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头冒着豆大的虚汗,却还强装镇定地笑道:“怎么?没给你下毒你反而不高兴?” “我确实不高兴,因为等下我的院子里就要埋一具尸体了。” 萧逸一把抓住裴月的手腕,沉声道:“既然你知道我无意加害于你,不如放下往日恩怨,重新谈条件。” 裴月嗤笑:“我跟你有什么条件好谈?” 萧逸忽略裴月的嘲讽,吃力说道:“这两天我打探过你的底细,你出身低微却占了裴家嫡女的位置,替她享了十八年的荣华富贵,还霸占了她的心上人,她因此对你恨之入骨。正是因为她从中作梗,京中绣铺才不敢收购你的绣品。” 裴月听萧逸陈述,不由愣住,原来威胁绣铺不准收购她绣品的不是裴鸿章而是裴钰。 想不到原书纯良无害的小百花竟然如此锱铢必较,裴月隐隐担心裴钰后面还会给她找麻烦。 萧逸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她现在想要将你除之而后快,你独自一人恐怕很难应付。 而我现在遇到点麻烦,需要找个地方避避风头。 你若让我在你这里暂住一阵,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义不容辞。我们也算互帮互助,你觉得呢?” 裴月思考了下,萧逸只用两天时间就摸清了她的底细,而且还能查到是裴钰在暗中作梗,想来这人不是寻常之辈。 她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有个得力的土著在身边,确实比较方便。 于是,裴月说:“我觉得甚可。” 她本就不打算杀萧逸,她法制健全的新社会,对生命抱有基本的敬畏之心,杀人她下不了手。 她从孙夫人处拿了点毒性较弱的乌头毒,只想教训教训萧逸便罢了。 现在两人达成了合作,就更没有理由让萧逸继续痛苦下去。她从厨房锅里拿出早已煎好的解毒汤药,喂萧逸喝了下去。 萧逸在床上虚弱地躺了两天后,出于人道主义,裴月对他细心照顾。 等他终于体力恢复能下床的时候,两人相对而坐,开始制定新的相处规则。 裴月问:“我要搬回卧室住,你没意见吧?” 萧逸很爽快地回道:“没问题。” 这宅子本就是她的,现在两人平等相处,那么他就没有理由继续占用她的房间。 裴月满意地点头,继续说道:“我最近几天都要赶工刺绣,之前都是我照顾你,现在你伤势也痊愈得差不多了,以后扫洒做饭的事就由你来做吧。” 既然性命威胁解除了,裴月可不会再像个丫鬟一样伺候萧逸起居。而且白兰给她介绍了一个绣坊的客户,对方跟她预订了一件绣品用来学习,这属于是专业人士间的切磋了。 为了赚钱和提升影响力,她得尽快完工才行。 原本以为这个条件萧逸没有拒绝的立场,他一个四肢健全的大男人总不能赖在她家吃白食不是。 不承想,这厮听到扫洒做饭,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嗤笑道:“君子远庖厨,我堂堂八尺男儿,怎能做这些?” 想不到这人长得这么风光霁月,思想居然还挺封建。 裴月忍不住白眼一翻:“请问君子你有钱吗?” 萧逸顿住,尴尬又不服气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裴月又问:“那你有什么特长吗?” 说到这个,萧逸脸上表情不显,但语气倒是有些自豪:“我武艺高强,以一敌十不在话下。” 那你还差点死在路边。 这话裴月没有说出口,到底给了他一丝体面。 “你能靠这个赚钱吗?” “习武是为了自卫防身,”萧逸鄙夷道,“你能别张口闭口都是钱吗?” 裴月忍不住嘲讽:“瞧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姿态,你怕不是哪家高门大户流落民间的贵公子吧?” 萧逸抿唇,沉着脸没有回应。 俗话说得好,靠人不如靠己,裴月转回话头。 “也就是说你空有武力但身无所长。”裴月徐徐说道,“同住一屋檐下,钱赚不了,活总要分摊一下吧?” 裴月问道:“所以我负责挣钱养家,你负责勤俭持家,没问题吧?” 萧逸脸色铁青,置于桌下的手捏成拳头,半晌没有回话。 他堂堂......竟然沦落到给一平民女子洒扫做饭,真是奇耻大辱。 但仔细想想,寄人篱下免不了受些委屈,大丈夫能屈能伸,还是以大局为重。 等过了这段时日,他定要让这个跋扈的女人好看。 一番心理建设后,萧逸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回道:“没问题。” 达成目的,裴月立马就搬回到了卧室,并且给自己装了张桌子,放在卧室比较方便工作。 可怜萧逸搬到了厨房隔间,他长得很高,躺在单人木板床上脚还伸在床外面。 裴月看了不禁觉得好笑,她回到房间,关上卧室门。 今天被孙夫人和白兰夸赞了一波,解锁了一个材料包。 她打开系统界面,找到那个解锁的材料包,方块上的锁已经是解锁状态。 上一次解锁材料包的时候,她可以看到方块上面的材料图像,但现在解锁的这个方块上却没有刺绣材料的图像。 方块下面写着“光丝”两个字,这便是材料的名字。名字旁边橙色的“使用”两字已经点亮。 裴月抱着疑惑点击了“使用”,瞬时间,桌上便出现了一块通体透明的布料。 裴月讶异居然有这么通透的布料,透明得就好像一张纯度极高的纱,但和纱比起来,它又有着丝绸的质感,摸上去光滑细腻,犹如一汪清水在手间流转。 在现实世界,裴月也见过近乎透明的网纱,但那种纱都有一种不可避免的塑料质地,远看能达到透明的效果,但近看就能看到丝线纹路。 而她手里的这块布料,肉眼根本看不到丝线,仅凭触感才能感受到它和空气的区别。 怪不得叫“光丝”,这块柔软丝滑,薄如蝉翼的布料可不就如同光线般通透纯粹。 裴月不禁想起,童话故事里“皇帝的新装”里透明衣服原来真的存在。 裴月在布料边角扯了扯,布料虽然轻薄,但质地却很坚韧,即使用力拉扯也不会变形,作为刺绣的底布倒是很合适。 以前,裴月曾在透明网纱底布上绣猫咪图像,因为底布透明,图像写实,摆在展厅里真的就活灵活现,仿佛真有一只猫立在现场。 另外她也见过别的大师用透明网纱绣金鱼,写实效果也是出奇的好,跟在白布上绣有质的区别。 裴月打算用这块透明布料绣一幅写实的刺绣图,届时拿给绣坊的绣娘们赏观,想必能提升很大一波影响力。 想到这,裴月忍不住心潮澎湃,立马开始动起手来。 写实的刺绣并不好绣,裴月将剪下布料的四分之一,嵌在一个八寸的绣绷上。按照以往的速度,如果日夜赶工,应该能在五天之内完成。 裴月打算这几天闭关,刺绣也是要思绪的,如果注意力被打乱,哪怕走错一针,专业人士都能看出瑕疵。 她特地嘱咐萧逸不要打扰她,后者用他一贯清贵的俊脸,说:“你放心,我没有需要打扰到你的事情。” 裴月撇嘴,“最好是这样。” 说罢,她便返回房间,关上门专心刺绣。 不知过了多久,她修完了一卷丝线,拿着剪刀准备收尾换线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惊雷,吓得她险些把布给扎烂。 ----
第7章 雨夜 ==== 这一声惊雷是从厨房传出来的,裴月放下剪刀飞奔过去。 站在厨房门口,她看到里面一片狼藉。地上和灶台上盖了一整白色的粉末,炉灶上火势很猛,里面的火苗像火蛇一样,企图四处窜。 天花板被炸出了一个洞,瓦片掉落下来,和破碎的锅碗瓢盆散落得到处都是。 萧逸呆愣地站在灶台边上,他手里捏着一个稀巴烂的布袋,身上和头发上沾上了许多白色粉末。 裴月一眼就认出那是装面粉的布袋,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 想必是萧逸站在灶台旁倒面粉,扬起的面粉颗粒到了一定浓度,又遇上烧得正旺的明火,故而引发了爆炸。 裴月没想到萧逸居然这么没有常识,连干面粉不能靠近明火都不知道。 看到灶台上的火苗,裴月急忙从院子提了一桶水,想要熄灭灶台上的火。 此时一声真的惊雷落下,砸在屋顶上,瞬时间,厨房的屋顶塌了下来。 裴月吓得尖叫一声,她扔掉手里的水桶,本能地捂住耳朵。 萧逸身手矫健,早已跑到了厨房门口,躲过了屋顶掉落的瓦片。 等缓过神来,两人愣愣地望着厨房的废墟,相对无言。 事已至此,裴月强忍着糟心,她看着头发散乱的萧逸,问道:“你没事吧?” 萧逸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扔掉手里的破袋子,抬手将头上和身上的粉末拍掉。 “无碍。”他说,“没想到普普通通的面粉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裴月无语:“面粉不能靠近明火,你以后做饭的时候要注意。” 萧逸自知理亏,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裴月看到他手臂上的衣服被火烧了好几个大洞,好在现在天气冷,穿的衣服多,没有烧到里面的皮肤。 但裸露在外的手背就没那么幸运了,她看到萧逸整个手背又红又肿,赶紧拉着他来到水缸旁,一把撸起他的袖子,从水缸里舀起一勺水慢慢淋过他的手背。 北方的初春天气还很冷,水缸里的水很凉,萧逸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回来,被裴月一把抓住。 “别动,”裴月皱眉,“烧伤了不降温你皮肤就要熟了。” 萧逸闻言,没有再动。他看着裴月认真地控制水流,确保凉水能淋到他手背每一寸皮肤。 他怔了一下,略带愧疚地说:“抱歉,将你的厨房弄成这样。” 裴月叹了口气:“罢了,遇见你算我倒霉。” 萧逸疑惑:“你不生气?” 在他印象中裴月就是个锱铢必报小肚鸡肠的女人,现在他炸了她的厨房,她居然没有大发雷霆,就很奇怪。 裴月毫不在意地说:“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人没事就已经很幸运了。” 他要是在自己家炸出个好歹,自己又得花钱给他治病,搞不好还得伺候他下半辈子。 这么一比较,只是损失个厨房,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况且,那道惊雷才是毁掉她厨房的主因,要怪只能怪自己太倒霉了。 自从她穿越过来,就没有过一天省心日子。这破地方她实在待不下去了,得赶紧完成系统任务,回到现实世界才行。 感觉到萧逸的手降温得差不多了,裴月放下水勺,起身就要回房继续刺绣。 没走两步,天上下起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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