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褒奖,鹦鹉在笼子里上蹦下跳,十分欢快地又喊了两声:“公孙迢迢!公孙迢迢!” 公孙遥再也绷不住,笑颜彻底晕染开。 “你能不能教它说点正经的?” “这还不够正经吗?我训练了它足足七日,可就是为了今日给娘子惊喜呢!” 可今日不是你的生辰么?你给我惊喜做什么? 公孙遥费解着,不过多时,又自己释怀。 李怀叙若是能叫人猜到他的心思,他便不叫李怀叙了。 “这几日恐怕江州连绵皆要下雨,日后我若是忙于政务,就留这鹦鹉在娘子身边,陪伴娘子,也好给娘子解解闷。” 他一本正经,好像这雨继续下下去,他一成不变又庸庸碌碌的日子便就会改变了一般。 公孙遥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只一心想要接过这只会叫自己小名的聪明鹦鹉。 可是李怀叙又故意避开她的手,将笼子提远了一些:“这是我给娘子的礼物,那娘子给我准备的生辰礼呢?” 这猴子,要不要这么急? 公孙遥嗔着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懂不懂?” “我不懂。”李怀叙正经道,“不过适才我在厨房里发现两只蟹粉狮子头,倒是挺好吃的。” “你吃了?” 公孙遥顿时紧张了起来。 她今日天蒙蒙亮便就爬起来,就是为了给李怀叙做这一道蟹粉狮子头。 她还记得上回两人在扬州吵架的时候,她给他煲了粥,他却说明日想吃蟹粉狮子头。 也不知他是不是在故意为难自己,她想,当时她哪里会做什么狮子头,能给他简简单单煲个五谷杂粮粥,给他热屉小笼,便就是她最大的诚意了。 她也一直没将那事太放在心上。 直至到了江州,李怀叙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唠叨自己的生辰,她便想着,既然他说过想吃,那便给他做吧。 她趁着李怀叙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在家学了不下好几回,只有今日这回模样与色泽都是最完美的,叫人一看便食欲大增。 她本想待到晨起用早饭的时候,叫人端上桌,给李怀叙一个惊喜。 哪想,自己会被他折腾的睡过了头,狮子头也被他单独先一步见着了。 不过他说好吃,她的目的便也就达到了。 “是啊。” 李怀叙回答完她的问题,便就歪着脑袋在她面前,不住赞誉道:“也不知道今日这蟹粉狮子头是哪位大厨做的,我原以为这扬州的菜色,到了江州便会水土不服了。不想这江州的厨子,是半分都不逊色于扬州的,甚至手艺还更为精妙些。今早那两颗狮子头,毫不夸张,是本王平生吃过最好吃的,绝对无出其右!” 世上最能唬人的好听话,全在李怀叙嘴里。 公孙遥全程只管憋着笑,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那大厨做出了如此合你胃口的东西,你打算如何赏赐于她?”她也故意好奇着问道。 “赏,赏其良田万亩,宅邸一座,还有一个如今身为江州司马的夫君,如何?” 他揶揄着她,偏脸上还要正正经经的。 公孙遥忍了那么久,在听到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终于破功,被他捞到腿上开怀大笑起来。 “小骗子,还说什么小解,我就知道,是给我准备惊喜去了。”李怀叙满足非常,窝在她的颈间,每一瞬的动作都在叫嚣着幸福与张扬。 公孙遥与他蹭了蹭脸颊:“那你再猜猜,厨子给你准备了不止一道菜呢,你还有更多的生辰礼,你知不知道?” “还有?” 李怀叙这倒是不知道。 他只是在今早与公孙遥云雨过后,闻到了她手上有剥过螃蟹的味道,所以才知道她定是去过了厨房。至于其它的,他倒暂时还不清楚。 “莫非是……”他两眼逐渐又泛起不对劲的光。 公孙遥慌忙遮住他的眼睛:“没有没有没有!你不许再想那等事!” “我又没说是哪等事!”李怀叙抱着他最后的倔强,拉下公孙遥的手,“那娘子快告诉我吧,到底是何物?” 敌不过他实在期待的目光。 公孙遥自他腿上下来,摁着他转了个方向。 她叮嘱着他千万不许回头,自己窸窸窣窣地跑到枕头边,掏出藏在枕头底下、其实早就已经绣好的东西。 李怀叙乐乐悠悠地等着,没过多久,便觉得自己腰间攀上一双柔软的纤纤玉手。 正是他每日都会捞到唇边细细品尝的那双。 他福至心灵,好像已经知道公孙遥给自己准备的到底是何物。 白嫩的细手将他腰间那根已经穿戴整齐的腰带解开,两三下的功夫,便熟练地丢到了一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李怀叙从未见过的腰带。 他垂眸,看见上面绣着大片他最为喜爱的祥云纹,群青打底的料子,第一眼看去,便极具庄严与尊贵。 而在他的腰带左侧,那一片纯白的祥云纹中间,赫然还翩飞着两只仙鹤。他们一前一后,既带着双宿双飞的鸳鸯意味,又透着往前便是九天翱翔的自由与开阔。 他的目光驻足良久,慢慢在思索着公孙遥的用意。 他知道,国朝的习俗,姑娘家若是对男子动心,便会赠其腰带或是香囊一物表示情意。 他亦知道,自己如今与公孙遥定是早便情意相通的,即便她从未给自己送过这等东西,他也从来不怀疑这份感情。 只是到底没收到过,会有遗憾。 公孙遥内敛,素来又不喜欢将情/爱二字宣之于口,便是连口头上的钟意,他也不曾得到过。 如今…… 他突然抓住公孙遥还在自己腰间帮忙整理腰带的手,炽热的目光完全不输几个时辰前还在榻上的时候。 公孙遥茫然不解地抬头,正撞进他灼灼生热的眼底。 情意正浓的小夫妻,都不用多说几句话,伴随着屋外越来越瓢泼沉闷的雨声,马上便又交颈缠绵到了一起。 “我还没用早饭呢……” 公孙遥呜呜咽咽。 “待会儿我喂娘子,想吃多少都成。” 他急促的呼吸喷薄在她的颈间,心底里有个贪婪又邪恶的声音告诉他,干脆这日都叫她别下床好了。 他蓄势待发,伴着屋外细细密密仍旧在不断加急的雨点,吻着公孙遥的舌尖也越来越深入,越来越带着扫荡的意味。 刚整理好的腰带,不过多时又松散了开来,公孙遥庆幸自己晨起尚未梳头,不然又是一顿白忙活。 正当两人都在兴头上的时候,屋外檐下急匆匆地赶来脚步,带来一阵敲门声—— “王爷,大江水位上涨,章御史和俞长史今早一同去了上游堤坝处查看情况,衙门至今无人主持,张主簿过来请您去坐镇一趟!” 作者有话说: 老九:太没有眼力见了!!! — 感谢在2023-04-16 21:37:56~2023-04-17 22:4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unny89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unny89 12瓶;藏进云里 10瓶;春田花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四章 ◎王爷不见了◎ 李怀叙伏在公孙遥身上, 平生第一回 ,没忍住在她面前急赤白脸地咒骂了一声。 但是衙门缺人手, 他又不能真的不去, 只得抓着公孙遥的手,喊她先帮自己一把。 “待为夫回来再好好叫娘子享受。” 结束后,他在公孙遥的脸颊上亲了一大口, 将她半边脸蛋都打湿, 随后一骨碌地从她身上下去,穿上官服带上幞头, 即便用不到她给自己绣的那根腰带,也得特意将东西抓着放到自己怀里,贴身带着。 公孙遥坐在榻上, 看着他直发笑,直至他快步打开大门离去, 她才稍稍止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喊蝉月进来为自己洗漱。 大雨滂沱的一日, 整个天都是阴沉沉的。 但是公孙遥因为这日是李怀叙的生辰,心情格外地敞亮。 她用完饭后便又回到了卧房, 看见了那只被搁在桌子上的鹦鹉笼子。 鹦鹉似乎正因为被单独留在了屋中而感到不满, 一见到她便开始喊:“公孙迢迢!公孙迢迢!” 公孙遥禁不住想笑,坐到它面前, 仔细打量起它。 不得不说这江州刺史讨好人,还是有一手的。 眼前这只鹦鹉,不论是毛色还是聪颖的程度,都可谓是上乘。 公孙云平和赵氏有个儿子, 在家中行老四, 叫公孙沂。是她的弟弟。 他的年纪比公孙玉珍还要小两岁, 但属实是称得上人小鬼大。 他喜欢豢养鸟雀,自小到大,不论是鹦鹉还是白鸽,他都曾养过不下十几只。虽然最后都不了了之,但每一只他到手的鸟儿,都是精品中的精品,上乘中的上乘。 他曾说过,毛色不够纯正的鹦鹉,在他这里连露脸的资格都没有。 公孙遥其实不太明白什么样的才称得上是毛色纯正,但她观察着眼前这只鹦鹉,只觉得它是如斯地赏心悦目,比之前她曾在公孙沂手上见过的那些都要完美,都要生动可人。 前几日她和李怀叙去庐山玩,还特地带了这只鹦鹉同去。 它青白相间的纯天然毛色,正与庐山的山水遥相呼应。 她还记得李怀叙带着它站在瀑布前,诗兴大发的样子。 “太白云,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既如此,你就叫李九天吧。” “……” 公孙遥忘了自己当时是靠着如何强大的定力才能忍住不笑,但她当时在心底里,的确已经开始默默腹诽。 这鹦鹉叫李九天,似乎名字取得比他李风华还大,若是当年李怀叙是见过了这庐山瀑布才给自己取的字,她丝毫不怀疑,他会把李九天这名字,安在自己头上。 思及此处,她默默地去门前的花圃中摘了两片嫩油油的绿叶来,擦干饱满的雨露,学着李怀叙的样子,递进笼子里,去逗弄眼前这只鹦鹉。 鹦鹉好像是真的认得她了,一见到她回来,便又上蹿下跳地欢呼:“公孙迢迢!公孙迢迢!” 公孙遥娇俏的脸庞笑逐颜开,晃着叶子一字一顿地教它:“李、风、华!” “公孙迢迢!” 公孙遥不气馁,又教了一遍:“李、风、华!” “公孙迢迢!” 鹦鹉来来回回,只会喊她的名字。 公孙遥啼笑皆非,不信李怀叙都能教会的东西,自己居然教不会,噙着十二万分的耐心,一遍又一遍地在它面前喊起“李风华”的名字。 整整一个下午,她喊了不下几百遍。 鹦鹉却并非她硬教就能学会的,直至天色黯淡,直至夜幕四合,它也只是会“公孙迢迢”这四个字。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03 首页 上一页 83 84 85 86 87 8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