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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安县主虽然知道她是在故意吓唬她，但她的语气，还是让她激灵灵的打了个颤。 她嘴硬道：“我家和皇室是有血缘关系的，是皇亲国戚，这谁也剥夺不了！我与你不同！” “这话可笑。”姜宁直起身子，朗声说道，“自古以来，被废黜的皇子少了么？淮王曾贵为太子，不照样被囚禁至今？你以为你的皇室血缘，与淮王相比如何？” 那自然是比不上的。 可是，凌安还想反驳，她爹那个武通郡王的封号，不是倚靠着什么血缘关系得到的，还是靠实打实的军功。 就像太子妃那个大伯父一样，是在战场上，用血厮杀得来的。 但凌安县主只是在心里这么想，并没有能真的说出来，因为她看见皇后来了。 皇后统领后宫，后宫一切事宜都与她有关。 这东宫当然也隶属于后宫，太子的侧妃出了事，皇后也有理由来管一管。 何况这皇后若不来，接下来的戏还怎么唱呢？ 姜宁冷眼旁观，等着看皇后怎么把凌安县主利用的团团转，还要让凌安县主对她感激不尽。 “凌安，你的伤可好了？”皇后一来，先关心凌安县主，而不是过问那个就快死了的李侧妃。 凌安县主见了皇后，顿时像见了亲娘，哭倒在她面前：“皇后娘娘替我做主，太子妃要杀了我！” 姜宁：“？？” 皇后扶起凌安县主，看她神色仓皇，脸色蜡黄，不由生气：“太子妃，凌安的身份，可不是你能随意处置的。” 姜宁道：“这不是等着皇后娘娘您来处置呢吗。” 皇后道：“小孩子间吵吵嚷嚷，或者动了手，这都不是什么大事。何至于闹到如此地步？” “皇后娘娘的凌霄公主五年前已经出嫁，她在娘家若是被人用指甲抓破了一点皮，对方说是小孩子打架，您还管不管呢？” 凌安县主道：“凌霄姐姐身为嫡公主，身份高贵，李圆圆怎么比？” “是是是，凌霄公主是一点皮都不能破的，而我们可怜的李侧妃被打了个半死，皇后娘娘却说是小事。”姜宁朝飞霜殿的方向看去，“皇上时常说，天下百姓都是他的子民。身为皇后，若不能对天下的子民一视同仁，还有什么资格做皇后呢？” 这顶帽子就扣的太大了。 往小了说，皇后不能妥善处置后宫纷争，往大了说，她是无德无行，不配做皇后。 搜索 复制
第九百零二章 她之前不这样 大盛朝是以孝治国，以德治国。 无德之人，怎么配母仪天下？ 皇后娘家的根基比姜家可差远了，没一个有出息能支撑门户的，都是一帮需要她扶持的废物。 皇后膝下只有一个嫡公主，还早早远嫁。 她又没有皇帝的宠爱，可以说，很孤独。 这样的皇后，平时无功无过也就罢了，一旦被抓住把柄，被言官们群起而攻之，还有谁能为她说一句话？ 她看着太子妃那双意味深长的漂亮眼眸，心里忽然就有一点点慌。 这些年她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而今真的要为了一个娇蛮跋扈的凌安县主，断送了自己的贤后名声吗？ 凌安县主还没意识到眼前这跟大粗腿的心思转变，兀自哭泣抱怨。 皇后心头略烦躁，便推开她，说：“哭哭啼啼的作甚，李侧妃到底是如何了？虽说小孩子之间打闹，却也不能太过分。太子妃，你愣着作甚，还不带我去瞧瞧李侧妃。” 姜宁微笑：“皇后娘娘这边请。” 李圆圆仍旧无知无觉的躺着，头上的伤虽然已经被处理过，但满脸的青紫肿胀，一只眼睛高肿如馒头。 与她平日里的清雅出尘的模样相比，可谓是凄惨。 皇后见了眉头大皱，转头训斥凌安县主：“打归打，闹归闹，你这下手也忒狠了些！女孩子家家，手那么狠毒，简直不该！” 凌安县主抽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倒下了……我不过训斥几句，打了她几下……之前她还不是这样的。” “在你动手之前，人家确实不这样。”姜宁说。 “我的意思是，我并没有把她打成这样，我只是气恼她苛待我，这样热的天，连一块冰也不给我用。” “你倒是改口挺快啊，之前不是说死了更好吗？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怂了？”姜宁招手，“来来来，这梅香小筑的人听着，凡是亲眼看见凌安县主殴打虐待李侧妃的，都来给你家主子做个见证。” 呼啦啦跪了七八个。 凌安县主怡然不惧：“他们都是李圆圆的人，自然是都帮着她的了。” 姜宁环顾左右，缩在后头的还有一个小宫女，是清漪院里的。 夏初立即过去把她扯过来：“水花，你怎么愣着不动？是你领着县主过来的，难道刚才的事情，你都瞎了眼没瞧见？” 小宫女水花扑通跪下磕头：“奴婢……奴婢刚才在外头，只听见吵架，并未看见县主对李侧妃动手。” 姜宁挑眉，重新打量这小宫女。 瞧着眼生，大概是清漪院粗使的三等宫女，黄莺安排她去照顾凌安县主的。 她是皇后的人，还是凌安县主许了她什么好处？ 听着小宫女的名字，姜宁莫名的想到了曾经害过锦贵妃的宫女灯花。 当时是证实了灯花与太子身边侍卫牧剑之间的关系，而牧剑被严刑拷打后，承认自己是被皇后指使。 虽然是牧剑亲口承认了的，但当时也并没有找到这方面的证据，而牧剑在新罗世子被杀之后，也早就趁机逃走，至今下落不明。 搜索 复制
第九百零三章 道虽同，三观不同 这就导致一个比较麻烦的局面，虽然姜宁和李泓远都心知肚明锦贵妃是皇后害的，却完全没有证据。 姜若白私下与皇帝大概也谈过这事儿，至于皇帝心里到底怎么想，无从得知。 反正他只是看起来伤心欲绝，除了对皇后娘娘越发冷淡之外，并没有试图去惩处她。 姜宁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对锦贵妃的惨烈暴毙不能释怀。 这会儿看着小宫女水花，姜宁心头莫名一阵抑郁。 不能亲手惩罚恶人的感觉，令她手痒至极。 她从不信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报仇就要当场报才痛快，否则这十年间的精神损失怎么算？ 万一没能亲手报仇，对方就因为别的缘故挂了，那更是要憋屈的当场吐血。 在姜宁看来，什么十年报仇这些屁话，都是弱者的自我安慰，因为当下没有能力，所以寄希望于未来。 大概，这也是姜宁不够喜欢李泓远的原因。 这个人心思太深，太能忍。 连自己亲娘的死也可隐忍不动，陪伴多年的女人被打的脑出血也无动于衷，看也不来看一眼。 怎么指望他有什么真心实意？ 姜宁一直很清楚的知道，在李泓远心里只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天下。 从认识以来，他的目标就只有那一个，且一直在坚定不移的朝着那个目标前行。 一切的事情，都不能成为他的阻碍。 姜宁自己也有想要的东西，但她有底线，不会为此不择手段。 道虽同，但三观不相合。 也只能貌合神离，同床异梦。 姜宁神色变得凝重，直接问水花：“你是谁的人，不妨说出来。” 水花伏身不起，啜泣着不停说：“奴婢是东宫的人，是清漪院的人，是太子妃您的人。” 姜宁叹气：“你可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这个人向来与人为善，不随意欺压别人。但你不能把我当傻子哄着玩。” 整个后宫，就没有比她对太监宫女更好的主子了。 可为什么总有人把她的好心，当成傻瓜呢？ 姜宁对孤峰说：“带她出去吧，也不必折磨她，给她个痛快，让她早点投胎，争取下辈子做个坦荡磊落的人。” 水花一听，猛地抬头，先下意识看向皇后，恐惧的哭着祈求：“太子妃饶了奴婢，奴婢真的没有撒谎。” 皇后蹙眉开口：“太子妃，事情缘由还没有查清，就要打杀宫女，宫里可没这个规矩。” 姜宁看她一眼，说：“那依皇后娘娘的意思？” “太子呢？东宫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子竟不曾来看一眼？” “太子殿下……许是正忙着。” 皇后焉能不知太子什么心性，从前外界传言煜王最宠爱李圆圆，她可是一个字都没信过。 事实也果如同她所料，太子只是表面上宠爱李侧妃，事实上对她是死是活，压根就不在意。 心里明白归明白，这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她当即吩咐人去请太子过来。 姜宁道：“后宫之事，皇后娘娘您决断便是了，何必去找太子呢？” 搜索 复制
第九百零四章 有人急了 皇后绷着脸：“若是陛下的后宫，本宫自然可以决断。但这里是东宫，本宫也不能随意处置太子的人。” 太子来了。 凌安县主立即又哭又叫的喊冤，求太子哥哥为她做主。 李泓远强忍住一脚把她踢出东宫的欲望，面无表情的对皇后说：“事情我已大概了解。如果我没记错，这水花是从凤宁宫出来的？如此说来，皇后娘娘应该自查，这件事是否与凤宁宫有关，而不是来此为难太子妃。” 姜宁恨不得当场给他鼓掌。 就是要正面刚才对嘛！ 一国储君，怕她个皇后？ 皇后神色错愕：“这件事怎么与本宫有关？这后宫的丫鬟少说也有三五千个，待过凤宁宫的也就几百个，难道她们做的事，都与凤宁宫有关？” “待过凤宁宫的宫女与凤宁宫无关，难道与别人关吗？” “太子！”皇后被他三番两次驳斥，不由大怒，拍案而起，“本宫听闻东宫出事，特意来调停，你身为太子不能决断，反而胡乱攀扯到本宫身上！” “皇后娘娘可真关心东宫的事情，一点风吹草动便跑了过来。”李泓远冷冷说，“既然您也承认水花是从凤宁宫出来的，那就好办了，把水花抓到内狱拷打。再硬的嘴，掉了三五层皮之后，总是能开口的。” 水花脸色刷的惨白，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太子殿下饶命，太子妃饶命，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砰砰砰。 地面出现了血迹。 姜宁盯着她，语气幽幽：“你要想活命，便实话实说。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要紧吗？你若死了，便什么都没了。你的父母家人，你的兄弟姊妹，他们很快会将你忘记。你的意中人，他也许会为此伤感片刻，但至多不过三五个月，便转头另娶他人，留你一把枯骨在地下，任蛇虫啃噬，魂魄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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