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管家说这些话语,纯粹是不想让沈笙卿因为一时负气离开首辅府,让两个主子之间的感情出现问题,倒也不是偏心楚时渊。 听见孙管家的话语,沈笙卿摇头。她又没有做错什么,明明是楚时渊的行为令人心寒到发抖,为什么她还要卑微地去向楚时渊摇尾乞怜? 沈笙卿没再看孙管家,抬脚上了马车。 孙管家看着沈笙卿不回头的身影,忍不住叹气。夫人就这样离开首辅府,等大人回来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大人交代。 孙管家看向门口的一个小厮,让他赶快将沈笙卿今日离府的事情告诉楚时渊。 沈笙卿上马车后,红簪和玉蔓也随沈笙卿上了马车。 车轱辘动了起来,沈笙卿将帘子掀开,最后看了曾经生活的首辅府一眼。 一旁的红簪以为沈笙卿的心里是还舍不得,气愤说道:“大人就是一个混蛋,王八蛋,夫人如此好,他却不懂得珍惜,他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闻言,马车内的玉蔓惊慌地看向红簪,楚时渊如今毕竟是位高权重的首辅,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哪里能够如此辱骂主子?最重要的是…… 玉蔓担心的视线落在沈笙卿的身上,虽然沈笙卿下决心离开首辅府了,但是沈笙卿毕竟对楚时渊这么多年的感情,哪里会让人如此辱骂楚时渊? 玉蔓正这样想着,便见沈笙卿放下帘子,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楚时渊就是混蛋,王八蛋。” 玉蔓面露无奈,倒是她思想狭隘了。沈笙卿曾经是十分喜爱楚时渊,但是也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她既然说放手离开了,就不会回头。 …… 沈笙卿的马车缓缓朝沈府的方向驶去,后面的几辆马车里装着之前让管家清点的东西。如此景象,自然引起了街边百姓的讨论。 “这是首辅府的马车?我之前看见首辅大人出城去了,莫非马车里坐的人是首辅夫人?” “看样子,马车里的人是首辅夫人无疑了,首辅夫人是要回沈府吗?不过首辅夫人独自回首辅府,带这么多的东西做什么?沈家富可敌国,还需要首辅夫人往沈府搬东西?” “我在大户人家伺候的好友昨日看见首辅夫人派人去简府央求首辅大人回府,首辅大人却没有理会。首辅夫人今日就灰溜溜地要回沈府,看来是被首辅大人给骂了。” “我听说当初是首辅夫人主动要嫁给首辅大人的,首辅大人明显不喜欢首辅夫人。昨日是简府小姐的及笄宴,以首辅大人和简小姐的关系,首辅夫人却还要不识趣,没讨到好也正常。” “首辅夫人这般灰溜溜地回沈府,肯定过不了多久又要灰溜溜地回首辅府。要我说,首辅夫人能够嫁给首辅大人,也该知足了,当初首辅夫人的母亲靠着自己的长袖善舞,对上位者阿谀奉承,才换来首辅夫人和沈家如今的富贵,以及皇家的另眼相待,但是那又如何,女子不想着在家里相夫教子,反而在外面抛头露面,果然像首辅夫人一样不得夫君的喜爱,最后还不长命。” 沈笙卿将马车的帘子掀开,冲车夫说道:“停一下。” 本来几个男子正议论得热闹,看见原本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还露出一张美人脸,几人皆是呆住了,心中感叹这首辅夫人倒是出乎意料的美貌,他们貌似明白首辅大人当初为何会同意娶她了。 玉蔓看清几个男子的脸,愤怒说道:“夫人,又是他们几个。” 闻言,沈笙卿打量了那几个呆呆地看着她的男子一眼,发现这几个男子居然是昨日她回京时,在街上议论楚时渊参加简府的及笄宴给简连漪撑腰的人。 “你们是干什么的?” 听见沈笙卿的话语,几个男子回神,下意识说道:“我们就是普通商贩,夫人问这个做什么?” 沈笙卿说道:“原来你们是大燕的百姓,我还以为你们是敌国派来的探子,故意来抹黑当今圣上的。” 几个男子面露愤怒和慌张,说道:“夫人怎么能够这样污蔑我们?我们哪里抹黑陛下了?” 他们连当今圣上的面都没有见过,更别说是有胆子抹黑当今圣上。沈笙卿的这个罪名扣下来,他们自然不能够认。 沈笙卿缓缓说道:“当初国库空虚,那年大燕的许多地方又遇上了天灾,是母亲主动将沈家的大半财产捐了出来,用来帮助受苦的百姓,当时当今圣上都称赞母亲大义,还说母亲以后在大燕的待遇和皇家的公主一样,连我都被陛下破例册封为郡主,怎么在你们的眼里,就成了阿谀奉承陛下才换来了皇家的另眼相待,和沈家的富贵?你们这不是抹黑陛下是什么?” “正是你们口中不屑的‘抛头露面’,当年那些百姓才能够平安地度过当年的危急。谁说女子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确,还是不得夫君喜爱,连长命都不配拥有?母亲没能够得那人爱惜,是那人瞎眼,与我母亲何关?” 说到后面的一段话语时,沈笙卿的声音不可避免的轻颤,都不愿意承认那人是她的父亲。毕竟哪个父亲会对自己的妻女下狠手,恨不得置自己的妻女于死地?现在这些人居然还用那人来踩她的母亲。 红簪看着外面的人,气愤说道:“你们随意编排朝中重臣的家事,还涉及到抹黑陛下,我要让人将你们都给抓到京兆府去。” 谁不知沈母是沈笙卿的逆鳞,沈父的所作所为更是沈笙卿的心中一辈子的伤痛。这些人先是用楚时渊和简连漪之间的事情刺激沈笙卿,刚才更是贬低起沈母来。别说沈笙卿了,她都恼怒得不行。 闻言,原本大放厥词的几个男子都害怕了,冲沈笙卿求饶道:“我们随口一说,求夫人饶了我们……” 红簪将帘子给放了下来,不愿意让沈笙卿再听这些人的污言秽语,她冲沈笙卿说道:“夫人先回沈府,奴婢带人将这些人带到京兆府,让京兆府处置他们。” 不提沈母的事情,楚时渊是朝中重臣,刚才他们那样议论楚时渊和沈笙卿的私事,本来就是不允许的,他们敢不加收敛地议论沈笙卿被楚时渊不喜的事情,不就是觉得沈笙卿好欺负? 闻言,沈笙卿没有反对。别人私底下对楚时渊和简连漪的议论,她不是不知,但是从前楚时渊对她说过,他对简连漪只有她对楚母的恩情,她选择了相信他,哪怕她的心里难受,她也忍耐了。 但是经过昨日的事情,她觉得她从前的忍耐十分可笑,更何况今日这些人还将沈母给牵涉了进去。 从前她喜欢楚时渊,才选择对有些事情忍耐和退让,但是谁又喜欢忍气吞声呢? 沈笙卿回想从前的种种憋屈,轻轻吐出一口气,幸好如今她选择了对楚时渊放手。 等红簪下马车去处理这几个男子的事情后,沈笙卿正要吩咐一个车夫继续前行,这时一个护卫走过来,说道:“属下得到消息,杨大夫今日回粼山。” 沈笙卿的眸光亮了亮,说道:“当真?” 粼山的杨大夫对各种疑难杂症十分擅长,貌似对毒也有涉猎,只是这位杨大夫的住宅虽然是在粼山,却不是常年待在粼山,她昨日回京后,便让人打听这位杨大夫的消息,没有想到运气还不错,今日杨大夫居然就会回粼山。 从护卫的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沈笙卿决定让一部分人带着她从首辅府带出来的东西回沈府,她则带着剩余的人去粼山。 毕竟如今解她的身体内的毒才是最要紧的,这位杨大夫的行踪又比较难觅,也不知道他会在粼山待多久,她最好还是今日就赶去粼山,避免错过时机。 待马车再次行驶起来,距离到达粼山要好几个时辰,沈笙卿索性蜷缩在马车内的软垫上闭目休息。 玉蔓见沈笙卿睡着了,将毯子轻轻盖在了沈笙卿的身上。 沈笙卿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是被猛然吹进来的冷风给冻醒的,帘子被人从外面给掀开,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楚时渊带着寒意的脸。 像极了昨日他含怒离开正屋,以及在梦里他对她的狼狈漠然的模样。 沈笙卿本来带着困意的眼眸变得清明,睡意也没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告状◎ 楚时渊站在沈笙卿的马车外面,窗边的帘子还被他攥在手里,眉宇间的寒意不比昨日少。 沈笙卿下意识地从软垫上坐了起来,身上的毯子滑落,她本能地伸手去抓滑落的毯子。 “你来粼山做什么?”楚时渊的声音很冷。 沈笙卿将毯子朝身上拉了拉,这才打量了一眼马车外的场景,原来她已经来到粼山的地盘了,只是为什么会这么巧碰见楚时渊? 今日早上她还因为不用面对楚时渊而松了口气。 不等沈笙卿想明白怎么回事,便见楚时渊冷眼看着她,用更冷的语气说道:“母亲的身体脆弱,受不得刺激,你为什么非要将此等小事闹到母亲的面前,让母亲为我们的事情烦心?” 沈笙卿一愣,面露疑惑。她来粼山,和楚母有何关系? 沈笙卿的唇瓣张了张,本来想说她来粼山和楚母无关,她忽然想起来楚母如今就居住在粼山。 脑海里回想昨日她和楚时渊之间发生的事情,沈笙卿看着冷着脸的楚时渊,说道:“你觉得我来粼山,是想向母亲告状?” 听见沈笙卿的话语,楚时渊的脸上的寒意未减,显然他就是这么想的。 “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你有什么话语,就不能够对我说吗?还是你便如此嫉妒母亲对简家小姐的好感,以为多在母亲的面前出现,便能够改变母亲对你的态度,让母亲喜欢你?” 楚时渊的话语像冰锥子般一下下砸进沈笙卿的心里,甚至让她有片刻的眩晕。 简连漪未回到简府时,曾经被前任药王谷谷主收留,并收为徒。 当初楚母病重,是简连漪用脱离师门的代价换来前任药王谷谷主,也就是袁承霁和楚时渊的师傅救治。楚母被救回来后,身体还是很脆弱,更受不得刺激,因为粼山的气候适合楚母养病,楚母这些年便一直居住在粼山。 当初简连漪离开药王谷后,无处可去,正好楚母的身体也需要会医术的人陪伴,简连漪未回简府时,便一直陪楚母居住在粼山。 简连漪本来就对她有恩,又有几年的陪伴,楚母自然是更喜欢简连漪,而不是沈笙卿这个商贾出身的儿媳。 虽然因为粼山距离皇宫和衙们较远,楚时渊并不随楚母居住在粼山,只会隔一段时间来粼山探望楚母,但是就像楚时渊说的那样,沈笙卿确实很嫉妒楚母和楚时渊对简连漪的看重。 曾经沈笙卿为了让楚母像对待简连漪一样喜欢她,她还趁着楚时渊不在京城的时候,让人将她的行李搬来粼山,学着简连漪从前的样子陪楚母在粼山居住,努力讨好楚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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