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淮、周子淙:“……” 周元淮是大家公子,早年和大字不识的祝氏在别人眼里看来,全然不相配。当初一场婚事震撼江南,另无数媒婆惊愕,让无数姑娘在闺房中痛哭。过了几年才得到不少人理解。 和周元淮走得近的诸如龚大人之类,因知情则是从头到尾都支持周元淮。周元淮年少得志,喜欢游历各地。文人嘛总喜欢跋山涉水写点文章抒发情感。 一个不小心,胳膊腿摔断了,很正常。 周元淮从山上摔下,摔断腿,直接痛昏迷,落到了一个小村子里。他运气好,被祝氏拉回家养了。祝氏大字不识,却爱听说书人讲故事,不知道怎么想的,总觉得周元淮可能有什么“杀身之祸”,所以别人过来找人,她都说自己那儿没人,找大夫都偷偷摸摸的。 周元淮“失踪”一天,醒来发现被好好照料,知道前因后果后哭笑不得。一个满脑子四书五经家国天下,一个满脑子生活琐碎,却意外互相包容。一来二去,一个向另一个学如何过日子,另一个向一个学识字念书,两人莫名看对眼。 祝氏被带到周家时,半点没被唬到,不仅没唬到,一上门就爱絮叨,为人做事极其上心,在公婆伺候上根本不讲究身段,全亲自上手。 龚大人知晓细节,对此只说:“娶妻是求一人,爱人,爱己,爱父母。都齐全了,别的管他做什么。” 果然没过几年,祝氏持家有方几乎成了周圈都清楚的事。 周家二郎的风流是向他爹学的,妥帖则全学的他娘,说话讨人喜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周子澹将梅三娘做的手帕带进洗浴间,挂在竿上。他浸在温水里,笑盈盈看着手帕:“有趣。”
第12章 文/乃兮 梅三娘白天出门做画,晚上回来教周子澹。 日子每天与染布相伴,过得似乎与往日没多少差别。 过了近十天,百兽贺岁图已基本成型,距离梅三娘成年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她月底二十五日成年,二十六日正好过成人礼。 三娘忙的早忘了自己生辰和成年礼的事,坐在椅子上摸着布上的线,只想着入染缸之后会是什么样式。 她没有选择找个染缸直接将布放下去,而是让阿花装了染浆过来。她先用冷水浸泡过整块白布,随后将部分浸染在木桶里过了极快的一遍,取出拧干后一点点用毛刷刷。 之前市集上要来的颜色,这会儿已经被她用在了染布上。段瑶玉在边上拿着木棍,将另一个木桶里搅拌着厚重的橙红色染浆和绿色染浆。 染浆颜色在布上晕染开,全然不管什么边界。这一幕看得段瑶玉内心七上八下很是慌乱。不知道会染出怎么样的效果。 到了午间,梅三娘没有将布展开。她将布上浮色再放到清水里洗净,放在光下照着。段瑶玉总觉得到了梅三娘这步,已不再是在染布,而仿佛是在作画。 午后月娘不染布,提早回去。 段瑶玉捧着个饭碗对着晾晒的布,毫无大小姐风范边吃边观察。她揣测着这边的动物该是画上的什么,又揣测着那边的颜色会是画上的什么。她揣测半响,扒完了饭,嘿笑着:“我这下子一定能在让我爹高看我。让他知道我才不是动不动就闹脾气,正经的事什么都干不了。” “嘭嘭——” 宅子门口响起剧烈敲门声。 阿花刚吃完饭,听到声音响动困惑看向正门。他们宅子正门这些天通常都是她或者她带着段瑶玉在走。进出后就关上。 段瑶玉跟着一起看向门口。她心情雀跃小跑到门口,一把拉开门:“谁呀?”结果视线和外面的人对上,笑容顿时消散,垮下了脸,“……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屋外站着一个穿戴齐整的中年人,中年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小伙。 中年人朝着段瑶玉微欠身:“小姐,你已经在朋友家玩了十二天。老爷忙完事,让我们请你回家。我们周城二十六日要办成年礼,是整个周城的大日子。”他重新起身,对段瑶玉客气却没有多少对主子的敬重,带着轻蔑扫视了一眼郊外朴素无华的宅子,“阿花小姐平日不过做些村里收布卖布的小生意,宅子里没有下人。平日必然没有办法像府上那么照料小姐。” 段瑶玉这些天确实碰上很多不方便的事。洗澡烧水很多琐事要自己做,但没人管她!回到段家,必然会被管着…… 她脸上不乐意:“凭什么说让我回去就回去。” 管事微微侧身,让身边两个年轻小伙上前:“小姐,老爷让我们务必带你回去。不要让我难做。” 两个小伙上前,看着要将人绑也绑回去。 段瑶玉赶忙往后退了一步。她回头看屋里,想到屋里只有阿花一个人,也斗不过门口三个男人,转回脑袋一脸不高兴:“行了行了。我回去行了吧。你们总要让我去收了我的东西。” 阿花听到响动走出来听到话,上前向段瑶玉说着:“段小姐,我帮你收拾吧。”她朝着管事笑了笑,算是招呼,“段小姐住的这些天买了不少东西。好在收拾起来快,三位在门口等等?” 管事微点头。 阿花带着段瑶玉去收拾东西。段瑶玉趁着在屋里收拾东西,忙细声问阿花:“布还没染好,真的没事吗?月娘可以回头直接把布送到段府么?” 阿花早料到段瑶玉会被接走。她笑着说:“自然。段小姐放千万个心。你不是都说过了,要是我们骗你,你就让人来宅子找我们算账,让我们用宅子抵了你的钱。” 段瑶玉这些日子和阿花相处好,被调侃得不好意思,收东西的动作都快了些。 很快两人将物件打包,阿花送段瑶玉到门口。 段瑶玉多看了一眼晾晒的布。显然管事和两个跟着来的小伙并没有对那一团看不出模样的布有任何的表示。她心中隐隐期待着,期待着成品能够惊艳四方。 这可是月娘的成品!他们现在看不起她,到时候她一定能让他们所有人惊掉下巴! 阿花送走段瑶玉,关门前脸上尚且带着笑,关上门后笑容减淡。 她很快收拾了桌子,快步出门往王家染布坊走去。 王家染布坊规格最小,王家娘子却是周城手艺最好的人。她自小染布,和梅三娘一样早早有名。所以别家年纪大了,称呼都自然而然成了阿婆,到王家娘子如今六十了,照样称呼娘子。她染的布数量比李家更少。李家祖母一年出两到三块布,王家这位一年能出两块算多,常常两年都做不了一幅。 阿花见着王家染布坊的熟人阿叔,笑盈盈招呼着:“阿叔,最近染布坊忙么?王家娘子在干什么呢?” 阿叔听到这话,脚步停下:“阿花啊。王家娘子这些日子在忙哦。” 他说了声:“听说是段家要她染一个喜庆的样式。她打算染一幅漂亮的。这些天都在用针呢。” 听到这里,阿花想也知道段家必然也接了活。 段府让段瑶玉回去,肯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阿叔看了下四周,见大伙儿都在忙没怎么关注他这里,低声和阿花抱怨:“王家娘子身子不好呢,段琨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非要找她。明明梅家三娘也做的不错啊。不就是当初在赌坊被梅三娘打了,记了那么多年的仇。赌场没见他少去了。” 段琨亮是段家家主弟弟的独生子。爱赌钱,是赌坊常客。 阿花低声问:“有说了要什么时候交给段家么?” 阿叔摇头:“我不知道。” 阿花帮着埋怨了几声:“王家不差钱,怎么非要王家娘子接这个活?这年纪了也不让老一辈家里养老。王家几个年轻的都不好好做事么?” 阿叔附和说着:“是这么说。” 两人再聊了两句,阿花才从王家离开,又去李家染布坊打探了一下消息。李家染布坊倒没接段家生意。不知道是没有传出来,还是听说王家接了,所以故意没打算接。 她折回梅家染布坊,并没有径直去找梅三娘,而是和之前问王家李家一样问了一下梅家有没有接段家的活。得到没有的消息后意味深长留了话:“哎,段家段琨亮找了王家娘子染布。王家娘子身子明明不好,我以为段家会找三娘的。觉得奇怪所以来问问。” 梅家染布坊的帮工挠了挠头,看阿花走远后嘀咕:“确实奇怪。就因为以前三娘打了段琨亮?那前几天三娘还差点打了段琰齐呢。两个大男人,心眼怎么比针还小?” 这帮工想不通,回到染坊忙赶去把事情告诉梅家人。这会儿梅家两个兄弟和梅三娘都在。三人正坐成一圈,喝着茶说着事。 梅旭华一边给三娘倒茶,一边好笑:“你整天往外面跑,怎么把自己成年礼的事情都忘了。要不是正好中午回来,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抓你。” 梅崇风捧着自己那杯茶:“阿娘去村里帮忙了。你的衣服放在屋里,等下一定要记得试一试。要是不合身还能改。再晚可来不及了。” 梅三娘呼着热茶,想起来:“我连给我起新名字的事都忘了,哪里还记得成年礼?不然我叫梅梅好了,两个字听着也行。” 两兄弟跟着瞎起名。梅旭华提议:“不如叫梅花!” 梅崇风反驳:“那不行,叫花的太多了。什么金花菊花银花春花村里一圈。就和男人叫大鹏一样,谁都能叫大鹏!叫冷僻一些,叫梅藜馨。这个字这么写。” 说着在桌上沾茶水写了两个复杂到完全团成一团的字。 梅三娘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还不如叫梅梅!” 三个人顿时为了名字吵成一团。 梅三娘打死也不想要叫梅花或者写一遍都烦死人的名字。她气到一拍桌从坐着变成站到椅子上,以高度增加自身气势,叉着腰就差把脚踩桌上了。 她愤怒:“我就是叫梅梅也不叫你们起的两个名字!” 帮工一进门:“那个……”颤巍巍打断了三人说话。 他叫了声人,边说边不住偷瞄三娘:“是这样,刚郊外的阿花过来说了事。段家的段琨亮不管王家娘子身体好不好,非要王家娘子接了一个染布的活。阿花向来和那些年长的阿婆处得好,估计是关心王家娘子,过来问了一声怎么梅家没接活。” 梅崇风听到帮工这话,恍然想起:“啊,段家找过我们。段老爷找的祖母,这不是马上要三娘成年礼,我们梅家忙。祖母拒了。我当时正好听到一耳朵。” 梅旭华不由看向站着的梅三娘:“我连听都没听说。不过要是段琨亮来找三娘,三娘肯定也不乐意给段家做。” 帮工听到这,明白梅家原来是早回绝了,难怪段家会找王家做那么一块染布。他想呢,明明梅家染布坊算是段家名下的,怎么反而找外人去染布了。还以为自己活以后要被别家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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