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菀含着怯意说,抬手阻挡他的靠近,“你坐着去。” 霍凝对她这清冷的态度早就熟悉了,冷嗤一声,也听她话,重新坐回位上。 什么肚子疼,他一个男子怎么知道是因为什么,便双手环胸睨她:“你是医者怎么不给自己治一治?一个小小的肚痛,应难不倒你。” 梁菀因为月事,懒得说话,也懒得与他狡辩。 头始终耷着,她敷衍的‘嗯’了一声,双手轻轻压着肚子。 霍凝把她一切都看在眼里,望着车子再次启动,不再说话。 两人再次来到舞弄巷,时隔几天,花扇这里便像变了个样,屋内整洁了,气味也好闻了,花扇打扮的干净利索,一瞧两人来到,满脸喜色来迎。 霍凝坐在蒲团上,正喝花扇给两人煮的茶。 他将这几日查证的结果与花扇说,女子眼中顷刻饱含泪水问:“霍大人…这么说我兄长他平反,指日可待?” “一切等明日开棺在说,梁大人发现那两名女子的死状,所以你该感谢她。” 经霍凝提醒,花扇立刻要给梁菀磕头,梁菀忍着腹中疼痛,声音虚软的说:“没事,你不用行此大礼。” 女人最懂女人,花扇看出梁菀不对劲,问了她一句,可有霍凝在,梁菀不便细说。 女子月事这种,哪能随便开口议论,都是能遮就遮。 霍凝一直在耳边说话,她没心思听,因为身体原因,总是走神,眼睛直直的,落在某一处就不动了。 “霍大人,梁大人,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说…”花扇忽然垂下头面色犹豫,心在犹豫,想听两人意见。 霍凝道:“有什么就直说,不用藏着。” “是这样的,我这几日整理旧物,发现之前哥哥给过我一个地契,那纸就夹在一本书的隔层里,我是真没发现。” 花扇说着从袖中拿出,递给霍凝。 少年将身往梁菀这边一偏,打开和她一起看。 这地契的纸张早已发黄,标头的印戳还是澧朝皇帝刚承位时的年号,梁菀瞄了眼当中字迹,上面写的内容十分规范。 一瞧就知是官家发布的正经契约。 只是,当她再仔细看内容时,其中的一行字让两人都震惊了。 “这不是公主府后方的那块地吗?” 梁菀问,霍凝点头,再细细看,“这行字上写了赠契,应是长公主赠给驸马的。” “那驸马为何会将这个给花扇?” 两人同时都有疑问,霍凝再问花扇:“你能想起这个是驸马何时给你的?” “这地契是夹在这本《论述杂论》里,我记得,应是哥哥开始同我说户部事务难干开始,他那次拿了这本书和其他几本书到我这里,让我替他保存。” “我当时还问过他怎么放我这里,哥哥说,他往后会经常来找我,手边总要放几本书,好供他闲暇时看。” “其他那几本你都找了?” “嗯,都没有,就是这本夹了张这个,我一看便觉疑惑,心想一定要等两位大人来给你们看一看。” 两人陷入沉思。 片刻,霍凝起身说:“要想知道驸马为何放这个,便要去那里看一看,花扇姑娘,我们先告辞。” 少年大步流星,却是未等她。 梁菀捂着小腹,拧眉跟上,然她上了马车后,又见少年返回去找花扇。 身姿靠近,似是在询问什么。 梁菀瞧见花扇向她这里看来,眼角含笑,贴耳与霍凝说了一会。 随后两人像赶场一般,马不停蹄赶往霍凝宅子。 他住的这块地方,原本就是长公主府,而地契上写的地方,正好是归属长公主府的一片荒地园子。 据说在很早前是长公主专门开辟想用来种花开垦,后来长公主命人撒了种子进去,却迟迟未能结出什么果实,下人们说这片地应是土壤不好,长公主才放弃了。 所以这样的一片地,能隐藏什么? 霍凝从府中叫了许多人来,打开后面园子的锁头,一行人便闯进去。 漫眼都是荒草。 梁菀走的慢,在最后面。霍凝的那些侍卫们各个身强体壮,拿着长剑砍掉荒草,慢慢辟出一条道来。 “到处搜一搜,将觉得可疑的报给我。”少年吩咐那些侍卫,目锁前方,他在某一处站了站,回头瞧梁菀。 倏然,他将手中一个东西扔给她。 梁菀一惊,看落到手中的一个滚烫的小手炉,不解地看他。 少年满脸傲娇:“听说这个能镇痛,拿着。” 梁菀满脸问号,又觉得他一个男人,从哪里听说的—— 蓦地,她想起刚才临走时他与花扇的窃窃私语。 她垂眼,手指紧紧捏着手炉边缘,想收下的,可她又想起那件月白男袍。 他与权相妹妹的关系,她不能视而不见。 只一瞬,梁菀又将那手炉还给他,声音淡淡:“多谢将軍好意,这个对我不管用。” “梁菀,你不要?”霍凝扬了音。 她摇头。 “好,那就这样!”少年似也气了,将手炉往旁一扔,直接甩到杂草中。 而这一甩,好似带着天边的风也动了,四周杂草晃动,让梁菀闻到一股味道。 “跟我来。” 她突然低声与霍凝说。 少年不明所以,却也随着她走,两人走了一断路,站定在一处。 梁菀看了眼旁边杂草,与侍卫说:“把这里的草除一除。” 那些侍卫听命行事,不一会就将这处弄干净,而霍凝再次不解看她,问:“这里有什么特别?” “有东西。” 第123章 情难自抑 梁菀很难得露出这种看似为难的面色,眼睛直勾勾盯着那片地,只答了这三个字。 有东西?霍凝斟酌这三个简单又信息量巨大的字,又问:“在这里?你确定?” “嗯。”梁菀回应,又虚虚飘了一句:“你叫些人挖一下就知道了。” “好,” 霍凝向来对她的话深信不疑,毕竟梁菀长了那样一个能辨万物的鼻子。 少年抬臂让梁菀向后退几步,他单手撑腰,将跟随来的侍卫都叫来,指定区域,便开始干活。 这些人各个都是干活的好手,手拿地铲很快就干的热火朝天,而霍凝嫌灰尘飞扬,叫了梁菀去一旁站着。 两人身边还有几个打伞的侍卫,梁菀看了眼遮住自己头的油纸伞,不禁感叹这少年是挺会享受。 搜个地方都能搜出优越感。 只是,她黛眉紧蹙,许是站的太久,从小腹传来的疼痛突然袭遍全身。 眼前一片黑,差点让她站不稳。 每月只要来了月事总是会这样,白天黑夜的折磨她痛不欲生。 梁菀之前也给自己开过方子,可实在是见效太慢。 不禁感叹,做个女人真麻烦。 霍凝淡淡瞥了她一眼,从刚才他一气之下将手炉扔了,就想偷偷看她什么反应,可他也知道,不应对她报什么希望。 在他心里梁菀就是个难以撩动的人,无论他做什么都引不起她波动。 霍凝越瞧她冷漠的样子,越来气。 “世子!挖出来了!”随着不远他那些侍卫擦了汗,冲他汇报,霍凝便大步向前,来到挖出的大坑前。 梁菀面色更苍白,在后跟着。 两人刚站定,霍凝便冷笑一声:“东西不少啊。” 的确是不少。 同时,也能震惊朝野。 只见巨大的土坑下,几乎是埋了遍地的金银,就仿佛是天生从地里长出的那样。 而经过时间催化,这些金银都不同程度的腐化,难辨外观。 然每个上面刻铸的官家印,却能让人一眼分辨这些金银的来历。 “官家钱币,偷天换日。” 霍凝说出内心判断,眼神一瞬变得沉冷,他看了眼这些金银的数量,不可估计。 梁菀淡淡说:“据说公主府这片地之前耕种不结果,我想便是这些金银所致,埋藏的人为了怕被有心人发现,专以水银制成的盒子来装它们,但好像时间摧残,那些木盒都腐化了。” “从而水银泻出来,与土壤混合,受了影响,但其埋入土里太深,只有风拂过时才会有一些气味散出来,我刚才便是闻见了这种气味,才找到这片地。” “不管怎么说,都全靠你。” 少年扬了笑意,吩咐侍卫将满地的金银取出一个给他看。 “小心些,避开水银的地方。” 梁菀叮嘱,她一下说了这么多话,气力好像全都用完,闭嘴歇着。 那些侍卫处理一会,用东西包着,将一枚金块放在霍凝手中。 霍凝看到底面的刻铸,忽然声音一扬:“宗宝年间?这些钱币竟然是上朝的?” 梁菀一听也是震惊,她侧目去瞧,果然见霍凝手中那刻铸的字,心中思绪翻飞,她开始想公主府当年到底到底隐瞒了什么。 而驸马将这个地契留给花扇,又是为了什么。 思绪刚想到这儿,霍凝便给她答案。只是声音低沉暗哑,一听就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霍凝道:“想不到一个案子竟然牵扯出这么多,从一个玉珏开始,却是将陈年的两桩案子破了。” 梁菀没听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今圣上的亲生母妃,你听过她的事吗?当年她还是嫔妃时被卷入一起贪墨案,那时先皇命举国之力来查,最终倒是找到主谋,却迟迟未发现贪墨的金银。” “圣上的母妃为了不牵连皇上,最后自请废除妃位,入冷宫赎罪。而也正是因为这事,圣上这么多年才如此痛恨宫中那些见不得人的污秽,才要彻查到底。” 霍凝一提,梁菀有印象,当时霍凝新居宴皇帝知道少府寺主薄偷换宫中珍宝时就勃然大怒,也是有这一个因素。 皇帝生母的事,举朝皆知。 霍凝继续说:“那个卷宗我看过,这上面的特殊印记与刑部放的卷宗上描述的一样,所以满公主府后宅地的金银,正是当年贪墨案留下,这样说来,驸马裴曜的死,便找到原因了。” 梁菀大惊失色:“你是说这些金银是裴曜在户部任职时发现的漏洞,他因为知道了这块地方,所以才被灭口?” “不无可能。” 少年狠了狠眼色,想到他父亲因长公主的事而身亡,便瞬间想将这个案子的幕后黑手都揪出来。 不过,快了。 他布局这么久,快有个正经的交代了。 霍凝再看赃银一眼,与所有侍卫交代:“将这片地里所有金银都取出封箱,送去宫里!” 随着少年一声令下,满园子人又开始干活。梁菀被他唤一声,让她跟他现在立刻去一趟宫里。 梁菀垂着头,本是要跟他走,可她只是转了个身,那种眩晕感又再次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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