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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蹲在他面前的小姑娘似乎并不在意他说不说话，她把自己的小钱袋好好挂了回去，然后抽出了一块丝质手帕，撅着小屁股蹲在他面前，拉起他受伤的那只手，好好给他绑了起来，“绑好就不疼啦！”萧唯垂下眼睛，沁在睫毛上的水珠“啪”地一声落在了她手上。 她自己抬手抹去了手背上的水珠，抬起眼睛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张开手和他小声说，“要用铜板买东西吃哦，大哥哥。”…… 转眼，年幼的小孩长大了。 他在宫中的日子依旧过得非常不如意。 宫中很少有人对他怀有善意，他也习惯了。 这天，萧唯回宫时忽然撞上了一个小太监，他狞笑着甩出一半鹅黄色的帕子，帕子角落的柳枝上还有个清晰的脚印。 “呦，殿下回来啦。” “殿下还知道回来呢？” “奴才收拾的时候没东西擦桌子，看到有个手帕就剪成两半用了，殿下应该不会介意吧。”萧唯淡漠地站在门前看着他，声音缓慢道，“当然，不介意。”小太监笑着看了他一眼，走了。 站在门前的少年回头看了他一眼，悄无声息地跟上了。 小太监心情似乎很好，嘴上还哼着调子。 萧唯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看着空无一人的长街道，“周公公。”走在前面哼着调的小太监忽然回头，“嗯？九殿下怎么出来了，有什么事？”他回头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嘲讽的笑，但下一秒，他脸上的笑意就僵住了，“你，你……”萧唯收回匕首，垂眸看了一眼，粘腻的鲜血染上了他的手。 这一年他九岁，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 “阿九，阿九。”蒋莹伸手晃了晃他，“阿九，醒醒。”萧唯终于被叫醒了。 他猛地睁开双眼，漆黑双瞳戾气冲天，杀意浓浓。 蒋莹微怔了一下，然后才勾住了他的手，小声道，“阿九，好冷呀……”他好像做噩梦了。 萧唯回过神来，她软软的声音终于把从深渊拉回了现实。 明明是冬日，但他的手心却沁满了细汗。 萧唯掀开被子，声音微哑，“再睡一会儿，我去看看炭火。”蒋莹却伸手勾住了他的小指，“我和你一起去。”“别下来了，我马上回来。” 蒋莹小小声“哦”了一声，好好躺在床上等着了。 萧唯回来的果然很快，“好了，睡吧。” 蒋莹蹭过去抱住他，小声道，“阿九，我给你唱歌好不好？”萧唯拂过她绸缎一样的发丝，低笑，“这时候唱什么歌？”蒋莹抱着他抬头道，“唱歌哄你睡觉呀。” 她小时候想家睡的不好的时候，芸娘就会唱歌哄她睡觉。 萧唯再次低笑，伸手替她拢了拢被子，戏谑道，“不如喊几声行谦哥哥更有效。”他原本只是随便说说，但没想到怀中的人却抬着头认真道，“真的吗，这样更有效？你喜欢我这样喊你？”萧唯：“……” 他抬手探了探蒋莹的额头，那天晚上以后，她就拒绝这么喊他了，今日这是怎么了？ 蒋莹：“……” 她没发烧！才没有！ 她抿了抿唇，忽的伸出手轻轻拍起了他的肩膀，轻柔的小调哼了出来，声音又轻又软，一下子就让人心安定了下来。 黑暗中，萧唯垂下眼睛，勾了勾唇。 过了一会儿，他还没什么睡意，但唱歌说要哄他睡觉的人的歌声却越来越小了。 萧唯低下头，微微凑近了一些。 蒋莹闭着眼睛，声音小到几乎听不清，她温软的气息落在他脸上，像羽毛在心头拂过，痒痒的。 她唱啊唱啊，唱到最后一句才抱着他小声道了句，“行谦哥哥，别害怕……”萧唯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又笑了。 外面的雪似乎比昨日更大了，但房中炭火烧得正旺，心爱的人躺在身边睡得正香，她的歌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这个冬日，似乎也没有往年那么冷。 晚安
第253章 去盛王府 这个冬天似乎格外冷，雪越下越大，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息。 不过风雪和严寒并没有影响京城众人八卦，蒋莹回门好几日以后，京城中还有不少人在议论她其实才是宝珍阁真正老板的事。 随便哪一家茶楼酒肆中都会有人说这件事，还都说的热火朝天的，就像外面的大雪一样，好像永远不会停息。 京城，楚家。 已经过去好几日了，楚芊芊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 发热到底止住了，但她却像烧糊涂了似的，一直糊里糊涂的，神志不清。 楚世广把能能请的名医都请来了，但却一点用都没有，他们个个都束手无策。 楚芊芊的外祖母匆匆来了，她直接无视周围的下人走了进来，人走到跟前的时候下人还在劝她。 “刘老夫人，您不能进去啊老夫人，将军说……” 她闯进来的时候楚世广正在和楚飘飘说话，见她进来有些头疼地起身道，“母亲，这天寒地冻的，您怎么来了，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刘老妇人瞪了楚飘飘一眼，冷哼一声在一旁坐下了，“我若是不来，你是不是就不管我们芊芊了？” 楚飘飘有些怯懦地往后缩了缩，像是被她吓到了似的。 楚世广看了她一眼，“你先下去。” 楚飘飘低下头小声道，“是，父亲。” 说罢，她便对两人点了点头，退出去了。 楚世广这才摆了摆手让人去准备茶，书房里只剩下两个人后，他才好声好气道，“母亲，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芊芊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不管她呢？” 刘老夫人抬头瞪他，“这样最好，我告诉你，你可别看芊芊不行就想着让刚那个丫头顶了我们芊芊的婚事，袁夫人的位子只能是我们芊芊的！” 楚世广神色微变了一下，“母亲，这……” 自从他回京，袁家那边就没见过他，两家就没再来往过，现在芊芊又成了这个样子，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婚事要吹了。 毕竟，谁家会愿意要一个神志不清的主母呢？ 还让飘飘顶上？他倒是想，袁家会愿意吗？ 袁宏安会让他的宝贝儿子娶一个庶出的做正妻？ 他自己都不敢想这些，他这岳母倒真敢想。 “袁家是不可能娶一个庶出做正妻的。”楚世广低声道。 “哼。”刘老夫人往后靠了靠，身上还带着寒气，“那丫头本就不配，她怎么和我们芊芊比？” 楚世广沉默了一下才道，“但袁家也不可能让一个神志不清的媳妇进门。” 刘老夫人蓦地抬起了头，“那你给她治不就成了！？不就是病了么，病了就给她治病呀！” “咱家连这点小病都看不起么！请大夫，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还能连个风寒都治不好？” 楚世广想说这已经不是风寒了，但张了张口却道，“请过了，但……太医院的太医们都不愿意来。” 京城中的好大夫们，也大多不愿意来。 “什么？”刘老夫人睁大眼睛，满脸不解道，“为什么不愿意？是不是你得罪他们了？” 楚世广眼下带着重重的乌青，低声说了一遍蒋莹和楚芊芊在宝珍阁门前起过争执的事，然后才道，“据说太医院那些太医们都叫盛王妃先生，大约是盛王妃与他们说了什么，所以他们才不愿意来吧。” 刘老夫人脸色大变，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岂有此理！这个盛王妃怎么如此小气，不就是女孩子家拌嘴么，怎么能如此恶毒不让太医们救人！” 楚世广道，“我前几日已经亲自登门去过一趟盛王府了，盛王府那边……” 刘老夫人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这废物，要你有什么用！” 真是武将的脑子，一点也不懂后宅这些弯弯绕绕。 楚世广低着头，脸色变了一下。 他虽很爱死去的发妻，也爱楚芊芊这个女儿，但却非常不能容忍他这位岳母。 除她以外，世上没人叫过他废物。 刘老夫人茶都没喝，怒气冲冲地起了身，“老身亲自去一趟盛王府！” 楚世广没说话，要去就去，她若真能说服盛王府，找来大夫给芊芊治好病也行。 “啊，老夫人这是要走吗，茶才刚好。” “不喝了！”刘老夫人直接掀开帘子出去了。 她是不疼这个外孙女，但他们刘家这一辈可没什么指望了，几个孙子都不争气，孙女容貌才艺也都不出众，她还等着楚芊芊嫁入袁家让她帮扶帮扶刘家呢，到时候让袁宏安给几个孙子安排几个闲职，再让几个孙女也嫁入袁家二房三房，那他们刘家就又活起来了…… 至于她那女婿楚世广，他能安排的职位可都是要随军出行的，这年头虽然不打仗，但还是要剿匪什么的，又危险去的地方又艰苦荒凉，她的几个宝贝疙瘩可不能去那种地方。 刘老夫人风风火火上了马车，“去盛王府！” 最近盛王妃因为宝珍阁的事风头大出，大家伙儿可都关注着呢，她就不信蒋莹丢得起这个人！ 她去闹一闹那个不经事的蒋莹还不是得乖乖去给楚芊芊治病，若治不好…… 那宝珍阁可是蒋莹的，而且她与盛王成亲的时候可是带了许多嫁妆的。 她不是神医么，若是她治不好，就好好敲她一笔！ 刘老夫人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越想越觉得楚世广简直就是个榆木脑袋，她蒋莹不答应你不会在外面闹么，怎么就这样悄无声息回来了，真是没脑子！ “快点！”想着想着，刘老夫人忽然抬起了头，脸上带着一丝不耐，“这么磨蹭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盛王府！？” 外面赶车的下人迎着风雪回头，立刻道，“是，老夫人。” 刘老夫人感受到了速度在变快，这才满意地往后靠了靠，“快点！” 外面的下人抓紧缰绳，不要命地加快了速度。 紧赶慢赶，他们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盛王府。 “老夫人，盛王府到了。”下人战战兢兢道。
第254章 盛王妃出来了 刘老夫人掀开帘子，被人扶着从马车上下去了。 盛王府门口的人早就看到了他们，他们见这马车不错，还以为是客人来拜访了，正想上去迎客，便见那老太太直接撒手坐了下来。 “盛王妃，盛王妃，求求你见见老身吧！” “老身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求盛王妃放过我们吧，求盛王妃高抬贵手放过我外孙女吧！” 她声音凄惨，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盛王府门前的守门微微怔了一下，有人立刻跑了进去报信儿，剩下的则站在门口看着她道，“你是什么人，你外孙女又是谁？什么放过不放过的，在别人家门口乱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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