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嫄见他脸色发白,眸底隐隐染上了一片暗红,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蹙了一下眉头,想要起身离开,却被男人一把拽住。 “你干什么,放手!”柳若嫄的脸色也阴沉下来,但手腕被他紧紧抓住,完全动弹不得。 “你明明是静王妃,为什么喜欢云司业?”月观瑢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咬着说出来。 他的情绪濒临失控,眸底迸射出凌冽的锋芒,尖锐而犀利,带着几分瘆人的暴戾之气,仿佛能将柳若嫄的脸刺出血来。 “去年赏灯的时候,我就对云司业一见钟情,念念不忘。后来我被迫嫁入静王府,新婚之夜上吊,也是为了他。” 柳若嫄语气淡然,甚至带着一抹慵懒,嘴角勾起的笑容一点点上扬,却充满了戏谑和嘲弄。 这件事她在新婚第二天入宫时说过了,并不是秘密。 月观瑢眸色黯然,浑身的狠戾仿佛被瞬间抽空一般,只觉得胸口无比憋闷。 一股又酸又苦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生平第一次向女人表白,却被她无情拒绝了。 “你心里的人……竟然不是我。”月观瑢缓声开口,声音沉闷嘶哑,带着一抹落寞。 俄而他用指尖抠紧掌心,力量一点点地收紧,垂下眸子似要遮住眼底的一抹自嘲:“呵,为什么不是我呢?” 原来被所爱的人嫌弃,滋味竟是如此难受。 “你这一副难看的表情,究竟是失落还是吃醋?”柳若嫄目光中带着探究,故意用一种疑惑的语气问道。 月观瑢眸光幽暗,停在柳若嫄脸上的眼神躲闪开,怕被她发现什么似的,刻意避开她的问题。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对我的怨念也该放下了吧。”柳若嫄嗤笑一声,眼神中带着几分自嘲。 上一世被他禁锢,现在回想起来,腔子里仍然会有一阵生疼。 月观瑢被她的话刺激得瞳孔一缩,他从她的脸上,再也找不到从前那种娇憨的嬉闹讨好。 曾经她满眼是对他的崇拜,现在却荡然无存,只剩下一抹反感和漠然。 她……真的要离开他? 这样的想法,让月观瑢心里顿时一阵阵抽疼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他抬头看她,眸光中带着几许凄凉的暗色,“敏王已娶王妃,他要依仗摄政王的势力,不可能抛弃梅郡主,你跟他根本不会有结果。” 他试图用这个事实来劝她想清楚。 柳若嫄淡定自若,微笑一下,“那又怎么样?我愿意一生孤独终老,心里有他足够了,除他以外,我不想跟任何男子扯上瓜葛。你如果硬要逼我,我就放弃一切,柳大小姐的身份也不要了,逃出京城,去深山隐姓埋名。要是你逼得再狠,我只有以死明志。总之,这一世我一定有办法摆脱你的纠缠!” 月观瑢手指发颤,在袖中攥紧,眸中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你宁愿死,也不想跟我有任何瓜葛?为什么?”他气血上涌,觉得心脏用力紧缩,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她把生死都说得轻描淡写,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他,仿佛当年那些永生永世在一起的诺言不是她说的一样。 她这副撇清干净的模样,让月观瑢的心里堵得发慌,晦暗的眼神深得仿佛永远看不到底。 “凡是敏王有的,我都可以给你,他没有的,我也可以满足你。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日子久了,你一定会喜欢上我!” 他声音中带着些许隐忍,却从骨子里透着一股残酷的狠劲,显得冷厉又凉薄。 他真想把她困在身边,永远不让她离开! 听他说出“你一定会喜欢上我”这句话,柳若嫄心头浮现一抹熟悉又令她茫然的酸楚。 真的会吗? 她幽幽长叹一声,唇角勾起讽刺的冷笑,眼神中是不肯服输的倔强,“前一世的折磨已经够了,今生就别再纠缠了,放过彼此吧!” 月观瑢一点不想放手,他的双眸因竭力克制着痛苦而变得猩红,眼底的光芒晦暗不明。 说什么别再纠缠? 只要一想到他会失去她,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被搅得天翻地覆。 尤其听见柳若嫄语气中带着决绝,他已经分不清心里是恼怒还是难受,脑子里全是她前后两世的身影,重叠在一起,让他心头涌起一阵失控般的钝痛。 有人说,在男女的感情中,谁先认真谁就输了。 或许前一世是她认真,输得一塌糊涂。 但是这一次,换成他认真了,也输得一败涂地。 那么他和她之间,究竟是谁胜了? 月观瑢猛地抬眸,却瞥见她眸中一闪而逝的暗芒,那一双乌黑的瞳仁里闪过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流转之间有着说不出的淘气。 他瞬间像被什么击中一般,眼前晃动着一片白光。 紧接着,男人薄唇微抿,一双深不见底的幽邃黑眸暗沉了几分。 坏丫头! 竟然敢—— 骗他? 男人攥紧拳头,心口堵着一团失控的怒气,火烧火燎,却无处发泄。 他静默地坐着,混乱焦躁的情绪在心头翻腾涌动着。 半晌,他唇角勾起一个冷厉的弧度,凑近她耳边低声细语,带着几分撩人的邪气,“这一世你来折磨我,床上床下随便你怎么折磨都行,或者把我囚禁起来折磨也没问题,我都无怨无悔。” 他声音低哑,像是随风飘荡的柳絮,伴着一丝温柔的气息散落在耳畔,像是在搔痒,充满了挑逗和暧昧。 柳若嫄耳根瞬间红透,背也僵直起来,脸上的表情裂开了。 狗男人! 太不要脸了! 见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一双漂亮的杏眸恶狠狠瞪他,月观瑢唇角荡起一抹痞意的笑容,胸腔中仿佛照射到空澈澄明的阳光,登时回转了些许暖意。 悲怨凄凉的阴郁一扫而空。 他的坏丫头,使了个阴狠坏招,差点把他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没办法,都是他给惯的。 只能永远宠着了。 男人嘴角微微上扬,霸道又散漫的气息中带着点无奈的小得意。 这时坐在对面的苏曼婉突然起身,来到两人面前,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月观瑢神色立马恢复正常,抬手一挥,撤掉透明防御罩,“苏女医有事吗?” “吱——”鸟笼中的小眉眉上蹿下跳,啾啾啾地叫着。 柳若嫄刚才被男人气得暴怒,整个人快要炸开。 这时好容易缓过劲来,她竖耳仔细一听,登时觉得奇怪,小眉眉嘴里不停叫道:“臭臭的,臭臭的……” 什么意思? 小眉眉说苏曼婉身上有臭味? 那是一股药气味,苏曼婉一靠近过来,气味变得更加浓重。 小眉眉蹦跶了几下,“砰”地歪倒,两腿一蹬,双眼一闭,假装被熏得晕过去。 柳若嫄咳嗽一声,这小东西快成戏精了,越来越会演! “静王妃脸色不太好看,我略通医术,让我来把把脉。”苏曼婉瞥一眼柳若嫄,然后对月观瑢微笑道。 柳若嫄抬眸,见苏曼婉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挑衅。 她回敬了一个撇嘴白眼,根本不以为意。 苏曼婉耍什么花招,她一点也不担心。 任何女人想嫁进静王府做侧妃,好歹都得光明正大。 要是搞一些歪门邪道,不小心毁名声不说,当侧妃也只能是做梦了。 眼见苏曼婉的手伸过来,柳若嫄扭身避开她,态度冷淡说道:“不必了,苏女医的医术,本小姐信不过!” 她不自称“本王妃”,而是称“本小姐”,明摆着要跟静王划清界限。 苏曼婉淡淡一笑,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既然如此,静王妃就多保重身体,夏季暑热,我以前在静王府时,就觉得夜里潮气太重,静王妃要当心才行。” 既然对这个男人来说,流言蜚语如浮云,那么她也可以制造一些流言。 有她在京城,风头就不可能被柳若嫄抢走! “苏女医!”月观瑢表情一凛,眸底浮起一抹冷冽的戾气,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他看出苏曼婉刻意挑衅,心生不悦,十分反感。 柳若嫄扯一扯嘴角,嗤笑一声道:“苏女医说这么多话,无非想告诉我,你对静王府很熟悉,跟静王关系亲密。呵,我这个人最通情达理,只要静王不反对你嫁入王府,我也举双手支持,决不当棒打鸳鸯的拦路驴!” 说完,起身拂袖,带着屏香和彩宁离开。 第151章 饥不择食 从观月阁出来,早有一辆马车等在门口。 中年车夫一见柳若嫄她们出来,连忙上前,一脸讨好笑容,“大小姐,夫人派我来接你们回府。” 天气闷热,柳若嫄又被苏曼婉的事惹得心烦,二话不说招呼屏香和彩宁上了马车。 先回柳府泡个清泉澡,去去身上的燥气再说。 马车一路前行,彩宁逗着笼子里的小眉眉,欢腾得不行。 屏香紧挨着柳若嫄坐着,不停转头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柳若嫄知道她有话要说,索性给她一个机会,“这儿就只有咱们三人,有什么话别憋在心里,如果有难处,咱们一起解决,如果跟谁有仇,说出来我帮你报仇。” 彩宁抬头,惊奇地看着屏香,“到底是什么事?” “我……”屏香咬一咬嘴唇,最后还是决定,把心里隐藏的秘密告诉她们。 “那个北滕国使臣厥茂,其实我认识……”她小心地说出来,却发现柳若嫄并未露出意外的表情。 倒是彩宁,一双眼眸睁得大大的,一脸懵圈的表情。 “然后怎样?”柳若嫄眸光转动,十分平静地看向纠结不已的屏香。 她早就察觉了,屏香每次看见厥茂,都跟见到鬼一样。 两人不仅是认识,肯定还有别的什么关系。 屏香深呼吸一下,双眼闭起静默片刻,然后睁开双眼,好似下定决心一般,将所有事情一股脑说出来。 原来屏香在绮陌红楼时,有一次执行任务认识了厥茂,当时他二十七岁,正当风华正茂,第一次代表北滕国出使定云国,吸引了不少少女的爱慕目光。 那时屏香十五岁,豆蔻年华正是情窦初开,被北滕国的成熟威武的男人打动,禁不住厥茂的花言巧语,便以身相许。 她欢欣雀跃,以为找到终身有托,厥茂是她一生的良人。 没想到厥茂处心积虑接近她,只为了得到她祖传的一块暖玉。 当他把暖玉拿到手后,假意说要替屏香赎身,带着她出席摄政王府的夜宴。 结果在夜宴上,厥茂给屏香下了软骨散,将她送给摄政王梅仲庭。 屏香在摄政王府困了三天,遭受非人的折磨,无比惨烈,生不如死,最后奄奄一息被扔到绮陌红楼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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