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夫人笑道:“说明咱们齐府的运道来了!” 齐肃伦闻言厉呵一声:“说明此二人要么蠢钝至极听不懂宋大人的意思,要么自私自利怕自己被宋大人连累。” “那宋家二女若是个聪慧明理的,就该拦着她的母亲。” “母亲且瞧着,这等人必会后悔婚事草草定下,从而来寻母亲商讨退婚之事,若是宋夫人来寻,母亲便赶紧将这门婚事推了去。” 几句话说完,齐肃伦只觉眼前发黑,耳中嗡鸣。 他一生所愿唯有娶一聪慧伶俐、不似他母之妻,可如今造化弄人,竟是真让他定了这样一门糟心亲事。 齐肃伦咬着牙,心中暗道若真将此女娶回,那齐府气数必尽。
第236章 人愿 这婚事并非齐肃伦一人不满。 自从宋摇知晓宋挽被封为皇后,她便如患了失心疯一般,整日患得患失。 府中还在丧期,她却没有心思想宋蓝安,反倒是白日黑夜都心如蚁噬,嫉恨与不甘折磨着她,让她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而宋夫人自知晓宋蓝安亡故后,便一直颓靡得厉害,宋摇几次寻她对方都是一副失魂落魄、魂不守舍的模样。 几次过后,宋摇便承受不住,无奈之下,她只好去寻了宋拈。 宋蓝安丧事,她们这等未出嫁的姑娘家无法到前院守灵,宋拈便一直在房中抄写超度经文,见宋摇推门而进她也只是微微抬头,又很快继续书写起来。 “见到阿姐怎么连话都不说?” 悻悻坐在宋拈身边,宋摇道:“可是还为前些日子而气?” 宋拈微微皱眉,却是没有停笔。 “我承认那段时日待你苛责了些,可那并非我本意。你也知晓阿姐艰难,才忍不住脾气的。” 抬手拉住宋拈,宋摇撒娇似的摇了摇:“你就别怪阿姐了。” 她这般一甩,豆大的墨汁滴落在纸面上,氤出一圈污渍,宋拈怔怔看着那一团黑,终忍不住望着宋摇道:“阿姐可知如今正值国丧,且亦是父亲丧期?” “父亲尸骨未寒,阿姐有什么重要事,不能缓缓?” 宋拈放下笔,眼中泛红:“且阿姐究竟有何艰难处,不妨说与妹妹听?” 宋摇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话是说父亲过世我不伤心不成?我不过是未将这悲愤之情,如你一般表于面上罢了。” “且不说这个,你何时又对父亲这般……” 她往日怎不知宋拈对父亲这样孝顺?报丧那日她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衬得她好似那无情无义之人一般。 宋摇哽咽两声:“父亲向来偏心大的两个,你瞧瞧,若不是父亲偏心我如何会落到这种地步?” “若不是父亲阻拦,如今在做……本该是我。” “可现下倒好,凭白让我一个出身世家的嫡女,嫁予一个破落户,这当中差距可谓天差地别。” 她捏着帕子,满心酸气。 宋拈张了张嘴,有千言万语想说却是未能发出一言。 她往日不知,她的二姐姐竟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之人。她往日只觉二姐姐因母亲疼宠而任性了些,哪里想到父亲临死都在给她铺路,她在意的却只是她嫁得如何。 宋拈低着头,喃喃道:“与齐府说亲,不是二姐姐自己同意的吗?若不是怕父亲拖累,如二姐姐这样向来好高骛远之人,又怎会如此急迫应了母亲的意思答应下来?” “如今父亲得以正名,二姐姐便想要反悔了不成?” 她抬头看着宋摇,一字一句道:“父亲用血肉浇筑的宋氏清誉,二姐姐是准备在父亲丧期未过之时,便将之玷污吗?” “你今日来寻我,是想让我帮你劝服母亲退婚是也不是?” “宋拈!” 宋摇气白了一张脸。 “二姐姐回吧,妹妹做不到,也不会做。 还望二姐姐谨记自己是宋家女,身上背负宋氏一族清誉,过河拆桥、危难时借人之势,发达便翻脸无情,这并非我宋家族人能做出的龌龊事。” “二姐姐,请回吧。” 宋拈将面前沾染了墨点的经文轻轻折叠起放在一旁,又重头开始。 宋摇气得双颊抽动,只能愤恨离开。 这几日上门吊唁父亲的人络绎不绝,她听府中下人说,外面百姓已开始给父亲建立庙宇,宋家盛名在外,若是她不抓紧眼下时机,趁着天下人还不知宋府与齐府定了亲事将这门婚推掉,日后再想推便难了。 宋摇抿着唇,咬牙去寻了明湘。 “二小姐要见我?” 明湘一身缟素,唯有眼周泛着红,她正忙着招呼前来吊唁的其他府女眷,听闻宋摇寻她便皱着眉问了句何事。 “奴婢也不知,二小姐只说是急事。” “我知晓了。” 明湘同几位夫人告罪,转身去了宋府后院。 宋摇正站在檐廊下,未见到明湘的时候满眼都是烦躁。 她就是忍不住气父亲。 明明父亲什么都知晓,却就是不同她与母亲说。若是父亲将这些事都说与母亲听,母亲又怎会为她寻这样一桩不合人意的人家? 兄长也不知存了什么心,他事事都知晓,却只冷眼看她热闹,从未有过一丝兄妹之情。 心中既委屈又气愤,宋摇站在檐廊下一个人无声哭了起来。 明湘见到她这模样心中一软,先前的不耐少了几分。 “摇儿寻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宋摇红着眼道:“嫂嫂,大姐姐会被封皇后之事,你是不是早就知晓了?” 明湘眉头一皱,不知宋摇是个什么意思。 “若嫂嫂早就知晓,为何不告诉摇儿,为何不阻拦母亲与齐府草草定下摇儿的婚事?嫂嫂可是觉得……” 宋摇质问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明湘打断。 “父亲一介文官却战死沙场,我们为人儿女的,不求能为父亲做到何种程度,但他老人家尸骨未寒,你却只满心惦记自己身上那点子芝麻蒜皮的小事……” “宋摇,你头脑可还清醒?” 明湘一脸怒意,她万万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宋摇还在惦记她的婚事。 明湘道:“我知晓你的意思,但只要齐府不退亲,这门亲事府上便不会主动退。” “孝期过后,你便等着风风光光大嫁吧。” 说完,明湘转身而去,再不理会她。 晚间时候,明湘将此事说与宋扶听,宋扶闻言蹙眉道:“既她已定下婚事,府中便只待她出嫁便可,其余的无需你为她忧心。” “人重自重者,她既行事轻狂便怨不得人看轻。” “日后宋夫人和宋摇那里,你不必再费心,尽管交予宋嬷嬷。” 明湘点点头,心中熨帖。 夫妻二人一起用过膳,宋扶去到书房忙碌,明湘则将府中事书写成信交予到宋挽手中。 宋挽收到信的时候,已过戌时,她正在来仪阁为沈千聿研墨念折子。 二人往日习惯一直保持到如今,偶有什么不好拿捏之事,还会一起探讨一番。 吉荣拜见过二人,又将信递到宋挽手中,宋挽打开快速扫过,看完后微微蹙起了眉。
第237章 嫁人 沈千聿道:“何事?” “是宋摇。” 宋挽随手将明湘的信笺递给沈千聿,沈千聿接过看了起来,看见宋夫人在宋蓝安远在涑河时候,急匆匆为宋摇定了齐家婚事时,也是眉头紧锁。 而在看见她眼下又琢磨起退婚几字,更是不满。 “不知所谓。” 宋挽淡淡摇头:“母亲眼界有限,宋摇又一直困于内宅,会生此等私心也是寻常。” 沈千聿却道:“宋大人丧期未过,她便急不可耐上下钻营,实令人心寒。” “不过是怕自己与齐府定亲一事被外人知晓,想尽快摆脱齐府罢了,挽儿心善方为她寻什么眼界的借口。再无眼界之人,也没有在父亲孝期内这般做事的。” 沈千聿知晓宋摇此人,对她并无什么好印象,此时提起也未有好言语。 宋挽道:“齐家多代未出能撑得起门庭之人,这门亲事怕是不会轻易退了。” “若宋摇执意退,必会伤两家情分。” “你无需担忧,待国丧后我下旨为二人赐婚,让那宋摇安安心心嫁去齐府便罢,何必为她伤神?” 那女子不过是要个虚名,为了宋蓝安和宋府他给了又如何。 将宋挽手中的信笺抽出,沈千聿随手放到一旁:“别管这些个无用的。” 拉着宋挽的手,沈千聿看起折子来。 涑河一战他又受伤不少,只是平日他从不表现出来,如今坐得久了沈千聿便觉双膝发麻,酸痛得厉害。 无意让宋挽担心,沈千聿松开她的手,轻轻抚在膝上。 宋挽见状自妆台上拿来一块长条红绒布,半弯着腰拍了拍沈千聿的腿。 “作何?” 宋挽笑道:“殿下莫不是以为自己不说,挽儿便瞧不出你不适?” 将那红绒布捆在沈千聿膝上,宋挽轻声开口:“这里头放了舒经活络的药物,还有一个靛蓝色的内中放了粗盐同驱寒之物,若平时酸痛殿下便用这红色的,若是阴雨天不舒服,便用那靛蓝色的。” “粗盐的用之前,需先让人炒热了。” 沈千聿看着站在他身前,动作轻柔面色温婉的宋挽,莫名红了耳尖。 也不知为何,哪怕他二人已做了正经夫妻,可只要宋挽温柔待他,他便忍不住心中羞涩与激越。 沈千聿拉住宋挽的手:“我不想你做这些。” “为何?” 沈千聿道:“不舍你这般,哪怕是为我。” 男人脖颈都染了红,一双眼柔情满溢,低声嘟囔的模样让宋挽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坐在沈千聿身边,手上动作却是未停,缓慢且轻柔的为他揉按着酸痛处。 宋挽一边动作,一边垂眸道;“殿下不是说要同挽儿做寻常夫妻?挽儿觉得寻常夫妻大概便是这般。” “寻常夫妻也应是做人丈夫的多疼妻子,我应多疼挽儿方是。” 话虽如此说,沈千聿却是笑得合不拢嘴。 见他恢复往日傻气模样,宋挽温柔一笑:“夫妻同体,各司其责,天下没有丈夫单疼妻子,也没有妻子单疼丈夫的道理。” “往后那么长的日子,总要相互扶持方不觉得疲惫乏累。” 沈千聿抿着唇,仿似在强忍笑意不让自己过于失态,他轻轻抬起手摸着宋挽面颊。哪怕他二人只是静静在一处坐着,沈千聿也觉心中安稳。 国丧期间二人不可同房,沈千聿忙完便在吉荣陪同下回了太子寝宫。 万宵仍旧躺在院中躺椅上,见到沈千聿进院正想起身,却被他制止。 “歇着吧。” 涑河一役,万宵数次以命相护,这方让他能全须全尾回京。沈千聿本以为自己伤得重,却是未想万宵在涑河时候未怎样,回到上京反而一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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