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进了前厅,就见柳冰瑚气定神闲坐在椅上,悠哉地喝着茶。 她一身轻纱白衣,面容粉白透红,发饰精致,显然精心打扮过,端庄地坐在首位上,只让柳若嫄感叹好一个装逼遭雷劈的清纯圣女。 厅内两侧站着四个家丁和四个丫鬟,家丁手握一根朱红大棍,而丫鬟拿着戒尺,正是所谓的柳府“家法”。 另有两个婆子站在柳冰瑚身边,气势凌人,表情倨傲,完全不把新宅的人放在眼里。 一见柳若嫄进来,这些人个个神色不善,横眉冷对瞪着大小姐。 站在角落的初衣连忙上来,急声道:“大小姐,你这么快回来了,要不出去躲躲吧……” 二小姐带了家法过来,大小姐性子刚烈,一发作起来肯定要吃大亏。 柳若嫄见她脸上红肿,一张俏丽的小脸被打得不轻,顿时火气升上来,冰冷的目光扫向柳冰瑚。 敢在她的地盘打她的人,柳冰瑚胆子挺肥的,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哎呦,姐姐还真是贵人事多,一天到晚不着家。也是,好容易脱离柳府的管教束缚,还不得没日没夜地出去浪荡?反正名声已经臭了,也不在乎臭到底!” 柳冰瑚微扬起下巴,神色十分清高,阴阳怪气说道。 “二小姐来我府上,有何贵干?”柳若嫄反倒嗤笑一声,不慌不忙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柳冰瑚对面。 立即有小丫鬟上前奉茶,满面笑容,对柳若嫄的态度殷勤又敬重。 柳冰瑚眸光一沉,十分不悦。 又见她喝的茶比自己喝的好几倍,不由得拉下脸来,眸中透出一抹憎恶又阴狠的神色。 她清了清喉咙,半晌慢悠悠说道:“爹爹今日接了圣旨,命咱们姐妹明天一早进宫,陪伴鸾公主小住几日,直到太子大婚。” 柳冰瑚的眼神扫了一下柳若嫄的表情,想看她的反应。 “这一接到圣旨,我就急着来给姐姐传话。爹娘特地嘱咐了,明日进宫不比别的,事关柳府的声誉和荣辱,所以命你今日好好跟着老嬷嬷学规矩,有哪一条学不会就家法伺候。我已经把人带来了,姐姐可得认真学呢,不然可要挨棍子了。” 柳冰瑚说完,鼻子里冷哼一声,目露得意神色。 哈—— 不管柳若嫄学得好不好,今天这一顿家法棍子,她是逃不过去了。 想到大小姐挨打求饶的场面,柳冰瑚不由得激动,心底升起一阵阴狠的爽快。 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狠狠教训这个贱人! 来之前她已经给婆子家丁们一笔赏钱,只要他们能把柳若嫄打残打废,后面还有五百两银子封赏。 最好能阻止柳若嫄进宫,只要没有第一名媛抢风头,她就一定能搭上太子。 哼,这贱人踩她头上这么久,她终于要翻身了! 柳若嫄抬眼瞅着她,一双明眸顾盼神飞,似笑非笑,“听二小姐这么说,是柳致堂和柳夫人命你来向我示威的?” 柳冰瑚把家法都拿出来了,背后肯定有人支持。 “爹爹也是为了府上的安危着想,你从小就不懂规矩,万一进宫冲撞了贵人,受连累的也是柳府。而且我想警告姐姐一声,进宫的这段日子你最好安分一些,别到处勾搭男人,惹出什么乱子,可别怪爹娘翻脸不认你。” 柳冰瑚冷声开口,眼底掩饰不住一抹恨意。 明明这个女人是一个蠢货,以前给她提鞋都不配,她也根本瞧不上眼这样的贱人。 偏生簪花盛宴之后,京城人人都夸赞,说柳大小姐是第一名媛美人。 凭什么? 一想到这个蠢货的风头压过她,柳冰瑚就恨不得毁了她那张妖娆俏丽的脸! 柳若嫄早就对柳致堂夫妇不抱希望,但此时听到柳冰瑚说奉了爹爹之命,心里仍然觉得不舒服。 柳致堂是个假货,想害她也就算了。 但柳夫人居然没拦着,显然默认了柳冰瑚拿家法来找茬。 柳若嫄很不爽! 父母偏心这件事,从来都跟道理无关。 陌生人之间,或许还可以用利益来衡量感情,只要给对方足够的面子和好处,就能让对方喜欢你。 或者,只要自己足够强大,足够耀眼,也会吸引人来亲近你。 毕竟,世间大多数人都慕强。 跟强者在一起,抱住强者的大腿,总有极大的安全感。 但是父母对子女的感情,偏偏是一种玄学,毫无章法可言。 任柳若嫄变得多么优秀、美丽、自立、争气……都无法讨得爹娘喜欢。 而他们毫无底线地偏袒眼前这朵小白花,丝毫不管二小姐做的那些事是不是危害到柳府。 不公平也不公正! 说到底,都是眼缘问题。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王八看绿豆,越看越喜欢。 就是这个眼缘! 柳若嫄眸底划过一抹嘲弄和讽刺,冷冽的眸光瞥一眼棍子家法,低声笑了笑,“二小姐这么心急让我学规矩,连家法都请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对棍子戒尺感兴趣呢。” “姐姐说的什么话,我作为柳府嫡出小姐,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自幼研读诗书,早就将家法规条铭记于心。不像姐姐那般惫懒,一看书就要睡觉,大字不识几个,空长了一张臭皮囊,除了到处勾三搭四给府上抹黑,还真不知道你会什么。” 柳冰瑚一脸轻蔑表情,语气尖酸刻薄,只要一有机会,她就想对柳若嫄冷嘲热讽一番。 对于讽刺攻击柳若嫄这件事,她永远乐此不疲,不遗余力! 最好能把大小姐怼死! “既然二小姐将家法规条铭记于心,那就当场做个示范吧,这么多人监督着,你若是有一条家规背不出来,当场家法伺候。” 柳若嫄悠然说着,一双漂亮眸子闪着狡黠的亮光,瞟到柳冰瑚脸上,露出一个嘲弄看好戏的神情。 这装腔作势的女人想让她挨棍子,借家法之名公报私仇,倒想得真美! 这点弯弯绕的小计谋,哪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不仅如此,柳若嫄还要把这些棍子和戒尺,一样不差地全都招呼在二小姐身上。 家法都已经请出来了,可千万别浪费! 柳冰瑚一听她的话,登时变了脸色,双拳紧紧握住。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我背家规!”她拉着脸,恨恨地瞪着柳若嫄。 “就凭我是柳府的嫡长女,是你的长姐,柳府规矩森严,最讲究长幼有序,我做嫡长姐的让你背你就得背,啰嗦什么!” 柳若嫄弯起嘴角,露出一抹残酷的笑意,接着抬手一挥,“来人,让二小姐面向祠堂方向,跪下来好好背规矩。” “你敢——”柳冰瑚浑身一颤,立即惊跳起来。 彩宁和屏香对视一眼,两人走上前,一左一右按住柳冰瑚的肩膀。 柳冰瑚:“……” 她脸色铁青难看,眼中直冒火。 这些人当着家法的面,竟然敢这么对她! 简直岂有此理! 彩宁面无表情,眸光带着几分敷衍和厌恶,“请二小姐跪下吧,好好背一背柳府家规。” 屏香眸子里闪着寒光,手上用力,一把将柳冰瑚按到地上,强迫她跪下,“二小姐可别挣扎,我手上力气大,万一伤了你,可就不好办了。” “你们——”柳冰瑚被两人按住,只觉得手脚发麻,动也动不了,气得脸色发青,“你们欺人太甚!” 旁边的婆子没想到柳若嫄这样强势,立即阴沉着脸,“大小姐好大的排面,在家法面前也敢肆意而为!我们奉了老爷夫人之命,前来教大小姐学规矩,既然大小姐不肯认真学,还当众欺辱二小姐,那也别管我们不客气!” “哎呦,说得这么严肃,真怪吓人的!本小姐今天就看看,你们怎么对我不客气?”柳若嫄眉头挑高,唇角勾起一抹嘲弄又凉薄的淡笑,充满了威压和震慑力。 婆子脸色难看,转向四个家丁和四个丫鬟示意,“快请家法,招呼大小姐!” 话音刚落,家丁和丫鬟就要动手,却听见门外一片嘈杂,紧接着一群人急匆匆闯进厅来。 阿偃带着一群手下冲进来,紧紧护在柳若嫄面前。 “我看谁敢对大小姐不敬!”阿偃双手背后,一双冷眸扫向屋内的婆子家丁,声音冷冽地喝道。 家丁们惊得浑身一震,都往后退了一步。 他们没了主意,眼睛瞅向那两个婆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阿偃是大小姐的心腹,手底下功夫不弱,而家丁们都是普通人,哪怕手拿了棍子,也肯定不是对手。 再说这里不是柳府,而是大小姐的地盘。 眼看大小姐浑身气场全开,她一个犀利凌冽的眼神瞥来,犹如刀锋一般,让他们胆战心惊,只想转身逃走。 连家法都镇不住,还指望他们这些人能镇住大小姐? 二小姐做梦去吧! 在人家地盘上闹事,下场就是关门打狗啊! 家丁和丫鬟们衡量完利弊,都情不自禁往后退了几步,巴不得能置身事外。 他们打不过,只能认怂了。 没办法,谁让大小姐太厉害呢! 柳若嫄眼中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一张精致的俏脸上明艳生辉,眼中带着几分慵懒,“阿偃,这才多大点事儿,不用那么紧张。你们先退到我身边来,一起观赏二小姐背家规。” 阿偃点头,跟手下护院退到柳若嫄身后。 整整站了两排人,气势威武,立即碾压了对方。 “开始吧,家规第一条——”柳若嫄淡淡说道。 柳冰瑚脸色煞白,表情扭曲着,想要用力挣扎,却被彩宁和屏香死死按住,跪在地上的双腿动弹不了。 “柳若嫄,你这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 柳冰瑚长这么大,一直是柳府的掌上明珠,被周围人捧在手掌心,从来没遭遇过如此大的羞辱。 此时又恨又怒,差点气炸了肺晕过去。 “当着家法的面对长姐不敬,家规也背不出来,什么也别说了,拿戒尺掌嘴!”柳若嫄冷声命令道。 “我看谁敢动手——”柳冰瑚眼神怨毒,厉声叫喊。 拿戒尺的四个丫鬟浑身发颤,看大小姐冷冰冰的表情,她们根本不敢违背命令。 但二小姐的眼神恶毒,好像要吃人一样,她们又踌躇着不敢上前。 早知道就不担这个差事了,太难了! “是吗,没人敢动手,那二小姐就亲自求她们动手吧。”柳若嫄唇角勾起,笑得人畜无害,故意把“求”字说得很重。 众人一脸懵逼。 大小姐这话什么意思,让二小姐求人动手打自己? 这怎么可能? 除非二小姐疯了。 柳冰瑚听了这话,只觉得浑身发寒,好像掉进冰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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