……” 俞锦年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淡淡看她一眼,就走到前面对严老夫人行礼道:“今日是老夫人寿辰,锦年献曲,恭祝老夫人福寿安康,子孙满堂。” 她随手接过丫鬟递送过来的笛子,放在嘴边,一曲祝寿曲便吹出来,曲音悠扬动人。又因是从她这个,被所有人都以为是草包的女郎嘴里吹出来的,倒是更显得出众些。 原来那俞家表小姐没有说错,俞二小姐的笛音,不逊于大小姐呢。 俞锦清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妹妹,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她不想今日妹妹丢人,毕竟丢人的是妹妹,也是他们整个俞家。 可没想到,妹妹不仅没有给俞家丢人,还一鸣惊人。 的确是一鸣惊人,她二人一人抚琴一人吹笛,在旁人听来,都是十分好听的,只有她知道,妹妹的功底有多强。 这首曲子虽然轻快,实则需要的技巧,远比刚才她选的那一曲难得多。 虽二人用的乐器不同,但音律造诣上,妹妹只可能比她高。 怎么可能?妹妹不是说,她自幼跟着二婶娘家小舅混玩吗?便是学了些女郎的该学的东西,也不该这么厉害才是。 难道,妹妹一直是在藏拙?一定是,妹妹藏拙,就是为了特定时候的一鸣惊人!果真好心机,亏她还以为妹妹什么都不会,还想着要护着妹妹。 陈玉琪的惊讶,不逊于俞锦清,但她的想法要简单得多,之前分明听到那拉锯般的笛音,难听得要死。这才几日的功夫,再怎么练习,也不可能练得这样好。 “姐姐,她……她是故意的?” “闭嘴!”俞锦清压低声音轻斥,冷冷的看了眼陈玉琪,她心中一股怒气,忍了又忍没有在人前失态。 换上一贯温柔的目光,俞锦清缓步走上前,牵住妹妹的手,正视安丰县主道:“县主可还有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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