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嬷嬷添油加醋说了一番,然后再配合着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场面一下就撑了起来。 见嬷嬷说成那样,龚凌兰顺势就翻回了身子,与何嬷嬷道,“嬷嬷,别说了。王爷日理万机,不要将我的事情,说与他分心。” 隋原年淡淡端起一杯茶,掠掉上面的浮沫,浅尝一口。 这才道,“嗯,大夫说的有理,兰心精心调养好身体,本王才放心。至于别人的事情,你还是少操点心。最近你身体抱恙,王妃那边也还字啊调理当中,本王想着,府中的事务,要不就先交给陈管家暂时代理,免得你太过操劳。” 龚凌兰以为自己听错,他这是要剥夺掉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当家主母权吗? 虽然说并没有移交给陈宁,但他这么做,就无疑告诉她,废妃和转王妃的事,就更是遥遥无期了。 那她之前还去宫里为他奔波张罗那么辛苦,又是为了谁? 她又没做错什么,他怎能对她这般无情。 龚凌兰当下顾不上自己的「病体」,撅起了嘴,抗议道,“王爷,可是兰心做错了什么?” 隋原年嘴角一个上扬,“兰心身体抱恙,本王这是体恤你啊。” 龚凌兰看向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坐了起来,“王爷,兰心只是体弱,过两天就好了。” “你还是好好养病吧,外头也少去为妙。本王担心你的体寒这么拖下去,终会落下病根。所以,日后,若是别人的事,兰心答应本王,少管一些可好?好好休养身体重要。” 看他说的那样的温和,眼中却是没有半点波澜。陈宁当即心有如石沉大海。 他这么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表面上是关心她的身体,实则是在敲打她,不要再去给陈宁使绊子。否则,她则会个当家主母,就没了。 第63章 下棋 “妾身,明白了。”龚凌兰冷着面容,垂下了眼帘。向隋原年说道。 没想到隋原年像走过场般,一杯茶还没喝到一半,就借机说还有公务要办,随即就离开了淑芳斋。 留下龚凌兰当场愣在了原处。 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隋原年远去的院门口方向,眼眸在一点一点变冷。 当何嬷嬷走进来的时候,就见到了她那样一副凄然决绝的表情,当即吓了一跳。 公主虽说命里坎坷,双亲早丧,她又患上了宫寒之症。但不管怎么说,被像公主般培养,又有公主身份之实,本身就已经是无上的荣耀。 何嬷嬷在龚凌兰跟前侍候这么多年。即使从前的日子纵然有过伤心失落,但从未见过她有这样的一副表情。 “公主...” “嬷嬷勿担心我。”龚凌兰抬起下巴,擦了把滑落下来的眼泪。 “王爷,今日倒是走的挺早,想来是公务还未处理完。晚膳定是会回来您这边吃的。”何嬷嬷小心试探道。 “不必了嬷嬷,他不会来我这里用晚膳了。嬷嬷,我终于想通了一件事。”龚凌兰抬眼望向了她。 “何事?”何嬷嬷看她那失落的模样,拍了拍她的肩。 “男人是这世上最无情的东西...” “这...”何嬷嬷爱怜的拍着她,任由她的泪水将自己的衣袖打湿。 大商皇帝隋炎表此时坐在议事殿上,一双眼睛似有似无看着前方向他下跪的那个人。 且不说今日早朝时,仅仅只是一件江南赈灾该由何人去主持大局的问题,众人就已经众说纷纭。 今天大商国运多艰,先是与边关各国矛盾频繁,那些小众民族也不知哪来的底气,动不动就滋扰周边的城池。搞到民不聊生。 战事一再频发。 多起战事已经将整个国库拖累到马上是一个要亏空的状态。 所以隋炎表才会在陈氏父子连丢了三座城池后,想要严办陈氏父子。 这么做,一方面是军法处置失城之将,以振军心。 另一方面,自然也是做给那些守在其他地方的将领看的,没给天子卖命守好边关,就是这么个下场。 这样一石二鸟的做法,当真是立即就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当初隋原年向他提出这样的想法,他当即就同意了。 牺牲个忠臣又怎样?臣子不就是为君王出谋划策,身先死的吗? 所以等陈氏父子被处决了后,他当即就将十万兵权转交到隋原年手上。 原本这兵权,放在晋王那里,其实更稳妥些。 但如今放眼整个朝堂,能当他的左臂右膀的,隋原年算是无可厚非。 战事多就算了,今年整个大商都是多事之秋。 先是江南一带下了多场大雨,洪涝使庄稼失了收成。 税收收不上来,国库的盈亏,就使边关的战事供应更加吃力。 北方也不好,多处干旱,庄稼收成也没保障,税收也很吃力。 所以,每日的早朝都基本是围绕怎么提高税收,怎么赈灾,怎么受边关大战而争吵着。 当真是没有一日想停过,搞到现在上个早朝都心情沉重。 望着台下的晦深莫测的臣子,隋炎表不是没想过他的心思。 或许说,同样身在皇家,对于他的心思,其实他是很好懂的。 但隋炎表最终还是选择倚重他。 如今朝中,晋王老了,他先前编织的那张势力的网,终究被隋原年多年的经营,一点一点在瓦解掉。 身为君王,他自然知道朝中势力的勾结,对他来说,是一个祸害。 但身为一个国家还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君王,他深谙朝中有各种势力在拉扯,只要利用得好,倒是可以达到为他所用的平衡目的。 这就是帝王术的运用。 想到这里,隋炎表目光微眯,脸上逐渐绽放开个笑意,“原年,不必多礼,平身。” “谢陛下。不知陛下召臣过来,所为何事?”隋原年起身之时,抬头对上隋炎表的目光。 他们是叔侄,多少是有些相似的。 都有一双晦深莫测的眼眸,同样的薄唇。 性格方面,也有颇多的相似之处。 隋炎表有时候在想,要是这个人,不是自己的侄子,而是自己的儿子,那问题也就不至于这么复杂,他当真是当君王的最佳人选。 只可惜,他终究不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亲大哥的儿子。 他的众多儿子中,就没有一个能有他半分出色的。 说起他大哥,隋炎表心下愈发有些心虚,当年的太子之位,其实先皇是有意传给他哥的,只是后来他的母妃做了些手脚,令先皇改了遗诏。这才让他有了机会坐上那最高的椅子上。 他皇兄那时候失了当太子的机会,也没恼怒,并没有兄弟反目般的对他兵戈相见。 相反的,他倒是很诚心的祝贺他当上了太子,还说自己其实无心太子之位,日后愿意用自己手中的兵权,拥护他顺利登基。 而且他也说到做到了,自己最终战死沙场。 关于这一点,直到他皇兄死了,他才最终放下当年夺太子之嫌对他的芥蒂。 立他为应王。他的儿子成年之后,自然继承了他的爵位。 这也是他敢倚重隋原年的原因,他父亲不敢争他的东西。 他的儿子,就更是失了机会,争得他的东西。 “也没什么事,朕叫你来,就是手痒痒的,想找个一起下棋之人。”隋炎表笑着说道。 对面的男子墨发垂落,冷峻如松。一身官服将他映衬得容颜如玉般令人侧目。 当真还是年轻好,隋炎表仿佛看到了年轻手的自己和自己的皇兄的模样。 隋原年有着他皇兄的谦逊,也有着他果敢般的狠戾。 当真是他们兄弟俩的完美融合。 “臣遵旨。”衣服细细簌簌地摩擦声中,两人已经坐在龙雕木椅上。 “原年,咱们以棋为局,来打个赌好不好?” 第64章 妃位 隋原年与隋炎表凝视了一眼,仅仅也是一瞬间的讶异,便又再次变回淡然的模样。 “陛下想跟臣打赌?” “呵呵,不用紧张,人生如棋,其实处处都是赌局嘛。” “陛下想与臣,赌什么?”隋原年边下着棋,问道。 隋炎表轻轻落下一子,看着他的脸,口中一字一字说道,“朕想与应王赌一赌,江南赈灾一事,应派谁人去为好?” “陛下若是无法确定,就由臣亲自去一趟江南就好,何须以此来跟臣赌?” “呵呵。无妨,无妨。其实由别人去呢,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也看到了,早上朝堂之上,一众文武百官,无人想着去赈灾,都在盘算着明年新的赋税怎么定税的事。” “所以,陛下不放心此次的赈灾,想让臣亲自去一趟?”隋原年替他说了出来。 隋炎表缓缓捋了捋胡须,目中含笑,“你我叔侄二人,与你说说心里话,朕也是开心的。那些臣子中,谁会是真心想要去赈灾的?没油水,没好处,江南路远还辛苦,叫谁去都不会是发自内心。朕想来相去,或许侄儿能替朕分担一下。” 隋原年的一颗白子落在隋炎表的黑子旁,显然已经有了包围他的势头。 缓缓说道:“陛下忧国忧民,是百姓福气。陛下有此等忧虑,侄儿定当义不容辞,为陛下分忧。这场棋,就算是陛下输了,臣也会去。” 隋炎表同时也举起一颗黑子落在白字旁边,作势要反攻。 “嗯,你说的如此,朕也就心安了许多。”棋子捏在手中顿了顿,他又将黑子落在他处。 隋原年没有任何犹豫,将一白子堵住了他的去路。 这样一路,那黑子做出的围局,依然一下就被破解。 “好棋路。”隋炎表说道,“别人与朕下棋,都是藏来藏去让着朕。唯独应王不藏着,该有的路数倒是全给朕对付上了,朕每每与你下棋,都很艰难。呵呵。” 隋原年莞尔,“臣不敢欺君。” “好一个欺君。”隋炎表又说道,“你倒是说说,若是你去江南,你不在的时日,兵权交与谁好?” 这么轻巧的一问,实则话里藏的什么机关和心思,两人心照不宣。 若是隋原年不在京都,兵权肯定是交代谁手中代管的。 毕竟他现在手中至少是二十万的兵符令。 若是交到他自己人手中,就说明拥兵自立的意识很强,不容他不在期间,皇家或他人进去他的兵营里面管理。 若是他愿意将兵符交到皇家或他人手中,则表明他对皇家的归心,一直没变。 隋原年心道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简简单单摆个棋局,却处处是陷阱在试探他。 隋炎表对他的试探,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若不是他应对有方,早就被他随意定了罪,发配不知到了哪里。 手举白棋,没有任何的一丝犹豫,隋原年再次将白子落在黑子的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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