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抄至他意志坚定一段时,男人想了想又加了几句隐含贬踩江行简之言。 “本宫文采斐然,情真意切跃然纸上,挽儿必可重新寻回对本宫的钟爱之心。” 沈千聿兀自点头,小心将信笺封存。 正欲让万宵送回上京时,吉荣自外进来,急声禀告:“主子,闫太医往东面的阑河去了。” 沈千聿长叹一声:“你随本宫去看看。” 闫菖蒲此人良善有余,魄力不足。他心存善念,是以当年会对身处困境的他伸出援手,但也因魄力不足惯容易受人裹挟。 尤其是如闫蜻这种亲近之人。 怕是方才父女二人离开,闫蜻又迫他做了什么,闫菖蒲未免晚节不保,亦有强行留下遗孤逼他照看之意,这才生了死志。 沈千聿轻叹一声,未曾想本该真诚无垢的一段昔日旧情,竟因沾染世俗沦落至蝇粪点玉的地步。 “如此也好。” 大步向前,他紧走两步正欲追上闫菖蒲,却只瞧见对方行至河边,没有任何犹豫纵身而起,直接跳落河中。
第192章 立誓 未来得及说一句话,沈千聿便也跟着跳了下去。 吉荣见自家主子跳了河,不敢耽搁跟随而下。 太子落水并非小事,一时间河岸两边接连传来噗通声。闫蜻听闻父亲同太子同时落水,吓得手脚酸软跌撞着跑到河边。 好在她到的时候,沈千聿已将闫菖蒲自河中救了出来。 秦娆窝在赤身男子怀中,一手勾着他的颈子,一手按着面上的伤笑盈盈看着热闹。 她眸光不时扫过闫蜻又慌又惊的神色,心中愈发觉得痛快。 原本她还当蛮奴有多看重闫蜻,如今瞧着竟是不如一个老头子。秦娆咯咯娇笑,声音刺耳至极。 “爹爹,爹爹你没事吧?” 将气若游丝的闫菖蒲扶起,闫蜻落泪不止。 闫菖蒲面色惨白,说不出一句话,沈千聿却是浑身湿透站起身,神色淡漠道:“闫叔,这救命之恩本宫便算是还了。” 他话音刚落,闫蜻便满目震惊抬起头。 闫菖蒲却是暗自舒了一口气,看向沈千聿时带着几分不可察觉的感激。 这份恩情,于他来说竟是份负担,而如今他终于将这担子卸下。 “太子殿下……” 闫蜻呆呆起身,沈千聿却是头也不回往自己帐中走。 秦娆看着一脸傻相的闫蜻,笑得张狂。 “爹爹……” 吉荣上前将闫菖蒲扶起,看都未看闫蜻一眼。 “殿下给您老安排了车马,今日便送您老离开。” 闫蜻跟在二人身后,不解询问:“离开?离开去到何处?太子殿下曾说过会救我父女……” 吉荣笑道:“离开营中,至于去何处,我们殿下不理。” “我要见殿下……” 闫蜻转身朝沈千聿帐中走去,走至门口却被万宵拦了下来。 “送闫太医的车马已经备好,闫姑娘若是不走,一会儿便追不上自己的爹爹了。” “我要见太子殿下。” 万宵哼笑:“太子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闫姑娘还是早日认清自己的身份为好。” “殿下有话,若闫姑娘今日不离开,晚间可回南庆营中。公主看重闫姑娘,想来一直在等你。” “太子……真的半分旧情不念?一点活路不留?” 万宵双手插袖,语带讥诮:“若让本督主说,殿下与闫姑娘怕是没什么旧情可言,同闫太医的那点子旧情,今日也已经还清。” “至于闫姑娘所谓的活路……” 万宵耸肩:“你是死是活无人在意。” 闫蜻满目绝望,泫然欲泣看着万宵,正想再辩白一二,万宵却道:“南庆已来人接闫姑娘,您请回吧。” 终于知晓沈千聿对她没有半点情愫,闫蜻咬着牙,彻底死心,慌张去追送闫菖蒲离开的那辆马车。 将人打发走,万宵进帐回复沈千聿。 “你来得正好,帮本宫动手。” 帐中水气弥漫,沈千聿赤着上身从浴桶中走出。 他手中执起烧红的烙铁随意递给万宵。 “这里。” 万宵看着那刺目的奴字狠狠皱眉。 “殿下是想将这烙印……破坏?” 沈千聿道:“不能回宫动手。” 若挽儿知晓他受伤,怕会心疼不已,他不愿见挽儿因他伤神。 以往他将南庆种种存于心中,难以释怀。 苦难也好,闫叔曾给予过的微薄善意也好,都萦绕于内多年未能释然。而经今日事,他方发现,旧日种种实无他所想那般重要。 那些恨意、那些不甘,随时间流逝变得微不足道,无足轻重。 他如今不在意这奴字烙印,可挽儿必然在意。 思及此,沈千聿勾唇浅笑。 他的挽儿最守规矩,却是会主动将吻落在这烙印上。 想必那日她心里定是疼他…… 肩上一阵剧痛传来,沈千聿猛地抓紧椅沿怒视万宵。 “你怎得突然便动了手?” 竟是让人半点防备都没有! 万宵一手拿开烧红的烙铁,一手将药粉洒在伤口上头,无辜道:“殿下满面笑意,怎会知疼?” 随手扯了一旁准备好的软巾,万宵利落将伤口包扎上:“好了。” “……” 沈千聿木着一张脸,略顿了顿才将内衫和外袍穿上。 肩上疼痛引得浑身不适,他这时只想回到宋挽身边,若挽儿在他身边定会温柔哄着,有人轻声细语的陪着他,他哪还会这般疼呢? 越想越急,将衣裳整理妥当,沈千聿下令拔营。 自秦娆被他拿捏死死之后,便也安分下来。只一路跟着死命往上京赶。 本该月底方能到的路程,硬是整整提前了十几日。 秦娆先前还能维持一身媚态,如今却是眼皮子都睁不开。 “公主,东宁太子求见。” “他来做什么?” 淮珄道:“属下不知。” 秦娆疲倦摆手,让人放行。 沈千聿甫一进帐,便开口直言:“本宫要入宫,今日是你最后期限。” 秦娆冷眼看着他,正想吊他几句胃口,却不想沈千聿转身便走。 他归心似箭,毫无心思同秦娆扯那些有的没的,他眼下只想回宫,回宫好生抱抱挽儿,也让挽儿可同他亲近亲近。 秦娆本以为沈千聿是故作姿态,哪知她一个不留神,人都要走出营帐去了。 “你慢着。” 她咬牙追赶上对方,沈千聿满脸不耐,焦急之色十分明显。 秦娆蹙眉:“你如此急着回东宁皇宫,为什么?” 沈千聿不答,转身又是要走。秦娆被他气得连脾气都生不起来,只能急急掏出秦湛割让城池的手书给他。 “邑都?” 沈千聿嗤笑一声:“孤璧荒凉、赤地千里之地,不要。” 随手将秦湛手书丢出,沈千聿面无表情正欲离开,却又被秦娆狠狠拉住。 “慢着。” 满面迟疑从怀中掏出另外一份手书,秦娆还未等送到沈千聿面前,便被他夺走。 “奉郡?” 沈千聿淡笑:“好地方。” 秦娆堵在他面前,一脸凝重:“你收了皇兄的奉郡,便要助皇兄一力。” “自是如此。” “天下岂有白收他人之物的道理?本宫自会助秦湛一力。” 秦娆咬着牙:“你立誓。” “我沈千聿立誓若违背此言,今生于皇位无缘,如何?” “不够,我要你娶我为妃,直至皇兄稳固朝堂为止。”
第193章 好物 “娶你?” 沈千聿好似听见什么笑话一般,两指头一甩将秦湛手书丢了出去。 这次再如何任秦娆呼喊他都未曾回头。 将万宵留下等待圣旨,沈千聿自己急急回了宫中。给文惠帝请安后,他便奔着来仪阁而去。 宋挽接到太子回宫的消息,已早早等在院中,她虽神色不显,心中却颇有些急切。 她,已思念那人许久。 沈千聿自外头走进,就见宋挽身穿鹅黄宫装翘首以盼,见到他时,也只淡淡红着面温柔浅笑。可只这一个笑容,便安定了男人自离开后一直患得患失的心。 他的挽儿还中意他。 沈千聿走上前,抬起手想要摸宋挽面颊,只是方伸到她眼前又觉不妥。 他的挽儿面薄,最是不喜他在外有任何亲昵举动。 沈千聿正准备收回手,却被宋挽握住。 少女双颊绯红,按着他的手在面上轻轻擦拭而过,便很快放开。 沈千聿呼吸一促,只觉自己耳尖都要烧起来了。 男人喑哑着嗓音,咕哝道:“一路风尘身上脏,不然我便抱抱你。”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听得宋挽心尖一软,心疼不已。 拉起沈千聿的手,宋挽轻声道:“我让蘅芷备了水,你可要洗漱一番?” “洗……” 轻咳一声,沈千聿装模作样思考了片刻。 只是他一张嘴直咧到耳根,眼中神色亦飘忽不定起来,实不像是需要犹豫思考的模样。 他要在挽儿的浴房洗漱一番? 只想到此,沈千聿便觉脑中晕陶陶,好似眼前一切都被蒙上层白纱般,变得朦胧起来。 宋挽见状面带羞赧,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二人牵着手走进来仪阁,沈千聿褪下衣衫去向寝殿后浴房。 可刚走出去两步,他便回过头低声道:“挽儿可否在一旁陪陪我?我念你念得紧,只想瞧着你。” 宋挽闻言未曾犹豫,面带笑意走上前。 她怀中还揣着沈千聿前段时日派人送来的信笺。 先前她正拿在手中再次观看,虽已对上头每一句言语都牢记在心,但再读之仍能生出八九分欢喜。 想到沈千聿暗含在信中的贬踩之语,宋挽便觉他可爱至极。 大抵这便是爱屋及乌。 中意了那人,便觉他做什么都惹人心喜。 拉着沈千聿走进浴房,男人扭捏脱衣,宋挽在一旁捂着面浅笑不止。 屋中氤着水汽,伴随夏日蒸腾,颇有几分黏腻拉扯之意,宋挽坐在小木凳上,红着双颊浅浅哼笑。 耳边传来呼啦水声,沈千聿道:“挽儿,你瞧瞧我。” 宋挽抬眼,便见男人趴在木桶边沿,睁着一双黝黑眸子凝视着她。 她眨眨眼,男人便也跟着傻愣一笑。 她皱皱眉,男人便急得挣动出满地水花。 二人对视许久,直至宋挽面红耳赤转头,方瞧见沈千聿肩上伤疤。 她走上前,伸出手指反复摩挲查看。 沈千聿僵着身子任她肆意动作。 “殿下动的手?” 沈千聿道:“万宵动手的。他乃掌刑千户出身,对这等事儿拿手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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