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顾郁神色全落在她身上,“菀菀刚才在做什么,如此专注。” “没什么,在想事情。” 顾郁没说霍凝刚才在府前的挑衅,却是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盒子,交给梁菀。 “老样子,师父给你带的。” 梁菀只看这盒子便知里面是什么,她欣喜打开,笑:“师父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还给我带这东西?” “改不掉了,习惯了。菀菀,这个味道你要一辈子记住。” 梁菀望着盒子里的东西,只是很普通的彩糖豆,用蔗糖熬制而成,梁菀儿时顾郁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给她带一盒,能吃很久。 后来她嫁给秦丰然很多年未见到顾郁,这糖豆的味道便也渐渐忘了。 殊不知这次竟然又会有。 照例,梁菀会从中挑选最小的一颗放在舌下,那种独特的甜味让她能回味很久。 顾郁的目光慢慢在房中逡巡,他想看看是否有霍凝的痕迹,他不在的这几日里这少年是否有在纠缠她。 房中干净整洁,没有丝毫他人气息。 梁菀将一盒糖豆放在桌边,拿出她在清潭寺看的一本医书问:“师父,你回来的正好,我有问题想问你。” “这种黑纹花蛇,你说它身体的蛇胆能用来做染料吗?” 顾郁将目光放在书页上,“你怎么对这种蛇感兴趣?” “就在你不在的那几日里,我见到这种蛇了,只是好奇,为何有人会豢养它。” “此蛇乃是北漠湿林的产物之一,身体有八成可入药,唯苦胆含毒素,可致人昏厥。” “不过尚不是大病,不会致死,仅仅是引人上瘾,便似烟膏那般。” 听到这儿梁菀心神一震。 她连忙继续问:“那师父你说它的苦胆能用在茶饮上吗?” “或许。” 顾郁给出的答案没有十分笃定,却给梁菀很大启发,她联想到塔漠驿馆这么多黑纹蛇,与近来长安席卷的怪病。 顿时找到方向! 她绽开笑容,掩饰不住的喜悦与顾郁道谢,温婉如水的模样更惹顾郁冷凝。 ...... 巡查司大狱,此时的霍凝已与梁元康互看了许久。 自他进来,梁元康就在问他一些有的没有,霍凝的耐性本就不多,被他磨的彻底没了。 少年狠了眼眸,“你将我叫来便是耗时间?梁元康,我若不是看在你女儿面上早对你用刑。” 霍凝还从没在审问上有这么为难过。 他事事想着梁菀,怕对她爹用刑太过她心里难受,霍凝好声好气与他耗,耗到马上要将他释放了。 关于漠桑茶的事还未说一分。 他起身,踱步到梁元康面前问:“到底说不说,不说我便走了。” “霍将軍似乎对小女格外照顾?” 梁元康忽然说,“那日你与小女来府,我看你对她十分看重,她周身都有你保护。” 霍凝冷道:“这是自然,她现在是圣上亲派的人,我照顾她有何不妥?” “那霍将軍觉得小女怎样?样貌?才德?配的上侯府夫人吗?” 霍凝眉峰紧拧,听不懂梁元康要与他聊什么。 这人将他叫来就是特意说这些?霍凝双臂环胸,耐着性子听他讲。 “想当初小女刚入长安只出府过一次便被人封传为长安第一美人,后来秦将軍闻讯而来,带了数多彩礼说要求娶小女,我那时还以为她是一棵不错的摇钱树,能助我梁家生意攀升。” “殊不知后来,秦将軍将人娶进府便翻了脸,我那时因商行的事想请秦将軍帮忙,却得定国侯府冷待,那位威名赫赫的秦大将軍竟然甩给我一封断绝书,让我保证从此以后与小女再无父女关系。” 梁元康看霍凝:“霍将軍觉得,秦侯爷做的是否有理?” 霍凝却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些事。 怪不得梁菀自嫁入侯府梁家再没有上门找过。 他不予评论:“这是你和秦将軍的事,与我无关。” “霍将軍,那封断绝书此刻应在侯府,我想求你帮我取回来。” 梁元康精明的眼在闪耀,“只要你帮了我,我会向你吐露一个讯息。” 霍凝看梁元康,疑惑问:“你为何突然又想要回?”若这封断绝书只是普通之物,那梁元康不会如此惦记,会想出这招来让霍凝帮他取。 梁元康眼中讳莫如深,将嘴巴闭上。 霍凝想了一瞬,“好,东西我帮你拿,你先将你知道的告诉我。” 梁元康十分谨慎,在霍凝身上看了许久:“空口无凭,我要霍将軍身上一个保证。” 霍凝有些烦意,随意从身怀扯下一个佩饰,交到他手中。 梁元康贪婪的摸了摸手中物,这才露出笑容,看向霍凝:“霍将軍,我那个小女肤.滑身.嫩,当年她母亲生下她后尚不是这般,浑身泛红难看本是要将她处理掉,不过那晚家中来了一位贵人。” “那贵人给了我们一些银钱,让我们将小女交给他看一看,他会帮我们化解这场污事。” “那晚我得了一大笔银钱,便心甘情愿将小女交给他,那位贵人只将小女抱上他坐的马车,在里面待了一个时辰,等他再将小女抱出,红意真的褪了,而小女的面容也露出来了。” “你说这世间真有这种奇怪事?从那以后我便一直在想,便是我这个自出生便有奇遇的小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直到后来她嫁给秦将軍,我才想通,她是会自带运势的。如此美意, 霍将軍,你喜欢她吗?若是喜欢,我可将她赠予你,她那般勾人身骨,定能将你伺.候好——” 梁元康话音未落,便听嘭的一声。 少年再也忍不住,将人打了。 第195章 进宫救他 快近日暮时分,梁菀听四条回府说,梁家的人去接梁老爷出来。 她眼眸仅仅是淡淡的,低声嗯了声。说起来关了梁元康这些日子一直也未找到更进一步的证据证明他与漠桑茶的关系。 仅凭他贩售吗?那样是不够的。 梁菀心知肚明,只是不知等梁家人看见被关了这些日子的梁元康又得闹出什么。 正想着,那方外面有人传话。 是破竹的手下。 那人进入内宅,迅速找到梁菀后单膝跪地,将霍凝的事跟她说了。 “二夫人,您现在尽快进宫一趟吧,世子他...违背司狱规矩,明明都要将人放了,偏偏又将梁老爷打成重伤。” “今日就是放人的期限,可如今世子将人打的躺着出去,梁家人看到当即不干了,在巡查司闹了许久。” “后来世子就自请进宫了。” 那人匆匆讲完,惹梁菀顿时起身,她几乎不能相信的消化这人说的每一句话,不明霍凝为何要如此失控。 梁元康是她爹,以往霍凝说了好几次绝不会对他动手...... 她在原地站了一晌。 虽她现在知道霍凝的事,但却不能冒然进宫。她与霍凝在外毫无瓜葛又怎能因他有事便急急赶进去,这样说不过去。 但她又不能不管。 她再次跌坐在凳上,让那报信的退下后便在思考。 她要想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此时的皇宫内,皇帝平时常待的政殿前,一抹鲜红身影跪在雕龙浮雕上。 本就不平的地面走路都会硌脚,而今却由霍凝双膝跪贴,少年背脊挺直,除了脑袋是低垂外,浑身都是硬朗挺阔。 平时令人羡慕的天之骄子也有这种自请罪责的时候,这可看呆了伺候在皇帝身边的宫侍,众人纷纷侧头看他,想上前劝却不敢。 霍凝自打了梁元康后已在宫里跪了半个时辰,皇帝早差人来问过,问他有什么要说。 偏少年此刻成了哑巴,一句不吭。 他不说话,皇帝也不好给他台阶下,的确,按照澧朝律法,除非有确切证据将人关入大狱可上刑,其他时候都已劝阻为主。 当然,律法是律法,若是下面人真的用了点刑罚也不当事,总归没人知道便好。 而霍凝这次做的有些太张扬,正好是在人将要释放的时候他把人打了,这不明摆给人抓把柄。 梁家也就抓着这个不放了。 皇帝仁政治国,梁家即使不是做官,是最低贱的商贾也应一视同仁,皇帝就是想徇私也要看百姓口舌,不能因为霍凝是皇帝看重的人便罔顾百姓,这要是闹起来说不定便可将当年驸马案重演。 勤政殿内,皇帝急的不行。 太后也来了,透过门缝看外面那抹身影,太后不停叹息,心说霍凝身子娇贵,这样跪下去再把膝盖伤了怎么办。 太后早早命人准备软垫,派宫女悄悄给霍凝塞过,哪知被拒绝。 霍凝这倔脾气上来,谁也劝不住。 皇帝道:“朕说让他将前因后果讲清楚,让朕来判断到底该不该罚他,他呢,偏不!骨子硬的狠呐,是一点也不知弯!” “现在可好,朕要顾忌外面,难道就容他一直跪下去?母后,你是知道朕的,拿他当自己亲儿子待,他这哪是在外面跪,分明是朕在外面跪!” “哎,那又该如何呢?” 太后也无奈了,心一直揪着,早之前霍凝入軍就让她提心吊胆,前几年北漠不太平的时候太后总是做噩梦霍凝伤痕累累。 正当两位掌权者束手无策时,外面宫人行来说,“圣上、太后娘娘,梁寺丞求见。” 一听梁菀,皇帝拧了眉:“她怎么今日也入宫?让她进来。” 政殿外围,梁菀已等候多时。 她此时已换上官服,听到召见,便身姿清丽的往政殿走。眼虽垂着,但她路过霍凝时,还是看了一眼。 少年听到动静,侧了头。 两人目光在空中对撞,梁菀本以为霍凝此时定心情凝重,谁想却看见少年对她笑了。 擦身之时,她与他看似毫无关系,又暗流涌动。 梁菀心里犯嘀咕了。 搞不懂霍凝什么想法。 她缓缓走入政殿,与皇帝太后行了礼,一脸惊诧的说:“霍将軍他...是犯了什么事吗?” 太后见她来的正好,便问:“你近来不是一直同阿凝查漠桑茶的事,你便与哀家说说,到底你父亲与这事有没有关系?” 梁菀一怔,斟酌片刻:“回太后,我今日进宫正是也要说这事,说到家父,我与霍将軍也仅仅是在鬼市找到了一点线索与家父有关,但霍将軍近来查了许久,只查到家父贩售正常漠桑茶的信息,其他的,的确证据不足。” “而之前抓的那名指证家父的人也早已身亡,故而这条线就断了。霍将軍本想让家父自己去认,可该说的都说了,家父始终未招认。” “怪不得要放了他啊。”太后叹息,又问梁菀:“那你可知阿凝今日为何要对人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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