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菀看她父亲,梁元康低头说着:“这些年我们一直同当年那位贵人有联系......” 霍凝拧眉问:“那人,都让你做了什么?” “起初,他只是每年年尾时会送来一些金银与用品,让我们都送往她待的庄子,一开始我也怀疑过,觉得我的女儿与他又没有关系,他为何如此上心,但那位贵人说,他天生信佛缘,觉得既然那晚正巧让他碰见了莞儿,便是与她有缘,他有意想留下这个缘,一点银钱,他不会在意。” “就这样,我们便一直联系下去,莞儿她娘心生贪念,见那贵人总是出手不凡,便私下总是骗他,说莞儿在庄子里生病,需要银钱救治,那贵人从不问原因,几乎有求必应,而她娘就将得来的钱都私扣下来,留着供我生意上用。” 梁父叹息一声:“祸端,也是从那时埋下,莞儿长到八岁时,那人突然来长安找我,让我为他做条生意线路,他说事成可以分我三成利息,可我却不知要做的是什么。我本想拒绝,那人却说让我还钱,说这些年被她娘骗来的银钱,他一分一笔都记录在册,我当时怕极了问他是如何知道这些,那人却笑,他有手眼通天的本领,我做过什么自然是在他们掌控下——” “他给我算了一笔账,那些本钱加上利息一滚,竟是高达闻所未闻的巨额!我迫不得已,只好听从他吩咐,开始为帮他做事。” 梁父抬眼看霍凝:“霍将軍前些日子办的驸马案说起来那些暗市商道,本是我跑通的......可笑,后来转给福林,却被他给糟蹋成那个样子,到了最后,还被你们给查封了......” 霍凝身姿一震,似是听到不敢相信的事! 难道之前他们查出来的人不过就是皮毛一角?便如管中窥豹,从未见到真章。 梁元康竟然还与之前的事有关,那么他口中说的那个人,又是谁?! 霍凝问:“之前我审福林,他一直说他们当年是触及到皇室夺权,他们想将皇上羽翼都拔除,难道你也与皇室有关?你口中说的那人,他也有此般野心?!” 梁元康摇头。 “你说的这些他从未透露过,不过那人心思谋略的确不是常人所有,他让我跑通真假珍宝的线路后,便又将另一个事交给我。” 梁父停顿片刻:“便是,漠桑茶。” “想是你们还不知,漠桑茶原本并不叫这个名字,同时也不是近日才有,而是很早便在长安流通,它的前身是耳茶,是普洱茶一种,产量也不多,故而喝的人很少。” “这么多年来,耳茶一直是在文人圈子盛行,只有这些喜欢舞文弄墨的人才爱附庸风雅,喜欢耳茶的口感甘纯,我为了贩售他们专门辟出家中一个商路来打通南北,而经过这些年发展,耳茶也从原先的三文涨到如今的半银。” “一切的转折,要始于前些日子,那人给我寄信,说经过我长年的贩售,耳茶工艺已得到大幅度提高,他要正式开始将此茶捧盛长安,让它流行起来。” “他说,会有一人带着新鲜的茶叶来我这里,要让我好好招待,且要与他达成合作。” 霍凝不由问:“是塔漠的人?” 梁父摇头:“不是,不过来的人不是澧朝人,他穿一身异域服饰,上来便说他会协助我将耳茶做起来。” 听到这儿,霍凝陷入沉思。 他开始追问,“助你的人,你看见长相了吗?他什么身形外表,你总该有印象。” 梁父道:“是有,是个男子,个头尚比你矮些,他面容阴郁,一双眼长得如鹰隼一般,很犀利。” “阿骨里。”梁菀光是听,就将人辨认。 霍凝亦点头,认同她说法。 梁父继续说:“我正是在那人帮助下将漠桑茶分成两种档次贩卖,而那日你们去鬼市抓到的那人,他的确是我手下,跟随我多年贩茶的人,他那日去,并不是我授意,是他偷偷去的。” “我猜他是想背着我自立门户行事,才跑去鬼市买次等茶,可他并不知道其实次等茶我也有掌控,并没有告诉他而已。” “我只问你,为何鬼市老板会说出肉熟了,该加料的话?你们做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梁父道:“因为那人在用这茶来推动验证两件事。”梁父讲到此,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梁菀。 “那人说,他要制造一场让澧朝耗时耗力的事,这样当今皇帝的精力便会被这些所牵绊,而忽略一些事。” “而至于验证,他并未多说,可他曾叮嘱过我们,让我们不要违抗他的命令,好好待莞儿。” “自我进来后,我左思右想,便觉得他说的好好待是另有意思,那日莞儿上门我们与她发生争执,到最后她母亲还利用流言蜚语让莞儿名声扫地,这些都与那人说的话相背,他肯定是因为这个才怒及了梁家,那火一定是他让人放的!一定是!” 梁父越想心神越糟,蓦然抬头扑到霍凝身边:“霍将軍!你救救我,我将他的事都说了,他不会放过我的,他一定会派人来杀了我!” “不仅如此,他还会将莞儿抢走的!他一定会这么做的,霍将軍你保护我就是在保护她啊。” 霍凝眉目深拧。 将梁父的手放下,回头看她,梁菀听了这一切只觉不可相信,她父亲口中说的那个人,从未在她生命中出现过,又为何会一直关注她? 梁菀揪了揪霍凝衣袖,表示她不想在这里待了。 霍凝带她出去。 两人便站在巡查司司狱一角,梁菀垂头问:“我父亲的话,你都相信吗?” 比起这个,霍凝此刻更想抱住她,少年情深意动,蓦然把她揽进怀中—— “菀菀。”他深情如水的说: “如果真有那么个人一直关注你,那我是绝不可能将你交给他的。” 第212章 牵扰两人的痛苦(打赏加更) 霍凝说的用力,将心意表了。 而梁菀只觉头疼。 她自跟随霍凝开始查案,从最初的宫中珍宝到后来的驸马裴曜,她自觉这一路走来她算顺风顺水,也窥到些事中真相,可当她今日听了她父亲的话,之前她所知道的一切便似全部被推倒,让她觉得自己便是棋盘上的人。 或许从她出生起便被操纵,这么多年,她经历的所有都是被有心安排。 她推开他。 手抚额心,她道:“霍凝...我现在很乱,很乱很乱......” 我知道,我送你回宫。” 霍凝能理解她,便也不多说什么。拾了她的腕子往外走。 然而步子还未迈出巡查司,少年又突地停下,侧首看她—— “同你讨个东西。” 他淡淡说,想起梁元康早几日与他做的交易,“秦丰然的遗物,是都在你那里吗?” “嗯...”梁菀被突然一问,有些疑惑,掀眸看他,“你想要什么?” “是这样,”霍凝缓缓道:“前几日我审你父亲,他与我说过之前秦丰然在时曾与他做过一个承诺,便是要他与你断绝父女关系,再也不会上侯府来找你,而那日梁元康说,他当年被逼无奈立了字据,如今却想要回。” 梁菀一拧眉:“还有这种事?” “嗯。”霍凝道:“我答应了他,而今听他说这些,便觉会不会这其中还有隐情,嫂嫂,进宫之前你先带我回趟你府,从秦丰然的遗物中找一找。” 梁菀听他要的急,便也答应。 正好,她也对霍凝说的起了兴趣。 新府邸。 梁菀与霍凝未走正门,而是偷偷潜入。主要是怕引起秦韵竹与秦修文的关注,她几乎日日同霍凝在一起,这两兄妹到时再多想。 梁菀带霍凝去了放置秦丰然遗物的房间,她让少年在旁等候,她来找。 霍凝抱胸看着。 秦丰然的东西很杂,有些甚至泛着黄渍,可见其年份长久。 梁菀将上面的一些拿出放在旁边,这其中便有之前她发现的那副肖宛画像。 画卷是收起的。 只是绑的绳子并不紧,能让霍凝看到里面的痕迹。 梁菀一直蹲身在找,便也未关注霍凝。少年瞄了眼那画卷,有些随意的拿起。 他只是想看看秦丰然留下的画作到底是个什么—— 霍凝往旁边坐下,解了绳穗,慢悠悠地将画作打开。 而当他看到里面的画后,蓦然瞳孔紧锁,握画卷的手一紧! “嫂嫂!” 霍凝喊了她,把画翻给她看。 “秦丰然为何会有这个?!” 梁菀回头。 上次因为她发现肖宛画的内幕,故而外面那层薄膜是脱落的,而此时这画显露出的便是肖宛画像后面藏的那幅女子背影图。 朦朦胧胧,窈窕娉婷,看过后便无法忘记。 梁菀拧眉:“你...知道这画?” 她是带着求知欲,却从霍凝眼中看出震惊。 少年能不震惊吗? 他那日去他母亲府上,听了关于他父王的过往,便一直派人去寻他母亲口中的那幅他父王心念之人的画像。 他母亲说,当年那画像画的便是长公主背影,所以他父王心里一直喜欢的人是他的皇姐! 霍凝没见过那画。 却在刚才他将这幅画打开时心中十分笃定的,觉得这幅画便是当年他母亲见过的那个! 霍凝几乎要画轴捏碎。 脑中想过无数种的可能,只望向梁菀! 他还从未过如此慌错的表情。 霍凝问:“这画为何会在秦丰然的遗物中?” 梁菀摇头:“我也不知,本来这幅画原本是秦丰然那位原配的自画像,不过之前被我发现不对,这幅画背后还藏着一个。” 她又看霍凝:“你...认识这画里女子?” 她的疑问让霍凝猛然站起身,连解释都没有便拿着画向外走。少年只与她道别,说他要去办一件事,让梁菀自己回宫! “霍......” 梁菀本就乱的思绪如今更是凌乱。 - 宣王府。 霍凝选了匹快马,一路疾奔,回到这里。 比起上次,这次的他步子凌乱,手中捏着那幅画,急匆匆走入。 连通报都免了。 宣王妃根本不知他会来,这会儿正与府中嬷嬷在收拾自己的小花园,瞧见向来厌恶她的儿子出现,宣王妃顷刻从温室花园中走出。 手上还有泥土,她讨好的笑:“凝儿,你怎么会来?” “你看这画,是你当年见的那个?” 霍凝与她话冷,直接将画递给宣王妃,“看仔细了,想清楚在说。” 一提当年事,宣王妃皱紧眉头,将头垂下。 只一眼。 宣王妃便有些歇斯底里的惊恐,握着这画十分笃定:“就是她!就是这幅画!现在你相信娘说的话吗?这就是证据!是你父王爱恋长公主的证据!你看到了没有,这画上女子就是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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