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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边叹气边摇头，“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娘子，你真的和二嫂待多了，话不能乱说。”萧宸予拿她没有办法。 李铁蛋在底下吼：“谁是贼？！俺们那是劫富济贫！还不是你们当官的软弱无能，打不过鞑子，否则俺们干嘛放着好日子不过，做这种刀口卖命的事！” “铁蛋住口！”李铁柱喝止了他。 萧宸予走上一步：“让他说。” 李铁蛋怔怔地看了看他...的喉结，眼神带了几分伤心和委屈：“这几年鞑子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你们这些当官却在辽阳吃香喝辣，还只给有钱的财主发通行证入城，让老百姓都留在外边等死！ 俺们要是不带着村人上山扎寨，早就被鞑子一锅端了。就这样，俺大嫂还被抓走了！还不都是你们这些官兵无能！老子不抢，这一大帮人怎么活！你告诉俺，俺们怎么活！！！” 堂堂男子汉竟然呜咽起来。 萧宸予有些无言以对，绿菊也放下了插在腰间的手。 “啪”陆柒蹲下去，给了他脑瓜子一下，“哭有屁用！跟着老子去打鞑子啊！老子当年还当过羌人的俘虏呢，后来不照样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你这样的，老子最看不起了！” “......” 不管是友方还是敌方，在这一刻都很有默契地沉默了。 白云高叫了一声，飞向天空。 陆柒看着大家下巴差点掉地上的样子，揉了揉鼻子。不怪她，实在是场景些太熟悉，感觉又回到了当初在新平堡教育刺头的时候，对付这种人只有比他更横才行。 “咳咳。总之，既然我们来了，就不会坐视不管的！”陆柒起身，走到萧宸予身边对他努了努嘴。 萧宸予忍着笑走过去：“给他们松绑。” “是。” 李铁柱拉起李铁蛋，身后的山匪们拿起铁器、锄头呆呆地看着萧宸予。 “这次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你们回去吧，以后不许再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做这种勾当。” 萧宸予说完这句话，沈奕有些不赞同地看向他。 对面的人也有些不可置信，互相看了看。 李铁柱被铁蛋搀着：“当真放我们走，不会算后账？” 萧宸予看了陆柒一眼，背负双手：“我等着你们来投军。” 李铁柱捂着胸口半天没说话，最后对他一抱拳，转身招手：“走！” 李铁蛋走了两步，回头又看了萧宸予一眼，眼神似乎有些不舍，道：“俺、俺那个得罪了。还有，你比你媳妇好看！” “滚！”萧宸予笑骂，一回头对陆柒笑得愈发灿烂，“当然是我媳妇最好看！” 陆柒给他一个白眼，正要回车上，耳朵抖了抖，望向远处。 “怎么了？”萧宸予问。 “有人来了。” 沈奕也走了过来。 果然远方驶来一队人马，打头是一个年过三旬的精练汉子，猿臂蜂腰，很是威风。 他下了马，此人身量甚高，粗声粗气道：“敢问哪位是巡使萧大人？” 萧宸予与他平视，微微颔首：“正是在下。” 来人双手抱拳：“九门口城参将陶平，有失远迎，萧巡使莫怪。”嘴上虽是抱歉，但是表情却不以为意。 萧宸予笑笑：“好说，知道陶大人军务冗繁，所以我们才没有提前知会，不想大人消息倒是灵通。” 陶平一摆手：“灵通谈不上，只是九门口城外一向不太平，可有惊扰到萧巡使？” “有我娘子在不碍事的。”萧宸予直言不讳，并且将陆柒和沈奕介绍给陶平。 陶平行礼招呼：“沈副使好，萧夫人好。”眼睛却丝毫不避讳地直盯陆柒，好似对她很感兴趣。 陆柒同样回了抱拳礼。 陶平接着道：“都是陶某失职，早来一步也用不着尊夫人出手，若有个万一，这让陶某如何过意得去，萧巡使莫怪！”说完，拍拍萧宸予的肩膀。 那声音可挺响，沈奕挑挑眉，萧宸予一直保持恰到好处的微笑：“自然不会...” “那咱们就快点进城吧。请！”陶平不等萧宸予说完，便强行接话。 萧宸予一点都不在乎被他打断，颔首道：“陶将军请。” 陆柒回了马车上，这个陶平有点意思。 “公主，喝茶。”绿菊给陆柒倒了一杯茶，炫耀似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岚烟。 岚烟翻个白眼。 陆柒的注意力转移到岚烟身上，她好不容易找机会把岚烟弄到了她车里，却不知岚烟是不是故意的，总与别人保持一段距离。来了她的车上，也不多说话。 陆柒决定主动出击。 “岚烟，你老家在哪儿，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我不知道。” “为何？” 岚烟看向窗外：“我打小被人拐走了，父母、老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绿菊有些同情地看着她。 陆柒想了想，说道：“听说你会些功夫，跟谁学的？” “萧夫人，你干嘛问这么多，是想把我要走当丫鬟吗？”岚烟的语气很不耐烦。 绿菊生气道：“你别不识好歹，能被公主看上是你的福气。” “这福气你自己受着吧。岚烟是报恩才跟在沈大人身边，可不是天生的奴才命！”岚烟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陆柒脾气倒是很好地说：“是我失礼了，岚烟姑娘别在意。” 岚烟什么也没说，抱着腿转了过去，一副生人勿扰的样子。 绿菊气得直瞪眼。 陆柒看着岚烟的背影，低头喝了一口茶，真是有点意思。
第124章 安顿 进了城, 绿菊和陆柒好奇地向外张望。 “天啊，这也太穷了吧！”绿菊惊呼，惹来了岚烟的轻哼。 残破的城墙年久失修不说, 到处都是被侵袭的痕迹。城里多是矮小破旧的土坯房，街上稀稀落落地走着一些面色土黄的人，身上的衣裳洗得都看不出颜色。街道上摊子寥寥无几, 走了这么久，连一座像样的酒楼都没有。 终于他们停在了一座看起来很是落魄的大宅前。 “萧巡使, 到了，这就是你在九门口的落脚处。你也看见了，我们这里贫寒, 你这京城来的可千万别介意啊。”陶平下了马，伸手一指大门, “这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宅子了。” 大家下了车, 看着摇摇欲坠的牌匾，吱吱作响、掉了漆的大门, 俱是无言。一盏残破的灯笼在地上滚啊滚啊...滚到了萧宸予的脚边。 还真是个好宅子呢，萧宸予嘴角的微笑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陶将军真是费心了。” “费什么心，反正这里能住人的宅子也没几个, 一点都不费心！”陶平大手一摆, 又说道，“还有沈副使的房子还没有找好, 正好这宅子够大，就委屈沈副使先和萧巡使一起住了。” 沈奕终于开了口：“那怎么行, 萧巡使可带着女眷。公主再怎么说也不能住在这种地方。陶大人, 城里可有酒楼先安置我等？” 陶平笑笑没说话，讽刺的笑令人很火大。 沈奕踏上一步, 陶平挺起胸膛，俩人对峙而立。 陆柒见气氛有点剑拔弩张，开口道：“咱们先进院子看看吧。只要够大，一起住还热闹，我没那么多事儿。” 萧宸予走了陆柒身旁：“既然内子都说了，咱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沈奕自然不会违抗陆柒的话，后退了一步，陶平玩味地瞅了瞅他们：“那就请吧。” 众人进了宅子，此时日落西山，庭院深深，几只老挝在屋顶发出渗人的叫声，有些阴森可怖。 宅子倒是方方正正，五脏俱全，只不过久无人居，屋子外面的漆都掉了不说，里面更是蛛网尘封，清灰冷灶。有一间屋子甚至房梁上还挂着一条沾满灰的白绫，地上发锈的痕迹好似是沉积下的血迹，处处透着诡异。 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 陶平拿着马鞭挠挠后背，大大咧咧地道：“萧巡使，你好生安置，这里离大营近，明儿一早卯正晨练。” “我一定准时，多谢陶将军。”萧宸予努力维持表情。 “谢啥，没事。”陶平脚下飞快地走了，好像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一刻似的。 沈奕对萧宸予道：“看来这里并不欢迎我们。” “山匪出现时，陶平应该已经在附近的山上了。”陆柒说道。 萧宸予和沈奕一齐看她，陆柒继续说：“声音，我听他们过来的声音是从山上下来的，不像是平路赶来。” “这批山匪会不会是做的戏？”沈奕有些怀疑。 萧宸予耸耸肩：“不知道，算了，这些以后再看吧，当务之急先把这宅子收拾收拾。” 沈奕把他拉倒角落里：“这里太委屈公主了，你不该那么好说话。” 萧宸予斜睇一眼，扒拉开他的手：“要你管！” 侍卫和小厮都安置在倒座房，一进院是秦艽和四娘他们一家，沈奕和岚烟住在二进院，萧宸予他们在三进，丫鬟们都在后罩房。 大家一起先把住的屋子粗粗打扫一番，陶平可能觉得实在不合适，后面又派人送来一些肉、菜和米，四娘掌厨做了一顿寡淡又丰盛的菜肴。 寡淡是陶平送来的东西不太成样子，米是糙米、菜只有大白菜、肉更是少的可怜。丰盛是在边关来看能有这些着实不易，而且四娘花样多，光白菜就有醋溜白菜、白菜鸡蛋汤、白菜炒肉片、白菜炖豆腐四种，所以倒是摆了满满一桌子。 在外面没那么多讲究，几家人围坐一桌吃。陆柒率先夹了一筷子醋溜白菜，就着一口糙米饭吃了：“四娘的手艺真好！”说完，又舀了一大勺肉汤浇在米饭上，夹了一大块肉铺在上面，“你们再不吃我可不客气了。” 众人这才开始夹菜，吃到嘴里都露出微妙的表情。四娘的手艺是好，可这白菜不那么新鲜，肉柴得太柴，肥得太肥，还有这拉嗓子的米饭实在难以下咽。 萧宸予用了两筷子就要停箸，却被陆柒瞪了一眼，只得端起饭碗看似很卖力，实则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岚烟看着这些不成样的菜，摔了筷子：“那个陶平也太过分了，他是故意的吧，这菜是给人吃的吗？！” “这才是真正的边关，你们是来巡抚军民的，不是来享福的。”陆柒语气很冷。 岚烟还有些不服气，沈奕轻扫她一眼：“吃饭。”他夹了一大口菜，味同嚼蜡地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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