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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艳愣愣的指着自己：“为什么呢？七妹妹，昭王殿下为什么……想娶我？我只是个庶女，长得也不俊，也没什么才华。我实在是不明白。” 陡然得知这个消息，她并没有如其他人想象中那般的狂喜，而是感到不安和惶恐。 因为她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才能。 论美貌，她连七妹妹的百分之一也比不上，论才能，她也远远不如五姐姐。 论身份，她自然不敢与嫡女出身的七妹妹相比，便是同样庶出的五姐姐，她也是不能比的。 在她看来，她简直是一无是处。 她对自己未来的最好幻想，便是嫁一个小门小户、但是有才能的进士，过清静自在的日子。 连六姐姐那样的品貌，嫁给伯爵府庶子，还被许多人认为是高攀了。 她怎么可能直接就做昭亲王的正妃？ 这太离谱了。 常安城高门贵女多得数不过来，怎么论，也轮不到她头上啊。 姜艳有些懵。 她单纯良善的内心里，觉得自己不配的同时，也很不安，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阴谋。 姜宁坐在她身边，见她小脸紧绷，惶恐茫然的模样，便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是见过昭王，他容貌出色，性格温和，不是凶神恶煞的人。不要害怕。” 姜艳苦笑着摇头：“七妹妹，我倒不是怕这个。只是……我哪里配得上昭王殿下。七妹妹你能告诉我，皇上到底为什么要赐婚吗？” “大概，因为你是姜家的女儿。”姜宁说。 “这么说，如果六姐姐没有出嫁，可能皇上赐婚的对象就是她？” “……也许吧，我说不好。” 事实就是如此，但姜宁不想说的太直白。 姜艳叹了口气。 柳姨娘却有些酸溜溜的：“小六，你怎么还苦着脸呢？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往常咱们总说你是个有福气的。果不其然，你这嫁的可比你六姐姐强不知多少倍了。夫人，没想到咱们府要出两位王妃呢。” 林紫紫点头：“我也见过昭王，那的确是个温和有礼的孩子。身份高贵，容貌俊秀。小六，这门婚事很好的。” 姜艳还能说什么。 就是因为太好了啊。 好的她根本就承受不起。 她虽性子懦弱善良，但并不蠢笨。 昭王看重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姜家。 昭王身为一个臣子，为什么要拉拢姜家？ 这个中原委，就不能仔细琢磨。 一琢磨，就容易细思极恐。 姜艳脸色苍白的看向姜宁：“七妹妹，昭王殿下和太子殿下的关系……是否不大好？”
第七百三十章 娘家，夫家 姜宁安抚的拍拍她的手，笑道：“他们关系好不好，都不妨碍什么。人家看重咱们姜家，这也不是坏事。” “就是，如今婚嫁最看重的便是家世门楣，其次才是人品样貌呢！”柳姨娘脆声说，“小六，你怎么好像不太乐意呢？这可是皇上赐婚，可不能拒绝啊。” “不，我不是不乐意，只是……” 姜艳慢慢垂下头，不敢把自己内心的惶恐不安诉诸于口。 这门婚事的媒人是皇帝，普天之下，谁敢拒绝呢。 林紫紫神色平静，柳姨娘微微泛酸，白姨娘就只剩下高兴了。 原以为自己这个女儿长得寻常，又是庶出，她这个当娘的自然操心她的婚事。进宫待选若是选上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妙。选不上么，回家又上哪儿找称心如意的？ 没想到只见过一面，那风头正盛，年轻英俊的昭王就看上了自家女儿。 所以说，女孩儿就该多得高端大场面露露面。 毕竟，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长辈们各怀心思，只有姜宁察觉到了这个恬静忠厚的六姐姐的无措和不安。 她拍拍姜艳的手，笑道：“五姑娘应该来了，咱们去前面看看。” 姜艳嗯了声，垂着头，跟着她出来。 雪还在下。 天阴沉沉，很冷。 遥遥能听见炮仗的炸裂和孩童的笑声。 为这抹寒冷增添了几分年味。 家里都知道姜宁腿不好，怕冷，姜艳条件反射般主动扶着姜宁，默默的走着。 “六姐姐，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姜宁伸出手去接落下的雪片，轻轻慢慢的说着。 “啊？”姜艳像是猛然回神，她下意识摇头，“不，我不是……其实嫁给谁，又有多大区别。” 于她来说，不管是父母另外为她决定的，还是皇帝赐的婚，都是她从不曾认识和了解的陌生人罢了。 好歹，那昭王是她见过的，身份高贵，容貌俊秀，待人温和有礼。 无论从哪一点来看，都无可挑剔。 配得上常安城任何一个高傲矜贵的闺秀。 姜艳的脑海中把昭王的模样回想了一遍，低低的叹息：“七妹妹，咱们是亲姊妹，有些话，我也不瞒你。我不是不愿意，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我很担心这后面有什么阴谋，会对你，对咱们姜家不利。” 姜宁笑了起来：“人都说姜家刘姑娘是木姑娘，闷不做声的。其实你心里都明白。” 姜艳垂着头。 脸颊上的几粒雀斑，让她显得有几分可爱。 “其实你不必担心这一点。” “为什么？”姜艳抬头。 “即便昭王和太子之间有什么事情，管他们斗的你死我活，与你何关呢？” “可是……”姜艳把嘴唇咬的发白，“女子出嫁从夫，到那时，我该帮娘家，还是该帮夫家？” 姜宁噗嗤笑起来。 姜艳不解的望着她，琥珀色的瞳孔显露出几分无措。 “这还没嫁呢，就想着娘家夫家的了？” 姜艳顿时脸皮爆红。 姜宁正色：“人生没有一帆风顺的，总要面临各种抉择，有些事情可以改变你的一生。所以，你要想好。”
第七百三十一章 暖心小可爱 姜艳驻足不前，环顾自周，想到即将要离开熟悉的家人，前往未可知的去处，心中不禁一片茫茫然，良久，发出一声苦笑：“我也不知该怎么选，我……太笨了。” 姜宁笑道：“你可不笨，你是大智若愚。既然你拿不定注意，不如问问咱那位老父亲的意见？” 姜艳点点头：“我让爹给我拿主意。” 这时姜媛被一堆仆妇簇拥着跨过二门，她穿着华丽，浑身珠翠，走动间微微响动，为阴沉的雪天增添一团亮色。 姜艳抿嘴：“五姐姐还是这般爱招摇。” 姜宁笑而不语。 “你们两个怎么站在雪地里头？”姜媛走近前来，上下打量姜宁，“穿的倒是难得鲜艳，不过，七丫头，你是嫌自己腿太好了吧？这么冷的天，就在这里吹风？你们几个瞎了，还不扶太子妃回屋？” 这后一句话，她是训斥自己的丫鬟。 这次回来，她和姜宁想到了一处，带回来的都是陪嫁的丫鬟和仆妇。 因此说话也不必客气什么。 毕竟姜家无人不知她的脾气。 尽管她只是庶出，但姜宁不在的那些年，她被当作嫡女宠着，导致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她的颐气指使。 几个丫鬟连忙跑过来扶着云黛。 连姜艳都被挤到了一旁。 姜宁不紧不慢笑道：“你们几个就这么怕五丫头？浑不把未来的昭王妃放到眼里？” “什么王妃？” 姜媛还未得知这个消息，不免疑惑的朝姜艳打量。 姜艳红着脸垂下头。 姜宁瞧着她的神态，心里明白她并非不愿意和昭王成亲，只是心中忐忑不安罢了。 说起来，专门亲事固然有皇后推波助澜的阴谋阳谋，但这昭王也未必就不是一门好姻缘。 将来……无论鹿死谁手，对姜家都是有好处的。 虽然还没有与姜若白通过气，但姜宁知道，他对这门婚事一定是举双手赞同。 只要姜若白同意，姜艳也愿意，姜宁作为一个旁观的，也没什么发表意见的资格。 基本上，这门婚事就差不多成了。 姜媛听她解释后，也如她所料的露出震惊之色：“真的是那个昭王？就，那个刚被封为昭亲王的……昭王？” “一点也没错，就是他。” “不会吧？堂堂昭亲王，怎么看得上六妹妹？”姜媛这话虽然听着有些伤人，但也的确是事实。 姜艳与她相处时间长，也知道她并非真的在嘲讽她。 她只是……不敢置信。 这很正常，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是这种反应。 姜艳确信，同样的反应也会出现在父亲姜若白和哥哥姜翊的脸上。 好在，还有七妹妹这个暖心的小可爱替她解围。 姜媛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却是看着姜宁的。 姜宁笑道：“咱们六妹妹差哪儿了吗？姜家的女儿哎，五姐姐你说呢？” 姜媛立即反应过来，她这是连带着把自己一起贬低了。 她就笑起来，拉着姜艳的手：“我这个人说话直，六妹妹别放心上。这事儿到底真的假的？可别与我玩笑。”
第七百三十二章 这就是命 姜艳就朝姜宁看，有些说不出口似的小声说：“这事儿，还没定呢。” “只要你愿意，其实就差不多了。”姜宁说道，“皇上要赐婚，这不是打发我回来与家里商量了吗？” “赐婚啊？”姜媛又震了下，“那这事儿还真是板上钉钉的了。这可是怪了，咱常安城不缺高门嫡女吧，皇上怎么想起来六妹妹赐婚？” “也不见得就是皇上提起来的。”姜宁看了眼姜艳，笑道，“除夕那天，母亲带着六姐姐进宫参加宴席，正好坐在昭王爷对面，想来，就是那会儿，昭王看上了六姐姐。” “原来是这样。” 姜媛拉着姜艳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笑道，“果然是各花入各眼。说起来，这昭王是什么模样啊？” “翩翩佳公子。” “哎哟。”姜媛又感叹了会，“六妹妹今年可真是红鸾星动了，这么大喜的事情，必定要好好操办。” 她满脸笑容的说完，想到自己的婚事，虽不至于嫉妒，但一时落寞，也是难免的。 七妹妹当初嫁给煜王，毕竟仗着是姜家嫡女的身份，理所当然的。可六妹妹的出身还不如她呢。 而今她们一个是太子妃，一个即将是王妃。 只有她，虽然是嫁入伯爵府，也是世家贵族，终究只是个庶子罢了，连袭爵的机会都没有。 将来一旦分家，如果男人自己不上进，日子可怎么维持呢？ 典型的外面看着体面，自己的日子自己才明白滋味。 姜媛本就有些焦虑，再被六妹妹这桩大喜事一对比，心里的失落就更加无法遮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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