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又道了谢,抹了把眼泪,非要把她仅有的两文钱给洛长安。 洛长安没有收,把自己这月刚领的月钱拿出来一半塞进了小虎的口袋里,“不要推脱了。快些去领粮食和住处吧。” 那妇人感动极了,考虑到自己的困难,也不再推脱,便带着小虎去了,小虎和洛长安分开,忍不住嚎啕。 洛长安害怕自己也哭出来,索性把身子一转,回了屋里,来到屋里就落下泪来,想起了自己的幺弟。 半下午,简陋的窗棂上有噼啪的敲打声,洛长安往外一看,外面下起了冻雨,她连忙来到门口,就见难民拥挤不已,都想到棚子底下躲避,加剧了现场事态的紧张,极容易发生踩踏事故。 远远的,洛长安看到帝千傲在雨中调度着官兵,指挥着秩序,他把哭闹的孩童抱在怀里优先放在棚子底下避雨。 他此刻在她眼里,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无情的帝王,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真性情的男人。 几千人的现场被他运筹的井然有序。 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丝教雨水打湿了,却全然不在意。 洛长安来不及思索,便拿起屋门口竖着的一把大伞,冲进了雨中,迈过泥泞和雨幕,来到帝千傲的身边,为他撑了伞。 帝千傲猛然一怔,回头就见瘦弱单薄的她在身边,“胡闹,快回去。冻病了。” 洛长安倔强的为他撑着伞道,攥着伞柄的骨节泛白,铁了心道:“我不要回去,我没看起来那么弱。” “你比看起来还弱。”他清楚的知道她的旧疾有多种,除去在温室里养着还能多活些年,她是经不住风霜雨打的。 帝千傲将伞接过来,为两人遮着雨。 洛长安说道:“我想帮忙,让我给你帮忙吧。” 她不在乎弄脏绣鞋和裙子,她单纯的想帮他,胸腔里有股热血在涌动。 “你是女孩子,不用帮忙。” “为什么女孩子就要被养在深闺,不能帮忙了呢?” 洛长安并不认同,她没有再和帝君争论,作为统治这个国度的男人,他眼中的女子多是闺中的较弱之人。 然而洛长安可没有这个娇弱的资本,她径直去棚子底下,加入到官兵的行列,为难民分发着伞具,食物。 帝千傲的心中渐渐的软去,她的绣鞋沾满了泥泞,裙子底部也被泥水弄的泥污不堪,却有种教人移不开视线的极致的美感。 宫内珠帘暖帐内伤秋悲花的女子他见的太多了。独独没有她这样由骨子里便坚强的,务实的,她出身富贵,却有着贴近百姓的平易心态,这是极为难得的。 忙完回到龙寝,已经是后半夜,洛长安冷到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腹部的剑伤旧疾牵着疼起来。 她面无血色,却对身体的痛苦闭口不提,没有公主命,也就不去得公主病了,自己的痛苦自己知道就行了。 她被帝千傲按在温水池中泡了半个时辰,他不住的搓着她冰凉的手脚和身子,往她身子里输送真气,她才渐渐的感觉到了暖意。 她太冷了,贴着帝千傲的肌肤取暖,虽然身体冷,可她心里是热的。 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她体味到了和他并肩合作的乐趣,那种站在他身边的感觉,使她觉得自己很有用处,也使她觉得活着除了报仇,还可以有别的价值。 她嘴角的笑意也甜甜的,懒洋洋的窝在他怀里。
第77章 奴才来的又双叒叕不是时候?! “长安,今天谢谢你的帮忙。我收回我的话,女孩子也同男子一样,可以做许多有意义的事情。”帝千傲认真的感谢道。 洛长安摇头,“不必谢,帮助他人,我也收获了快乐,倒是我要谢您是一位负责亲民的君主。” 帝千傲无奈的笑了笑,“即便如此,仍有那么多灯下黑,朕任命的官员竟欺瞒朕,每每上报到朕这里都是歌舞升平、太平盛世,若非上万难民涌进城中,天高皇帝远,不知要饿死多少百姓!” “帝君莫气,这种事情古来自有之。奴才相信您可以很好的处理这件事,帮助难民重塑家园,让一切都回归正轨的。”洛长安真诚的说道。 “你当真觉得我可以?” “嗯。一定可以!” 帝千傲动容的凝视着洛长安,近日来的焦虑消散了不少,他想起一事,问道:“今日小虎教他母亲带走时,你落泪了。可是想起你家兄弟?” 帝千傲爱惜的亲吻着她的额角眉心,她渐渐的意识回笼,想躲的时候,已经发现太迟了,她像挂件一样偎在他身上,着实是逾越了。 原来,他看见了她那时的情绪失控,“嗯。我去世的弟弟,和小虎差不多大。” 帝千傲没再说什么,但是落在她身上的力道是温柔的,拇指粗砺的纹路摩挲着她肩头细嫩的肌肤,似乎怕伤害到脆弱的她。 “喜欢小孩吗?” 洛长安甜甜柔柔的笑起来,“喜欢啊,尤其小孩两三岁时候,别提多可爱了。” “住进朕的别院做,给朕生个孩子,时时都可有孩子陪伴你,如何?” 洛长安不能说不心动,有个院子,养个崽子,安稳的过一辈子,这种充满烟火气的感觉是好的。 然而,那不是她要的,她要的是报仇雪恨。大仇未报,恨意难平! “奴才生的孩子,能光明正大的叫帝君爹爹么?” 帝千傲肩头一震,“在别院里可以。外面,不可以。” 起码,短期内不可以。体统容不下他的孩子的母亲是奴才,体统也容不下奴才登上皇后之位。而他根基还不稳。 “那么奴才就不要给您生孩子。我不生野种。” 洛长安非常肯定的拒绝了帝千傲,想一想孩子有爹不能认,被人指指点点是私生子的那种滋味,就很令她接受不了。 她要么就不嫁人,不生孩子。要么就光明正大的嫁了,大大方方的生孩子,哪怕丈夫是个乞丐呢,好过偷偷摸摸的做别人圈养的女人。 “野种。你说话一定要这样难听么。”帝千傲的手渐渐收紧,“朕除了是皇帝,也是一个男人。身为男人,我的孩子对你来说只是野种吗。你看重的只是朕身为帝君的身份么。” “如果您不是帝君,洛长安和您不会相识。奴才就是这样的人啊。帝君不是一直都知道奴才想要什么吗。谁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洛长安说着自己都厌恶的话,活成了自己都厌恶的模样。 她本人不在乎名利。可要复仇的她,在乎的只有名利。 帝千傲的眼底有受伤的神色,猛然俯下的吻封住了她那伤人的话语,用悬殊的力道掌控着时局,得到身体却得不到心,滋味是苦涩的,他知道她的心早就给了右侍郎。 夜夜的征服,兴许可以教她的身体臣服,然而这近二年来,他丝毫没有感受到她的心。 “帝君,”最后一步之前,海胤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今夜您翻了和风娘娘的牌子,娘娘等了您一夜,眼下是不是请您过去看一看?” 帝千傲隐忍着呼吸,眉宇上有错愕之色,他方才脑海里尽是洛长安的反叛和倔强,居然把翻了和妃牌子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这样的意外,使他不安,他不喜欢事情不在他掌控之内。而他对洛长安的纵容越来越明显了。这样,对她不好,也容易失去她。 看着身下杏眸迷离的洛长安,她的身体在听到海胤的话后猛然一僵,只听他轻声道:“朕出去一下。” 洛长安下意识抱住他腰身,就想任性的试探一下身为奴才,有没有这个份量可以使他留下,他的那个什么和妃,很重要么,“不准你走。” “方才拒人千里,现下又不教人走。朕便这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和妃的父亲最近有大动作,与东征有关,他在密查,需要稳住和妃,“朕生气了,走了。” 洛长安将他面颊拉下,用他教会她的法子,主动用吻描画着他薄凉的唇线,“你若走了,我怎么办呢,昨晚上你就为难我,今天还这样么。”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帝千傲险些放任了自己的情绪,昨天晚上说是难为她,何尝不是在难为自己,忍着不得到是痛苦的。 洛长安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总之不想让他去别的女人那里,潜意识里就是想让他留在自己身边。 或许是为了升官吧,她已经由从三品升为从二品了,把九五至尊留在身边终归是有利的。 就在他拉起她脚踝时,洛长安却当断即断,从他手心溜出,如鲛人般在水流中沉浮隐匿,片刻,已游到对岸,破水而出,氤氲的眸子因为水汽而越发朦胧,望着对面帝千傲那不适的面色,坏坏的笑着,“帝君,扯平了。” “洛长安,你耍朕?” “昨天我也这么被您耍了,您将我手臂按着摆布的时候,考虑我的感受了?帝君慢走,您的温柔乡多着呢。” 洛长安很清楚,和他酣畅淋漓的来一场之后,他仍要离开去他的和妃那里,而那时,她只会觉得更加的心脏绞痛,她不打算虐待自己。 “过来!” “奴才是伴寝,又不是陪浴。您需要先改工作执掌。”洛长安说着就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发丝垂下,如瀑布般散在腰际。 “你...乱来。”帝千傲额心有汗珠滚落,紧绷着深受折磨,她似乎摸着他每每雷声大雨点小的秉性了,胆子越发的大了起来,竟给他来了个先扬后抑的冷暴力。 帝千傲出了龙寝,目光深冷的凝了一眼海胤。 海胤大怔,“奴才来的又双叒叕不是时候?!”
第78章 你若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兄长吧。 帝千傲不悦道:“你就不该来。” 海胤委委屈屈的绞着衣袖,又被帝君嫌弃了,并且嫌弃的这么明显。 上次一大早把帝君给打断了,他自责的不行。 这次特地挑大半夜过来,结果又把帝君打断了! 到底什么时候合适?帝君早也忙,晚也忙,给他都整的不会了。 *** 洛长安在腊月初五巳时一到就来到了宫门取布,这十天她是数着日子过的,特别期待早点拿到布去给太后娘娘过目。 “洛姑娘,我在这边。”萧域已经等在那里,见到洛长安出了宫门,便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迎了过去。 洛长安微笑着对萧域微微一俯身,“萧少东家,您早就到了?” 萧域来了一个时辰了,他今儿天不亮就睡不着,早早就起床将布匹装好,赶来宫门等着洛长安。 洛姑娘人美心善,他期待和她见面。 萧域摸了摸眉心,温声道:“没有,我也刚到不久。你不要叫我萧少东家了,我比你虚长三四岁,你若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兄长吧。” 洛长安也不是矫揉造作的人,豁达道:“好,往后我叫你萧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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