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人哈哈大笑。 等用过晚膳后,宋春汐拿一些婆母送得药包敷在眼睛上。 霍云从书房回来后瞧见,奇怪道:“这是在作甚?” “明目养神,今日帮母亲算账,眼睛酸了。” 他一笑,握住她手指:“算账不是要打算盘?怎地你手指上没有敷药?” 不说不觉得,一说真有些酸,宋春汐道:“明儿问问母亲有没有药……不过问了,只怕母亲以为我有多累,其实应该睡一晚就好了。” 真是个懂事的儿媳,霍云道:“五根手指都酸?手背酸不酸?” “手背不酸,主要是食指,中指。”她想,他问了作甚?难不成要给她揉? 结果真猜对了。 霍云果然开始给她揉手指。 曾经太皇太后寿诞,他也给她揉过脖颈。 许是有经验,竟是一点不疼。 捂着眼睛,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触感却更分明了,她能感觉到他指腹上的薄茧,感觉到他除了揉捏,还有对她手指的喜爱,眷恋,似乎揉一揉就会停顿了看一看。 她的脸颊莫名有些发热。 他如今真跟以前不太一样,以前他若是这样,她应该不会想要和离。 不过,他仍有讨厌的地方,那时不时的压迫感,那些强势,突然的脾气,都会让她忌惮,以至于她做得梦到现在都没能说出口。 要是他再温柔些就好了。 她想着想着,眼皮渐渐发沉。 梦里,香车宝树灯如云,京城的夜好似白昼一般,正是十五上元节。 她走在街道上,东张西望。 她在找一个人,迫切地想看到他。 可人海茫茫,拥堵着街道,她怎么也寻不到他的身影。 她被推搡着,身不由己往前,不远处,隐隐传来护卫们喊“少夫人”的声音。 不知谁突然踩到她裙角,她身子一晃,朝后倒去。 有个人扶住了她。 在绚烂的灯火中,他对着她笑。 从来都很明亮,锐利的星眸,此时极温柔,像冬日里的阳光,像春日里拂过面颊的风,可他说的话却叫她浑身血液都结成了冰。 “姑娘,你没伤到吧?今儿人多,你小心些!” “啪”的一声,宋春汐脸上敷着的药包掉落在地,她眼眸睁大,定定地看着霍云。 见她这幅震惊的模样,霍云伸手揽住她的肩,柔声问:“怎么,做噩梦了?” 这是一个不知是悲是喜的梦。 喜的是,他在将来并没有死,他还活着,悲的是,他忘了他是霍云,他不记得她了! 难怪渺无音讯。 虽然这只是梦,尚未发生,可她想起梦里他的表情,看她如看一个陌生人,竟忍不住有些惆怅,仿佛这两年多的事转眼成了云烟。 她把脸贴在他胸口,轻声道:“嗯,噩梦。”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03 10:35:56~2023-05-04 00:03: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ainy 2瓶;2715151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顺着她。 今冬的第一场雪下得声势浩大, 伴随着刺骨北风,覆盖了整个京城。 秦昉走到慈安宫时,即便有内侍撑着伞挡雪, 肩头仍堆积了一些。 太皇太后关切地道:“这样的天气便不用来请安了, 若是冻着了如何是好?”将自己的手炉递给张嬷嬷,让她送过去,“先捂着吧。” 秦昉谢过, 捧着手炉道:“您遇到雪天总是咳嗽, 故而我来看看。” “今年还好。”太皇太后笑一笑, “难为你这么有孝心,等会同我一起用午膳吧?” 秦昉没有拒绝。 “过完年, 时间过得就快了,一转眼阿瑶就要嫁给阿瑀, 你可想好赐什么贺礼?” “恐怕得列个单子才行。” 看来是厚礼,太皇太后很满意:“反正你拿主意。” 秦昉点点头。 既然提到李瑶的亲事,太皇太后便想顺便帮李丰求个升迁:“阿昉, 我才知阿瑶的父亲竟是个牧养牛马的官, 往前倒是无事,可如今贵为瑞王的岳丈了,你是不是帮他调个职?” 李丰?秦昉眉头蹙了蹙,当初他得这个闲职也是父皇看在祖母的份上才赐予的,而今竟还嫌弃了吗?他何等何能, 白白占了一个位置,没把他撤下都算好的。 但秦昉因为与太皇太后已经生出罅隙,故而先试探问:“您想他做什么官?” “我看兵马司指挥使不错, 也无需多好的身手, 只是巡视街巷嘛, 他能胜任……要不便东城的指挥使。” 秦昉心头微怒,面上却是笑了笑:“皇祖母,兵马司指挥使也兼管缉盗,怎不需要身手?就说乐指挥使吧,虽不能征战沙场,但寻常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太皇太后眉梢挑了起来:“只管一个东城,又不是管整个京城,再说,他还有属下的嘛。” 意思是,全由属下做事,他自己得功劳? 那些属下难道会心甘情愿?在他们眼里,自己这个天子恐怕有些昏庸了吧?秦昉道:“皇祖母嫌放牧牛马不好,不如调至太常寺当寺丞,负责礼乐之事,您看如何?” 从七品到六品,也不能说没有升迁,可太皇太后如何满意,沉声道:“那寺丞与之前的官有何区别?阿昉,你这不是在糊弄我吗?那可是阿瑀的岳丈,我记得信王的岳丈都是个四品官呢!” “信王的岳丈是举人出身,李丰如何比?皇祖母,您要觉得孙儿处理不当,不如让李丰多念念书,这等年纪也不是不能参加科举。” 简直是胡扯! 太皇太后瞪圆了眼睛,正待训斥,却见秦昉面色平静,再没有像之前那样因为敬畏她而渗出冷汗,她突然惊觉,这个决定再不可能改了。 历经数月,这孩子翅膀又长硬了些,越来越像个真正的天子。 太皇太后一时不知说什么。 秦昉见状将手炉放在案上:“让祖母失望,朕再留下的话,想必祖母午膳也吃不好了。”说罢起身告辞。 茫茫大雪很快掩住了他的身影。 太皇太后大袖一挥,把桌上瓷器扫落在地。 她想得好好的“指挥使”就这么没了,下回见到李瑶,她如何说?真是脸面都没了!她亲自出面,竟然就只升了一品,还是个太常寺的官职。 “好啊,阿昉。”她心想,如此下去,她以后在这个孙儿心里,哪还有什么地位? 张嬷嬷叹息一声:“奴婢早就想劝您了,可奴婢不敢说,圣上毕竟是圣上,您何必与他置气呢?李家以后也是要靠着圣上的啊。” 太皇太后闻言大怒:“我弟弟是凭自己的本事做到了封疆大吏,要说皇恩,也是我儿给予的皇恩,哪里就靠着他了?” 这话也不知道她自己信不信,可张嬷嬷不敢反驳,忙跪下来:“奴婢失言。” 太皇太后余怒未消,又砸了一通瓷器。 半明半暗的厢房内,有一身影正对窗而坐,欣赏雪景。 手边一盅茶,散着热气,隐隐有阵苦香味。 属下低头禀告:“那两路人马都不好查,一路极擅长刺探消息,而且全是死士,另外一路个个身手了得,训练有素,中间交过手,不敌。不过武功路数能看出一二,前者应是江湖人士,有些杂乱,学什么的都有,后者配备一应俱全,手脚利落,像是军中人士。” 江湖人士范围太广,难查,可后者也不容易。 不说整个燕国,便是京城,又有多少从军的子弟?他沉吟道:“你继续查,另外,多注意军防调动。”既然查的那么深,必然会想到兵马的事,如果那个人有实权,想必会做些防备。 “是。” “再把该解决的都解决了,不要留任何后患。” “是。” …………………… 李丰擢太常寺寺丞的消息很快传到府里。 算是意外的惊喜,李夫人倒是颇为高兴:“没料到你还能升官呢,”马上又冷面告诫,“到了太常寺别再混日子,多费点心,指不定以后还能做到四品,三品。” 李丰却很愤愤:“六品怎么拿得出手的?还不如不升呢,这会别人得知,以为我升了大官,一问清楚,只是六品,不得笑掉大牙?呸,这毛头小子不止绝情,还小气!” 在家里他胆大是真大,对天子“小子小子”的称呼,李夫人真看不顺眼,心道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嫁给李丰,她皱一皱眉:“一步步来,你急什么?你最好给我清醒点,别再弄出那种事情!幸好太皇太后没查出来,不然我看你脑袋要落地,竟敢设计天子了!” 天子又有什么,历来哪朝哪代没有天子不被设计的?他只是设了个小计,那些大计可是把天子都弄死的。 李丰忽然一个激灵,如果天子死了,那瑞王岂不是就能登基了? 他还是天子岳丈! 李夫人瞧他喜上眉梢:“你高兴什么?” “没什么。”李丰收敛笑。 只是个念头,要实施太难。 他上回虽是设计天子,可却是给自家女儿下药,那当然容易,要真对天子下药可就难了,他哪里能近天子的身?何况,天子身侧有试毒的内侍。 李丰摸着腰间玉带扣头:“也不知那小子将来会娶谁,你要不哪日去问问堂婶,阿瑶做不了皇后,能不能在别的旁支里另选一位姑娘?” 做梦吧?李夫人道:“李家早不在他眼里了,不然他哪里会拂了太皇太后的脸面?你李氏一族中,就算出个天仙也无用!” 罢了,李丰怏怏地出去。 李夫人转身去找女儿。 已知父亲的事,李瑶并不奇怪,她那日在太皇太后面前故作可怜原就是这个目的。 这些年,她处处顺从太皇太后,没少受委屈,虽然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她也有收获,她了解太皇太后。 “不管如何,总是升官,父亲应该去谢恩才是。” “自是要去的,只他好高骛远,觉得六品太低,他若真有志气,当初就该好好念书!”李夫人忍不住又讥讽丈夫,“幸好你不像你父亲。”她也抱怨过女儿不够尽力,但女儿其实已经很争气了,是秦昉有眼无珠。 李瑶笑一笑,拿着针线继续绣花。 李夫人探头看去:“是给太皇太后的抹额?” “嗯,快要好了,过两日可以送入宫。” 在孝顺这一面,真是没有谁比得上女儿,也不怪太皇太后始终牵挂她,李夫人叮嘱道:“你最近瘦了好些,莫太劳累,莫要挑食,我听丫环说,你这不吃那不吃的,可不好。” 李瑶点点头。 天寒地冻,飞琼也怕冷,在外面晃一晃就窝在家里了。 宋春汐拿彩球逗它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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