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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佑平静地述说着，不动声色的打量唐兮的表情。
第123章 无法共情 其实这些真相，在他很小的时候，伺候过他生母的嬷嬷就告诉他了。 但他并不在乎，他没有见过他的生母，没体会过母亲的温暖，也没法与那个命比纸薄的女子共情。他从没未想过为她报仇，上一代的恩怨，他并不想牵扯到自己身上。 今日若不是为了让兮儿不对他怀有愧疚，真心实意的接受他的帮助，他并不会拿出这个理由。 唐兮不知他的真实想法，对他的话信以为真，对孙婉容愈发恨之入骨。 “所以，兮儿日后有任何复仇计划，一定要告诉大哥，不要自己去冒险，知道吗？”唐佑言辞恳切，小心翼翼，“大哥也可以为你出谋划策，不必你一个人逞强。” “嗯，我会的。”唐兮浅浅地笑，郑重地点头。 唐佑暗暗松了一口气，兮儿啊，大哥终于可以站在你身后，守着你，保护你了。 前脚唐佑离开，后脚孟阿兰便到了。 唐兮因为中午没有睡觉，此时已经有些困了，支着脑袋，倚靠在秋千边沿。 孟阿兰先福身行了礼，在唐兮的眼神示意下站起身，声音是一贯的娇软好听，“谢谢三小姐让宝珍去保护我，相护之恩，阿兰感激不尽，这些是我亲手做的糕点，三小姐可以尝尝。” 说罢，她身后的丫鬟端了一碟精致的点心，恭敬地捧到唐兮眼前。 唐兮微微抬眼，是一盘桂花糕，她平日里经常吃，想必孟阿兰也是去打听过的，但此时她并没有胃口，“宝珍，先放起，晚膳我再用。” 宝珍从小丫鬟手里接过，端走。 唐兮望向孟阿兰，“我现下没什么胃口，孟姑娘不要介怀。” 孟阿兰忙摇了摇头，唐兮没有直接让她拿回去，而是说留下来等晚膳再吃，已经是给了她足够的面子。 “我既然把你从醉花楼带出来，就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你不必专程走一趟来感谢我。”唐兮声音慵懒。 此次犬戎袭京，打砸了许多酒楼商铺，其中包括坐落在醉花楼西边百米处的另一座青楼，里面的女子皆遭遇了犬戎人无法想象的折辱。 但与之相距不远的醉花楼，却安然无恙，唐兮很难不联想到此次叛军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踏入上京城，与永夜阁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若孟阿兰还待在醉花楼，一定毫无危险。 是她把孟阿兰置于危险的境地，救她是应该的，孟阿兰的感激，在唐兮眼里毫无必要。 “有必要的。”孟阿兰态度很坚定，望着唐兮的目光里依旧充满感激。 永夜阁多个分部，雁门、药部、兽部、赤阴部、杀手部等等，雁门为上，具有调遣任何人的能力。 但这些能力不属于她们。 她们这些负责在青楼里打探消息的女子，虽挂着雁门的名号，地位却是永夜阁最底层。 她们都是在十二三岁，骨骼长开，姿容初显后，被卖入永夜阁，因为她们已经过了年纪，练习杀人技已经为时过晚，每一个人又有几分姿色，便送入全国各地隶属于永夜阁掌控的青楼，负责探听消息。
第124章 效忠于你 她们不会武功，地位尤其的低，且死了以后，会立刻有更多的女子替补上，几乎任何高级杀手都能调用她们。 她见过太多自己的同伴被高级杀手调用，却在最危险的时候不愿伸出援助之手，被抛弃，最后尸骨无存。 “三小姐，”她扬声，提起裙摆，直直跪下，“我这辈子遇到了许多人，您是唯一一个把我当人看的人，我发誓，我孟阿兰这一生一定会死心塌地的效忠于你，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她的声音很坚定，跪下去的动作也很坚定，唐兮静静看着她，脑子里有些懵，不理解自己不过是做了应该做的事，为何她会这般感天动地。 “起来罢。”唐兮讪讪道。 远处，宝珍一把拽住往前走的甘立泉。 “你干什么？”宝珍瞪他，“小姐还在与孟姑娘交谈，你这个时候过去做什么？” 甘立泉的小胡子翘起，“我有要紧事！” 一甩衣袖，作势又要往前闯，被宝珍眼疾手快的一把拉回来。 “你再等等，小姐马上就谈完了。” 宝珍拦在他身前，双手环胸。 “不行，我有急事！”甘立泉像个老顽童一般。 他哪里有什么急事，不过又是拿他孙子的事情烦小姐，宝珍心如明镜。 甘立泉往左走一步，她立刻往左走挡住他的道，甘立泉往右，她又立刻迈步向右。 把他的前路堵了个满满当当。 甘立泉怎么说也是个六旬老人，哪里比得上她的腿脚快，不肖一会儿就累的气喘吁吁，终于还是妥协了，毫无形象地坐在台阶上喘着粗气，嘴里絮叨。 “你这小丫头真不知道尊老爱幼，累死老夫呦，累死老夫呦！” 宝珍垂目看他，阴阳怪气地冷哼，“彼此彼此呦～” 另一边，孟阿兰带着小丫鬟款款离去，甘立泉一眼便看到，激动地站起身，擦着宝珍的肩膀朝唐兮直奔而去。 宝珍看着他那健步如飞的背影，哪里有半分往日给小姐看病时的颤颤巍巍。 “哼！”宝珍冲着他的背影龇牙。 唐兮看着直奔到她面前，热的汗流浃背的甘立泉，眉梢轻挑，“甘大夫这是怎么了？热成这样，降温的冰块没往你屋子里头送？” “还不是你那丫鬟！”甘立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手帕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汗。 “诶你说清楚，和我有什么关系！”宝珍方走过来就听到甘立泉说她坏话，气得跺脚。 “好了，”唐兮提高音量，两人瞬间安静下来，收敛了气容。 “宝珍，去取茶来。”她道。 “哦。”宝珍不情不愿的进屋。 端出茶具，先为唐兮倒了一杯，在唐兮的眼神示意下，很不情愿意的为甘立泉倒了一杯。 唐兮浅抿一口，问：“甘神医有何事？” 甘立泉得意洋洋的从宝珍手中接过自己的那一杯，浅尝了一口，顿觉神清气爽。 放下茶盏，他提醒道：“后天就是永夜阁一年一度的杀手考核了。” 唐兮恍然大悟，点点头，“甘神医放心，既是答应了你，我自然会做到。”
第125章 考核制度 永夜阁的杀手考核，一年举行一次，主要作用是从当年集训完毕的杀手中挑选精英杀手，为他们排名，并且册封等级：甲级、乙级、丙级、低级。 在整个永夜阁，甲级杀手仅有十名，乙级五十名，丙级一百五十四名，余下的，皆为低级杀手。 甲乙丙级杀手统称为高级杀手，执行单独刺杀任务，酬金高，奖励丰厚，而低级杀手，只能如唐兮上次在华龙寺脚下遇到的那批一般，结伴执行任务，佣金极少。 甘立泉是妙手回春名扬天下的神医，而他的儿子因为早产，一辈子痴傻呆滞，心智如三岁稚童。 甘立泉不忍甘家的香火灭了，以救命之恩相胁，给他的儿子娶了一个貌似贤良淑德的媳妇，后来两人还生出一个儿子，也就是甘立泉的孙子，这个孩子不仅不痴傻，反而聪明的很。 甘立泉对这个孙子给予了厚望，自己的一身医术眼看就要有继承人了，他那儿媳妇给了他一道暴击。 一碗毒药，那女子毒死了他的儿子，跟着野男人跑了，顺带还带走了他的孙子。 甘立泉为了这个孙子，苦苦寻觅许久，历时两年，终于找到那名女子，却得知自己的孙子已经被她卖了。 他又辗转四方打听孙儿的下落，因他神医的名号，很多人慕名求他看病，其中不乏世家贵族，隐秘江湖客，他便拜托这些人帮着他打听，作为医治疾病的费用。 就这么打听了许久，最后，他才知道自己的孙儿被卖入永夜阁。 他又锲而不舍的将目标放在永夜阁身上，因着这几年永夜阁叛逃的杀手很多，其中不乏有一部分身中剧毒无药可医，求到甘立泉那里，甘立泉便会趁机询问关于永夜阁的信息，这个时候，大多数杀手将活下去的希望全部放在甘立泉身上，自然对他的问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因此，甘立泉仅调查了两年，便把永夜阁摸了个底朝天，比裴有羲的大理寺还有效率。 而在这个时候，他的孙儿已经进入永夜阁六个年头。 甘立泉也不知他那孙儿是死是活。 听那些由他救治过的杀手说，永夜阁要将所有的小孩子关在一个地牢里训练整整十年，十年后，能活下来的不足十之一二，且即便这十年的训练活着通过了，十年后也会面临一场残酷的考核。 甘立泉心急啊，且不说自己的孙儿能不能熬过那十年，单是听闻最后的考核都是凶险万分。 于是，他又一边打听他孙儿是不是还活着，一边想着救他出来的办法。 后来，他认识了一名在永夜阁掌管杀手名籍的叛逃者，打听出他孙儿还活着。 不仅活着，还很出色，否则那名叛逃者也不会记得那般清楚。 甘立泉救治了数不尽的永夜阁杀手，不遣余力的研究他们体内那种毒药的解法，他知道，只有研制出解药，他的孙儿日后便能不受钳制。 但也因为他救治了太多垂危的杀手，知道了永夜阁自上而下严格的管理制度，他打消了把孙儿救出来的念头，因为可能性太微乎其微了。
第126章 握在我手上 他把精力放在给孙儿铺路上。 他听闻最后那场杀手考核就是打擂台，同一批次的所有杀手互相对擂，互相厮杀，是死是活不论，赢了，晋级；输了，可能就是一具尸体。 最后这场擂台赛的死伤极大，因为每一个训练了十年的杀手，都想成为让世人闻风丧胆的高级杀手，每个人都要争破头颅往上挤，哪怕会摔得粉身碎骨也不怕。 但高级杀手的位置仅有二百一十四个，且这些位置绝大多数已经名花有主，像唐兮这种，便已经是十名甲级杀手之一。 为了给新一批杀手腾出位置，每年在他们训练够十年出来之前，永夜阁会进行一次全部杀手整体评估，筛选掉一部分不合格的杀手。 其中便包括有些甲级杀手任务完成质量不好，被降级为乙级杀手，乙级会被降为丙级，以此类推，便能空缺出一些位置留给新一届杀手。 所以准确来说，每一届杀手竞争的位置极其的少。 但除了这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似的竞争为数不多的空余位置，还有另一种看似容易实则机会更加渺茫的办法。 那就是挑战一名现存的高级杀手。 挑战成功，便可取而代之。 但如今坐在高级杀手位置上的每一名杀手，都是出类拔萃，万里挑一，经历过无数实战，能力自不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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