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予低头轻吻她的额头:“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咱们过得比他们都好!” 周雨柔用力地点点头,萧珩予扶着她的脸怕她又伤了自己。 亭子下面,萧宸予笑着低声在陆柒耳畔说:“这下你可放心了?” 陆柒听着他俩在上面亲昵的声音有些不自在,点点头,拉着萧宸予要走,反而被他向相反的方向带。 “走,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 萧宸予带着陆柒到了后山的一处山洞,山泉叮咚流过,伴着翠鸟的啁啾,衬得周围更是静悄悄。空气凉爽而清新,混着花草香,犹如世外仙境。 “来这里做什么?” 萧宸予扶着陆柒小心地迈过一块一块大石,石头上都是苔藓,很容易打滑。 “我小时候跟祖父常来雷柘寺,他去跟主持对弈,我就最喜欢来这儿。” 陆柒有些奇怪,这里有什么特别的? 刚进了山洞,就响起萧宸予轻柔不失庄重的声音,音调仅富韵律,那声音回荡在山洞里,连绵不断,上一句还在慢慢远去,下一句又静静到来,犹如海浪,声声激荡在陆柒的心间。 他用梵文在咏着什么,陆柒听不懂,好似是经,又像是咒。 她浑身控制不住地轻颤,在他咏诵下她觉得自己似乎成了下一瞬就要被打回原形的小妖,又像一心求佛祖慈悲带她修仙的凡人,害怕又忍不住靠近。 她的手被萧宸予握得很紧,他就像条蛇缠住她就不放,他又似朵莲,能够洗涤她犯下的杀孽。 两种极度分裂的感觉来回拉扯着陆柒,她的眼中却不觉越来越湿润,带着桃花香的咏颂与泉水、鸟鸣形成一首绝美的乐曲,永远地刻在了陆柒的心上。 终于,她缓缓闭上了眼,这一刻暂时放下外界的纷纷扰扰,全心沉浸在这个人演奏的乐曲中。 萧宸予念完了,但声音还在回荡,他用两指轻点自己眉心后又轻触陆柒眉心。 陆柒睁开眼睛,这是他的彼岸花,萧宸予笑着道:“好了。” “你刚才念的是什么?” “好听不好听?” “好听。” “那是祝祷语,希望你眼睛早点好,健康平安。” 陆柒半信半疑,但是有件事正好要告诉他。 “萧宸予。” “什么?” “其实我又可以看见了,比以前还清楚些。”陆柒弯了眉眼。 这些日子萧宸予花了那么大力气给她调养,的确颇有成效,也诚如祝大夫所说,只要熬过了那一关,后面反而能将之前亏的一起补回来。 萧宸予惊喜地看着双目含俏的陆柒,她黑黝黝的眼睛里有他的身影,淡淡的笑却压过了漫山遍野的花。 他一把抱起她的腰肢原地转了起来。 “啊!”陆柒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撑着他的肩膀轻呼,“快放我下来。”他这么激动,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幸亏这里偏僻无人。 “不要,娘子叫声好听的,我就放。”萧宸予笑得那叫一个浪。 “叫你个头。”陆柒抬手拍了他脑门一下,真该叫外面那些说他好看的人看看此人这幅嘴脸,怎么一个个比她还瞎。她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来硬的要下来。 “小心。”萧宸予脚下一滑,俩人身子一起往山壁上倒。 陆柒从他怀里灵巧地向后一翻身,轻松地挣脱出去,手在地上一撑,起身后依稀看见萧宸予脑后有块凸起的石头。 她飞扑上前,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扶着他后脑,将他向自己拽了过来。 俩人一个颠倒,萧宸予反身双手撑在石壁上,将陆柒困在了角落里。 逼仄的空间,略微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的胸膛,滚动的喉结。 “为何?”萧宸予轻喃着贴近如玉的脸庞,“为何这般顾着我?” 陆柒缩回了手,好似退回壳里的乌龟。他靠得这么近,灼热的呼吸刺痛了她的肌肤。 她略带埋怨地看了他一眼,树影斑驳下的他,面容有些模糊,温柔得近乎诡异,那双桃花眼妖气得很。陆柒的视线着了魔似的移不开,缓缓下移到高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菱唇,再向下,是线条优美的下颌。 萧宸予眼见陆柒伸出纤纤细指,指腹蜻蜓般在他的下巴尖点了点,他忍着不动。 对方果然确认安全,又摸了上来,还一点点顺着下巴继续往下摸,停在了喉结处。 他的喉结长得挺有意思,陆柒伸手戳了戳! 要命,萧宸予实在不想忍了,也不能忍了。 他捧起陆柒的脸拉到阳光下,她眨了眨蝉翼般的睫毛,好似随时要飞走的蝴蝶。 庄生晓梦迷蝴蝶,他算是能体会庄周的心情了,萧宸予低头用额头贴着她的:“陆柒,回答我,为何顾着我?” 陆柒的睫毛颤得越发厉害,她要扒开他的手,萧宸予却死死不放。 “我不、不知道。”陆柒眼神游移,说话底气不足。她很少如此狼狈,为何与他几次都是这样,看似身处上风转瞬就落了下乘,陆柒怎么都想不明白,好像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不能见光一样,她慌,心越乱。 萧宸予笑了一声:“小骗子!” 那声音震得陆柒越发没了分寸,这里不能再待了:“咱们回吧。”声音里隐隐有着祈求之意。 “小柒、” “小柒、” “小柒。” 萧宸予只唤了她一声,山洞里的回声一层又一层,渐渐盖过她心底最熟悉的那声呼唤。 我不想忘了他!陆柒的眼角飞速滑落一滴泪,在她刚要咬唇的时候,唇边一热。 萧宸予将拇指覆在了她唇边:“不许乱咬。”他的鼻尖安抚地蹭了蹭她的,还是狠不下心逼她,但是也要给她点教训才行。 萧宸予坏心地在她眼角舔了一下,松手转头就跑:“娘子以后都不许哭,否则为夫次次如此。” 陆柒看着那有些仓惶、提着袍角在石头上来回蹦跶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这个人唷! 看了眼脚下遍地的鹅卵石,陆柒坏笑。 “哎哟,娘子,你怎么放暗器,卑鄙!” * 等他们回客房的时候,谦哥儿早就醒了。 萧予蓉正陪着他在院子里踢毽子,抬头看见他们四人一起回来,只笑着道:“回来啦?” 谦哥儿则大叫着“爹爹”一头扑进了箫珩予的怀里。 周雨柔伸手拉过萧予蓉,作势要戳她脑门:“你个小狭促鬼,也跟三弟妹学坏了!” 陆柒赶上一步挡在了她前面。萧予蓉赶紧缩在她后面,一想不对,惊喜道:“三嫂,你能看见了?!” 陆柒笑着点点头:“虽然还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比之前要好,你们的五官我都看得清了。” “太好了,三嫂,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那些个补品可不能停。”萧予蓉由衷替她高兴。 周雨柔也拉过陆柒的手:“蓉儿说得对,回头我再送些给你,这补品可不能断了。” 自从和萧珩予说开了之后,她顿时觉得海阔天空,心里的病好了,灵台也清明了,之前是她自己把路走偏了,心眼也歪了。 经过这么一遭,周雨柔是真心感念陆柒和萧宸予夫妇的一番苦心,对陆柒更是愧疚不已,眼巴巴拉着陆柒的手却又说不出来什么,说什么都没法弥补她曾经做下的错事。 “我那儿还有呢,等没有了再跟你要。”陆柒待周雨柔依旧如初。 周雨柔眼里有些湿润地笑着连说好,萧宸予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走的时候,萧珩予和萧宸予是骑马来的,谦哥儿吵着要和爹爹一起骑大马。 大家看向周雨柔,她只是坐在车里掀开帘子道:“谦哥儿骑马可以,但是要听爹爹的话,不许胡闹。” “娘,你最好了!我一定听话。”谦哥儿高兴地手舞足蹈,口中喊着“骑马、骑马。” 萧珩予笑道:“放心吧,有我呢。”单手抱着谦哥儿,利落地翻身上马。 陆柒一挑眉,大哥的确有几分底子。萧宸予牵着枣糕走了过来:“娘子,你不能盯着大哥太久,大嫂会不高兴的。” 陆柒白了他一眼,潇洒地上了马车。 萧宸予摸了摸鼻子,拍了拍枣糕:“你女主子真迟钝。”枣糕打了个响鼻。 萧予蓉也来了周雨柔和陆柒的马车里,三人和乐融融。 周雨柔喝了一杯雨后龙井,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惬意,她真诚地握了握陆柒的手:“弟妹,谢谢你。” 陆柒举杯回敬,一口饮尽,一杯茶生生喝出了酒的豪迈。 周雨柔和萧予蓉对视了一眼,也学着她的样子一饮而尽,三人笑作一团。 * 雷柘寺大殿前的大理石栏杆上趴着个小和尚,撑着小脑袋看着远去的马车:“太师父,萧三公子带人去了后山山洞,那里不是禁地吗?” 空明拍了拍他圆圆的头:“那里唯有萧氏子孙才能去。” “哦,谁说的?” “是太师父的师父说的。” “为什么呢?” “阿弥陀佛,红尘往事,还提它做什么。只是这么多年来,除了老国公,也唯有他才敢带人去,老国公的眼光果然不凡。”
第88章 好日子 王夫人最近的心情好得很, 长房的夫妻俩是肉眼可见地变恩爱了。 大儿媳也不知道怎么开了窍,从内透着一股子从容端庄,看着通透了不少, 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样子,整个萧府的人也越来越服她。 能服众,这当家主母才坐得稳当, 王夫人也能省点心,享享清福, 每日含饴弄孙。 大儿子更是精神焕发,眉间的郁气一扫而光。父母感情好,谦哥儿自然开怀, 吃得多长得快,身子骨越来越壮实。 王夫人对周雨柔第一次这么满意。 周雨柔上有婆母认可, 下有仆妇尊重, 丈夫爱戴,儿子懂事, 她才发现原来日子还能过得这么好,以前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知道惜福,她就更感恩陆柒, 不是邀她来霡霖阁坐坐, 就是带着谦哥儿去玉磐堂。就连谦哥儿缠着陆柒学功夫,她都不再干预, 坐在一旁张罗茶水点心给他们。 玉磐堂愈发热闹,萧予蓉也喜欢过来串门, 玉磐堂里天天欢声笑语, 热热闹闹,气氛好极了。 “弟妹, 你的眼睛怎么样了,祝大夫说什么时候能彻底好?” 若说美中不足,就是陆柒的眼睛后面一直没有大进展。白天光线好的时候是没什么大问题了,但是晚上就还是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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