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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赶紧俯首道；“夫人放心，白露自小就听话，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 王夫人点点头：“你也别总只顾念妹妹。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你自小一直跟着我，我也绝不会委屈了你。等三少爷的事忙完了，我就让高嬷嬷帮你也看看。” 谷雨面红耳赤，说：“奴婢、奴婢只想伺候夫人。” “傻孩子。”王夫人笑了，“你还能伺候我一辈子不成？女子大了总要嫁人的。高嬷嬷，春雨的事我就交给你了。” “是，夫人。” 这时，一个仆妇脚步匆匆进来禀告：“夫人，三少爷带了匹马回来，说、说是三少夫人的，让马房好生关照。” “这种事直接去跟大少夫人说就是了，多大不了的事。”王夫人有些不悦。 仆妇偷瞄了一下王夫人的神色，说道：“是，本是回了大少夫人，只不过事关三少夫人，大少夫人说还是跟您知会一下妥当。” “嗯，知道了，既然三少爷让好生关照，就听他的吩咐办就是了。以后三少夫人的事都让大少夫人看着办就是了。”王夫人抬了抬手，让人下去了。 “我说什么来着，这人就是不规矩，人都没过门，怎么能把马就送来？！而且她不是、不是看不见了吗，还要什么马？ 宸儿也不知道搞什么鬼！你一会儿把他叫来，不在家好好养伤，瞎跑什么。” 王夫人不满地对高嬷嬷抱怨，高嬷嬷赶紧哄着。 * “夫人那里就没说什么别的了？”周雨柔一边看账册一边问刚从王夫人那里回来的仆妇。 仆妇低着头道：“没有。只不过，奴婢看夫人的脸色不是很好呢。” 周雨柔记好了最后一笔账，将账本合上，撂下了笔，说道：“知道了，宝珠，送一送嬷嬷。” 宝珠抓了一把铜钱，用手绢包好塞给嬷嬷，笑着道：“辛苦您跑一趟腿，我们少夫人赏您打酒喝。” 仆妇千恩万谢，眉开眼笑地跟着宝珠走了。 “少夫人，这么看夫人也不喜这门婚事，那就真的是三少爷自作主张了？”宝婵在一旁私语道。 周雨柔颔首道：“本来我担心是公婆演的一出戏，现在看来还真是三弟胆大妄为。”她舒了一口气。 宝婵道：“大少夫人放心吧，二少夫人什么都不管，三少夫人名声坏了，以后谁也别想越过您去。” “胡说，我担心什么了。”周雨柔轻声喝道，嘴角却抑不住地上扬。
第45章 玫瑰香露 宋淑妃发愁地看着陆柒：“你怎么连自己的生辰八字都不知道？你娘也没给你过过生辰？” 陆柒嚼着蜜瓜条儿, 想了半天，摇摇头：“真没有，我们天天都吃不饱饭, 哪儿顾得上过这些。”就算后来跟了陆云，军营里就更不兴这套了，“要不您随便写一个吧。” “哪里能随便写啊。”宋淑妃被她气笑了, “这要是算出来八字不合，怎么办？” “娘娘, 这是陛下赐婚，谁敢算出来八字不合呀。”绿梅在一旁提醒。 宋淑妃一怔，随即莞尔一笑：“就你聪明, 那就九月初九吧，长长久久也是个好兆头。” “好。”陆柒又摸了一个蜜饯青梅, 酸得她打了个激灵, 好爽！ 这女人心真是善变得很，前面还发愁不让她嫁, 现在又希望她长长久久了，只是她恐怕没法让淑妃娘娘如意了。 “好了。”宋淑妃将生辰八字写好，交给绿梅, “把这个送去萧府吧。现在离七月初十也没多少日子, 内侍局那边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本天没听见回答，宋淑妃看绿梅、绿荷几个脸色不好, 想着最近一段时间周文帝的冷落，冷笑了一声。 原来内侍局那边得了皇后娘娘撑腰, 对华清宫很是敷衍了事, 不是办事拖拖拉拉，就是以次充好随便拿东西打发她们, 这样下去，陆柒的嫁妆一定会贻笑大方。 “娘娘，不用操心我的嫁妆，我用不了那么东西。”陆柒之前听绿梅念宋淑妃列的单子，被吓了一大跳。 她人嫁过去不就完了，要那么多东西干嘛，为甚又要家具，还要被子、枕头、梳子这些随身小件，萧府不都是有现成的吗？ “你懂什么！”宋淑妃白了她一眼，可惜陆柒看不见，真是让人气也气不起来， “女子的嫁妆丰厚，吃穿用度都是自己的，婆家就会高看一等。而且你没管过家，不知道内宅这些门道，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还有你那府上有两位嫂嫂，一个出身皇商，一个自小养在皇后膝下，都不是省油的灯。” 宋淑妃一脸严肃：“绿梅，内侍局不顶事，本宫自己给公主置办嫁妆，给宋家铺子每一位大掌柜递个信儿，让他们按照当年大长公主出嫁的规格置办！” 不就是银子嘛，呵呵，她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绿梅惊道：“大长公主？娘娘，那可不止十里红妆了，听说送嫁妆那日惊动了大半个京城。” 所以，安国公府的人到现在，谁也不敢在大长公主面前说半个不字。” 宋淑妃点头：“对，这这么办。” “那几位夫人那边？”绿梅心里暗暗咋舌，这么大阵仗一定会惊动宋家。 昨日，宋府几位夫人刚借着请安的名义，劝娘娘赶紧把陆柒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 宋淑妃漫不经心地说：“本宫做事，何须跟她们解释。”她从自己的嫁妆里出，谁也别想多嘴。 宋淑妃转头看了一眼抱着蜜饯不撒手的陆柒，笑着摇了摇头，若是可以一辈子这么护着她就好了。 可是不行，她说道：“小柒，你少吃点甜的，到时候腰粗了穿嫁衣不好看。也不知道你这个毛病随了谁。 今日得空，你带着咱们宫里刚腌好的青梅送去给贵妃尝尝，正好谢谢她。” 陆柒如今行走之间跟常人没什么分别，宋淑妃观察了好些日子，也放心放她出去。 陆柒依依不舍地放下蜜饯，拍拍手下了榻，换了身衣服，带上了竹棒。 都妥当后，陆柒问了一句：“娘娘，您不跟我一起？” 淑妃笑着说：“你自己去吧，我还要跟绿梅一起商量嫁妆的事，帮我跟贵妃问好。” 陆柒点点头，走了。 “娘娘放心？”绿梅揶揄道。 淑妃瞟了她一眼：“不放心又如何，她总要学会如何和内宅妇人打交道。让她多接触接触后宫这些人精，嫁过去也少受点欺负。 再说贵妃她心思缜密，越是这样的人，越不会让小柒在她那里出事。 对了，那边都打理好了？” 绿梅点头道：“还是老地方，看时辰也差不多了。” 淑妃去了内室，对着铜镜正了正头上的白玉兰花簪，平静地道：“那就走吧。” * 柔仪宫内果然花香馥郁，只众多花中，唯有一抹真国色。 冯贵妃亲热地拉着陆柒的手，贴心地叮嘱她小心台阶，把她迎到了殿内：“柒公主今日终于得空来啦？淑妃妹妹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陆柒屈膝福了一礼：“贵妃娘娘好，淑妃娘娘张罗我的嫁妆，有些走不开。我带了宫里刚腌好的青梅给您尝尝，谢谢您上次出手相助。” 冯贵妃娇笑道：“哎呀，难为淑妃妹妹每年都想着本宫。本宫最爱这口，其他的地方都没有你们宫里做得好。 海金，去把本宫专门给公主准备的点心拿出来，还有，把昨日刚做好的玫瑰香露拿来两瓶。” 柔仪宫的两大宫女海金和香玉端来了玫瑰茶和玫瑰糕，满屋子香气四溢。 冯贵妃把玫瑰香露放在陆柒手中：“以后你每日沐浴时倒在水里一、两滴，这香露留香时间长，用久了以后就自带体香，是个好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陆柒总觉得冯贵妃说这话的时候口气有点奇怪，不过她还是大方地收下了。 之后看似神态自若，实则手心出汗地跟冯贵妃一来一回地应和着。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娇滴滴又爱笑的冯贵妃，陆柒的后背自始至终绷得笔直，神经片刻也不敢放松。 冯贵妃说：“其实不管别人怎么看，本宫倒是觉得萧府是极好的。萧家人都生了一副好相貌不说，早年在军中可是处处压吴家一头。 要不是他家当时没有适龄的女儿，这皇后之位花落谁家可还真不一定呢。” 陆柒问：“萧、吴两家自来不合？” 冯贵妃喝了一口玫瑰茶，唇角微扬：“正是。公主如今既然已经得罪了吴家，萧府的确是你最好的选择。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还请贵妃娘娘明言。” 冯贵妃丹凤眼中含着笑意：“可惜萧家如今独木难支，怕是想庇护公主也有些吃力。 不过大皇子一向仰慕萧老国公风采，淑妃是公主的养母，本宫一样是你的庶母，大皇子也是公主的兄长。婚后，公主莫要见外，兄妹间可要多走动走动才好。” 陆柒终于知道冯贵妃所图为何了，大皇子是长非嫡，所以即使三皇子尚且年幼，冯贵妃依旧要未雨绸缪。 陆柒垂眸：“陆柒谢过娘娘厚爱。” 冯贵妃细眉一挑，没想到陆柒倒是能沉得住气。既然如此，她就不可急功近利，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冯贵妃话题一转：“公主可知每年五月二十二这一天，陛下都会去云蒙山跑马，到时候后宫嫔妃和王公贵族都会跟着。公主可要提前准备好骑装。” 结果话出了口，冯贵妃又尴尬了。这实在不能怪她，陆柒除了瞳孔有些涣散之外，动作跟常人别无二致，很容易让人忽视她其实暂时失明了这件事。 还不等冯贵妃出口说什么，陆柒就抢先说道：“听娘娘说得这般有趣，我也想跟着一起去散散风。” 冯贵妃笑了一下：“公主跟本宫想到一起去了。毕竟成婚后就不那么容易能出来，能去散散心是再好不过的。本宫会找机会跟皇上说说的，淑妃妹妹也喜欢跑马呢。” “多谢娘娘。” “公主何须如此客气。” … 一个多时辰后，冯贵妃站在殿前，看着那一抹嫩黄纤细的身影渐渐远去，唇边笑意愈发深了。 “娘娘，您何必费这么大力气帮淑妃和柒公主呢？淑妃的恩宠也不比您少，何不趁此机会，将她拉下来？”海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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