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一挑眉头:“不行,你的人品我信不过。” 君泽咬着牙道:“那你说,怎么求你。” 顾玉沉吟了一声,道:“叫声爷爷来听,说爷爷饶命,求爷爷拉我上来。” 君泽差点吐血,这话太耳熟了,在牡丹筵惊马之后,他把顾玉摁在地上,也是这么说的。 君泽把顾玉说过的话说了一遍,道:“你先拉我上去,我再叫。” 顾玉把手上的三棱剑往前他手上一刺,道:“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儿糊弄呢?” 君泽赶紧放开手,在水里又是一阵扑腾,然后重新抓住绳子,浮上水面骂道:“顾玉,你他娘居然玩真的。” 顾玉手里玩着三棱剑,问道:“叫不叫?” 君泽问道:“我叫你一声爷爷,你敢答应吗?我可是当朝...” 君泽还没说完,顾玉又往下一刺,道:“我都说了,这里没什么王爷,只有一个丧尽天良的拐子和一个被拐卖的弱女子。” 君泽在水里起起伏伏,再次把身子拉上来,怒极反笑,道:“爷,顾爷,顾大爷,求你啦,快拉小的上去。” 顾玉道:“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 顾玉把手里的三棱剑收好,一只手探了下去。 不料,在君泽抓住她手的那一刻,把她往下一拽,顾玉整个人扑通一声也掉进河里了。 耳朵里都是咕噜咕噜的水声,顾玉在心里怒吼。 说好的不会凫水呢! 又上这狗东西的当了! 顾玉跟君泽在水下打得不可开交,你抓我头发,我扯你衣服。 顾玉在岸上打不过扫把星,在水底倒是有优势。 她水性极好,能在水里憋气许久不受影响。 倒是君泽,虽然会凫水,但常年在北方,没太多下水的机会,很快就落了下风。 顾玉稍微挣扎,踩着君泽的头,借着这股劲儿翻身上了船。 她再相信扫把星她就是狗! 顾玉站在船上把衣领什么的都理好,转身看水面一片平静。 她冷哼一声,又在骗她。 顾玉守在船头,打算等他爬上来时再把他踹下去。 可是等了一会儿,水面依然没有动静。 她脸上凝重起来,这也太久了,早已超出正常人憋气的极限。 顾玉朝着水面冷声道:“别玩了,快上来。” 水面平淡无波,这里离岸边有点距离,水不算浅,刚刚还看到水草丛生。 顾玉拿着长杆用力拍打了一下水面,大声道:“快上来!” 水面依然没任何动静。 顾玉面上发冷,就要跳下去,马上要下水时,忽然想起京都的一切。 若是逍遥王真的死在这里,于她来说是件好事。 寡言那里,虽然麻烦,倒也不是不能搪塞过去,左右逍遥王跟她一样,是瞒着人过来的。 然而很快,她又想起来牡丹筵惊马时,他不顾危险,在山上把她救了下来。 还有她跟妹妹心灵感应,急着要下山时,君泽坐在马上对她伸出的那只手。 罢了,一命还一命,就此扯平。 “噗通”一声。 水面再次溅起水花。 所幸晨光大亮,水里虽然昏暗,也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 顾玉不断往下潜,果然看到一动不动,正往下沉的君泽。 顾玉揽着他的脑袋,就要往水面上拖,但是他的脚又被水草缠绕住了,她只能游过去解水草。 顾玉觉得自己的胸腔都要被憋爆了,才把水草解开。 拖着君泽就往水面上游。 到了水面怎么把君泽弄上去又成了问题,她只能先用绳子把君泽的腰系上,然后踩着他的身体上船,再把他拉上来。 到底是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顾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拉上来。 拉上来后君泽怎么叫都叫不醒,在水里待得太久了。 顾玉检查完他的口腔鼻腔,把他翻到船头上吐水,怎么拍他的背,他都吐不出来。 顾玉用力按压了他的胸腔,依然毫无反应。 顾玉心里骂了无数句脏话,终究还是老老实实给他做起了人工呼吸。 反反复复,足足做了有五六分钟,依然没醒。 顾玉再次给他度气之后,刚离开嘴,他哇一声,翻身把肚子里的水都吐了出来,然后持续吐了很久,整个人狼狈至极。 看他吐得差不多了,顾玉走过去想扶他一把,不料君泽一拳就砸在了她脸上。 顾玉被这一拳打倒,半靠在船帮上时,脑袋还懵懵的。 只听君泽恶狠狠道:“顾玉你卑鄙,竟敢趁人之危,偷吻我。” 顾玉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怒发冲冠,她觉得满身气血往天灵盖上涌,每根头发丝儿都要竖起来了。 她当即翻身上前,把君泽一脚踹倒,朝着他的脸就乱拳捶了下去。 君泽才刚苏醒过来,一时半会哪儿是顾玉的对手,基本上是被动挨打。 “住手!” “顾玉你找死!” “快住手!” “够了,够了,我认输!” “别打了。” “滚开,我要吐了!” 说完最后一句,君泽再次趴在船头吐出了一腹腔的河水。 顾玉还是气得脸颊抽搐。 留了两辈子的初吻给了这个人,却反被打了一拳。
第105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君泽吐着吐着也回过味儿来了,刚刚他在水里觉得自己要死了,心里还想着死的真冤。 他娘曾经说过,你迟早死在这张嘴上。 没想到一语成谶。 刚苏醒过来,就觉得有人嘴对嘴亲他,给他度气。 他先是怎么也呼吸不了,后面把水吐掉,活了过来,意识到给他度气的人是顾玉。 那些扯淡的流言蜚语里,他爱而不得的人。 他本着先下手为强的想法,让别人先尴尬了,他就不尴尬了,才说顾玉趁人之危,没想到遭来一阵毒打。 真狠啊。 果然是仗着这里没别人看见,就以下犯上。 等回京都,再慢慢收拾你。 君泽吐得撕心裂肺。 顾玉打完多少还是恢复了一些理智,毕竟这个人是逍遥王,虽然这段时间熟悉了,也不好做得太过分。 她一个人坐在船尾生闷气,觉得胸腔都快被气炸了。 天色大亮,顾玉把身上的水拧了拧,江南的早晨已经开始升腾热气,河风吹拂衣衫,很快就干了。 君泽吐完,看见闷声坐在船尾的顾玉,刚从鬼门关里被顾玉救回来,还被顾玉打了一顿,他暂时不敢触她霉头。 老老实实拿着长杆划船,虽然把船划得歪歪扭扭,但好歹靠了南望县码头。 下了船,顾玉拿上落在船舱里的行李,冷冰冰看了君泽一眼。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眼神把什么都说了。 这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让君泽打消了跟她一块儿走的想法。 在船上坐着,一直到她走入人群,方才从船上跳下来。 他从半干的衣服里掏出一袋钱,往天上一抛,吹了声口哨,随即因为扯动脸上的伤龇牙咧嘴了一下,也隐没在人群里。 江南为天下富庶之地,它的繁盛与京都大有不同。 男子们在鬓角簪花成了风尚,江南女子比京都更加温婉含蓄,出门在外皆带面纱围帽,让人窥不得芳容。 折腾了大半夜,顾玉带着行李就走进一个装潢不错的酒楼里。 连日赶路没吃到什么好的,要了一桌子饭菜。 口味偏甜,饿极了,不是不能接受。吃完饭,心情刚好了一点,就理所当然地叫上小二结账。 “客官,一两一钱银子。”小二弓着身子,笑眯眯道。 江南的物价跟京都有过之而无不及,顾玉带的钱多也没在意,往行李里一掏,瞬间变了脸色。 那小二弓着腰等她,见她手插进去,就没反应了,脸上的笑意收了一些,再次强调道:“客官,一两一钱银子。” 顾玉从包袱里抽回空空如也的手,不知道小二跟楼里人有什么打暗号的方式,她听见门外噔噔噔上来两人,听声音身材高大。 半刻钟后,在京都金娇玉贵的顾世子,穿着一身国公府里下人都不穿的粗布短打,走到街上。 路过卖胭脂水粉的小摊,顾玉从摆着的铜镜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嘴角一抹淤青,那衣服极不合身,露出一节胳膊和脚脖子,满头秀发只用一根筷子固定,虽然眉目间不掩风华,但怎么看怎么滑稽。 扫把星! 顾玉心里一阵气闷。 她真的是,下手太轻了。 包袱里没放多少东西,不过是寻常用的药,顾家令牌,她用棉布包裹住的三棱剑,还有裹胸用的小衣。 哪个都不能压在酒楼。 浑身上下,也就身上泡过水的衣服,还有头上的乌木簪值钱点儿。 幸好小二给她换下的这身衣服干净,不然她真的会被气到晕厥。 清谈会后,她已经让顾家的家业往江南发展了,新兴力量崛起,难免惹人注目。 她要暗中探查,就得更加谨慎些。 萧行之家的基业就在江南,从他那儿得了便利,顾玉很快找到了萧家的一处钱庄,跟掌柜对了暗号后,就在一个房间里等平沙过来。 平沙过来后,看到顾玉吓了一跳,他家世子怎么搞成这副样子,他忙问道:“世子,谁那么大胆,敢打您的脸?” 顾玉暗自磨了磨后槽牙,没吭声。 平沙贴心,赶紧给她弄来一个熟鸡蛋揉脸。 顾玉一边揉脸,一边问道:“盐场怎么了?” 平沙一脸严肃道:“杨家抄家之前,跟他同等规模的李家买下了盐场,朝廷的人也没细究。 我这几天乔装打扮成盐工,进了盐场,发现原本的杨家,现在的李家盐场分为外盐场和内盐场。 我这种盐工,只能在外盐场做工,听说内盐场里的人都是签了死契的奴隶,关在里面,从未见人出来过。” 顾玉手指点了点桌子,喃喃道:“外盐场真的在制盐吗?” 平沙道:“是,我还学了不少制盐工艺。” 顾玉有了点想法,道:“怎么制盐,说来听听。” 平沙简单说了说,还道:“江南私盐贩卖屡禁不止,在盐场的盐工们工钱少,都会在下工时摸点盐出来卖。那些监工们也都知道,对这事并不打压。” 顾玉把手上的鸡蛋放下来,道:“有没有法子把我弄进去。” 平沙道:“我跟盐场的管事攀上了点儿交情,明天世子您先跟我进盐场,盐场的盐工们识字的不多,我想办法让负责记账的监工做不了工,您到时候见机顶上。” 顾玉道:“可以。” 平沙迟疑了一下,还是提醒道:“只是盐场燥热,要干的事儿多,您得吃一番苦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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