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嫌出汗了?”萧宸予一步一步靠近,将陆柒逼退到山壁上,“我帮娘子沐浴啊。” 水光潋滟,映得他精致的五官更是美得不像凡人,好似偷食山水灵气而生的妖精,手指一挑,便是花开四季,再一勾又是黄鹂清鸣。 犹如仙境的山洞一时繁花似锦,泉水的声音也盖不住一缕缕清幽婉转的低泣。 这山泉实际比看着深得多,陆柒绷紧了脚尖也够不到底,一时失了重心,一双手托起她的腿,仿若溺水之人遇到了浮木,她迷迷糊糊抱了上去。 清澈的泉水从岩缝间汩汩涌出,涓涓滴滴,汇集于此,时宽时窄,时急时缓,泉水缥碧,如一面明镜一览无余。 一时白浪翻滚,如飞花溅玉般散落,在婆娑点点的月光下,清澈闪耀。芳草上,野花上,野果儿上,全都沾上了晶莹剔透的珍珠。 陆柒无力抵抗,只能随波逐流,意识随着浮木的漂浮渐渐远去。 等她再次醒来是被萧宸予抱着坐在了大石上,身上红斑点点实在没眼看。她抓过萧宸予手里的肚兜背着他系上了,水光透在她赛雪的肌肤上,好似一块上好的美玉发着明润的微光。 萧宸予俯下身,在她后背印上一朵又一朵桃花,痒痒得陆柒抱着衣服缩成一团:“你别闹了,再晚回去就不好了。” 好不容易绘成了桃花图,萧宸予帮陆柒把外衫穿好:“还是得早点盖房子。” “现在银子不够。”一想到王家,陆柒还是有些意难平。 萧宸予抱着她摇了摇:“娘子不气,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我不是生气,我就是…”陆柒说不下去了。 浅浅、柔柔的吻印在她的肩膀,“你就是心疼我!”笑声爽朗,“真心疼我下次咱们就去玉米地,好不好?” 陆柒忍无可忍,将他推了下去。 “噗通”一声,陆柒趴在青苔密布的大石上笑了,“我才不跟个落汤鸡去玉米地呢。” “好呀,看我放不放过你!” 又是“噗通”一声,陆柒被他拽了下来,嗔怒道:“衣服都湿了,怎么回去!” 她的湿衣服被萧宸予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异常快速地解下,扔到了岸上,“那就不回去了。” … 破晓前的天最暗,一高一矮两个人蹑手蹑脚地溜进了院门,陆柒在后面扶着腰压低了声音抱怨:“你非要发疯,弄得这么晚,一会儿大家都要起了。” 前面那个一转头一脸的神清气爽,好似刚喝了十全大补汤似的,脸上毫无愧意地道歉:“我错了,下次我早点结束,娘子,我给你揉揉?” “没有下次!”看他那副样子陆柒就气不打一处来,强撑着回了东屋,轻手轻脚地正要躺下,却还是惊动了浅眠的萧予蓉。 “唔,三嫂?你干什么去了?”她转了个身,揉着眼问。 陆柒赶紧躺下,打了个哈欠:“没,去、去净房了。” 萧予蓉不疑有他,翻过身躺下了。 “扑哧”另一边的朱静婉笑出了身,抱着肚子费劲地翻过身,“我看是偷偷会情郎去了。”她现在月份大了晚上睡不好,只不过怕影响别人一直忍着。 陆柒被戳穿面上有点过不去,赌气道:“二嫂不睡觉,指不定也是想情郎了吧。” “瞧我不撕你的嘴。”朱静婉伸手就来扯陆柒的脸,她伸手一点,朱静婉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小柒!”气得她大叫。这番动静自然吵醒了大家,几个人乐成一片。 西屋那边,萧宸予势单力薄被萧珩予和萧宸予联手压制,毕竟想媳妇的可不止一个他。 * 破晓前也最是容易梦魇的,龙榻上的周文帝满头大汗,辗转反侧,屋外的冰鉴化了大半,好似曾经的他,拥有的一切一夜之间都化为乌有。 母妃临死前那哀怨之极的眼神,有着对他浓浓的愧疚,他那时不懂,以为是母妃觉得没能陪他获封太子,荣登宝座而遗憾。可真相竟然是如此的不堪,父皇一瞬间将对他的宠爱全部收回,他再也不是那个人人称羡、离太子只差一封诏书的六皇子。 兄弟们的疏远奚落、父皇冰冷无情的漠视,也让他看清了现实。 皇家无父子,帝王少兄弟。 你们不仁,别怪我无义。 “六皇子,你要体谅娘娘的苦,别再问了,她都是为了你好!” “六弟,你也太心狠手辣了!” “你这个畜生!”父皇临死前七窍流血,眼珠子瞪得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嘴里不停念叨着,“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大牢里,身材高达魁梧的老将军白发苍苍,不怒自威,看向他的目光好像一座大山,压得他抬不起头:“陛下,老臣什么都不知道。” “啊!” 昏见晨趋,月残如线,周文帝倏然惊坐而起,脑门子上浮了一层虚汗,空荡荡的寝殿内风撼如鬼泣,一摸枕席冰凉刺骨。 周文帝惊惧之下掀了衾被,赤脚乱发下了龙榻,高举双臂大喊:“朕是天子,你们谁也别想害朕,谁也别想!” “陛下、陛下”张齐得了守夜的小太监信儿,急忙忙跑来要扶周文帝,反而被他狠狠踹到一旁。 “滚!你们都死了,只有朕是胜者!”周文帝目次欲裂,眼里布满血丝。 “陛下,您梦魇了,快醒醒啊。”张齐爬过去抱住周文帝的大腿苦苦哀求。 “张、张齐?”周文帝眼中的疯狂好似少了几分。 张齐立马点点头,“是奴才。”他小心翼翼瘸着腿搀扶周文帝到一旁坐下,又让小太监端了盅热茶来。 “陛下,你喝口茶压压惊。”张齐用手试了温度,端给周文帝。 周文帝喝了几口,才觉得醒了过来,眼中渐渐恢复清明:“刚才朕可说了什么?” 张齐敛眉答道:“奴才什么都没听见。” “嗯,除了你,今儿当值的一个都不留。你下去吧,朕要静静。” 张齐点头退下:“遵旨。” 关了门,一转身,十五、六岁的小太监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凑到他的跟前:“张爷爷,可出了事?” 张齐伸手拍了拍他瘦弱的窄肩,对方受宠若惊,要不是被他按着估计都要原地蹦起来,朝气蓬勃的脸红红得。 “张爷爷有什么指示?” “在这宫里,聪明的人活不住。” * “祖父,为什么您什么也不说?”温若言对着温泊简直挺挺的背影,愈发没有耐心。 “言儿,你想让祖父说什么?” “您到底去雷柘寺跟陛下说了什么?您到底有没有…”温若言说不下去了。 温泊简转过身,与温若言急得抓耳挠腮不同,他神色淡漠,长眸如晖:“你想问的是我到底有没有陷害萧家,陷害你的好兄弟萧宸予。” 温若言本能地缩了缩肩膀,可是想到送囚车里的萧家人,复又直视温泊简,嘴抿成一条线。 温泊简看着他流露坚毅之色的眼底,目光飘向远处,意味深长地问:“言儿,在你心里祖父就是这种人?” 温若言双膝跪下:“孙儿不敢,只是…只是…”只是他越来越看不透祖父,如今他为内阁之首,一切好像没变又好像都变了。祖父脸上的喜色越多,他越心慌。 温泊简负着手向前走了几步,落地虽轻,却重重地砸在了温若言的心上。 “言儿,你年岁也够了,还是早些成家好。雷家的小姐聪慧端庄,门第相当,堪称良配,祖父向过几天会亲自去雷家登门提亲。” “祖父,我不…”后半截话被温泊简陡然锐利的目光堵住,不管温泊简,就连他父亲也都是十六岁便成亲,他这个年纪还未成婚在温家实属罕见。 突然他灵光一闪,难不成祖父一直是在等成为首辅才考虑他的亲事,一向端方自持的祖父究竟想干什么?!
第159章 心疼 “三嫂, 你怎么从镇上拿了这么多衣服回来?” 萧予蓉惊讶地看着陆柒背着一个大包袱,又两手各拿了一个小的,赶紧上前要帮她。 陆柒驼着背, 将手里的包袱扔在一旁,咚咚两声。 “没事,这些都是要洗的。” “洗的?”萧予蓉不解。 陆柒瞅瞅四周无人, 将她拉到一旁附耳说道:“我悄悄跟你说啊,你可别告诉别人。我从镇上找了个活儿, 帮勾栏的姑娘们洗衣裳。” “什么是勾栏?” “额...”陆柒没想到她连这个都不知道,抓了抓头发,“就是嗯、青楼女子。” 萧予蓉眼眶一下子就又红了, 金豆子都快要调出来了:“三嫂,你何至于此!”。 当了四娘的镯子, 又凑了些钱买了只肥硕的大母鸡赔给王家, 可是他们手头一下子就拮据了,家里人口多, 又有孩子又有怀了的,总不能吃得太差。 陆柒想着她女红不行,总不能让周雨柔和萧予蓉两个没日没夜地做绣活儿, 到时候再把眼睛熬坏了, 不如靠这身力气挣点钱,便趁着给绣坊交完工在镇上打听一些活计。只是她因为不能住家, 还要回村里,很多活都不合适, 倒是这个可以拿回来洗不说给的钱也不少。 “你看, 这么几包衣裳就给了我一两银子呢。”掏出小小的碎银子,陆柒很是高兴, “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再说了,我也不忌讳这些。” “可是、可是…” 看萧予蓉支支吾吾的样子,陆柒拍拍对方的肩:“别可是了,现在有钱最重要,对了,不许跟你三哥多说!”她找了个快半人高的筐把衣服塞进去,“我走了,再说一次,不许多嘴哦!” 这边人洗衣服都在南边的一条小溪旁,从山里流下的溪水清澈得很,陆柒看见已经围了不少人在那里,背着衣服走了过去。 刚才还热络闲聊的气氛一下子就如溪水凉了下来,陆柒顶着种种好奇、探究、冷漠或者戒备的眼神,选了一块空地坐下了,坦然地对她们笑了笑。 其他人就跟惊弓之鸟般避开了目光,只不过须臾又拿眼角偷瞄陆柒,间或与身边人小声嘀咕什么。 如果是别人一定会像头误入猎狗群里的兔子,惴惴不安,可陆柒是披着兔子皮的狼。虽然一眼看过去,身量娇小,以为很好欺负,但是真跟她对视了,一双微微上翘的狐狸眼寒芒点点,令人心惊胆寒。 她低垂眼帘,密密的长睫遮住了眼里的锋芒,看上去好似很无害似的,也有人开始慢慢尝试跟她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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